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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暴君心尖月(婉婉有仪)


丈夫柴忠嗣是个行商,素来待人接物体面周全,忙又让小厨房里的人去奉了精致的茶水点心到书房去。
片刻后,媞那格在柴家的书房里见到了十年前和她一起逃到兖州的匡氏。
她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这个被自己拖累了的旧日友人,只好有些局促地先对她说道:“喝点甜茶吧。”
匡氏眼中迸发着别样的光彩,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媞那格,埋首在她胸前嚎啕大哭起来。
媞那格虽然被匡氏这样反常的情绪失控弄得措手不及,但她并没有推搡开她,反而是将自己的一只手背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下给她顺着气。
“珠娘……”
她温声唤着匡氏的乳名。
匡氏终于哭了个够,才在她怀中低声喃喃道:
“这些年里,是我不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可是我却一直迁怒于你,是我不好……”
“珠娘!”
听得她提起当年之事,媞那格连忙唤了她一声!
匡氏眼神恍惚:“当年,你,我,拂樱,我们三个人那么要好的……拂樱的父亲教我们读书写字,你总是送给我一些兽皮,当年我生下我的大丫儿,冬日里没有一床厚被子盖,也是你送了我一块兽皮。媞那格,我们从前那么要好。今时今日我才想明白,咱们如今的境地,都是郭顺玫那个贱妇的算计挑拨,我恨也不该恨到你的头上来,不该和你十年不说话。”
这些话她在心底里压了很多年,终于说出来了,浑身都是畅快的。
或许,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匡氏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媞那格的手中,叫她去看。
“烜儿……梁家少主,你的儿子,前些日子寄了东西给我,叫我……”
匡氏的语气低沉疲倦,但还是温声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娓娓告诉了媞那格。
说完后,她声声泣道:“你的儿子,媞媞,你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来日,他还会是幽州的下一个人主人,他说他也憎恶郭氏,他不会认郭氏做母亲,他会给我们报仇的!”
媞那格缓缓跌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心情酸涩、痛楚难言:
“……他为何不给我寄信来?他、他懂事了,都愿意给你寄信来了,为什么不认我?”
这句话说出口后,媞那格自己的心中也是无言面对长子。
到底十年来她从未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的长子,又有什么颜面要求长子还来认自己这个母亲呢?
这些年里,她心中一直想着,若是儿子跟着郭氏那个“嫡母”,可以混得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可以给儿子换一个好前程,她便什么都不打算再过问了。
她心中的另一个角落里,又异常纠结而压抑着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这个身份不堪的生母,不想儿子对自己还抱有什么心理负担和孝顺赡养的压力。
十年来,她只知道孩子在梁家好好地活了下来,没有夭折,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敢再去打听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孩子竟然还会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世……
没想到他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是嫡母郭氏亲生而自卑自叹,反而果断地认了自己的乳母匡氏,给了匡氏金银钱财,承诺以后会好好待匡氏……
那他连乳母都认了,会认自己这个生母么?
媞那格犹豫着不敢细想。
匡氏上前握紧了她的手:“他如何不认你!他与我寄来的信中说,是知道你如今有夫有子,日子安稳,不敢打搅了你,不知你还念不念着他,所以不敢来信相认……”
“我如何不念着他!”
媞那格情绪顿时激动了上来:“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多年来都没有好好抱过、疼过、喂过几口奶水的孩子,他是我亲生的,我怎么会不念着他!我怎么会……”
二人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许多的话,说着说着不免又是彼此相拥着痛哭了一场。
横在她们之间足足十年的隔阂坚冰,也随着幽州梁立烜寄来的一封信,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待到媞那格倚在门边送走了匡氏后,她自己还是良久地回不过神来。
丈夫和儿子来寻她,她咬了咬唇,终究没有和他们再提起这些。
烜儿还小……到底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哪怕是他现在的同胞兄弟。
兖州城内的匡氏与媞那格二人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梁立烜的接济和匡氏终于愿意接受起了媞那格的帮扶,匡氏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她还用这钱去给自己的孩子们新扯了好布料来,制了几件春夏里可穿的衣裳,喜得两个孩子以为又是要过年了。
而幽州城内的小观柔,日子也有些不好过了起来。
因为幽州节度使梁凇三月里要过寿辰,而且还正好是他四十岁的大寿辰,难得要大办一次的。
届时还会当着那些来为他庆寿的众多宾客的面上当众为自己的儿子正式定亲,所以到时候赵氏女免不了要被拉出来见人。
——那会子,可是连长安的皇帝都派了自己亲信的宦官来给他赏赐礼物的。
更不用说其他藩王节度使们派来的使者宾客们。
杨拂樱还是生怕女儿没有见过大场面,一时会怯场出错了之类。
所以她现在就开始耳提面命地给女儿继续培养仪态礼节,将观柔摆弄来摆弄去,一会儿让她站一会儿让她坐,而且还开始像冷面阎王一样对她不停地拷问。
“人家若是问你平日在家都做什么,你怎么说?”
“人家问你有没有开始读书写字,你如何回答?”
观柔瘪着嘴,托着茶盏,翻来覆去把那几个问题的答案来回倒背给母亲听。
一旁的赵偃看了妻子这副如临大敌、草木皆兵的样子,心头都有些发慌,劝她不必如此紧张不安。
杨拂樱狠狠拍桌子:
“我如何不紧张?到时候宫里都有人来,人家在席宴上看着的!若是她出丑出错了,这些人回了长安一宣扬开来,岂不是满长安都知道幽州少主未过门的妻子上不得台面?笑话要闹到长安去的!少主到时候就高兴了?”
“——这不是叔母该操心的事情。”
二月里春光正好的这一日,梁立烜再度只身一人来到了赵家,恰好撞破了赵偃夫妻二人在这说话。
见他进来,赵家的门房管事怎么敢叫幽州少主等着通传?
所以只好直接放他进来,还殷勤指路,就不巧叫少主听到了这些。
梁立烜对着赵偃夫妇拢袖拜下,算是见了礼。
“叔母何必为了立烜这样折磨了妹妹?妹妹正是孩气的时候,还是由她怎样快活就怎样来吧。便是妹妹真的出了什么错,烜也并不怕那些人对妹妹议论不敬……”
梁立烜的眸中泛起一层冷光,“他们对妹妹不敬,就是对烜的不敬。叔母不该费神操心这些,这也是烜的过错了。来日,自有我幽州军的铁蹄教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只有望向小观柔时,他的眼神才柔软下来,
“父亲教烜成家立业平天下,既然为烜和妹妹定了亲,烜自然要护妹妹一生开心顺遂才是。妹妹不喜欢的事情,烜只求叔父叔母莫强迫了她才好。”

第167章 带她出去玩
梁立烜方才那一瞬间眸中溢出来的一丝冷光和杀意,让坐在一旁的赵偃忽然心头一凛。
——同样是在沙场上征战过的宿将,他如何能认不出来,那样的眼神,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就像赵偃平时和同僚们操练新兵,那些乡下募来乡勇们,因为没有杀过人,眼神总是会带着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但是送到战场上历练过几回之后,眼神就是会变得完全不一样的。
会带着一种凶光。
可是这梁家少主今年才不过十岁,如何也能露出一种让他都觉得心头一凛的凶光的眼神呢?
不过当着妻女的面,他并没有提起这些,面上反而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少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拂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着女儿道:“好了,你大哥哥心疼你,你把这茶盏放下吧,我准你歇歇就是了。”
母亲发了话,观柔才敢一下松懈了紧绷的情绪,面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来。
不过她并没有把自己托在手里的“道具”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反而一溜儿转过了身,顺手托着托盘端到了梁立烜的腿边,笑吟吟地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殷切热情:
“大哥哥你渴不渴!你肯定渴了,喝茶好不好?我端茶给你喝!你快喝吧,还没冷呢!”
她才五六岁,还没到身段抽条纤细、玲珑得变成窈窕少女的年纪,现在还带着一些幸福快乐的婴儿肥,跑起来就像只粉嫩软糯的甜糯米团儿。
今日她恰好又穿了一身的浅紫色,胸前戴了一个平安锁,头发仍然梳成两个花苞髻,只是发髻上没有缀着那些声音清脆的小铃铛和珍珠,而是用了同样紫色的缎带作为装饰。
真是柔嫩可爱。
被她父母养育得太好,面容粉嘟嘟白嫩嫩的,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女孩儿,笑起来眼睛总是弯成月牙。
……东月小时候,和她现在像得很呢。
梁立烜心头柔软温暖得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虚幻。
他俯下身来和观柔直视,微笑着接过她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拿过她手里辛苦举着的托盘,一起交给了赵家的婢子们收走。
“谢谢妹妹替我端茶来,辛苦妹妹了。”
观柔微抬着头看向他:“我喜欢大哥哥,不辛苦!”
杨拂樱眉头又是一皱,想提醒女儿日后不可再把喜欢不喜欢的词挂在嘴边。
尤其她已是定了人家、有了婚约的女孩儿了。
但是当着少主的面,她也不好说这话。
喝过了小观柔亲自端来的茶,梁立烜又和赵偃夫妻解释起自己的来意。
“是为了幽州城防之事来的,父亲有要事与叔父等人商议,所以差我来请叔父到中军帐内说话。恰父亲也说多日没见过赵妹妹,叫我来瞧瞧赵妹妹,又给妹妹寻了些新奇的玩意儿解闷。”
听说是节帅梁凇有正经事情来找自己,赵偃连忙起身去换衣服去了。
杨拂樱看了看女儿:“你大哥哥既心疼你,今日就不叫你继续学规矩了,你去读会儿书、写几个字吧,练练在纸上描横画竖的,来日正经写字才提得起手腕来。”
——晴天霹雳。
这对小观柔来说,无疑又是另一重更加可怕的噩耗。
她一下又垮了小脸,耷拉着肩膀,咬唇看向一旁的大哥哥,眼神里尽是依恋和求救的色彩,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折磨一样。
杨拂樱见她这样子就想捏自己的眉心,心头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酸味儿来。
怎么叫她惯出了这么块懒肉来,叫她做什么都不高兴,好像自己害她一样!
好不容易把她疼到大了,叫别的少年来哄两句就不听管了。
还真有了种自家的白菜被拱的酸楚来。
只不过是她家的小白菜自己凑上去的。
梁立烜垂眸看了看观柔,心里略一沉吟,还是厚着脸皮和杨拂樱开了口替她求情:
“叔母管教妹妹本是一片慈母心肠,儿是晚辈,更不该置喙叔父叔母教女。只是今日儿受了妹妹端来的茶,欠了妹妹的人情,所以不得不替妹妹求情几句,求叔母放她歇一歇才是。”
梁立烜的身影在小观柔的心中顿时无限高大了起来,叫她对他生出了满心的依赖。
杨拂樱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吧,就且叫她再偷懒一日。”
“如此,儿还想再求叔母一件事……求叔母成全。”
杨拂樱眉头一跳:“还有什么事?”
“儿想把妹妹带出去玩一日。”
梁立烜在杨拂樱变脸色之前赶紧解释道,
“这也是父亲的意思。父亲说要挑一匹温顺的小矮马来给妹妹骑着玩,又说想叫妹妹去梁家的府藏库里挑一挑,要赠些合巧的匕首、短刀、弓箭给妹妹学着玩。
父亲因是马背上的武人,便说当今世道里,书可以少读,但是不论男子女子,这些防身的本事却不能不学,所以也想着妹妹。”
杨夫人这才沉吟冷静了下来。
梁立烜这话当然说的不错了。
乱世里,女孩儿家若是也能学个骑射防身的本事,到底是技多不压身,是个好事。
而幽州什么样最好的东西都在梁家,各种各样品种的、最优良的马匹,最优良的匠人用最好的铁锻造的武器……
他们什么都有。
要想挑些好的给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单说马匹吧,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珍贵的东西,现在天下乱世的局面就要彻底破茧而出,马匹在哪个州郡里都是被州郡长官严格管控的东西,普通人家甚至不能随意买马、学习骑术,更不能随意拥有甲胄武器。
而幽州马素来闻名天下。
梁立烜也补充说道:“父亲从关外商人那里正好弄来一批女子所骑的小矮马,虽然是矮马,但也是汗血宝马的种,只是男子不大用得上。如今正好妹妹在,父亲说先让我带妹妹去挑,妹妹先挑完了,剩下的父亲再留着或是转卖或是赏人。”
观柔站在梁立烜的腿边,光是听着他说起这些,脸上就浮现出了向往的神色,恨不得马上就跟他拔腿就跑。
杨夫人终于松了口:“那就多谢节帅和少主的好意了。——观柔,你跟着大哥哥出去,要规矩些,知道么?”
母亲竟然真的被说动了!
观柔忍住自己欢呼的声音,扯了扯梁立烜的衣袖:
“太好了,大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嘛,你要送我小马啦!”
梁立烜点头说是。
杨夫人也催着观柔去换身更轻便些的衣裳再出去,观柔回了自己房中,摸了摸梁立烜送她的猫儿茉莉,揉了揉茉莉的小肚子,喂茉莉吃了猫饭,然后和它解释几句自己要出去玩,叫它今天一个人待在家里乖乖的。
茉莉乖乖地翻着肚皮给她摸,喵喵地叫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懂她的话。
观柔换好了衣裳,梁立烜带她和正要出门的赵偃点头道别,便带着她离开了赵家。
赵偃微眯起眼睛打量他。
小观柔生下来这么大,不是父亲陪着就是母亲陪着,即便父母都不在家,她自己也是被人放在家里有奴仆看着的。
让别人把她一个人带走,对方也只是个十岁的少年,这还真是头一回。
头一回,叫别人当着他们夫妻的面,带走了他们的女儿。
梁立烜装作没看见赵偃目光中的深意,一再承诺会保护好她,不伤她一根头发地把她送回赵家,赵偃夫妻这才准他走。
赵偃一人骑马去了梁凇的军营里。
走在路上,他心事浮沉,不免又安慰自己,这一天迟早还是会来的,现在提前习惯了些,也没什么不好。
——女儿嫁人的那一天,迟早会来。
那个人终究还是会当着他们夫妻的面,从他们家里带走他们的女儿。
提前习惯罢。

第168章 完璧归赵
出了赵家的门后,梁立烜带着观柔上了一辆马车,准备带她先去幽州城内一处梁家的私有山庄里。
这山庄算是梁家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里面养着品种最最珍贵优良的马儿,后头连接着幽州的一处大铁矿,还有他们家里私下养着的那些精巧匠人在这里打造和研究各种新式武器。
观柔每逢出门玩乐都是喜不自胜,今日又能免去练习仪态规矩和读书写字的苦楚,心下更是欢喜,望着梁立烜的一双漂亮眼睛里更是盛满了亮晶晶的笑意。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路上,观柔时而会趴在车窗处,观望着外面的风景。
梁立烜坐在一旁看着她,他害怕自己看向她时候眸中的可怖占有欲吓到这个小姑娘,所以还额外拿了一卷书卷放在手中,时而随意翻阅两页,当做给自己的伪装。
这路上还要花费一些功夫,他便从马车的储物格里取出一盆红艳欲滴、新鲜饱满的樱桃,将那些樱桃推到了小观柔面前:
“妹妹尝尝这些樱桃吧。”
观柔当然是喜欢樱桃的,可是现在刚是二月,幽州的一些樱桃树甚至都还没开花,大哥哥又是哪里弄来的樱桃?
她犹豫着没有立刻伸手,梁立烜向她解释道:
“这自然不是咱们幽州的樱桃,是有人快马加鞭、水陆两运,从岭南道节度使的循州等地购来的早熟樱桃,连树带土运过来,到了咱们这就得快些摘下来,否则终究活不长久。”
这些樱桃的来路竟然这般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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