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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暴君心尖月(婉婉有仪)


观柔的心下一阵迷茫恍惚,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她喃喃问道:“爹爹,我怎么会是……会是皇后呢?我怎么就会当皇后?”
赵偃默默地看了她许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她来到家中会客的正厅,与她一起接见了来自洛阳的皇帝使者。
那使者手中捧着一个沉沉的金匣子,到观柔面前时便扑通一声跪下:
“陛下令臣为女君殿下护送生辰之礼,圣谕请女君殿下亲启!”
观柔脑海中还是晕,被这使者口中的称呼惊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他们说的陛下是谁?
她心底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但是又恍恍惚惚地还不习惯接受。
……女君殿下?
他是在称呼自己为“殿下”?
可是自己怎么就成了“殿下”了呢?
观柔咬了咬唇,望着那使者跪在地上双手却高高举起的金匣子,怎么也迈不出脚步过去。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迷离的美梦。
看到那个纹满青鸟鸾凤、麒麟瑞兽的金匣子时,赵偃心中早已猜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见女儿久久反应不过来,他便上前稍稍用力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声提醒她:
“陛下送你的生辰礼物,让你亲自打开的,观柔,去看看吧。”
观柔终是慢慢地挪动了过去,伸出纤白如葱段的细嫩手指,缓缓掀开了那个金匣子的盖子。
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枚足有她巴掌大的金印,印上卧着一只展翅的鸾凤,凤首高扬,整枚金印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似乎满堂都笼罩着它散发出的耀眼光芒一般。
那是独属于中宫国母的皇后金印。
见她终于打开了,那使者才开口向观柔解释:
“陛下受命于天、立国朝大业,自得前齐之帝王国玺和皇后金印。陛下将此物赠予女君殿下,令臣亲来护送,愿得女君殿下之欢心。”
她是还未成婚的皇后,暂时还叫不得一声正式的“皇后娘娘”“皇后殿下”,然而又无封诰在身,更没有一个县主郡主的尊贵点的称呼用在她身上。
使臣总不好也上去就叫她“姑娘”“女郎”吧?他能有这样大的脸面?
所以来到幽州之前,他特意小心地请示了陛下,询问陛下如何在婚前称呼这位还没进宫的皇后。
陛下亲自批复道,令称之为女君、女君殿下。
见观柔还是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模样,赵偃微微叹了口气,接过那个金匣子摆在了桌案上,替女儿谢过了皇帝的美意。
那使者又与赵偃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离开赵家。
直到使者走后,观柔还是一脸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大哥哥……他当了皇帝了?”
观柔想到父亲书房里的沙盘,小声地自言自语。
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她的十五岁生辰。
在她长大成人的这一天,他为她取来了这天下的皇后金印,将她捧上了皇后之位,让她成为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同父母用了晚膳之后,观柔被家中婢子们团团簇拥着回到绣阁里歇下。
婢子仆从们接受这个事实的能力比观柔本人要强得多,他们早已在为赵家出了一位开国皇后而兴奋不已,眼角眉梢间都是遮掩不住的浓浓笑意。
观柔被人服侍着洗漱毕,就见几个婢子开始忙着翻箱倒柜地收拾着她的东西,将她闺阁里平素把玩的几件玩具、常戴的首饰之类的东西全都开始忙着收进箱笼里面。
观柔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忙着做什么?”
几个婢子皆是满脸喜气:“咱们陛下要遣人接姑娘去洛阳呀!燕王和王妃命奴婢们开始忙着收拾了姑娘的东西,不几日咱们就要去洛阳了!”
燕王……王妃。
是皇帝封给赵家的爵位。
观柔这一夜在对未来的未知懵懂之中胡乱睡下。
洛阳邺宫之内,梁立烜亦是彻夜未眠。
登基开国以来,他每日忙于种种冗杂的政务和国事,几乎没有哪一日能睡个好觉的。
可是这一晚,他却难得有了闲心,独自一人踏上了洛阳城外城的巍峨宫墙,默默地眺望着远方幽州的方向。
今天是观柔的十五岁生辰。
夜色沉沉,月华皎洁。
他想起前两世的这一晚,其实正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他从前在她十五岁生辰的这一天将她娶回了家中。
前世的这一夜,观柔此刻或许正温顺柔婉地在他身下……与他鸳鸯缱绻,两相依偎。
他回忆起自己从前少年意气的时候,想到当年的那一晚,他是否亦是那样自以为是、得意洋洋,以为终于得到了她,从今往后他们都是过不完的好日子,会永远恩爱相守?
如果真的一切都如前世的轨迹运行的话……那他还是宁愿迟一些罢。
迟一些,再得到她,在一切都是最美好最安稳的时候,给她最盛大奢华的婚礼,好好地将她娶回来。
这几年来,其实他的日子也算不得有多好过。
尸山血海里淌过了不知多少遭,更不知为此付出了多少血汗的代价,才终于在她十五岁之前将这天下重新收回他的掌中。
他这些年过得也很累、很辛苦。
然而只要一想到远在幽州的她,想到他们的未来,他便顿觉疲惫全消,昼夜行军赶路也永远精神抖擞。
梁立烜在城楼上站到了天将欲明的时分,才独自一人步下城楼。
他打马回宫,蓦然回首深深地望了一眼这巍峨的洛阳城门。
这一次,他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再来到洛阳,必不会再让她受半分的委屈。
会让她做这天下最惹人羡慕的尊贵女子。

不几日后,观柔总算是在一重又一重的震惊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赵家的仆从婢子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了各种家里的物件,听从燕王和王妃的意见盘算着哪些该带去洛阳,哪些该留下。
皇帝派来的使者恭敬地说道,陛下已经将距离邺宫最近的、天子脚下的一处前朝亲王宅院重新修一番后,改做了燕王府宅,眼下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燕王、王妃带着女君殿下去洛阳住下。
除此之外,幽州城内有不少的梁氏家臣,受封勋爵官职的,也要准备着启程往洛阳而去。
但皇帝独独将自己的生父撇在了幽州。
邺帝登基之后,册赵女为皇后,赐皇后金印,又封未来这位赵皇后的父母为燕王、燕王妃。
遥尊远在幽州养病的老父亲为太上皇,说太上皇的中风之疾数年来都无法好转,是受不得车马劳顿的,所以只能将太上皇留在幽州养病。
从前梁家还没有把这天下打下来的时候,梁氏就向外面解释过,说南地的郭氏并非皇帝的生母,梁氏父子也痛快地承认了他们的少主公——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他的生母其实是个突厥胡姬。
至于这位胡姬究竟是谁,他们也并未解释过。
新帝登基后,遥封了自己生母一个“顺圣孝高皇后”的名号,但给出的也只有这个名号,至于这位被追封的皇后到底是谁,姓什名什,家在何处,祖上三代是什么身份,新帝闭口不谈。
不过,从前在兖州娶了一个胡女的皇商柴忠嗣被封为了兖国公,他的妻子也被封为了兖国夫人,让人纷纷猜测这位身为胡女的兖国夫人其实乃是当今皇帝的姨母,她定是皇帝生母的姐妹,否则绝不至于得到皇帝这般的厚待。而兖国夫人的儿子柴子奇则是皇帝的亲表弟。
对于这种传闻,皇帝也基本默认了下来。
自建康以南的地盘被皇帝打下之后,南地世族纷纷沦为了案板上任人宰割屠杀的鱼肉。
郭氏母子三人,便在那场动乱中早已死去。
至于是死于谁人之手,外人并不得而知。
皇帝屠杀南地世族的时候,用的还是从前那个理由,说南地世族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蓄意勾结突厥人,挑唆郭氏利用节度使夫人的身份向突厥人透露了一些军情,致使幽州军在保卫家国河山之战中数年来平白折损了许多。
他以此为借口,向世族们重重落下屠刀,用一种最血腥也是最快捷的方式解决了前朝两三百年来都无法解决的世族难题。
如今,整个天下都将由他一人掌控,由他重新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帝国。
十日之后的七月十六日,燕王一家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程。
而素来依偎在自己父母身边长大的观柔,这一次却并没有和父母亲乘坐同一辆马车。
——因为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梁立烜亲自为她准备了仪仗和銮驾,让她一路乘坐着帝王亲赐的奢华金辇车来到洛阳。
这是只有帝后才可以使用的车驾,燕王夫妇自然不敢再和这个女儿同乘一车。
途中各地驿站官员皆对观柔恭敬至极,每逢观柔銮驾停歇暂驻,州郡官员们都要上前对她跪拜叩首,称她“女君殿下千岁”。
从幽州到洛阳的这一路走得稳当却并不快,所以小半个月的时日拖下来,观柔也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慢慢适应了下来。
是父亲和母亲告诉她的,他们说,如今板上钉钉的事实就是她将要成为皇后,成为新朝的开国皇后、中宫国母,她不能再总是做出小女孩的娇怯之态,她要端庄得体,落落大方。
十月中旬的这一天,燕王一家的车队终于抵达了宋州驿站。
到了宋州之后,只要在短暂地歇歇脚,很快就可抵达洛阳,结束这两三个月的疲惫路程。
銮驾到达宋州时,观柔还有些倦怠地躺在銮驾内的软榻上浅浅睡着。
外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然后顷刻间只听得一片整齐划一的跪拜叩首之声:
“陛下万寿无疆!”
斜靠在软榻上的观柔顿时便被这些声响给吵醒了。
她有些茫然地自榻上睁开了眼睛,身旁的婢子连忙拉着观柔起身,小声道:“姑娘,是陛下来了。您快些先下车吧。”
陛下……大哥哥?
是他来了?
观柔懵懵懂懂地被人扶着下了马车,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入目所见,臣下奴仆们都跪了一地,目之所及,她只看见了一个身姿挺拔、傲然而立的男子。
他着玄色龙纹帝王衮服,腰系蹀躞宝带,秋日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逆光而站,浑身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
数年不见,他如今已彻底是一个成年男子,身量较少年时更加健硕傲岸许多。
这样一个男人,站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注定要臣服在他脚下。
他定定地指望着自己,幽深的墨色瞳仁之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模样。
观柔才刚午睡醒来,并没有好生收拾一番,极是一副慵懒娇妩之态,微松着鬓发,发间斜插着一支海棠步摇,其声清泠。
分明是她风华正盛的少女岁月,整个人美得像是神仙瑶池里一株凝着月华露珠的芙蕖,亭亭玉立,不染纤尘,高贵不可攀折。
她亦是在他面前站定了片刻,这才如梦初醒般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华美裙裳,想起父母教导自己的规矩,款款下拜:
“妾赵氏拜见——”
“妹妹见我还这样多礼?”
但她的这个礼到底还是没有行完,那人忽然上前来,握着她的一只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梁立烜对她极温柔宠溺的微笑,
“朝内政务繁忙,百事冗杂,所以我不得空亲自去幽州接妹妹来洛阳,妹妹生不生气?”
观柔连忙摇了摇头:“妾——”
“这个字不好听,我不喜欢听,以后莫再说了。”
这个“妾”字本是所有女子都通用的一种谦称,哪怕是未出嫁的女子,也是可以用的。
如今他已是主宰天下的帝王,观柔不好再对着他称“我”,但是她又不是他的朝臣和宫娥奴婢,所以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妾字是最合适的。
也是杨拂樱教她的规矩。
未曾想刚刚开口,就叫他驳了回去。
观柔嗫嚅了下唇瓣,顿时不知道下一句话怎么说了。
多年不见,她现在有些……不适应他,也有些怕他。
她知道他是帝王,手握着天下人的生死,也能察觉到他身上已经尽力收敛起来的肃杀冷血之气,爹爹说过,那是武将们在尸山血海里厮杀过才会染上的气息。
这样的大哥哥,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的陌生。
她还只是个少女,可他却是坐拥四海的君王,论起年纪,他比她大了五岁;论起心性,他更是不知比她成熟了多少。
他的手腕和城府,都是观柔不敢去细想的。
加之母亲杨夫人日日在她面前耳提面命,叫她“懂规矩”“识大体”,跟她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少年来对待。
所以好不容易久别重逢,观柔竟反而有些拘谨。
——哪怕他给了她极致的尊荣和宠爱,可是她还是拘谨和放不开。
梁立烜眸中闪过一抹郁色和暴戾。
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
为什么她对着自己还是有戒心?
为什么她对着自己还是这样小心翼翼?
为什么她并没有那样欢快地一把扑进他怀中,和他相拥?
这些年他思念她入骨!
在外面南征北战的日日夜夜,他没有一日是不想念她的!
他这样期盼着重新见到她,以为她心中多少对他也该有几分想念才是。
缘何今朝见到了他,却是这样拘谨惶恐?
——定是他待她还不够好。
不是她的错,是他,都怪他,怪他对她还不够好而已。
他略定心神,极快地掩饰去了眸底的那份不快,对着她仍是百般宠溺温柔。
“外头起风了,咱们进驿站里说话吧。”
他给了她一个调整心绪的缓冲时间,虚揽着她的身子,带她进入宋州驿站里休息片刻。
观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父母方才一直侧首站在一旁。
梁立烜揽着她入内,又回首朝赵偃夫妇颔首致意,请他们一块入内。
周遭的众人跟在皇帝和赵女的身后,面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
——当今陛下,竟然也有待人如此体贴温存的时候!
竟然还让他们得幸撞见了!
如今的陛下算是少年天子,血气方刚的年纪才登了基,一手建立了这个庞大的新朝帝国,朝臣内外所熟知的那个皇帝,都是少年老成,手腕铁血,平素更是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
大邺立国至今、从皇帝登基至今,几乎从无人见当今陛下微笑过一次。
因为立国之初的政务繁忙,皇帝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平素肝火烧得太旺,对着臣下们也是从没有过半分温言安抚的。
从来都是冷漠得不近人情。
偏偏今日到了这位赵女君殿下的面前,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对着这姿容艳绝的少女款款温柔,无尽的耐心。
甚至连带着对燕王夫妇都十分客气,免去他们的跪拜之礼。
不过只是在心下略想了想,他们也能想得通这其中的缘故。
——陛下等她长大,已经等了足足十年了。
世人都知道,十年前,当今陛下才刚十岁的时候就和五岁的赵氏女定下了亲事,之后陛下一直分外宠爱赵女,对她呵护备至,有求必应,凡是什么好东西都要送到赵家去。
即便是陛下期间有过数年的时间里忙于战事,根本不在幽州,可是对这个小未婚妻还是百般关怀备至。
从她五岁宠她宠到十五岁,整整十年,用尽心血,耐心等待。
如今陛下大业已成,也终于等到了赵女长大成人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
十年心血,一朝收获,男人如何能舍得不对她好呢?
至驿站内,宋州属官们早已按照宫里的规制份例准备了一桌的精致菜肴。
梁立烜带着观柔往上首坐下,与她同食一桌。
观柔原本还不习惯一个成年男子离自己如此近,但是当梁立烜开始无比熟练得为她剥虾仁、挑鱼刺之时,她很快便又重新受用了他的这份好处。
这一顿饭用得也不少,吃得自己腹中撑撑。
席上,梁立烜又不时主动和赵偃夫妻交谈闲话,一如既往唤他们叔父叔母,也极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梁立烜借口要带她出去散步消食,说要带她出去逛逛。
赵偃夫妇不敢阻拦,只得颔首表示知道了。
梁立烜换了身便服,牵着观柔的手,与她一起步入了宋州的夜市之中。
这一夜正是十月十五,圆月高悬。
这会子没有旁人跟着他们,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的身体靠得很近,连对方的呼吸和心跳都可以听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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