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斯京受不了,“行了,别装可怜,快到了。”
“呵,快点,我在花房。”谭淑华忽然想到什么,“你前两天突然要我亚城房子的要是干什么,可得把我那花房还有鸟给看好了,我过两年可是要住那儿去的。”
“放心,毁不了那房子。”谭斯京顿了一下,“和个姑娘一起去。”
“我早听说了。那姑娘认真的还是玩玩?谭家人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谭淑华身为女人,年轻时听过不少花花故事。
“知道。”
谭仲言不在谭家,谭斯京一路开进地库,前往谭淑华的花房,陪老人家在花房里折腾了两小时才把那什么名贵的山草救活。
等出了谭家,接到苏祈安的电话,才一路前往中央广场。
苏祈安出门时竟然不知道该去哪儿,她在周雨喆那句“出了这个门,你要记得再回来,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喊声中出门。
外头的空气是清新的,自由的,也是鲜活的,只是抚在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苏祈安竟有些自我安慰地想,摆脱束缚的代价,可能就
她给余一婕发了条消息,“挂件放在桌上了,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句话无非代表着所有事她都知道了,余一婕很快回复一段话。
“各有所需,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在你那儿我居然什么都不是,也算是我自讨没趣。”
苏祈安把余一婕删了,干净利落地删了。
删除的那瞬间,苏祈安脑海瞬间闪过许多画面,想不通的在这一刻全想通了。
哪有什么最好的朋友,大约是借沐浴露的那天,也许是之前,没把该告诉余一婕的都告诉她吧。
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呢?利用、背叛?
哪一个不痛。
苏祈安迎着风,漫无目的地走,夜半时分的行人不多,出来时她什么都没带,除了手机,还有一盒子的芭蕾唱片碎片。
走到离家很远的中央公园,苏祈安没忍住,兴许是被风吹的眼睛疼,溢出泪。
谭斯京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小姑娘抱着个盒子,坐在无人的长椅上,低着头泪眼婆娑。
他瞧着苏祈安站在风口上,走过去挡着风,“我们苏祈安啊,谁又惹她哭了?嗯?”
苏祈安抬头,瞧见的就是谭斯京站在路灯下的,沉沉地看她。
这样漫不经心的嗓音落在耳边,苏祈安原本是想忍住的,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模样,但无声了半天,最后颤抖着开口,声儿都是哽咽着:“我——”
一出声,泪止不住地落,干脆破罐子破摔把盒子递给谭斯京看:“谭斯京,它碎了,全都碎了……”
憋着的情绪,即使和周雨喆说清楚了又怎么样,芭蕾唱片不还是和当初的纸飞机一样破碎不堪,又怎么能完好如初。
她也清楚,这么多年,即使周雨喆说不管她了就是真的不管了吗?多少年了,多少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我还不清你的钱了,可以一直一直还你钱吗?”苏祈安忽然就抽泣得厉害,“你把我真、真的带回家可以吗?”
在周雨喆面前没落下的泪,全在谭斯京面前落下了。
那青瓷碗的债她还不清,也不想还清。
所以她可以被谭斯京真的带回家吗?
谭斯京垂眸,无声看她。
抬手,指腹捏在她的下颌,左右看看,声线冷淡:“怎么哭成这样。”
苏祈安怔住半秒,嘴比大脑还要先反应过来,眼角的泪还在簌簌落:“摔了。”
谭斯京依旧在沉默看她,有些怀疑苏祈安是不是压根儿没看过镜子?
那眼眶湿润,一张脸苍白得不得了,几乎是显而易见,小姑娘难过得要命。
谁摔了哭成这样?
把他谭斯京当小孩骗吗?
这样难受的眼神,谭斯京在那天看苏祈安和她妈视频的时候见过。
那天阮晋伦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说,“苏祈安好像是要出国的吧,国外多自由啊,哪能受得了她妈这样管,出来玩还要七报备八报备,多没意思。换成我,肯定要逃离这里,要个自由。”
苏祈安曾经也是这么说,她想要自由。
出国的事苏祈安不说,生日的事情苏祈安也不说,他也不自讨没趣地去多问。
谭斯京松开捏着苏祈安下颌的手,抬起,温柔拭去她脸上湿润的泪,滚烫得不得了。
像烧红的铁烙印在肌肤上,还有些痛。
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是天生的,尤其是对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一刻,谭斯京无法不承认,他是心潮涌动的。
对苏祈安的泪,是无法抑制的心疼。
目光放在苏祈安那拿着盒子的手,细白指节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刮痕,密小血珠从长痕冒出,看着就疼。
约莫是捡唱片碎片导致的。
在他身边这么久,什么时候让受过这样难忍的罪?
谭斯京无声轻叹,轻拍她的背:“碎了就碎了,还不清就还不清。”
“那点钱还能让我不要你了吗?”他柔声哄她,“不哭了,带你去散步?”
“还不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说一起去散步?”
“嗯?”
谭斯京那样温柔地问她,要不要去散步。
和当初,被周雨喆推开门的那个晚上,她问他,想跟他一起去散步。
晚风好温柔地吹啊,吹来云和雾。
那一天,苏祈安义无反顾地点头,奔向谭斯京。
和谭斯京什么关系啊?又不是情侣,怎么可以让他把她带回家?
这么晚了,估计周雨喆也不好受,冷风吹了好久,也清醒了过来。
谭斯京当真是个好好的人,在她和周雨喆说开了,还有些难过时,他还能替她收拾好那些碎掉的芭蕾唱片。
苏祈安不愿意扔掉,谭斯京问她:“碎掉了还留着干嘛?”
她一愣,碎掉了还留着干嘛。
苏祈安自己丢进了垃圾桶里,有些闷闷的。
谭斯京带她到海边散步,然后温柔地哄她睡觉。
第二天苏祈安照常去了律所,昨晚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周雨喆也确实和昨晚说好的那样,答应对她放松,一切如常。
下了班苏祈安就去了公寓,暂时没有找到新的房子,但她一天也不想和余一婕住下去,当场叫了搬家公司把所有的东西都先搬到附近的寄存行李站。
收拾东西的期间,余一婕回来了。
她淡然得很,只觉得错付了真心,把苏祈安从亚城带的小玩意,挂件,统统拿了出来,丢进苏祈安的垃圾桶里。
苏祈安看着,没说半个字。
挂件里有一个是玉桂狗的钥匙扣,带着笑躺在垃圾桶里。
人与人之间的几分缘分,当场断得彻底。
坐在搬家公司的车上时,苏祈安顺势和徐清落说了这回事,原因过程结果,一字不漏。
徐清落兴许是在忙,过了很久才回,就只和苏祈安说这么两句话。
“宝贝,你觉得快乐,开心就好。”
“还有自由。”
不问过多,没有劝导,徐清落发了一笔转账过来,五位数。
“过不下去就来芙城找我。”
其他的说多了都多余。
而苏祈安却觉得温暖至极,她又怎么不知道,徐清落一个月的工资,也就这么多,全给她了。
行李放在寄存站里谭斯京不知道,苏祈安没有和他说任何有关家里的事情,那天晚上在谭斯京那儿过夜,第二天醒来时,还有些不太习惯。
“谭斯京,不管多少次,我都觉得你这儿,好清冷冷的。”
苏祈安对装修风格不太了解,不过可以看出来谭斯京这儿的装修风格是轻奢极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情,简约,极致的黑灰白,格局大,又不单调。
说不好听点,视觉上是舒服了,没人情味,跟谭斯京如出一辙。
谭斯京懒洋洋靠在床上,长手一捞,苏祈安又跌进他冷白薄肌上:“人情味要来干嘛?”
瞧,太浑了,嚣张半分,哪儿有人说这话呀。
小姑娘张张嘴,居然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像他说的又没有错。
谭斯京看出来了,垂眸,“那你说,对哪儿不满意?”
小姑娘一下就笑了,唇眉齿红,峨眉粉黛,笑得那样纯粹干净,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我想想。”
分明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在目光交汇之时,点燃了些什么。
谭斯京捏了捏她的脸,静等她说。
苏祈安还真真实实地思考了起来,像在酒吧那样,对着周围指指点点:“我觉得那个沙发的颜
色可以换成米色耶,黑色太暗了,还有这个窗帘的遥控,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用,每次我想开,都要按这按那儿,还有那个桌子……”
说着从床上捞了好大一件谭斯京的睡衣披上,打开门指指这儿,指指那儿。
人在直言不讳时总会顾及一些后果,明明她才是那个“不速之客”,还真点评了起来?
前不久才觉得自己有些嚣张了,怎么又开始了呀?
苏祈安看谭斯京,“我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谭斯京没想那么多,看苏祈安时眉目缱绻,嗓音缠绵,像极了落叶无声落在山泉里,“开心了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祈安其实很多次都知道,谭斯京的话里听着像宠,其实不是。
是他让她变成肆无忌惮的模样,给了让她纵容的底气,不被束缚的枷锁。
也在日积月累,那点缘分造成的时间里,一点一滴,缓慢地穿过她。
那口浑浊的气被吐出,喘不过气的胸口得到疏解。
从前,吸引苏祈安的,是谭斯京的放肆,随性,自由,浑然天成的矜贵散漫,骨子里早已经形成的松弛感,而如今,才真切地触及到他。
谭斯京身上的那股劲儿,不只有嚣张妄为,还有无微不至的好,体贴与温柔,尊重与细节。
他从来都没有,对她不好过。
相反,他给她好多空间,好多,自由。
端午那天放了假,酒吧忙得很,谭斯京也忙。
虽然是假期,但苏祈安这两天被谭斯京叫着看装修师傅来罗伯威换家具改造,她也没和谭斯京说,其实已经找到房子了。
交了租金,暂时没搬过去。
不过两个晚上,就找到房子了。
虽说谭斯京说不急,在他那儿住着,但是苏祈安还是把放在寄存站的行李搬过去了。
甚至在搬过去时,她才和谭斯京说,她已经搬走了。
明明没住两天,搬过去时苏祈安还有些恍惚,总觉得有些空虚的感觉,来源于心底。
假期那两天苏祈安没有收到周雨喆的信息,倒是收到了苏父的一句:“端午快乐。”
兴许是周雨喆和苏父说过什么,他没有提一句上回的事儿,而是转了一笔钱给她。
苏祈安爽快利落地收下。
天气炎热,苏祈安给谭斯京消息,问他在做什么,没有得到回复。
倒也不必多想,大约是在酒吧。
上午买了绿豆,苏祈安熬了绿豆薏仁汤,切了点西瓜,放在冰袋里,又包了一些粽子煮过后前往star。
即使在白日,酒吧也算满座,卡座上多的是俊男美女,女歌手在台上声情并茂地唱着苦情歌。
当初送给star的开业礼“招宝”风铃依旧还挂在吧台处,来了几次苏祈安都能看到,偶尔被人轻轻一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一阵没来star,几个员工早已识得苏祈安。
打过招呼苏祈安轻车熟路地往楼上酒店走,顺势给谭斯京发消息。
酒店楼上,穿过长长的廊道,过厚的毛毯,走在上方连足音都没有。
“怎么在这儿?”
背后传来一道带疑惑嗓音。
苏祈安转过身去,见阮晋伦指节夹着烟,眉眼带着些厮混,问她。
不是谭斯京的房间,苏祈安进来时未见到她要寻的人,倒是见到几个没见过的人。
几个人围着打牌,看着在玩,实际上打牌过程中神色严肃,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只捕捉到几个词,什么招标,金融,一大堆陌生的词语。
阮晋伦招呼着苏祈安,但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但几个人注意到苏祈安,一个比一个会来事儿,问她手里的饭盒是什么,给谭斯京送饭?
几个人谁不知道圈子里谭斯京多了个女人?还是没名分的女人,圈子里见怪不怪这种事情,但在那前无女人的谭斯京身上出现,倒是多了话头,这话在心里想想,谁敢说出来。
阮晋伦让苏祈安坐,和她说谭斯京在路上,一会儿也要进来的。
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会说话,话本子基本不会落到地上,简直比楼下酒吧还要热闹。
这种热闹是苏祈安没见过的,叫人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不过她在地下,完全无法融入,被隔绝开来。
十分钟后,谭斯京进来了。
路上看了苏祈安发的信息,来了才看到人。
她坐在最角落的沙发上,屋子里烟雾缭绕,呛人的烟味叫小姑娘时不时的皱起鼻,落在肩上的青丝时不时滑落锁骨,遮去白皙肌肤。
手里提着他放在家里没什么印象的保温盒。
走过去,揽过人,问她:“怎么来这儿?”
小姑娘好几天没瞧见他,见到他了那双杏眼带笑,还没向他展示手里的饭盒,几个人就先酸溜溜地先说话。
“哎呀,肯定是给谭先生带吃的嘛,炎炎夏日,怎么没人给我带呦,嫉妒死了。”
苏祈安忽然就不好意思了,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谭斯京看了过去。
就那么一眼,淡淡的凌厉,叫他闭上了嘴。
毕竟圈子里,没人不清楚谭二公子的分量多重,虽不管商,几分手段还是清楚的。
阮晋伦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的就那么把话挑过去了,“想要啊?我跟你的小美说说。”
一句话就这么轻飘飘地带过去了。
苏祈安被谭斯京带去了隔壁房间,是他们从前待的。
太多东西,谭斯京挑得很,保温盒里的绿豆薏米粥只吃了一半,其余的倒是一口没吃。
长指捻着苏祈安的耳垂,不轻不重,“放冰箱里,忙完了我再吃。”
这话倒让她放了心。
两天没见到苏祈安,不知怎么的,倒觉得她愈发可人起来。
夏日炎热得很,大多数爱美的小姑娘压根儿不喜欢出门,她倒好,辛苦做些东西,巴巴的顶着太阳给他送。
苏祈安是爱美的,哪个小姑娘不爱美,每天晚上涂一堆谭斯京根本叫不出名的瓶瓶罐罐,有时儿她兴致上头,还会逼着他涂。
有次出门,上车前两步路撑着伞,风一吹伞歪了,媚眼如丝,“走快点啦,又被晒黑啦。”
譬如今日,她穿了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吊带衬的锁骨精致,腰间是薄薄舒适的束腰设计,身材窈窕婀娜,清纯可嘉。
谭斯京揽过苏祈安,之前那送的首饰碰到桌,铃铛撞的清脆作响。
猝不及防地坐在谭斯京的腿上,“怎么啦。”
那种心疼在谭斯京大脑徘徊,不是很想说出口,又觉得该说,“苏祈安,你怎么这么好。”
有了这想法,他觉得她好,那情感会被无限放大。
苏祈安笑得清甜,“一定一定要对你好呀。”
从前倒觉得没什么,如今觉得苏祈安这样,谭斯京有些难言,指腹轻轻揉着她的腰间,“你先在这儿等我,我过去一会儿。”
“有什么事吗?”
谭斯京顿了一下,“乖,你先在这儿。”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方便。
比之前待在隔壁和除了阮晋伦以外的人相处更要觉得格格不入的感觉席卷而来。
那是觉得即使在谭斯京身边待了这么久也没有用的无力感。
苏祈安坐在谭斯京的腿上,靠在他的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轻轻一笑:“好呀,我等你回来。”
这一等就是四十多分钟。
谭斯京回来时苏祈安睡着了,空调房里太舒适,她等得无聊。
外头阳光刺眼浓烈,谭斯京开了遥控,窗帘自动拉上,没了光线,苏祈安下意识地就醒了。
谭斯京听了,“怎么非得亮着睡?”
苏祈安睡眼惺忪,还有些懵懵的,揉着眼,下意识地就说:“等你等困了就睡着了呀,来不及关帘子习惯了嘛。”
谭斯京摸了摸苏祈安的脑袋,在她唇上轻点:“辛苦了。”
她从床上坐起准备下床,谭斯京替她穿鞋。
这样的柔和,苏祈安难免不去想,她好像小孩子哦。
“阮晋伦问你要不要过去和他们一起玩牌?有几个朋友回去了,缺人。”
“你和我一起吗?”苏祈安下意识地问。
“我可能不在。”
觉得苏祈安会来所有人都觉得惊讶,瞧那刚进来的模样就觉得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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