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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香草芋圆)


好在章家有位跟随傅母的年轻女郎,暗中帮扶了他一把,悄悄指后门方向,小厮才跑脱。
凌凤池从头到尾听完,问:”那女郎生得如何?”
小厮道:那女郎生得雪肤花貌,明艳动人。看眉眼轮廓似乎有点胡女血统。
听几句描述,那服侍傅母的美貌女郎,正是阮氏姐弟中的阿姐,阮惜罗。
凌凤池默想:阮惊春做她的入幕之宾也就罢了。阮惜罗……女子和女子如何成事。
这等惊世骇俗的浪荡言辞,听一听都觉得心神巨震,她却脸不红心不跳,不见得真。
这么多年交道打下来,他被她诓骗的言语不在少数。真假,还是要辨一辨。
思绪忽地又发散出去。
他从未近身女色。新婚之夜是他的头一次,费了许多功夫摸索,他也知道自己生疏。
但即便他生疏,却也察觉对方似乎并不像她之前吹嘘的那般在红尘美色里打滚……三回便爬不起身。
书房和婚房在同一间院子里。这处本就是新婚临时布置的院子,婚房坐北朝南,书房在东厢。
凌凤池站在窗边,心中一动,视线便越过敞开的窗户,望向婚房方向。
婚房卧寝室里点着灯。
章晗玉倚在窗边,正慢悠悠地梳发。
繁复盘起的发髻早解开了。连带外衣裳都脱去床头,身上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手肘散漫地搭在窗上,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她一边梳发,搭在窗边的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玉牌。
色泽莹润的玉牌被她勾在手里,似有意又似无意的,在半空里来回地晃。
晃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落在凌凤池的眼中,仿佛昨夜洞房花烛,玉牌来回摇晃、在雪白后腰拍打的场面,在眼前重现。

对于昨夜洞房花烛的经历,章晗玉其实不大服气。
傅母争强好胜,性情严厉,处处都要她做到最好。她被从小教养到大,早习惯了自己处处都是最好的。
读书练字,诗词歌赋,人情世故,容貌穿戴……哪怕削尖了脑袋钻营,她也要把自己削得最尖,钻营出最大的一片天来。
她自己虽是女郎,从不觉得自己比京兆这些出身名门大族的儿郎差了。
凌凤池是当代大族子弟难得的佳才,年纪轻轻便被誉为国之四柱,内定的未来辅国宰臣。
她和他明争暗斗多年,虽被他抓住把柄问了罪,但罪名在哪里?以女子之身假冒家族兄弟入朝做官。
男女性别天生,非她之罪。
她依旧觉得,自己并不比凌凤池差在何处。
但昨夜大出意料。
被翻来覆去地闹腾到后半夜,五尺宽一张婚床,鸳鸯红被如浪,她被按倒在床上,居然死活逃不开。
她是文臣,凌凤池也是文臣,又不是横刀跃马的武将。
平日里也不见他如何的强身健体,肌肉贲张,隔三差五他还病一场……力道怎么能差这么多呢。
章晗玉自从睡醒后就在琢磨这件事。
吃饭时琢磨,走路时琢磨,和三叔母对话的空隙走了下神,还在没忍住琢磨。
事态反常必有妖。
凌凤池昨夜的举动确实反常。
入婚房后对她表现冷淡。她衣裳一件件地褪,对方毫无反应。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睡下了,对方反倒突然起了兴致,按着她来了三回。
凌凤池像纵玉的人么?
她看宫里那些爬上去的内廷大宦,她干爹吕钟,干爹手下的马匡、鲁大成,如果不是阉干净了没资本,一个个都比凌凤池还更重欲些。
章晗玉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她昨夜脱口而出的直觉是对的。
他入婚房喝的两碗醒酒汤里,必然放了药。
连喝两碗下去,药性发作起来,圣人也忍不住。
今晚凌凤池显而易见没喝药。
你看,进了院子连婚房都不入,直接转去隔壁书房了。
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位光风霁月、坐怀不乱的清正人物。
床笫纵欢,夜里连来三回,搞到后半夜这种事……跟他这个人,说实话,太不搭衬了。
所以,昨夜是个意外。只要对方不喝药,就不会再出现意外。
她这位名义上的夫君是个真正的君子。君子重礼,怎么可能把她按去床上搞到后半夜。
章晗玉感觉自己琢磨通透了。
她感到久违的安全,倒重新升起几分兴致。
凌凤池是她见过最重礼的人。
京兆盛夏酷热,三伏酷暑天里,就连姚相、韩相,都热得在政事堂里敞衣襟扇风,叫她义父吕钟抓住把柄狠狠弹劾了一回。
只有凌凤池官服严整,衣袍纹丝不乱,历经三伏酷暑而无一日失仪。
还记得当时,她暗中盯了七八日,没抓住把柄,倒被熬出了十分的好奇心,当面笑问过:
“凌少傅,你不热么?”
当年他还未入政事堂,任职太子少傅,主责教导小天子读书。
自己当时任职东宫舍人,协理小天子起居。
但两人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连续半个月不曾单独说话了。
自己突然开口询问,不可谓不突兀。凌凤池当时也有些意外,看她一眼,自袖中取出个香袋,放置在她手上。
看似寻常的松竹纹香袋,尺寸略大,入手沉重。散发着丝丝寒气,冰得她一个激灵。
原来香袋里头,放置一个极精巧的铜制小冰鉴,只有拳头大小。
他入宫时随身携带香袋,等冰化融水,凌家亲随再从家中取来新的香袋替换。
炎炎夏日存冰罕见,随身携带冰鉴费事。更何况每日快马替换数次,如此费事费力,只为了维持外表仪态,哪怕政事堂宰相之首的姚相也不做。
只有他,身后有渤海凌氏的大族支撑底气,承宗嫡长子的身份不允许他失仪,京兆三伏盛夏天气,每日如此度过。
章晗玉抓一把玉梳,慢悠悠地倚窗梳发。
想起当年这段往事,嘴角不由地微微一翘。
炎炎夏日里服饰严整、清凉无汗的凌少傅,自宫道缓行而来,远望之而风姿卓然。
在满朝热汗满面、前胸后背官袍湿透的文武百官里,可谓是一股清流。
当时她就起了点不太正派的心思。
想寻个机会,把全身官袍捂着严严实实、白色立领束到喉结的凌家贵公子的衣裳给扒了……
当然,想归想,掣肘太多,终究没做成。
一晃多年过去,谁能想到今日的局面呢。
哪怕她今晚就上手把凌相的衣裳全扒了,还不是想做就做……
在脑海里畅想片刻那场面,章晗玉觉得有意思极了。
玉牌在指尖漫不经意地转个圈,烛光映出美玉润光。
无意中一抬头,发现东边书房窗前多了个人影,她新嫁的夫君正在远远地注视婚房这边。
场面更有趣了。
玉牌悬在手里遥遥晃晃。半空来回划过一道道的弧度。明亮的烛火下莹莹反光。
人来不来?
章晗玉荡着玉牌,心想,今夜没吃药,我看你还行不行。
二十八岁不成婚,没有暗中来往的相好,大族出身的郎君,过得像个和尚。
前几年她暗中怀疑过,兴许他不喜女子,更喜爱儿郎呢?但京中有断袖之癖的人也不少,没见过他这么素的。
后来她更倾向于,要么,他天生慧心佛骨,打算出家做个真和尚。
要么,他不行。
今夜他还能和她行夫妻敦伦之礼,那便是她想错了。
凌相克己复礼,守心寡欲,是世间难得的真君子。昨夜失控的意外只要不喝药,就不会再发生。
今夜他要是不行了……哦,那她猜对了,他就是不行。
想起昨夜昏暗帐中,凌凤池鬓角眼睫都汗透的难得场面,章晗玉心里居然升起点惋惜。
如果人不行的话,新婚夜的勾人景象,岂不是每次吃药才能见到了。
把药的分量控制减半,哄他多吃几次药,也不是不可以……
耳边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往婚房而来。
在手里悠悠荡荡的玉牌忽地被人抽走。章晗玉晃悠的动作一停,睨向窗外。
这就来了啊。
凌凤池把玉牌荡得乱糟糟的丝绦收拾理整齐,放去案上。
回身看了眼散漫搭在窗边吹风的身影,道:“不冷?”走去门边,把房门关上了。
说实话,靠窗吹了半天夜风,是有点冷。
章晗玉今晚既然存了进帐子见真章的心思,当即把窗户也一扇扇的关上,自己倒了两杯温茶,一杯推去对面,主动摆出留客的寒暄姿态。
“凌相怎么不歇在书房里?”
凌凤池捧着茶盏,垂眸扫过茶汤里翻滚的红枣桂子,道:“可以改口了。”
“嗯?”
“昨晚便说过,可以改口称呼夫君。”
章晗玉装作没听见,抿了口甜滋滋的茶汤,把话题扯开去:“我家傅母这尊大佛请不动罢?”
凌凤池一颔首,道:“请不动。两日后回门,我随你去章家,当面请一请。”
章晗玉有些意外,又有几分欢喜,脸上露出点笑意:“我还能回章家?”
凌凤池道:“新妇三朝回门,你自然可以。”
眼见章晗玉连手捧的茶汤都忘了,目光开始逐渐放空,不知又开始想什么花样……
凌凤池低头喝了口温茶,默想,她跟傅母关系冷淡如仇雠,总不会在想傅母。不知在想阮家姐弟当中的哪个。
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自心底升起,翻滚不休。
凌凤池把茶盏放下,又把章晗玉捧着未动的满杯茶水从手里抽走,道:“耳垂让我看看。”
章晗玉还在琢磨着脑海里闪现的众多筹划。
对啊,新婚三朝回门,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凌家,回章家。难得的机会要用好了。
上回叮嘱阮惊春送出的两封信,也不知送到了没有,效果如何。
耳垂被缓慢地揉。耳洞娇嫩,有点疼。
她短暂地回过神来,凌凤池握着一个小瓶,里头装半瓶香油,正在替她揉耳朵。
“蓖麻油。问过三叔母了,以蓖麻油擦拭女子新穿的耳洞,可以止血,消除红肿。”
章晗玉心思短暂地落在耳垂上片刻,又闪了出去。
明日回门,她必然要见傅母的。傅母定不会随她来凌家。
但惜罗在傅母身边,她定能见到当面。惜罗聪慧,不需要事先串联对句,眼神即可领会她的用意。
揉抚耳垂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凌凤池的声线比平日显得清冷,像深秋吹过庭院的风。
“天色不早,安歇罢。”
章晗玉心不在焉,还没从众多筹划中回过神来。
可以让凌凤池见一见惜罗。他当然不会高兴。但回门当天的事多了,肯定有让他更不高兴的事发生。相比起来,见一见惜罗不算什么。
凌相是个务实的人,笃信实证。亲眼见到惜罗后,他便能意识到传闻有大误。
借着难得的机会……
刚想到这里,她就被推倒在床褥上。
新换的被褥还是大红色,被面绣的还是鸳鸯戏水。鸳鸯不同样,水波荷叶也不同样,但被按倒的姿势还是同个模样。
今晚头一回她就不行了。
走去花厅敬茶时隐约觉得疼,她没当回事,反正花厅离得近,统共也没走出两三百步。
等真上阵才惊觉,昨夜新穿的耳洞的那点肿,相比起来压根算不上什么。
第一回结束时,章晗玉不吭声,裹在被子里装死。
今晚对方没吃药,却依旧和她敦伦。她的猜测显然全猜错了。凌凤池不是不能人道,纯粹禁欲而已。
百年难遇的克己复礼的真君子,除了传说中的柳下惠,居然被她撞到第二个活的……
黑暗的帐子外亮起烛火。
凌凤池披衣起身,似乎喝了口茶水,又走近床前,站在床边垂眸片刻,抬手掀被子。
手长,直接就把躲在角落的人给揪出来,被子掀开。按着她的后腰,往下压。
被她勾在手里晃荡的玉牌,又系去腰上。
章晗玉:“……“
这似曾相识的场面让人心底发慌。今晚不是没吃药吗!
堪堪想到这里,她又被按倒了。
今晚的第二回大出她意料之外。相比于身上汗涔涔的又疼又酸,章晗玉心里的挫折更大。
之前的猜测全错了。凌凤池迟迟不婚,不是他不能人道,而是他奉行克己禁欲,乃是世上罕见的柳下惠一般的真君子……
又搞到后半夜是怎么回事?
哪个柳下惠纵玉成这样的?!
带着甜香的一口温茶渡了过来。
章晗玉出了满身的细汗,浓长的睫毛也缀着水珠,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泪花,眼前雾蒙蒙的,渴得厉害,本能地张嘴饮水。
被她暗中觊觎过的男子形状优美好亲的薄唇,如今就在她面前,又带着红殷殷的瑟气了。
每次凌凤池不悦抿起便显出严肃的薄唇,亲起来不仅柔软,而且带着红枣桂子茶的甜香。
章晗玉半醒半梦地被渡了两口温茶,嘴里咬到一个硬物。像红枣。
她本能地就想吐出来。
才伸出去的柔软小舌却被抵上一根手指。
“枣生桂子,婚房里的吉祥八宝茶。”
凌凤池以手指抵着殷红小舌,不许她往外吐红枣,声线却很温柔,哄道:“吃一颗。”

天光映上窗时,凌凤池醒了。
婚假五日,他比平日多睡了半个时辰。在映亮室内的晨光里,低头注视怀里的动人睡颜。
人醒着时不安分,入睡后的姿态倒乖巧,侧蜷着,仿佛猫儿般,一只手搭在他手臂上,似推拒又似迎合,清浅均匀的呼吸喷在臂弯。
凌凤池悄然起身,借着晨光寻到蓖麻油的小瓶,坐去床边,不惊动沉睡的人,把两边细嫩耳垂涂抹以蓖麻油,依次揉捏片刻。
门外有人敲门,凌长泰的声音道:“阿郎,有事急禀!”
凌凤池起身走出门去。
身后纱帐里的人影动了动。
章晗玉本来睡着,在耳垂揉捏的动静里渐渐醒来,人困倦懒得动,随便他如何揉捏去。
揉着揉着,她精神了。
认识多年,还是小瞧了这位啊……
藏得深。
接连两个新婚之夜索求无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仿佛看惯了的一件精美华服掀开了另一面,显出不同的纹路色泽,令她既惊讶,又觉出有趣,还想再上手摸摸新的花纹。
如果说是刻意报复,她倒不怎么信。
刚刚他还以蓖麻油替她揉耳洞,怕弄醒了她,动作放得轻。哪家的报复手段是这个?
还是说,他本就是个重欲之人,多年不近女色,只是被多年积攒下的高洁清名束缚住了……?
门外的凌长泰带几分紧张嗓音道:“阿郎,凌晨时分,又有贼子窥探婚院,意图潜入。几个护院追了出去,那贼子——”
凌凤池道:“出去说。”
脚步声走远了。
困倦一阵阵的翻涌,章晗玉挣扎着又睁开眼帘,费力地继续琢磨下去:
凌凤池禁欲守礼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个重欲之人。
素了许多年,终于合理合法地逮着自己这一只羊,猛薅羊毛……
这可是她嫁入凌家之前从未想过的局面。
真假还有待验证。
想到这里,睡意浓重袭来,又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觉直睡到午后才醒。
其实还能继续睡到黄昏的。
但婚院来客人了。
午时前后,两名十来岁的女郎直奔婚院而来,年幼的那个脚步轻快,稍微年长些的腼腆安静。正是凌家两位小姑。
两位小姑站在院门外,云娘吃惊不小,“连我们也拦?”
凌长泰面无表情抬手拦住:“阿郎吩咐,婚院禁出入。”
珺娘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清澈眼睛四下里扫过,道:“长兄不在婚院里。”
云娘,“长兄不在?那我们……还要不要去见长嫂了?”
珺娘低声道:“来都来了,如何能不去见?长嫂会如何想我们?至少把东西给了。”
姐妹二人今日前来探望,原本就是受了三叔母嘱托。
珺娘的衣袖中,正收着一小瓶清热消肿的蓖麻油。
蓖麻油是三叔母给的。
三叔母别别扭扭不肯来。
她在敬茶礼时待新妇太过亲热,被凌凤池不客气地劝止。虽说花厅里都是自家人……但自家人就不要面子了?三叔母气得很。
新妇惹人怜爱,她待新妇热络,还不是看在大侄儿的份上?闹得里外不是人呐。
三叔母便叮自家女儿云娘去婚房送蓖麻油。
“我老啦,老眼昏花,可没什么慧眼,看不清人。让珺娘领着你去,你们两个小的拜见长嫂,顺道近处再看看新妇如何,回来与我说。”
珺娘打定主意,领着云娘站定在院门外,取出装蓖麻油的小瓶,扬声道:
“长嫂可在屋里休息?我们带了些清热消肿的蓖麻油来,替长嫂看看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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