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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暴君心尖月(婉婉有仪)


倒是真把观柔和月儿丢在这里无人过问了。
观柔揪着心看着前头打斗的情形,但是望得并不是很清楚,她忽听到有黑衣人疾呼了声:“杀不了这狗君,把他那两个小娼妇抓来祭天了也好。”
——这是真的要对她们下手了。
这些人恐怕就是被梁立烜诛杀的那些北地豪强的余党,前来寻仇的。
适才还热闹非凡的街市早已乱作一团,百姓们你踩我踏乱得吵吵嚷嚷。
眼见黑衣人中脱身的两三个已经朝她们冲过来了,观柔想也不想地拉着女儿就跑。
好在前头有那么多百姓跌倒叫骂着,那些黑衣人被层层叠叠的肉身拦住,一时也冲不过来。
但是他们追赶的声音几乎就一直追在她和女儿的身后,迫得人心慌意乱。
这一处的坊市,观柔本是极熟悉的。
她灵活地拉着月儿穿梭其中,推开一扇无人居住的临街铺子的破烂木门,猛地窜进去再推开里头的一面破烂快要腐朽的柜子,而柜子后方赫然是一条暗道。
她将女儿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一把从暗门后方关上了石门,又用机括死死地拴住,耳后带着女儿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暗道中一直往前摸索着走。
一面走着,一面她还接连关上了暗道中的好几道石门,防止后头追来的人能追到她们。
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可以到达赵家家中的那道暗门。
这是许多年前赵偃就告诉她的秘密。
那间多年无人居住的铺子,也曾是赵家的产业。
里头的暗道直通赵家。
不知弯弯曲曲地走了多久,观柔才觉得终于摸到了头。
黑暗中,她推开最后一道门,赫然来到了自己曾经的家。
一切都还是那般的熟悉。
父亲为母亲扎的那架秋千,正静静地树立在那里,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秋。
观柔顾不得自己手上在暗道里擦出来的伤口,捧着女儿的脸焦急地问道:
“月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阿娘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刚刚有没有伤到你?”
适才还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此时又悄悄露出了半张脸,在这院子里洒下一地的月华,似乎借着这明月的光辉,院子里的一切也都清楚了不少。
但是让观柔奇怪的是,女儿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
东月的视线越过了她,十分不解又困惑地看向了她的身后。
“爹爹,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第89章 【相认,掉马】
这样凉意如水的秋夜里,赵家旧时的庭院朦朦胧胧地像是被披上了一层模糊的薄纱,越发衬得此时的一切都更像是绝望之人幻境中最后一点梦了。
恍惚,遥远,可是又好像唾手可得的近。
闻言,赵观柔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黑夜昏昏,连带着这皎洁的月色似乎都稀薄了起来,勒得人的心脏透不过气来。
即便是方才被黑衣刺客们追杀之时,坦白来说,她的心都不曾如此的恐惧害怕过。
其实,观柔原先的猜想是没有错的。
刺客袭来,不论一切都是保命要紧,因为就近,所以她当机立断就选择带着女儿逃入赵家的暗道,然后由此来到赵家昔日的后院里继续躲着。
而且其实有皇帝驻跸在此,料想那些刺客们也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皇女和皇妃失踪,等刺客都被解决了之后,皇帝是肯定会派人来找她们的。
她们若是躲在这里,留神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要有人开始找她们了,她们再趁机从此处的哪个狗洞里钻出去,被人接回去。
回去之后即便皇帝问起她们刚才躲在了哪里,观柔也有把握自己可以搪塞过去,说是不识幽州城内的境况,她便躲在了一处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逃过了一劫。月儿……她更是有把握,女儿一定会为她保守秘密的。
但是方才一路惊心动魄的逃亡,让她无暇思索此刻真切地摆在她面前的这种可能。
——月儿问:“爹爹,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是啊,梁立烜怎么会知道她们在这里?
这条暗道,知道的人并不多。
观柔知道,后来的幽州节度使梁家父子也是知道的。赵偃为表忠心,早就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梁立烜的父亲梁凇。
毕竟哪个节度使能容忍自己下属家中有一条自己不知道的暗道。
古来很多当权者都很忌讳这个的。
赵偃识相地自己主动告知,梁凇也很高兴,说让赵偃放心地去用这条暗道吧,平日里他是不会过问的。
只是在一瞬之间,观柔甚至都还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的那个男人,她就把一切都想清楚了。
怕只怕,她自作聪明地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上那人早就对她起了疑心。
一直以来,他都在试探自己。
从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他逼着自己写字给他看,要查验自己的字迹,到几日之前他试探自己是否知道嘉合居主屋内室博古架上的暗格。
包括今晚。
都是他的精心试探。
只不过从前女儿不在时,观柔还能一一应对下去,叫梁立烜什么也打探不出来。
然而今天晚上事发突然,关系到女儿的安危,她心慌意乱之下就终于彻底露出了破绽了。
那群所谓的“黑衣刺客”,与其说是“刺客”,倒不如说是梁立烜的“亲卫”。
背对着梁立烜,她面上扬起一个自嘲的冷笑。
月儿问出那话之后,皇帝久久没有回答她。
观柔还维持着那个蹲在女儿面前的姿势,更是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算她有巧舌如簧、口若悬河之技,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一个南地扬州出身的女子,如何能精准地在北地幽州找到这条鲜为人知的暗道。
月儿察觉到此时的气氛似乎十分凝滞,下意识地低声又多问了一句:
“爹爹?你是来这里接我和赵姐姐的吗?”
东月私下叫观柔还是更愿意叫“阿娘”的,只是她知道梁立烜不喜欢她这么叫赵淑妃,所以她亦很聪明,当着梁立烜的面,她还是叫“赵姐姐”,只私下再随着自己的心意叫人。
听闻女儿问出这话,观柔似是听到梁立烜轻笑了声。
“赵姐姐?”
“月儿,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叫了。她不是你赵姐姐,她就是你的亲娘。”
——她就是你的亲娘。
皇帝的脚步步步逼近,很快,观柔就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凉意,似是还有男子的衣袍一角拂过她的背。
她咬了咬唇,低头站起来,又转身面对梁立烜再拜下去:
“妾赵氏拜见陛下万寿……”
“观柔。”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他声声哀戚却又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
观柔……观柔……
赵观柔!
这些年里。我真的彻底后悔,万般愧疚,也真的很想你。
原来在你心里,你宁愿在宫中做小伏低、处处给旁人行礼,你也不愿意再和我相认,享受本该属于你的与帝同尊、万人之上的皇后待遇。
原来你明明亲眼看见我的后悔和痛苦,你也知道,只要你愿意主动同我相认,我会千万倍地补偿你、待你好,我们一家三口可以重新团聚
——可是因为你亦彻底厌弃了我,所以不愿再用从前的身份和我有半分瓜葛纠缠了。
大约是再重新提起从前的过往,对你来说,只会让你觉得恶心吧?
如今这些我都知道了。
见到观柔还是那副“赵淑妃”的做派,要给他行礼,他忽然攥住了观柔的两只胳膊将她俯身欲行礼的身体给拽了起来。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是自称为妾?还要称我为陛下?”
观柔低头:“妾今夜照顾公主不当,慌乱之中只能摸黑凑巧地带公主躲到了此处,求陛下恕罪。妾知道此处是燕王和王后的故居,妾卑贱之身本不配踏足,只是今夜事发突然,妾为保公主安危,所以……”
梁立烜抱起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女儿,将她交到隐匿在暗处听候差遣的心腹。
“公主今夜吓坏了,给公主熬碗安神汤,带公主下去好生休息。”
月儿大约真的是被吓得不轻,并没有半分拒绝,就这般顺从地让梁立烜抱走了她。
女儿离开后,梁立烜又折身回到观柔面前。
“……观柔,你真的是忙中出错,怎么连这么蹩脚的理由都想得出来?”
他的声音那般地温柔,却又带着几丝暗哑。
哪怕观柔直到现在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过他一眼,她也知道他此刻被刺激得浑身战栗亢奋的模样。
低头时看见他方才抱着月儿的双手都在抖个不停。
“你说你既然是为保公主安危才不慎走的那条暗道,那你如何在黑夜里摸黑前行,还能分辨的出这是赵燕王和杨王后的故居!你不是说你是南地人,从来没有来过北地吗?”
观柔一下哽住了。
皇帝一手死死地揽住了她的背,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
观柔也看清了他此时的可怖模样。
早前因为郭太后之事给他带来的打击,他就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沧桑落魄了不少。
就是被关地牢关了数年的柴子奇,如今看上去气色都比他好看多了。
他本就是这样的模样了,此时双目间又尽是一片的赤红血丝,鬓间的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目眦欲裂,看上去整个人都到了濒临失控的边缘。
叫人见之生怵。
观柔推了推他,只想逃离这里。
她根本就不想再面对他。
良久,见观柔还是不愿意和他开口说一句话,梁立烜的神智似乎越发疯狂颠倒了起来。
彼此对视,两两相望之间,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的痛苦和狼狈。
可是梁立烜在她眼中只能看到她一如既往精心塑造的伪装,像是刺猬的那层坚硬的外壳,谁都窥探不到她深藏起来的内心。
“呵,”他凉薄地低笑了下,“好。好。既然你告诉我你是南地人生养的女儿,一辈子没离过南地,更没离过你父母的身。正好啊。我也把你的所谓父母给押了过来,不妨我们彼此来问一问、对证一番,看看赵省荣夫妇自认为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该会什么,不该会什么,好不好?”
他这话分明问地十分温柔,那般痴情缱绻地看着她,可是观柔分明只觉得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你说什么?你把他们带过来干什么?!”
听到梁立烜这个疯子还把赵省荣和丁氏他们千里迢迢地带了过来,观柔这才真的有些慌神。
她自己命不好,和梁立烜之间这些多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破事怎么掰扯也掰扯不干净,可是观柔并不想因为这些破事而把其他人给牵扯进来。
尤其是赵省荣夫妇,他们还是自己这具肉身的父母。——至少在当时,观柔还是如此以为的。
“你知道月儿吃过了螃蟹,不能再吃无花果,这又是谁告诉你的?不妨我去问问赵省荣,他若说他从未这么教过他的女儿,你又当如何?你会写那么多的字,又是谁教你写的?也是赵省荣夫妇么?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这些都是你进宫之后学的,那好,我再追问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将那人叫出来,咱们彼此一一对证一番可好?”
事已至此,就算赵观柔还想着继续装疯卖傻下去,只怕梁立烜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继续装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观柔抬眸看了看天时。
“如今这是什么时辰了?”
梁立烜一愣。
他虽不知观柔怎得忽然问起了这话,不过她愿意跟自己好好说话总归是件好事,于是他连忙回道:
“过了亥时两刻多了吧。”
观柔哦了声。
“当年我在长安生月儿的那夜,月亮也这么好。
不过那晚的亥时两刻,柴子奇大约已经被你命人卸甲关押,从长安城楼关到了你的大牢里去了吧?”
一转眼,这些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梁立烜来说,是过去了六年。
她若有所思,“说不定这会儿他都已经挨过两顿严刑逼供了。你呢,也已经在我的产床前、对着刚生完孩子的我骂过了好几声的‘下贱荡妇’了。”
“是吧,君侯?”

真的是她。
梁立烜脸色蓦然一变,一时间千万种心思涌上心头,竟然让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心下是何种心情。
他该庆幸?该高兴?该欣喜若狂?
她承认了。
在他的轮番试探之下,她承认了她不是南地的赵女,是他的妻子。他的观柔回来了。
她从前就是他的妻子,他们共同生活过多年,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
他们以前,是很恩爱的。
因他犯了的一个大错,他们曾经生死离别数年,不过总算是上天眷顾,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她回来了,这世上,他就不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生不如死。不论这背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总归,她回来了。
他的心脏几乎就要越出胸膛那般疯狂,他这些年里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和她说。
他很想抱抱她,再感受一下她身上的温度。
只有她身上的温度,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可是她说出的这些话,却又让他不敢触碰她分毫。
他不配。
她也不会喜欢的。
“观柔……”
“观柔。”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所还能做的只是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观柔,赵观柔。他亲自求娶回来、承诺过要呵护一生的结发妻子啊。
这天是十月初九。是他们唯一孩子的生日。
本该是个多么重要、欢乐的日子。
可惜后来竟然也成了夫妻陌路、彻底恩断义绝的起点。
在梁立烜死死盯着她看的时候,观柔的眼神却慢慢扫视过了赵家主屋院落前的庭院和连廊。
那间主屋,原先是赵将军夫妇会客的正厅。
后来里面也供奉着他们夫妻的灵位。
当年观柔初初嫁给他,三朝回门之时,郭夫人意味不明地对观柔这个儿媳妇道:“你父母既死的早,瞧你家里零零单单地一个人也没有,索性不用回也好,在我们梁家家里歇一歇就是了。也省的回门麻烦了。”
但是梁立烜却执意带她回了赵家,跪在这庭院前和她祭拜了她的父母。
他还对郭夫人道:“我岳丈是为幽州战死的,去的那般英烈,观柔如何是家中无人了?来日我若对她不好,阴司地府里,赵将军也会砍死我的。”
趁着梁立烜愣神的功夫,观柔猛的甩开了他,后退数步,张开双臂感受着家的气息。
梁家不是她的家,梁立烜更不是她的家人。
只有这里,只有赵家,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哪怕父母已经故去多年,可是他们留下的庭院花草、一砖一瓦,都是她记忆中家的气息。
只有在这里,她才是最快活的。
“我这辈子见过那么多人,做过那么多的事,可是只有一样让我后悔的。就是嫁给幽州节度使的嫡长子。倘若我当年能执意不嫁,只守着父母去世前为我攒下的那些家产过营生。一辈子守着这个院子,经营几个父亲留下的小铺面,衣食无忧,快活散漫,不知多好。”
她说这话时的声音很低很低,似乎只是想说给她自己听。
他一辈子最大的成就是能娶到她,可是她说她这辈子做的最愚不可及的决定是嫁给了他。
梁立烜心下酸涩。
她说出这话来了,偏偏还没有半分的错。那他这辈子,归根结底,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
娶她时满心壮志,说要照顾呵护她一生,没想到十数年婚姻下来,她亲口所说的却是最后悔嫁给他。
“观柔……”
她能重新回到他身边,他心里欢喜极了,也惶恐极了。
赵观柔忽地一下收了脸色,敛衽遥遥向他拜了下,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
“陛下今夜想是醉了,妾送陛下回府早日安置吧。——若妾记得不错的话,看着这会儿的天时,陛下当年正宿在贤妃娘娘的阁中,今夜贤妃不在,可要幽州地方的官吏们再选了新人过来侍奉陛下?”
月儿出生那晚,梁立烜因为孩子的眸色和她一番争吵后就冷漠决绝地拂袖离去,第二日观柔在一阵生产后的阵痛中慢慢转醒,听到外头乔芙君的婢子在大声炫耀,说是梁侯昨夜宿在了乔夫人的院子里。
故观柔旧事重提,才有此话。
在六年前的今夜,梁立烜说不定正在乔氏的榻上和她何等颠鸾倒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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