男人的手掌紧紧握着,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他也察觉到了。
他在克制。
姚婙心下大惊,现在是不能让他们发现贺兰敬川的异样,当即大声遣散了周围的侍从,“你们,都给本郡主退下!”
等人都走了,姚婙拿出刚才在系统商店里买的解药,低声道:“义父,您吃了这个就会好。”
“什么都不要问,吃了赶紧出去好吗?”
少女的眼神带着一些冷静和恳求,但是脸上还是带着一些酡红,眼神是冷静的,但是眸子却被浸上了一层惹人怜爱的光亮。
她不懂贺兰敬川在犹豫什么。
犹豫就会败北,这个道理他不懂吗?
下一秒,他就动了。
惊喜还没有升上心头,姚婙伸出给药的那只手便被其紧紧地攥住了。
姚婙眼神掠过一丝惊讶,望着药丸落地想去捡,“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你——”
宽大滚烫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后颈的肌肤有些畏热的缩了缩。
姚婙有些不可置信地也往后退,结果正好被贺兰敬川逼近到了屋内。
他的眼神如同锁定了一只猎物,极具侵略的含义,与之前的温柔如水截然相反。
姚婙没法子,“您清醒一点儿,不要中了他人的奸计。”
但是贺兰敬川还是低头,吻如雨点般落下。
青涩又猛烈。
姚婙紧蹙着眉,推拒着他。
这凌青延真是舍得下功夫,这种药一向是男人更加受不住一些,也是摸清了贺兰敬川对她似有若无克制的心绪。
姚婙没法子,总不能就这样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根本不允许这样,即便他们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她也不是什么正经入了皇室玉蝶的郡主。
她当机立断,也回应了他。
她把自己那颗解药送进了他的口中。
他似乎有些激动,干净清冽的雪松香气也被染上了情念的滚烫。
暗中的凌青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计划就要成功了,只要他现在命人朝院外喊来一人… …目睹此事,口口相传。
他的计策就能成功了。
只是,他望着少女被钳制在桌沿的手,无力且可怜地挣扎着,她不成一句的抽泣声,心中划过一丝莫名的难受。
男女身形相差甚大,即便姚婙没有中药,她也是不能从贺兰敬川的手下逃脱的。
只能受着。
不止如此,他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凌青延眯着眼,低头望着自己身体熟悉的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在这神游天外地一时半刻,耳边的动静忽然没了。
他警觉地抬首一看,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开了。
姚婙不敢再靠近贺兰敬川了,喘着气无力地支撑着桌面,“贺兰敬川,你冷静一点儿。”
凌青延看到贺兰敬川弯着腰,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然后便有一丝血腥气散到他的鼻下。
再定睛一看,贺兰敬川的右胸处插了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
刀身本来就短,姚婙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也没有捅多深,主要是他明明吃了解药还不停下,反倒有着将错就错的架势。
这怎么行?
凌青延也没有想到,姚婙竟然会这么狠,胆子这么大,拿着把匕首说捅就捅。
这一刀,倒是让贺兰敬川清醒了。
哼,他就知道姚婙没有那么听话,所以才提前行动。
不过,这也没关系。
他们这副姿态,都是衣衫凌乱面色霞红的模样,若是这时喊人来也是一样的。
只是正当他传递信号时,或者说信号已经传递出去了,凌青延眼神猛地一紧,姚婙竟然直接从桌子上跳了下去。
直接把贺兰敬川胸口处的刀拔了下来,扔进了床底下,然后开始整理彼此的仪容。
把手放在装了冰块的台箱里,快速浸湿了一条巾帕,擦拭着彼此的脸。
凌青延气的差点儿要泄了气息,她还真是能折腾。
等外面的侍从都进来了,在夜色的掩映下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贺兰敬川也是彻底清醒了,他明白了姚婙的用意,一直在配合她。
其实,他不在意的。
若是真的被看到了… …他也不会逃避。
看着这些侍从进来,贺兰敬川便知道府里怕是进了内贼,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谁让你们进来的?”
“打扰本王跟郡主谈话。”
暗处的凌青延紧紧的盯着姚婙的背影,等到人都散去了,姚婙独自一人躺在装满了冰块的浴桶里,他出现了。
姚婙也实在是佩服他,在她房间的暗处躲了这么久。
怕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虽然事情有些失控,但是最后还是解决了,还能跟她算计凌青延的计划衔接的上。
就是提早了一些。
姚婙察觉有人进来便睁开了眼,假装看到是他惊怒,“你还敢来,今晚的事情是你干的是不是?!”
凌青延:“明知故问。”
“我都看到了,若是没有你那一刀,我的计划就成了。”
“姚婙,你真的很不听话。”
他垂眸看她轻轻靠近,少女肌肤如玉,在室内夜明珠的光线之下更显得莹润。
一双水眸闪着水光,愤怒地盯着他。
让他的心动了动,好奇怪,他本来是很生气的。
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思生气。
少女感受到了他放肆的眼神,惊惧地环住了自己,“混蛋,你往哪里看呢?!”
凌青延挑眉,“他都能对你又是亲吻又是触碰的,我看你一眼又怎么了?你以为谁都能为你这副皮囊所惑吗?”
姚婙心中冷笑。
这人开始胡说八道了,说的全是自己的心声吧?
姚婙:“混蛋,你在说什么玩意儿?不要羞辱我和… …他,分明是你设计,你还敢说。”
“还有,我可没有诱惑谁,你这个混蛋,还不滚出去?不然,我可是要叫人了… …”
少女红艳的唇一张一合的,像是1招人采撷的红色樱桃。
凌青延一直都没有压住自己身体的异样反应,如今他更是压抑不住了。
攥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有些强势地把她拉了起来,水声涧涧。
他噙住了那抹嫣红的樱桃。
… …好甜。
姚婙知道她的攻略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儿了。
凌青延这人心思深沉,多智近妖,一心只想着杀她利用她,想攻略他还真的有些不容易。
毕竟,他心里还不高不低的喜欢着李盈。
但是,他又不像桯千翾跟个没有感情的人机一样,他有弱点,一开始没杀她,她使性子让他替她梳头便是试探的第一步。
之后种种,也都是在他的喜好和厌恶点上来回摩擦,他喜欢的她大多具有,他讨厌的她更是一个不少。
越是矛盾越是容易产生对她产生兴趣。
今晚虽然惊险,但是他却好死不死的在一边观摩起来了,她不利用简直对不起这递上来的刀柄。
她现在就算穿着衣服,在他的眼里也是一丝不挂的。
对他来说,她现下不管做什么都对他极具诱惑力。
逼得他主动,就是她攻略他的最关键的点。
就像他说的,她到底在诱惑谁?
事实上,她可没有做过什么故意引诱谁的举动,他这么问,就说明她在他眼中就是迷人的。
如今,他主动了,在姚婙的眼里他就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
桶里冰渐渐融化成了水,激荡的冰水浸湿了偏暗色系的衣衫,衬得其下的白玉愈发光泽动人。
凌青延情念上头,还是个没有经验的,全凭着本能折腾。
中途 姚婙实在是受不住了,趁着药劲解了推开了沉迷其中的凌青延。
他乌发尽散,铺入水中,与她的青丝缠绕。
被推开的凌青延满目的不解,黏稠执拗地盯着她,手掌也不愿意松开她的腰侧。
姚婙被他捏的有些疼,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现在手腕无力,这一巴掌也不算很重。
但也打的他清醒了一些。
姚婙见状赶紧推开他,离开了水中,一边慌乱地披着衣服,一边害怕地看着他。
“你走... ...快走!”
凌青延体会着戛然而止带来的遗憾,闻言转头看向一边衣衫狼狈的少女。
乌发湿润,双眸惊慌未定,单薄的衣衫根本遮不住什么。
吓到她了。
不过,“怎么走,我这个样子出去... ...解释不清的。”
既然都已经迈出这一步了,让他现在止步,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声音又似威胁,又似引诱。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是在帮你消解药性。”
“... ...听话,我是在救你。”
好无耻啊。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不过,也正合她意了。
姚婙摇摇头,眼含泪光,“你胡说八道,药就是你下的,哪里会这么好心替我解... ...你分明就是趁机欺负我。”
“滚开,我不要你,滚开。”
凌青延哪有心思听她说这些话,就算听了也是让他欲念更甚。
意志力如同少女那泪水一般摇摇欲坠,他出水慢慢靠近,在少女泪水滑落想起身躲开他时伸手拉住了她的脚踝。
“不要我,那要谁?贺兰敬川吗?可惜... ...他走了。”
“现在... ...只有我。”
姚婙觉得他实在是疯癫了,这是潜意识里把贺兰敬川当成假想敌了。
她可没有想着贺兰敬川。
都是他自己脑补的。
好吧,姚婙这回才更确定——他完了。
等到他清醒的时候,好戏才是真的上场。
而这时李盈骤然从梦中惊醒,她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梦的内容转瞬即逝。
她近来本来就心绪不安,师兄计划的事情一直在她的心头盘桓。
近来宫中贵妃常设小宴,每每邀请她去,都能看到缓缓而来的贺兰雪徵。
近几日,连大皇子殿下也过来了。
她看的明白。
贺兰雪徵来,怕是贺兰皇帝的授意,有意通过贵妃撮合他俩。
大皇子殿下来,那就是跟贵妃脱不了关系了。
她被此事烦扰,一时间没有抽出时间去王府。
姚婙现在对她定然是厌恶万分,毕竟她不仅对她隐瞒了身份,而且还联合师兄想要算计她和她的义父。
即便,她并不赞同师兄的计策,但… … 毕竟是因她而起。
一想到姚婙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对她的疏离和冰冷,李盈就十分的难过。
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
她要阻止师兄去做这件事。
幸好,她知道了师兄跟姚婙之间的“约定”。
不治好外面院子里的那个男人,姚婙不会心甘情愿地去做这样伤害自己伤害家人的事情。
更别说,师兄给她吃了噬心丸。
她最近一直在研究噬心丸的解药。
那是师兄自创的的毒药,她没有现成的解药,她试了很多次,终于做出了一颗药丸。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师兄伤害姚婙。
若换作之前,她可能不会那么心焦,因为师兄以前是那么的温柔心善,风骨峭然,而现在… … 她至今都不敢回想师兄给姚婙喂下那颗毒药时阴森寒冷的眼神。
还有,他看到姚婙的第一眼… … 是想杀了她。
更别说,这么无耻的计策。
李盈已经等不了。
凌青延阴冷无情的神色和姚婙疏离嫌恶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的闪烁。
胸闷气短都没有这来的心慌。
天没亮了她就已经到了摄政王府门前,王府的下人很早就会起来洒扫门庭。
被姚婙识破身份后,她也没有收回给她的通行玉牌。
所以,她还是很顺利的进去了。
开门的侍女和仆从看见是她还惊讶地跟她说了几句话。
李盈心中顿感酸涩,可能,姚婙并不是真的讨厌她。
说了几句,她脚步轻快地便拎起裙边朝姚婙所在的院子跑。
姚婙根本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更别说还在埋头苦干的凌青延了。
姚婙晚上睡觉一向不喜欢有人陪着,但是她知道她最近很是宠爱一个小侍女。
是叫采霜的。
她轻轻推开门,入目便是昏黑一片,稍稍迈进脚步,便感知到了脚下的水渍声。
这是怎么回事?
适应了黑暗,借着窗隙的微光她好像看到了抖动的飘纱。
难不成是姚婙又让采霜那小侍女作陪了?
李盈忽然又觉得一阵难受,她知道这是姚婙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可能她更在意的是她身边的这个位置谁都可以取代吧。
可是,等她在上前去,却被一道奇怪的男声震惊地呆在了原地。
“谁?!”
嘶哑昏沉,带着一丝杀意。
不等她前进半步,随着一些奇怪的声响的戛然而止,一个身影从床幔里翻身而出,手中还持着一柄短刃。
等那身影渐渐浮现在眼前,李盈觉得她也想杀人了。
“你… … 对她——做了什么?”
声音轻轻地带着一丝绝望。
凌青延手中的刀柄松了一下,在看到李盈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理智全都回归,眼神闪过各种情绪。
更多是震惊。
他说不出来什么。
毕竟事实摆在了眼前。
少女与他擦肩而过,往他身后奔去。
凌青延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收起了刀刃,转身朝床边的李盈走去。
“师妹,这只是个… … 错误,并非我的本意。”
“昨晚计划出了一点儿差错,是她太不听话了,竟然蓄意勾引我。”
“你不要怪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
姚婙本是死死昏睡过去的状态,但是此刻两个关键人物的情绪紊乱异常,系统的警报声早就将她吵醒了。
得知来人是李盈时,姚婙也是万分震惊,还有几分后怕的慌乱和忐忑。
她怎么会来?
她为什么会来?
她不能来的。
凌青延这次是突然行动,不可能告诉了李盈。
她原本的计划里是让李盈自己发现这个结果,而不是亲眼目睹。
她对凌青延的好感值最近已经下降了不少,但是她心里恐怕还是有些放不下凌青延这个初恋的。
亲眼看到这一幕,她恐怕是十分的… … 伤心和绝望吧。
看她这紊乱的情绪数据姚婙也知道。
但是看到李盈对凌青延的好感值一直在下降,姚婙复杂中又狠了狠心。
让她亲眼目睹,或许比间接让她发现效率更高。
凌青延本来就配不上她。
她可以趁机把李盈彻底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姚婙觉得抛开原身本来的恶毒人设,她作为一个生来就是没有善恶属性的NPC来说,在这个世界里她也不算个好人。
不是好人,那就没什么可心痛的。
毕竟,她是在救她。
不过,听听凌青延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她勾引他?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是把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令她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李盈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惋惜这段糟糕的情感,而是心疼她。
她,善恶不详。
遇善则善,遇恶则恶。
此时,她对李盈产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愧疚。
李盈竟然没有被惊怒冲昏了头脑,“师兄,这话你自己听着会相信吗?”
“姚婙恨你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去勾引你?你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若不是你等不及要陷害姚婙和贺兰敬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凌青延,我最近在想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我才明白,不是你变了而是你本来就是这么阴险狡诈。”
“满腹的心机算计,说什么是为了我,其实——你定然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我不过是你的借口。”
凌青延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神色竟然都出奇的冷静。落入李盈的眼中,这种沉默和直视就是在肯定她的话。
他不仅肯定,而且还没有半分觉得不妥之处。
听着凌青延只是让她冷静,其他的一概不说,还是同样的话,把这里的不堪全都推到了姚婙一个人的身上。
“师兄,我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接着,李盈小心地扶起姚婙,朝她的唇边喂下了一颗丹药。
凌青延望着,“你给她吃了什么?”
李盈没有直接回答,“如果你还有心,就解了她体内的噬心丸。”
凌青延瞬间明白了,眼神瞟过少女无力垂落的纤手,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你的丹药无用。”
“噬心丸是至毒之物,只能暂时压制,我还尚未研制出解药。”
此话一出,李盈心都凉了半截。
姚婙也是一个“果然如此”的感受,她就知道凌青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她活。
好狠毒的男人。
那她之后也不会手软了。
之后便是他们的争执,凌青延只想着掩盖这一切,所以对比李盈的痛苦他像个从地狱来的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