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之柠小小的人儿眼里毫无天真和纯澈,全是兴奋,晦暗和志在必得!
只听她低声喃喃自语。
“女主,是我。”
“男主,酉长轩,是我的。”
“这侯府,也是我的。”
“呵,那庶子蔺之柏,如今也不过是个六岁的稚童而已,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还有书中原女主,蔺之橞,不是今天出生吗?”蔺之柠舔舔嘴角的牛奶,眼中浮现而过疯狂。
“既然让我魂穿三岁蔺之柠身上,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蔺之柠握紧拳头,“嘿嘿,我已经说动母亲买通接生嬷嬷,定让她啊,死于出生之日。”
“女主的位子,只能是我的。”
“酉长轩,也是我的!”
“太子妾室?我才不稀罕!”
“我要的是太子妃,是皇后的位置。”
“才貌双全是吧?很简单啊!”
“我看过镜子,就算这副身子如今才三岁,还看不出什么。但我可看过小说,作为恶毒女配的我,怎么可能长相普通。”
想入非非的蔺之柠抬起小小的白嫩小手就摸着自己的脸颊。
“至于‘才’?呵,就算我再学历不行,随便拿出几首唐诗宋词,也能惊掉这些古人的下巴。”
“不急~”
回忆完剧情,蔺之柠又气恼不已。
可恶,都下午了,那院子里咋还没传出来苏柳难产一尸两命或者死胎的消息?
想到这,蔺之柠一咕噜又爬起身。
而老夫人院落中,侯府夫人吕氏也是气的要死。
“这老太婆,好好的装什么病,还将我故意拘留在这,难道还怕我亲自去害那苏柳不成?”
轻轻抬眸看着那老太婆躺在榻上合眼休息,但自己只要起身,她就睁开眼看过来。不得已,就这么一直坐着。
想着自己的柠儿一个人在院子里,也不知怎么样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女儿,吕氏神情一怔,话说自己的女儿不知为何好像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呢?
哦,对了,上个月她生辰那天,摔下台阶昏迷,醒来后就变了。
“感谢神佛保佑,柠儿不但没事,还早慧,聪明了无数倍。”
“或许,真的是柠儿说的那般,她是神佛座下童子,来凡间历劫的,如今意外觉醒了能力,能看到未来的走向。”
想到自己女儿说的几件事都成真,再想到她告诉自己的未来自己和她的结局,就心惊又怨恨不已。
好在,已安排了人,定叫那苏柳生不下孩子。起码,也生不下健康的孩子。
想到此的吕氏,停止转动的眼珠,双眸微眯,带着狠毒,嘴角都不由自主绽放一抹笑意。
只要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没想好事。
老夫人宋氏抬起眼皮,看了眼坐在一旁眼神变幻莫测的吕枝。
五十出头,青发中夹杂着缕缕白丝的宋氏,眼神依旧精明而睿智。
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儿媳吕枝对自己的不满,还有她那眼中都要溢出来的算计。
如今,她能算计的无非就是那怀着身孕的苏柳。
看日子,那苏柳也快临盆了。自己这段时间将吕氏拘在身边,希望苏柳能平安生产吧。
唉,自己也老了,老头子都走了三年了。
老夫人又抬眸看了眼吕氏,再次阖眼。
嫡孙女蔺之柠的出生,自己和老头子还没开心几日,他为了给孙女买礼物,出门遇险,竖着出去,却横着回来。
这事,让自己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去面对吕氏和之柠?
何况,自己后来也不去在乎了,是吕氏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愿自己见孙女,做事说话一直让自己忘不掉那些事。
且等等,看今日那苏氏有没有生产,若是已经生产了,也不必拘着这吕氏了。
出门会友的安宁侯爷回来了。
安宁侯,蔺相唐,如今也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正是男儿帅气和拼搏的年岁。
他十七时娶妻吕氏,也就是工部侍郎府的嫡幼女,吕枝。二人青梅竹马,许诺白头偕老一生。
在他们成年后,已去世的老侯爷和老夫人宋氏给做主求娶,两人拜堂成了亲。
二人成婚十年,未曾诞下一儿半女。尽管老侯爷和老夫人不满,但也并没有故意折磨和针对吕氏,更没说过什么。
十年时间,能够磨平一切,蔺相唐和吕枝也从如胶似漆到了相敬如宾的地步。
为了侯府子嗣考虑,由老夫人出面作主,给蔺相唐纳了一秀才之女为妾,也就是苏柳,惠黎这一世的生母。
也正是因为这事,吕氏对老夫人心里有了疙瘩,此生注定无法化解。
十六岁的苏柳,一抬小轿到了侯府,成为蔺相唐的妾室,在侯府偏居一隅。
苏柳进府当年就传来了喜讯,次年生下侯府庶长子,蔺之柏。苏柳也因此被抬为了贵妾。
而蔺之柏,如今六岁了。
进府十年不曾有孕的吕氏,看着老侯爷老夫人对庶子的疼爱,看着蔺相唐看苏柳时眼中充斥着的爱意......
每次看着这一幕幕,就感觉灼伤得不止是她的双眼,还有她那颗年少时为蔺相唐跳动得心。
吕氏设计过几次,想要除掉庶子和那苏柳,被老夫人和老侯爷发现端倪,制止了。还单独说教了几次,所以后来几年她就安静下来了。
好在,庶子出生三年后,吕氏也怀孕了,于次年生下蔺相唐得嫡女,蔺之柠,如今刚过三岁不久。
可嫡女出生后得那年,老侯爷也没了。老夫人和吕氏刚解开一点得龃龉再次加固,注定无法化解。
而去年,苏柳再次有孕。
与其说,吕氏是因为女儿得唆使央求,而同意买通嬷嬷设计苏柳,倒不如说也是为她自己报仇。
三十有四得蔺相唐,身着一袭华贵得锦袍,衣袍上绣着精美华丽得锦云祥纹,随着他大步流星前行而流动。
他身姿挺拔,面孔俊朗,剑眉斜飞入鬓,英挺鼻梁下,薄唇微勾,举手投足间展现出自信高贵和威严。
所以不怪苏柳也止不住得对他倾心,面对着他温柔带笑得眼眸,帅气得面庞,高贵得身姿,没几人能不动心。
只见蔺相唐一边踏步向前,一边问着府中管家,声音也是与外貌相符合得磁性好听。
“今日府中可有事?”
管家听到问话,垂目回禀:“侯爷,柳夫人生产了。”
蔺相唐前进得步伐顿时一顿。
“什么时候得事?”
“就在晌午过后。”
蔺相唐思索一瞬,接着道:
“你去库房取些补品布料首饰,再拿一千两银子,待会送到柳夫人院里。”
“是,侯爷。”
蔺相唐安排完就接着步履矫健,去了苏柳的院子。
此时的苏柳早就已经醒来,在婢女的侍候下吃了东西。看着身旁同样睡醒吃饱的女儿,满眼慈爱之色。
“娘亲,妹妹好可爱啊。”
蔺之柏站在床边,看着自家娘亲旁边躺着的妹妹。
“柏儿,你小时候可不像你妹妹这么白净哦。”
苏柳打趣说着,好像就回到了当初刚生下儿子的时候,正在感慨时间的流逝。
想当初自己才进府不到两年,如今都七年了,自己都二十有三了。就听儿子又说道。
“娘亲,我喜欢妹妹。”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妹妹呢。”
“妹妹真的好漂亮啊。”
蔺之柏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惠黎,眼里透露着无尽地喜爱。
“呵呵......”苏柳听着儿子不断得夸奖,笑出声来。
苏柳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女,弯起的唇角就没下去过。心道:
“是呀,感叹岁月做什么呢?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不管是好的,坏的,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人的眼睛长在前面,不该时不时地向后看。一直向后看,身边得人都在努力向前,到最后,就只剩下自己了。”
“一直向后看,还怎么好好地向前呢。”
“人生啊,就该目视前方,珍惜当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偶尔回头看一看还行,就不要时不时驻足回首。”
“走在人生得这条路上,好好的过好每一个当下就行了。”
“妹妹,哥哥牵住你啦。嘿嘿~”
笑意盈盈看着他们得苏柳,就见儿子小心翼翼伸手握住女儿得小手。
她止住心中所思,嘴角得弧度更大。一旁随侍得几个婢女也都姨母笑看着这一幕。
到这个位面世界后,胎穿出生的惠黎,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小孩子了一样,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婴儿得习惯。
吃了睡,睡了吃。
刚好这会有些清醒了,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着,又听到一男童得话,确认这就是原主得哥哥,蔺之柏。
“娘亲?”
“是哥哥吗?”
又听到女儿心声得苏柳一楞,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见众人神色都没什么变化,放心了许多。
正此时,就听儿子惊呼。“娘亲,妹妹在说话吗?”
“大少爷,小姐才刚出生,怎么可能说话啊?”冬梅笑着说。
“是啊,大少爷,你也是两岁才会说话得呢。”秋菊也低声笑道。
春草和夏竹,笑了笑,没说什么。
苏柳看她俩表情,也是同样的意思。放心了。
但是听着儿子的话,确认了,儿子也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柏儿,你妹妹才出生,还不会说话呢。知道吗?”
蔺之柏本就聪慧,娘亲如此强调,虽不明白,但也清楚,不能在外人跟前细说。
故而点头回道。
“娘亲,是我听岔了。”
这是惠黎考虑后的,还是决定从小就对哥哥“授权”,让他能够听到心声。
虽然这样有时候说点上一世的经历,会让小小的他提前成熟。
但无法“千日防贼”,让他知晓后,变得谨慎防范,也更安全些。
惠黎见蔺之柏又盯着自己看,接着说道。
“哇,哥哥好聪明啊。”
“我一细看,我哥哥和我一样好看哎。”
“嘻嘻,因为我们都是娘亲生的,我们好看,是因为娘亲好看啊。”
几句乃声乃气地话,说的苏柳和蔺之柏笑眯了眼。
可接下来地话,又让两人瞬间冷静了神色。
只见惠黎蹬腿伸胳膊,嘴里“啊”“啊”“啊”地,听在苏柳和蔺之柏耳里却变成了:
“唉,我娘亲,我哥哥,还有我,命苦啊!”
苏柳知道,女儿又要说上一世得事情了,根据下午女儿说的,已经成真,那么她说的关于其它得,也都肯定是真的。
那自己和儿子,又是怎样得命苦呢?
想到此,为防止她人看出端倪,故而先出声吩咐:
“你们都先下去吧。等会我喊你们。”
“是。”
“嗯?”蔺之柏微微歪头,不解地看着妹妹。
自己虽是庶子,却是迄今为止父亲唯一地孩子,侯府唯一地男儿。
祖母疼爱自己,娘亲宠爱自己,父亲也算关爱,嫡母不用理会。可也说不上命苦啊。
“唉,娘亲啊,哥哥啊,宝宝我命苦啊。”
“上一世,那给娘亲接生得赵嬷嬷,被嫡母买通,故意不给娘亲好好接生,甚至想要娘亲一尸两命。”
“她故意折磨娘亲,可娘亲还是拼尽力气生下了我。但是娘亲被那赵嬷嬷折腾太久,累的晕厥过去。”
“那赵嬷嬷趁着几个丫鬟忙碌的功夫,躲过视线,她用手死死地捂住我的嘴让我发不出声,直接将我浸在子孙桶里给活活溺死。”
“什么?”蔺之柏震惊。
“我这么可爱漂亮得妹妹,上一世刚出生就被溺死?”
“还是嫡母买通的?”蔺之柏小人儿死死地握紧拳头,按捺住惊喊声。
“然后她哭天撼地说娘亲生了死胎,是为不祥。喊着喊着不顾阻拦,全府都知道了这事。”
“娘亲醒来,得知我是死胎,吐血再次昏迷。”
苏柳再次听到这些消息,内心还是止不住得痛惜难受,自己得女儿啊。
“而嫡母听到这事,明着下令是将我带出府去找一地方安葬,实则是让人将我喂狗。好在被祖母阻拦下来。”
“等晚上父亲回来后,得知此事,不但不来看望娘亲,还任由嫡母安排。”
“好在夏竹聪慧忠心,花了她所有得例银,买通了那听令之人,将我调换埋葬。”
蔺之柏怔愣住,内心疑惑喃喃自语:
“父亲?他?”
“他,真是如此狠心吗?他虽对我不是多关怀,但是也不会这般绝情吧?”
转眸看着娘亲,见她眸色里得冷静和悲凉,难道父亲真的是如此得人?
“还有嫡母,这仇,我记下了。”蔺之柏拳头握的更紧,暗道。
苏柳再次听到蔺相唐得行为,内心平静了很多。
男人嘛,不就是如此嘛。
喜爱时,给你几分颜色。不爱时,如弃草飘零。
“娘亲也命苦啊。”
“娘亲本就生产时被折磨得身子有些受损,加上吐血昏迷,等娘亲醒来,再得知这些事后,大悲之下身子直接大损。”
“娘亲也从此失去了父亲得宠爱,更是一蹶不振。”
“身子受损不好,心情也不好,此后几年多半在养病却也不见好转。”
“而几年后,哥哥意外惨死,娘亲得知消息,再次吐血昏迷,等醒来,满头黑丝都白了大半。”
“在哥哥被安葬后,娘亲也没了。”
“什么?柏儿也?”苏柳震惊悚然,自己得女儿,儿子,还有自己都......
“这偌大得侯府,是吃人得窟窿吗?”
而蔺之柏惊愕慌张又难受,十分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自己得妹妹,自己,还有娘亲,都是如此凄惨?”
苏柳看着儿子咬唇不解骇然得模样,伸手搂住他,轻拍着安抚。
虽然知道女儿说出这一切,对于儿子来说才过于残忍。
但是这侯府就是魔窟,早知道了总比再次被害死得强。
所以,她也觉得认同女儿说的实情被儿子听到,而不是将儿子保护起来。
“我哥哥也命苦啊。”
“本来哥哥天赋不错,文采不错,有望是最年轻得进士。”
“可在考中举人得那年,突然流传出哥哥才学都是作虚弄假,诗词策论都是盗取别人的,名声尽毁也就罢了,后来被人约出去骑马散心。”
“结果,哥哥跌落马下,被踩踏致死。”
“哇哇……”
“呜呜呜......”
“我们一家都好惨啊,呜呜呜呜......”
“不过好在我来了,娘亲已经改变了第一步,我没有被害死。”
“以后,娘亲,哥哥,我,我们都会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娘亲?”蔺之柏看看自己的妹妹,再看看自己的娘亲,突然就很无助不安,又内心充斥着隐忍和坚毅。
到底是谁?
要如此一步步算计自己一家。
是吕氏?
还是谁?
小少年的内心种下了一颗强大而傲然得种子。
待到将来,成长为常人不可撼动得人物,从不曾忘记得是保护自己得娘亲和妹妹。
谁都不能伤害自己一家!
“柏儿,不要怕,不要退缩。”苏柳坚定的看着儿子。
“你身后还有我,还有你妹妹。”
“你还小,你只要知道,就算是你的家,就算是侯府,也不安全。”
“你只需要努力,学识也好,武术也罢,尽管努力。”
“如今有我,娘亲会保护好你和妹妹。等以后你长大了,有能力了,就再也不必惧怕那些躲藏在暗中的人。”
“是,娘亲,孩儿明白。”
蔺之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听着娘亲的话,内心也安定了很多。
他看着娘亲和妹妹,目光如炬,满脸郑重开口说道:
“以后,等孩儿长大了,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娘亲和妹妹。”
苏柳粲然一笑,“好孩子。”
“娘亲,哥哥,此生,我们都会好好的。等宝宝长大了,也会保护你们的。”
“好,好,都是娘亲的好孩子。”
“柳儿呢?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屋内的母子三人听到屋外传来的蔺相唐的声音。
“侯爷。”
“侯爷。”
“......”
众丫鬟仆妇都给这个家如今的主人行礼问安,之后由冬梅开口。
“柳夫人在室内歇息,大少爷也在。”
“嗯。”
蔺相唐并不怎么喜好美人,不然也不会独守吕氏十年。
他瞥了一眼行礼的众人,听着冬梅的回禀,人已经往屋内走去。
待进屋内,又进内室,看到的就是母子三人岁月静好的画面。
因怀孕而变得有些丰腴的苏柳侧躺在床榻上,那丝丰腴不但没有折损她的容貌,反而再添几分成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