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带着几根针就往她脑门上扎。
… …给她扎醒了。
姚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该害怕还是生气,沉默了半晌望着同样一脸呆愣的李盈干巴巴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扎我干嘛。”
李盈也没想到她会醒,她目睹了姚婙挡刀的场面,一身红衣也掩盖不了那身下流淌的鲜血。
她害怕极了,害怕她会真的死掉。
千令阁她混不进去,但是这王府她肯定是能进的来的。
李盈闻言反应过来,望着床上有些消瘦的少女,黑发披身更显得纤弱,就是那双眸子还是如从前一般明亮。
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李盈怕她认不出她,便立即道:“郡主,我是兰草啊。”
她知道。
她不仅知道她是兰草,她还知道她是李盈呢。
而且——
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会认出来她啊… …
有点儿莫名被人骂了的感觉。
姚婙呼了一口气,漂亮的眼睛看向她,“我当然知道,所以你扎我干什么?”
李盈愣了一下,少女蹙着细眉不解地看着她,她觉得有些可爱,“嗯… …郡主恕罪,我也是关心郡主,郡主不知我家中从前是开医馆的… …”
姚婙就这么听着她胡诌了半晌,困意又席卷而来,“别说了,你的心意本郡主都… …啊——明白了,回去睡觉好吗?”
李盈望着像个小猫一样的姚婙,心里软软的,“… …可是,我还没有扎完针呢。”
还扎呢?!
姚婙撑着眼皮看着她,服了。
姚婙勉为其难道:“那你扎… …本郡主很困了,本郡主要先睡——”
李盈望着神色有些纠结,“要是马上又把郡主扎醒了怎么办?”
嗯——?
姚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睫毛轻颤像是蝴蝶扇动着翅膀,“你说怎么办?”
李盈眼睛亮了亮,“不如我先让郡主清醒一下,等扎完了针郡主再睡?”
嗯… …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扎完了之后清醒过头了怎么办?
李盈一脸喜悦,映着烛光闪着光,“不用担心的,我的医术很好的,既能让郡主清醒自然也能让郡主安然入睡。”
闻言,姚婙是相当满意了。
姚婙歪着小脑袋望着为她认真治疗的女主,低首敛眉,温柔认真。
姚婙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跟她相处起来,就是比跟那些心思深沉诡计多端的男人舒服了一万倍。
不必算计,也不必讨好。
她们何不合作呢?
姚婙顿时觉得豁然开朗,那凌青延算个什么稳固的篮子?
真正的能够帮助她的不就在她的面前吗?
李盈聪明善良,坚强美丽。
她对和亲之策也是不满意的,为自己的命运在抗争。
而且,她这么关心她,又是去千令阁又是半夜给她扎针的… …姚婙挑眉,李盈定是喜欢她的。
换个说法就是,李盈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她的恶而对她依然温柔关心的。
她不讨厌她,她甚至是喜欢她这个人的。
她们岂不是天然的盟友?
姚婙的心情轻盈了起来,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
李盈抬头,少女眉眼弯弯的,“郡主笑什么呢?郡主伤口极深,虽说现在看着没那么严重了,但是也是有开裂的风险的,您不能笑的太过… …”
一边说,一边伸出细手要解她的衣衫查看她的伤口。
只是轻轻一瞥,她便知道这伤口是又裂开流过血的,轻呼:“啊,郡主的伤怎么还没有好… …”
“不都说国师大人擅医,怎么将郡主治成这样,简直太过分了!”
“他是个徒有其名的吧?”
姚婙望着她紧蹙担忧的眉,轻笑一声,“担心什么,本郡主身边现在有你了,这伤岂不是很快就好了?”
少女妩媚艳丽,虽然面色苍白削去几分艳色,但是眉眼间尽是风流明媚的气息。
李盈看着,不由得被勾住了心魂。
这姚婙怎么就如此好看呢?
要是性子再好一些就好了。
可转念一想… …算了,她也是个很可怜的人,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那义父对她应当也不是真的疼爱的。
姚婙还觉得她骂桯千翾那些话也十分的悦耳,爱听,以后多骂。
姚婙轻哼一声,“桯千翾本来就是个神棍,现在治病也不行,技术差性格差… …自然是比不上我的好兰草的。”
“温柔漂亮,又有这么一手好医术,兰草可当国师矣!”
李盈被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脸颊微微泛红。
“别说了,郡主。”
其实… …她哪里不好了,明明是个很好的尊贵人儿。
李盈这样想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采霜清早来看就发现了她床上的李盈。
她交代了几句,便将此事掀过了。
因为连亦宸的缘故和她的授意,李盈可以经常出府。
在李盈的细心照料下她的身体渐渐好转了,更别说还有贺兰敬川的日日的看顾。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贺兰敬川将她看的有些太… …紧了。
出趟门都有些困难。
出了两次门,他都要跟她一起。
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这样真的很好吗?
她计划着拖着病体去看看连亦宸,感动一下… …至少是缓解一下他那杀意。
可是贺兰敬川这副做派,她也能半夜偷偷地乔装去看连亦宸。
这个情况下,大概能让他更感动。
但事实上,没有什么屁用。
这个连亦宸真是个——大沙雕!
她也只能通过一些情书礼物之类的物品与其藕断丝连,连亦宸这个境遇加上他的心性,心理扭曲失衡也是情理之中。
也只能像是在做女工一样,慢慢去修补。
“阿婙,你是在走神吗?”
姚婙揉揉眼角,望着对面的贺兰敬川。
一脸严肃。
姚婙叹了口气,“义父这可就误会我了,我… …分明是在思考下一步下在哪里。”
贺兰敬川看着少女日渐红润莹白的脸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既是已经上心了,那便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放纵她了。
起码得学一些知识。
虽然跳脱不情愿,但是她是有天赋的。
贺兰敬川:“是吗?那你想好了要怎么走了?”
姚婙:“当然!”
她本来就会下棋,这都是NPC的必备技能,就算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充当相似的NPC多了里面的门道她也清楚了。
她这是在跟贺兰敬川打配合赛呢?
一天一个样,一天一进步,想来——她现在在贺兰敬川看来已经是个甜菜了!
这一步棋下了下去,贺兰敬川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阿婙,这是你自己想的吗?”
姚婙飘了,这一步好像进步地有些太大了。
心虚但是承认的要快,又是一句:“当然!”
对了,她还不能太甜菜了,她开始的棋风里要有和贺兰敬川相似的地方。
望着少女自信明媚的脸庞,贺兰敬川心潮涌起,半晌来了句:“很好。”
“阿婙很聪明。”
姚婙挑眉,“自然,阿婙像义父能不聪明吗?”
“那义父,今日这棋下完了,义父可以教阿婙武功吗?”
“阿婙再也不想受伤了,有点儿武功还能保护自己。”
相比于在棋盘上厮杀,她更倾向于舞刀弄枪,享受其中的流畅潇洒之态。
其实,更主要的是——打人自己上手更解气!
第35章 世界一:一边练剑一边训狗,姚姚又要干坏事喽!
少女神色傲娇明媚,大大的眼眸满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贺兰敬川会心一笑,素来冷肃的眸子化了冰,方才端正严肃的气息一扫而空。
眼眸中还多了几分宠溺。
姚婙一眉梢微微上挑,随即便机灵道:“义父… …您笑起来很好看嘛。”
“以后跟阿婙在一起,义父可以多笑一笑。不然整日板着个脸实在是… …”
贺兰敬川追问:“实在是什么?”
姚婙心虚地抿了抿唇,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就是很严肃,给人一种十分不好亲近的感觉。从前阿婙就是一直是这样以为的,所以才会对义父敬而远之。”
“义父也从未主动寻过我谈心… …想着既然与义父浪费了这十几年的光阴,阿婙便不由得有些难过。”
少女情真意切,眼中的遗憾和怀念也刺痛了他。
从前… …从前——
贺兰敬川执棋的手顿了顿,眼眸也垂了垂,心中像是下了一场经久不息的大雪,雪花片片叠落,像是每个不经意亏欠于她的时间。
从前,确实是他错了,亏欠于她。
姚婙暗暗扬眉,面前的贺兰敬川明显被她的话引导了,虽然她并没有那个意思。
不过,这样对任务有利。
姚婙便也乐见其成。
他会愧疚,感到对她的亏欠,这说明他还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
姚婙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以往的遗憾,句句错揽己身,但是句句都是冲他的小心脏去的。
感觉差不多了,毕竟是个比较上道的美人,趁机又说了一遍想要学武功的要求。
水到渠成的心满意足。
贺兰敬川可是之前的战神,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剧本里虽然只提了几句。
似乎是某个江湖大能传授的。
贺兰敬川的少年时期的经历跟个男频男主似的,所以,她现在学的那可都是精华。
姚婙已经开始期待自己蜕变的那一刻了!
她做NPC的那些年,别的不说,这学习能力那是杠杠的。
只是——似乎现实跟想象都有那么的一点点差距。
当她连把剑都拿不起来时,在贺兰敬川的一声无奈地叹气中,不甘心的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
换来的结果是——差点被剑砸到脚背。
贺兰敬川走过来将那把铁剑捡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耐心温柔道:“阿婙,我说过了,你要学习武功是要吃很多苦的。”
“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我可以教你其他的。”
少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眼神坚毅明亮,“不要,我就要学习剑术。我想要像您一样厉害。”
贺兰敬川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顶,“好,那阿婙你就只能先用木剑了。”
木剑就木剑,木剑好。
木剑适合她。
她只是身体底子不行,但是她年龄小可造型还是很高的,本来她就会武功。
让贺兰敬川教她,
一是为了以后施展身手找个理由,二是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现在就如一朵温室里娇艳脆弱的花,以前那些阳光和雨水都是虚假冰冷的,现在她需要贺兰敬川亲自养育这朵花。
当花朵在室外也能耀眼盛开,正是她给贺兰敬川致命一击的时候。
任务是要贺兰敬川终身悔恨,而不是与他和解,然后和谐温馨的生活下去。
当作他对原身的悲剧命运的伤害不存在?
那是不可能的。
永远不要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为原身而来,她是复仇者。
姚婙向贺兰敬川要了月影做她的陪练,这小子许久不见,性子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贺兰敬川不在了,月影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月影身形优越身手敏捷,轻松躲过了姚婙刺过去的一剑,眼神划过一丝不耐。
月影循着空隙,打掉了她手中的木剑。
“得罪了,郡主。“
姚婙不悦地挑了挑眉,她看的真切,也能感受到,更别说她能随时监测他的情绪变化。
这句话,他面无表情说了不下十几遍了。
同样的话术,同样的姿势。
这月影分明是在打击她,心中不屑于她的行为,更觉得她愚蠢至极。
姚婙冷哼一声,收剑直立,“你是故意的,看不起本郡主?“
“觉得本郡主是个废物,明明做个娇小姐就好,为什么偏偏要拉着你这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玩闹?“
月影眉峰微动,眼珠轻转,“郡主,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姚婙上前,“胡说!“
“我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再怎么讨厌本郡主也要忍着。我就是故意跟义父要的你,谁让你长的这么好看,又偏偏不肯屈服。”
姚婙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却被他躲了过去,“郡主请自重。”
姚婙调笑道:“躲什么?”
“你这样只会让本郡主对你更加感兴趣。”
“听话一点儿,说不定… …”
姚婙轻轻侧头让他与自己对视,“本郡主觉得你没了意思,便对你失去兴趣了呢?”
“别总是这样一副冰冷的模样,谁让你只是一个低贱卑微的侍卫呢。”
“阿影… …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少女的清香扑鼻而来,月影能感受到她慢慢靠近躯体的温度,还有她心跳脉搏的声音,巨大的耻辱和心悸让他进退两难。
好听的声音亲昵地唤着他的名字,该死的!
她怎么可以这么坏?!
月影正过脸看向少女,灿若芙蕖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红唇微微弯起一道弧度。
这样一张漂亮明艳的脸,实在太过有冲击力。
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她与那两人的亲密,她当他是什么?
是随意可以侮辱玩弄的玩具吗?
月影稳着呼吸正想弯腰请罪,结果猝不及防地——一道力施于了他的腹部。
跌下练武台,月影才反应过来。
台上青衣袂飘的少女,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笑着歪头,娇声道:“阿影,本郡主这样… …你不会怪我吧?”
月影手掌蜷握,忍下这屈辱,咬着牙道:“属下,不敢。”
不等他说完,少女便已经转身。
望着她纤弱修长的背影,月影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又多了一分。
不过是个乞丐堆里出来的废物郡主,凭什么?!
月影会有怎么样的心理变化姚婙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不想怎么样他。
她只是,想驯服他而已。
接下来,她会让他知道谁才是那个低贱的废物。
新一轮的陪练,月影明显认真了一些。
姚婙勾唇,她正需要这样的机会。
姚婙执剑挽了个剑花,眼神带着几分玩笑和凌厉,便迎了上去。
显然,她从月影的眼里也看出了几分不可置信,没想到她遇强则强是不是?
姚婙莞尔一笑,晚了。
为了她的安全,月影作为陪练用的也是木剑,一连几日姚婙觉得自己进步飞快。
倒是月影,总是一副不可置信和自我怀疑的眼神和神态。
姚婙也是毫不吝啬地调戏讽刺于他。
若是被逼得急了不小心冒犯或是伤了她,她也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两巴掌。
事后,她会给他最好的药。
现在,月影都有些习惯她的摧残了,就差点儿没把脸伸过来让她打。
姚婙自己也爽的不行。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少女柔软的小手打在他的脸上,带来一阵香风。
只听她娇呵道:“废物的东西,又弄坏了本郡主的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布料做的吗?”
少女的声音好听却包含着恶劣的轻视,“本郡主这身衣裳都够买你的命了,知道吗?”
少女仰着那高傲美丽的头颅,神色张扬眼神轻蔑,望着他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也就是本郡主喜欢你,就不与你计较了吧。”
居高临下,施恩般的语气——月影心中的屈辱和怒火像是一头野兽,冲出了胸膛。
月影:“够了!”
“啪!”
又是一巴掌。
姚婙冷冷地看着他,“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告诉义父,让他杀了你。”
啧啧,逼了这么久,这狗终于发怒了。
不容易啊。
“阿影,你要认清你的身份,本郡主对你已经够仁慈的了。”
“既然,你今天状态这么不好… …那改天再来。现在,立即滚出本郡主的视线。”
望着月影渐渐隐忍去了那眼中的怒火,姚婙便知道这事儿没完。
训狗嘛,狗不反扑倒也没了意思。
只是她没有想到月影竟然会跟青蔻勾结到了一起。
青蔻,那可是个极为恨她的。
他们俩凑在一起,想出的法子肯定都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许久没有想起这号人物了,看了一下最近她的轨迹,还真的有发现。
青蔻与贺兰秀竟然私下有来往。
贺兰秀更恨她。
靠,这三人凑一块那岂不是组成了复仇者联盟?
姚婙没有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害怕和担心,只有对好玩刺激事情的满满期待。
接下来几日,她也没看见月影了,贺兰敬川空了下来,开始陪她一起练剑。
贺兰敬川惊叹于她的天赋和进度,姚婙的每一次利落流畅的剑招都能让他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