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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清冷太子后(安南以南)


这簿子上似乎记录了一个人的饮食起居记录,有人刻意以朱砂圈点,旁边小字标注,哪些食物药物相克,哪些香料又会催生毒性。
端王妃初时是拧眉,而后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簿子记录的种种,竟然吻合煜郎这些年的病症!
譬如夜半惊悸,又譬如午后眩晕……
她虽在宫外,对煜郎的身子却了如指掌,这簿子记载的,分明就是煜郎的饮食起居!
端王妃越翻越快,待到最后一页,簿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端王妃浑身发颤:“怎么可能?”
簿子上写着,这些相克的食物和香料会一次次毁坏身子的根基,譬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朝一日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忽然丧命。
可是联想到近些时日煜郎的种种异常,端王妃又不得不承认……这簿子里记载的可能都是真的。
祁昀淡淡道:“此为父皇近些年的饮食起居记录。”
端王妃看着他那双黢黑如深潭的眼,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尖利:“他是你父皇!你明知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暗害于他,你竟如此冷眼旁观!!”
祁昀表情很冷,声音亦是毫无波澜:“王妃请仔细再看一看尾页批注。”
端王妃颤着手捡起簿子。
簿子最后一页赫然写着,这般饮食起居,定会有损阳寿,不过半百之年便会心脉受损,如后续加以善养,或可再续十年性命。
端王妃先是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
煜郎不过四十有余,怎么忽然病得那么严重?
就算是按照这簿子上所说的,也该到五十岁左右才会呈现出种种症状……
为何煜郎的病如此来势汹汹?
难道说……
祁昀开口道:“暗害父皇的人,坐不住了。”
端王妃猛然抬眼。
祁昀道:“孤和父皇关系虽然一直不亲近,倒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害得丢了性命。”
“近段时日,父皇病得蹊跷,孤派人去查,才发现这些蛛丝马迹。”
端王妃:“殿下知道是谁下的手?”
话音落,她的表情忽然微微扭曲起来:“是她……”
二皇子不是她和煜郎的孩子,尤莺儿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担心事情败露,从一开始便布下这个阴谋,将来有朝一日,若是二皇子迟迟不能继位,她便要煜郎身死,给二皇子让位!
一贯温柔的端王妃此时恨得脸都几乎有些变形,她折身就要离开:“我不能这么看着他们害死圣上!”
很快祁昀的话就如同当头冷水泼了下来。
“王妃应该明白是谁在同尤贵妃里应外合,王妃还要去么?”
端王妃的脚步生生止住了。
尤贵妃背后……是她秦家。
她双肩颤抖,脸色惨白回过头来,眼神里带着期冀:“殿下,他是你父皇,你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端王妃忽然上前一步,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殿下,你不会让他死的,殿下!你要我怎么做?”
祁昀看着眼前状若疯魔的女人,恍惚间想起多年前母后悬于梁上的一幕。
他发现端王妃和父皇的苟且之后,不是没恨过。
可作为帝王,后宫三千佳丽本就任凭他采撷,端王妃……只不过身份过火了些。
只要母后呆在后宫中一天,便避免不了更加貌美、更加有才情的女子出现,她们如同狂蜂扑涌,费劲心思与手腕,争夺帝王一刹的驻足。
端王妃见他不言不语,猛然跪在地上,仰面流泪:“殿下,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祁昀纤长的睫微微一动,露出黢黑的瞳仁。
他垂眸,看着眼前不顾仪态的女人,忽然勾了下唇角:“王妃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站在孤与父皇这边,便是与秦家反目成仇。”
攥着他袖角的手缓缓滑落。
端王妃伏在地上,低声哭泣。
片刻后,她咬牙切齿说:“从我爹不顾一切将我送入端王府做续弦开始,我便明白,秦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只是棋子。”
她声音哽咽,或许藏着一丝她自己也并未察觉的委屈:“我同圣上,已成叔母与子侄的关系,但所有人都在纵容,甚至助推……”
“这些年往来皇宫,初时我羞愧难当,总觉得难以做人,后来看着秦家因为我和圣上的关系获得诸多好处,我安慰自己,也算是……为家族效力,也算是为二皇子博一个前程……”
她忽然发出一声怪笑:“狡兔死走狗烹,没想到我秦嘉柔这辈子不过是为人刀柄,若非今日真相大白,恐怕最终要为恶人做嫁衣裳,害死我的至亲至爱!”
端王妃抬起头来,眼眶猩红,一字一句问:“殿下,秦家知不知道二皇子的真实身份?”
祁昀没什么表情:“王妃觉得重要么。”
端王妃愣了下。
是啊,重要么?
尤莺儿能为二皇子做下如此精密的布局,必然已做万全准备,这些年秦家与她合谋,她手里又该有多少证据?
而秦家……她太了解爹和兄长,只要最终能够获益,他们不会在意坐上皇位的是谁。
尤贵妃和秦家,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笑她这个真正的秦家人……却被排除在外,成为他们笼络帝王的工具。
兴许煜郎身死之日,他们还会拔刀相向,让自己这个污点再不见天日。
况且二皇……不,祁羡身份不明,是不是龙种都尤未可知,若是将来他继位,她的峥儿和听晚,焉能不受针对?
至于她与煜郎真正的孩子,若是身份败露,便只有一个死字!
端王妃整个人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炸,她慌乱起身,抹掉眼泪,正了脸色道:“殿下今日既然找上我,必然有破局之法,殿下请说,我能做什么?”
她眼底划过几丝恨意:“秦家不顾我的死活,如今我也无需顾忌养育之恩。”
“殿下,但凡我能做的,万死不辞,请您说吧。”
祁昀看着眼前决心破釜沉舟的女人,发现他一直以来弄错了一件事。
端王妃,骨子里也是一个秦家人。
他收敛眸中种种情绪,开口道:“孤需要王妃进宫一趟。”
“孤会制造机会,让王妃与父皇单独相见。”
祁昀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
端王妃先是一惊,旋即有些不安。
祁昀看出她的惊惶,用幽深的眼看着她:“王妃,父皇对你用情之深,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
端王妃脸上的慌乱一点点消失,指甲嵌入掌心,她闭了闭眼,终是给出一个笃定的承诺:“好。”
几日后,端王妃出现在勤政殿。
嘉明帝刚刚服过药,躺在榻上昏沉睡去。
青龙铜灯上的火苗飘忽不定,屋里光线明暗交叠,映照在虚弱的帝王脸上。
端王妃怔怔看着他,忽然落下泪来。
昔日意气风发的天子,正如同一位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逐渐走向衰败与死亡。
煜郎这辈子……已经给了她一个帝王最纯粹的爱。
哪怕碍于身份阻碍,哪怕碍于纲常人伦。
端王妃轻轻俯身,贴到他耳边唤:“煜郎,醒醒。”
嘉明帝挣扎了一番,悠悠醒来。
他看清端王妃,有几分惊讶:“……嘉柔,你怎么来了。”
端王妃张开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用情人间最亲昵的语气道:“煜郎,对不起。”
姜时雪昨日新采了庭中的桂花做了桂花糕,今天便打算去朝晖宫一趟,送些给四公主。
路过勤政殿后门的时候,姜时雪看见一个人匆匆离开,她仔细看了两眼,发现竟然是端王妃。
银烛也瞧见端王妃了,她奇怪道:“端王妃怎么一个人?”
见姜时雪死死盯着端王妃的方向,银烛问:“侧妃,怎么了?”
姜时雪心脏跳得很快,她垂下眼睫,道:“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没拿,先回东宫一趟吧。”
银烛“啊”了一声,但还是乖乖跟着姜时雪往回走。
主仆二人才到东宫,宫中便戒严了。
御林军的人在外匆匆走动,有人高声喊:“宫中戒严!各宫人等不得外出!”
“各宫人等不得外出!”
眼见东宫众人也慌乱起来,姜时雪语气严肃呵斥道:“都慌什么!好好呆在宫中,等殿下回来。”
“朔海,朔江,你们安排好侍卫看守住各门,一有异动就来禀报我。”
“清禾,素月,你们盯着厨房,昨天晚膳殿下说今日要吃蟹酿橙,务必让厨房做好了。”
“是!”
众人见姜时雪丝毫不见慌乱,一颗心也慢慢压回肚子里,开始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姜时雪在花厅坐定,叫来东宫中最年长的陈嬷嬷:“陈嬷嬷,你之前在先皇面前伺候过,可知道宫中在何等情况会忽然戒严?”
陈嬷嬷其实也惴惴不安,见姜时雪发问,脸色苍白道:“回侧妃,老奴只经历过一次戒严……”
她压低声音:“便是先皇病危那一次。”
姜时雪的心重重沉下去。
方才撞见端王妃时,她注意到她的袖袍上……有血。
若是嘉明帝真的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的便是东宫。
姜时雪藏在袖袍中的手死死握紧,面上却云淡风轻:“知道了,嬷嬷这些话,务必不与外人道。”
陈嬷嬷知道轻重,颔首道:“侧妃放心,奴婢晓得的。”
姜时雪又找来祁昀派给她的暗卫首领薛鉴:“薛大人,现在可有办法联系上殿下?”
薛鉴有些为难:“方才属下已经派人出去看过,宫中现在全面戒严,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御林军的注意,一时恐怕联系不上殿下。”
姜时雪也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薛大人有任何消息都请来禀报于我。”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此刻忽然阴云密布,雷电翻滚。
姜时雪看向勤政殿的方向,告诉自己要稳住心神。
她已经猜到端王妃与嘉明帝有私情,但她只身一人如此匆匆忙忙离开,衣袖上还沾了血,紧接着宫中便戒严……
嘉明帝尤在病中,身子虚弱,试问什么情况下一个人能轻而易举伤害另一个人?
亲近的人,人对亲近的人不会设防。
姜时雪的心狂跳起来,她连忙喊住正要离开的薛鉴,语气有几分焦急:“薛大人,现在可有办法递消息出宫?我想递到国公府。”
薛鉴颔首:“可以,有秘密训练的飞鸽。”
这些鸽子行动隐蔽,哪怕宫中戒严,也可以自由出入。
姜时雪眼眸一亮:“薛大人稍等,我迅速找笔墨来!”
小半个时辰后,徐家人收到了一封自宫中递来的密信。
今日徐松庭在宫中当值,此时书房里只有老国公和徐辰礼两人。
先前宫中才递过一封密信,信上言明嘉明帝忽然咯血昏迷,尤贵妃里应外合,带人将整座勤政殿都围了起来,宫中戒严,众人不得出入。
没过多久,竟然又有一封密信递来,老国公险些以为宫中局势有变。
好在看罢密信之后,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密信自然来自于姜时雪,她在信上告知了国公府,自己撞见端王妃袖袍染血从勤政殿离开一事。
宫中戒严,她担心嘉明帝可能出事了,怕端王妃乃是秦家授意前去,局势对祁昀不利,所以连忙将自己所看到的告知徐家。
请他们趁人还没离开太久,派人去端王府一趟,或许还能查到蛛丝马迹,逆转局势。
老国公握着密信,眼底带笑:“这孩子,倒是敏锐。”
徐辰礼点头:“光凭蛛丝马迹便能推断出种种,的确敏锐。”
“若非端王妃乃是阿昀授意前去,恐怕我们真要有大麻烦。”
徐辰礼眉头微蹙:“圣上身子竟已经衰败至此,连消息都承受不住……”
老国公将密信递到蜡烛上烧掉,青烟袅袅中,他道:“圣上反应越大,我们成功的几率越高。”
他似在叹息:“只是阿昀分明是他的亲子,却要借外人之口告知他此事,否则他不会信。”
徐辰礼面皮抖动了一下,唇角露出冷笑:“一贯如此。”
老国公问:“季琅快到了吧。”
徐辰礼面色庄重起来:“最迟十日内,便能抵达遂州。”
老国公如同一截枯木,身形隐在暗处。
缥缈的声音传来:“忠义将军,忠义二字,就当真要将阿毅困死在西北?”
徐辰礼嘴唇微动,他声音发哑:“爹,二弟曾在圣上面前起誓,此生无诏永不回京。”
老国公似乎笑了一声,只是那双浑浊的眼,却慢慢红了。
片刻后,他平复心绪道:“今夜注定不太平,松庭那孩子可都准备妥当了?”
徐辰礼点头:“爹请放心,秦家和尤贵妃若有异动,我们的人立刻就会出手。”
老国公缓缓撑着桌案起身:“好,好……”
嘉明帝糊涂,忠君爱国者兔死狗烹,反倒留些奸佞小人在身边。
他徐家……如今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阴云密布,临近傍晚,终是下场一场大雨。
每个人的心绪都如同天际翻滚的雷电,没有宁静之时。
姜时雪坐在花厅,看外面白雨跳珠,整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银烛端来晚膳:“侧妃,先垫垫肚子吧。”
姜时雪用不下半点,摇头道:“我等殿下回来。”
银烛叹了一口气。
雨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天色黑沉如墨,檐角宫灯在凄风苦雨中摇晃不休。
朔海忽然大步踏着雨走过来:“侧妃,戒严解除了。”
姜时雪猛然起身:“殿下那边有消息吗?’”
朔海道:“目前得知的消息是殿下仍在勤政殿,勤政殿上下仍在戒严,不得出入。”
怕她不知道前因后果,朔海又说:“圣上午时咯血昏迷,现在应该已经醒了,很多大臣不放心圣上,已经在戒严解除后赶去勤政殿了。”
姜时雪沉吟片刻,问:“荣国公府的大人们可来了?”
朔海:“方才小的特意打听过,只有徐指挥使在。”
那便是荣国公和徐大人都没来。
姜时雪反倒松了一口气,那她的密信应该是直接递到国公他们手上的。
银烛听闻戒严解除,又端着热好的膳食走过来:“侧妃,用些东西吧,殿下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姜时雪胡乱塞了些东西,忽然起身:“打包一份糕点,我要去勤政殿一趟。”
今日之事蹊跷,勤政殿依然不进不出,她实在放心不下祁昀。
薛鉴听闻姜时雪要出去,也连忙过来阻止她:“侧妃,为了您的安危,还请呆在东宫。”
姜时雪看他们几人一眼,道:“不亲眼看到殿下,我不会安心。”
况且就算是有什么危险……她也要陪着他一起。
“侧妃!”
眼见姜时雪已经大步离开,几人没办法,只能匆匆调派人手跟着她一同前去。
入秋后的雨带着丝丝凉意,冰凉的雨水贴在袖袍之上,浸骨的冷。
姜时雪到勤政殿外的时候,看见有不少大臣冒雨站在殿前,秦家父子立在最前方,衣摆下方雨水聚集成珠,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不管这些人心中作何感想,至少面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姜时雪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宋观澜。
他一袭绯色官袍沾了雨,颜色深了几分,更衬得面如冷玉。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宋观澜抬头望过来。
姜时雪坦坦荡荡冲他一笑,宋观澜也回之一笑。
众人继续安静地等候,飘飞的雨丝打在将士们冰凉的甲胄上,在昏黄光影下折射出迷离的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
内侍微微仰着脸,声音又尖又细:“宣曹品保,陈洲,宋观澜,吴铎觐见——”
秦家父子对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嘉明帝宣召的都是些年轻人,众人琢磨不透帝王心中所想,只能目送被点名的四位臣子进了屋。
不知为何,姜时雪看着宋观澜的背影,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屋内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嘉明帝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尤贵妃和皇子公主们围在周边。
六皇子年纪尚幼,偷偷抹着眼泪,一张小脸都哭得皱巴巴红彤彤。
祁昀和二皇子一人站在一边,面色凝重。
四公主自知嘉明帝不喜自己,只远远立在一旁,垂头缄默不语。
尤贵妃替嘉明帝掖了掖被角,用帕子压了压眼睛,语气埋怨:“陛下才醒,何必着急召见大臣?”
嘉明帝没理她,只是问:“人来了吗?”
尤贵妃表情有一瞬僵硬,很快掩饰过去,扭头对宫人说:“叫他们动作快些!磨磨蹭蹭的。”
嘉明帝咳嗽了两声,摆摆手:“你们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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