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语上欺骗他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连自己的真实心意与意图都能欺骗的人……您认为真的会有这样的人类存在吗?”
你摇摇头,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晦涩难懂。
不过……是你的错觉吗?他最后的发言,就像站在太宰先生的立场帮他说话一样。
你决定开个挂。
[KP,我要心理学他,看看他是不是想帮太宰先生说话! ]
[.rh]
[KP做了一次暗骰。 ]
(KP进行米洛的心理学鉴定: D100=64/70,成功。)
[从结果上而言,他的确像在帮太宰解释。但你觉得他不会好心到帮太宰治解释任何事,他可能是在借此机会隐喻另外一件事吧。 ]
好吧……就算知道这点,现在的你也不敢追问他到底是在指什么。
“至少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想法,哥哥。”你补充着。
“您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诚实是一种美德。”
“……不管太宰先生是怎么对待我的,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又回到哥哥身边了。”你撒娇般地握住了他的手,“是哥哥把我从孤儿院带了出来,因为有哥哥,我才拥有了真正的家人。能被哥哥选中,我才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只要待在哥哥身边,我永远都会是最幸福的,因为只有哥哥不会欺骗我,对不对?”
费奥多尔没有直接回答你,只是用另一只手盖住你的双眼。
“……当然,我比谁都希望您能得到幸福。”
从你的额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视线被遮挡,你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
……但那不重要。
“您是我重要的家人,也是唯一的至亲。”
“即便您与我没有血缘联系,但您仍是陪伴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见证者。”
“您该睡了,米洛。”
“祝您有个好梦。”
[……]
[.log off]
[跑团内测系统已暂停日志记录√]
[跑团内测系统开始新日志记录√]
事到如今, 你已经能清晰分辨出现实与梦境了。入睡后,你从未获得真正能让你喘息的休息时间,只能在不同的梦境间四处游走。
只是……这次的梦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长。你梦见了自己的过去, 梦境里只有你和费奥多尔两个人,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梦境,又或是说过去的你和他, 永远都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之中。
你的生活就在这个房间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吃着没有什么变化的食物,看着一些相同种类的书,和费奥多尔聊着些话题差不多的内容……
费奥多尔常耐心地教你一些必备知识、礼仪, 给你讲述外面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总会让你等, 等到外面的世界建立好新的秩序,到那时候, 他会亲自把你带出这个小小的房间。
梦中的你幸福无比。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无知反倒是一种幸福。
什么都不理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存在。
只用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和事。
只用注视着费奥多尔一个人,只用想着和他有关的事……
你缓缓睁开眼。
无论是自己现在身处的所在地还是状况,都与梦境中一致。也许自己呆在这个房间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还没能从梦境完全缓过神的你不禁这样想着。
费奥多尔不在房间里。
你试着打开这扇房门离开这,但房门锁着,你失败了。
你在书桌上找到了一张字条, 是费奥多尔留给你的。
「给米洛:
无论任何计划,最危险的时刻往往都会埋在计划的最后阶段。
人们这时常会沉浸于幻想成功后的喜悦之中而疏忽大意,而这种轻视风险的行为将会引发可怕的后果。我需要亲自处理这至关重要的关键节点。
稍晚时会回来, 无需担忧。
费奥多尔」
计划?最后阶段?他终于要打败太宰治建立起美好新世界了吗?
你一头雾水,但没有细想。
你换下睡衣,在做好基础的洗漱工作后,从床下找出了昨晚那本被自己藏着的日记。果然,日记的内容和之前在梦境中看到的没有差别,就连写满了“好想出去”,粘在两张纸页中的隐藏页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记忆。
当你在现实中再次翻阅自己日记时,“你”过去的记忆也如同潮水般涌入了你的大脑。
你回忆起了过去执笔时的不安与恐惧,回忆起了被深深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份对费奥多尔的依恋与爱慕……这所有的一切。
KP系统给你解释说,在这几天里,跑□□统的程序员们终于做好了最后的系统升级工作,也就是玩家和角色的同步设置工作。身为内测玩家的你不禁感叹:这程序员也太厉害了。
你趴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都说记忆是人类灵魂的载体,那被载入了她所有记忆的自己是否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她了?这份记忆和自己过去的记忆,究竟哪份才是真实的呢。
不如说,最后你究竟会选择哪一边呢?
现在的你还不知道。
费奥多尔给你准备的房间并不大,更何况在这之前,你早已把这个房间探索得差不多了。在你和KP系统又来回拉扯来回探索了个好几轮后也没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难道你真的要在这等到费奥多尔回来为止吗?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不缺。
早餐有费奥多尔帮你准备好的面包,柜子里也有不少速食品……就算他一两个月没回来,你也不会被饿死。
除此之外,还有能用来打发时间的各式各样的书籍,甚至还有些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玩具,床头和柜子上还摆放着不少可爱的小熊玩偶。
对于已经忘记外界的孩子来说,这里就是天堂吧。
什么都不用考虑,永远和平、安宁的鸟笼。
你没什么心思去翻阅房间里的书籍,那大多都是文学小说。你本就讨厌等待,躺在床上发呆后越发觉得无聊起来。目前的线索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甚至没什么能和KP系统讨论的内容了……
你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里孤独得让人害怕,小小的房间中明明什么都有,却又像什么都没有一样……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让你回想起了从太宰先生那偷走的空白书,你好想在上面写些什么。昨天你把这本书藏在了房间里的某个角落里。
……奇怪。
你这才发现,房间里的笔似乎都不见了?
明明昨晚你还在桌上看见过一支……是费奥多尔用完后带走了吗?
不知道。
你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着,似乎又快要进入梦乡了……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把你拉回了现实。
“呀,小米洛这样睡觉可不行,这可是会着凉的!”
嗯……?
是幻听吗?你可没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呀……
你睁开朦胧的双眼,伸出手揉了揉,这才发现果戈里和西格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你的房间里。
“果戈里先生,西格玛先生……?”你不解地看向他们,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呀。”
“当然是特意来看你的呀!”果戈里说着,用左手掀起自己的披风,又将另一只手伸入披风内的异空间里,“猜猜我们给小米洛带了什么?哦哟,你说是蛋糕?答对啦——”
是你的错觉吗?在果戈里把蛋糕拿给你的时候,你似乎听到了“锵锵锵!”这样的效果音。
“是他硬拉我来的。”西格玛站在一旁,扶额,摇摇头,“不过,他如果一个人来我反而才更担心……”
“哎呀西格玛君!不是都说过了上次的事情是意外吗!我怎么会故意把小米洛弄丢呢……!”
“与其给我解释,不如给那个人解释……”应该不是你的错觉,西格玛的语气里透露着一种“呵呵你看你这样说那个人会信吗?”的语气。
结合情况看来,他们说的“上次的事”应该就是指的最开始果戈里把你带出去的事,那么“那个人”指的应该就是费奥多尔了……
“嘛嘛,有什么关系,小米洛已经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果戈里一个灵活的转身,把蛋糕放在身后的桌上。
然后,他又回过头来:
“小米洛也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
你该怎么回答呢……他说他不是故意的,你信他个鬼啊!
用膝盖想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好吗! ! !
“……嗯!”
然而,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你怎么可能把实话说出来,只好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点点头。
“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和果戈里先生走散的……”
西格玛看上去很想和你说些什么,他似乎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做斗争……可惜他败了。
你跳下床,穿好你的小拖鞋,现在你眼中只有果戈里和西格玛给你带来的那块小蛋糕。
“我可以现在就吃吗?”
“当然啦~!”
得到许可后,你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精美的礼盒。
“我知道的,这就叫做贿赂对不对?”
你拿起精美的小叉子,将一小块美味的蛋糕送进嘴巴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奶油在你的口腔中融化……果然甜点能将人的烦恼一扫而空。
“……?”
“讨厌啦小米洛,你在说什么呢~”
面对你的质问,果戈里试图糊弄过去。
“费奥多尔哥哥没和我说你们会来,而且房间的门也是关着的……我猜你们是瞒着费奥多尔哥哥来到这的,对吧?”
“呀……没想到小米洛出门一趟变得如此敏锐了呢。”果戈里咪起眼,你们之间的气氛紧张了一瞬,“这都是那个太宰先生教你的吗?”
“……?”怎么突然扯到太宰先生了? ? ?
这个名字只会让现在的你感到心烦意乱,差点害你噎到。
“我…………他………………”
你纠结怎么回答纠结了半天,好在西格玛帮你解围了。
“可以了吧果戈里,不要太欺负这孩子……”
“嗯——”果戈里回过头,微笑着看向西格玛,只是这微笑里透出了几分冷漠的气息,让西格玛感受到了几丝寒意。
“可是我才没有在欺负小米洛,对吧?”
随后,他转过头,恢复成以往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你的头发。
“是、是呀……果戈里先生说得没错,是太宰先生教了我一些对当前状况的判断与推理的方法……”
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蛋糕果然是用来贿赂你的!反正太宰治不在这,而且他和你们是对立关系,你才不信敌我双方会坐下来,“友好讨论”关于你的教育问题。还不如顺着话把锅甩出去呢!
“哈!哈!哈!”果戈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似乎完全没把你的回答放在心上,“小米洛干嘛认真回答啦,这些都不重要。”
他耐心地等着你把那一小块蛋糕吃完,这才不慌不忙地继续和你说:
“我说,小米洛不想要吗?”
“……您指什么?”
“那当然是……”
果戈里伸出食指,抵在你的唇上。你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向你压进了几分,甚至能清楚地从他没被挡住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但不知为何,你甚至不觉得那倒映着的身影是自己——
“——自由。”
——他好似在看着一只囚笼里的金丝雀。
[……]
[.log off]
[跑团内测系统已暂停日志记录√]
“自由……?”你歪了下脑袋,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哈哈……小米洛真会开玩笑,现在的小米洛怎么会不懂呢。欸——那个叫做太宰治的人难道没有告诉小米洛什么是自由吗?”
你移开目光:“不……我们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大概……”
“毕竟那个人也只是把小米洛藏在家里呢,真是可悲呢。小米洛明明好不容易才能自由地在蓝天之下翱翔了,没想到又被其他人抓了回去,关进了新的笼子。”
“小米洛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外面的人可都是自由自在地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哦。虽然他们也被看不见的牢笼所禁锢,但小米洛的状况可比大多数人都严重得多。”
“其实你也注意到了吧——”
“一直被关在这个房间里,是多么'不正确'的事。只是因为陀思君一直那样和小米洛说,所以小米洛就这么坚信着陀思君是正确的……”
“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哦。”
果戈里往后一步,朝你伸出手。
“——小米洛想要的, 到底是安宁的生活, 还是自由呢?”
“…………”
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当然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呆在这,即使费奥多尔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像牢笼般的房间中。可是,现在你能够依赖的人,只有费奥多尔一个……你不想再做出什么让他操心的事了。
唯有沉默包围着你们。
你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西格玛,不知道为什么,你有种“奇了怪了,在说话的明明是我和果戈里,可是为什么感觉西格玛比我们更尴尬?”的错觉。
“我——”
你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果戈里紧急打断了。
“嗯?难道小米洛真的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吗——什么嘛,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哦?”
在众多人中,你最搞不懂的就是果戈里这个角色,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无论他做出什么事似乎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就算真的把小米洛带出去,可能发生的状况和上次也不会差太多吧?诶,莫非小米洛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了吗?嗯——毕竟是被陀思君选回来的孩子,那样的可能性很高呢!”
果戈里继续说着些让你感到意义不明的话语,你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
“更何况——虽然很想看到小米洛得到真正自由的那天,不过……”
他摘下了挡住自己右眼的面具。
“——在这个被祂'监视'着的世界里活着。在知晓这件事之后,我可是一刻都忍不下去了呢。”
“……?”
你的主线雷达动了!
虽然前面他说了一堆让你感到意义不明的话,但这句一听就不一样!
“'祂'是谁?”
你试着从果戈里那问出点名堂来,虽然希望渺茫。
“嗯?小米洛对'祂'感兴趣吗。”
你狂点头。
“果戈里,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西格玛试图阻止,但没什么用。
“有什么关系呢,西格玛君。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擅自溜进来了,陀思君一定会生气的!”
果戈里理直气壮地回答。
“………………”西格玛沉默了,脸上露出了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
……所以你们不要以反正费奥多尔都会生气这件事作为办事前提好吗!
你忍不住在心里这样吐槽。
“如果小米洛真的想知道'真相'的话,就自己努力看看吧。”
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果戈里用披风蒙住了脑袋。
当披风被掀开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外。
十秒后,果戈里和西格玛凭空出现在了你身后。
“这样就出来了!怎么样,我的异能是不是很方便?”
“……虽然说是出来了,可是这还是在家里呀?”
你环顾四周。
虽说昨天费奥多尔带你回来时并没有带你去过这间屋子里的其他地方,但他可没用果戈里才会使用的小伎俩,你自然清楚自己房间外的模样。
果戈里不过是把你送到了被锁着的房间外罢了。
“因为这样那样在此省略不能说的原因!总之——”果戈里打了个响指,“如果小米洛想知道'真相'的话,就用自己的力量想办法在屋子里找找看吧!”
“……”
你懂了,果戈里是把你扔出来给你探索的机会的,接下来就轮到你的个人探索轮了。
西格玛似乎小声地和果戈里说了些什么,但你听不太清。
[KP系统,我申请过聆听。 ]
[你过吧。总觉得我出场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大概是因为剧情到后面已经快进入最后的主线了吧! ]
[.ra 聆听]
[米洛进行聆听鉴定: D100=61/70,成功。 ]
[哇哦。 ]
KP系统忽然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了? ]你问。
[没什么,只是我看了一眼我们的跑团LOG记录,发现你之前过聆听一直是——失败失败失败失败大失败。上次困难成功还是真的没人说话的前提……所以,恭喜你!这是你第一次成功过了聆听技能! ]
[……………………? ]你缓缓敲出一个问号,[所以你是在内涵我其实是个聋子? ? ? ]
[哪有!我是在为你高兴! ]KP系统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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