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薇却像没听见,眼神恍惚地望着庭院里的假山。
不对……这不对!
原着里,病重早逝的人明明是谢晏,怎么如今反倒是端王一病不起?
皇上若得知端王的病因,定会对端王禁足期间阳奉阴违的事感到震怒,再得知他子嗣艰难……
储君之位,怕是彻底与端王无缘了!
她紧抓着秋心的手,指尖冰凉。
端王若是失了势,她这个侧妃,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在原着里,她明明是女主,要做皇后的啊!
秋心连忙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侧妃,咱们还有梦娘呢!”
“对!你说得没错!”白若薇眼中重新燃起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有梦娘在,定能搅得镇国侯府天翻地覆!只要阮云笙一死,谢晏也就活不下去了!”
她死死攥着秋心的手,又忍不住疑惑:“可……可阮云策见了阮云笙,为何没动手杀了她?”
“侧妃稍安勿躁。”秋心安抚道,“今日城门口百姓众多,昭武将军就算真信了梦娘是真郡主,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咱们再等等,定会收到梦娘的好消息。”
白若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又厉声吩咐:“去,把盛京城里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一定要把王爷的身子治好!”
虽然她也并非真的爱端王爱到无法自拔,但如果她还想当皇后,就必须扶持端王登上宝座!
谁知秋心刚出去没多久,就又匆匆回来,身后还跟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是之前跟在梦娘身边那个。
白若薇眉头一拧,语气不善:“我不是让你守在梦娘身边吗?你怎么擅自跑来了?被人发现怎么办?”
老妪脸上满是为难,嗫嚅道:“侧妃,阮将军已经完全信了梦娘,她也顺利进了侯府。可……可梦娘眼看就要成郡主了,竟然贪心起来,说侧妃先前给的酬劳不够,不肯再按咱们的计划行事……”
“这个贱人!”白若薇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我意外见到她,觉得她与阮云笙有几分相似,将她收为己用,她现在还在为奴为婢呢!竟敢跟我谈条件!”
“侧妃息怒。”秋心连忙劝道,“眼下要紧的是稳住梦娘,万不能让她坏了大事。”
白若薇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声道:“她想要多少?”
老妪愈发为难,低着头道:“她说……她想亲自跟侧妃谈。”
皇宫,御书房。
皇帝正批阅奏折。
一名太监轻步走进来,躬身道:“皇上,大理寺卿求见,说是审理鄞国细作时有了些关于旧事的发现。”
皇帝抬了抬眼:“让他进来。”
片刻后,大理寺卿捧着卷宗走入,躬身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审出什么了?”皇帝放下朱笔,语气平淡。
大理寺卿垂首道:“回皇上,微臣审问鄞国武士乌力猛时,意外得知,当年擂台上斩杀敌国武士的,并非端王殿下,而是宣王殿下。”
皇帝眉头拧了拧,“竟有此事?”
大理寺卿继续道:“除此之外,微臣还查到,当年深入魔教巢穴、活捉魔教教主的人,也并非端王,仍是宣王殿下。”
皇帝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置信,“谢晏那时还是镇国侯府的义子,为何要替端王做这些事情?”
“具体内情,微臣不敢妄揣,怕是只能问两位王爷了。”大理寺卿谨声道。
待大理寺卿告退,御书房内陷入沉默。
皇帝望着窗外的梧桐叶,缓缓叹了口气:“朕一直以为端王文武双全,没想到那些年他引以为傲的几件大事,竟是谢晏在背后替他完成。”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些年,他总盼着端王能重拾往日风采,哪怕对他多有敲打,也藏着几分期许。
没想到……端王竟然胆敢欺君!
“谢晏这孩子也是,”皇帝又叹,“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年却半句不提。”
一旁的杨公公小心翼翼道:“皇上要召见两位王爷询问缘由吗?”
皇帝摆了摆手:“罢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重新翻旧账也没什么意义。”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朕原以为端王只是懈怠了,没想到……竟是这样。”
说着,他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本奏折翻看,刚看了两页,脸色骤然一沉,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
“端王这个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敢纵容手下贪赃枉法,如今罪证都递到朕的面前了!”
杨公公连忙跪下:“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
皇帝气得胸口起伏:“他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杨公公端过茶盏:“皇上消消气,回头好好管教便是,王爷总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皇帝接过参茶,勉强喝了一口,怒气稍歇。
就在这时,又有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陈太医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皇帝眉头微拧,沉声道:“让他进来。”
少顷,陈太医跟着太监快步入内,撩袍跪地,恭恭敬敬行了大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又是哪个宫的主子身子不适?”
陈太医脸上露出难色,嗫嚅道:“皇上,并非后宫娘娘,是……是端王殿下那边的事。”
“端王?”皇帝眉头皱得更紧,“朕不是下了旨意,让他在府中修身养性,着太医院好生给他调理身子吗?又出了什么岔子?”
陈太医额头渗出冷汗,伏在地上道:“皇上,端王殿下若是遵微臣的嘱咐,静心保养,原是无碍的。可……可今日王爷一时兴起,宠幸了两个丫鬟,结果……结果突然咳血昏迷了!”
“你说什么?!”皇帝猛地拍案而起,怒声道:“他竟敢公然违逆朕的旨意!”
陈太医吓得浑身发抖:“微臣不敢欺瞒皇上。端王殿下身子早已亏空,这般不知节制,不仅损了根本,日后……日后恐怕子嗣艰难啊。”
“逆子!这个逆子!”皇帝只觉得胸腔里翻涌着一股腥气,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之前还对这个儿子抱有几分期许,可没想到,端王竟是这般不知廉耻!
禁足期间尚且如此放纵,再不严加管教,岂非要翻天?
杨公公连忙劝道:“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
皇帝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半晌才从震怒中缓过神,脸色依旧铁青:“传朕的旨意——卸下端王身上的一切职务,罚他在府中闭门思过,无朕的命令,不许踏出王府半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再敢阳奉阴违,肆意妄为,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绝不轻饶!”
“奴才遵旨!”杨公公连忙应下,转身便匆匆去传旨。
次日早朝。
皇帝被端王气得郁结难平一夜没睡好,晨起便觉头晕目眩,强撑着病体坐上龙椅。
“陛下,臣有本启奏。”
随着一声沉稳的奏请,阮云策从武将列中走出。
他躬身行礼,声音朗朗:“皇上,端王侧妃白氏,竟然派人冒充微臣的妹妹明宜郡主,其心可诛!”
“昨夜白氏与冒充之人私会,被官差当场抓获。微臣实在不解,舍妹究竟何处得罪了她,竟让她想出这等阴毒之计,还请皇上为镇国侯府主持公道!”
话音落地,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阮云策战功赫赫,他亲自为妹妹讨公道,朝臣们自然纷纷附和。
“这白侧妃真是心思歹毒!竟敢派人冒充郡主,是想搅得侯府不宁吗?”
“前些日子安王府别苑的宴会上,就听闻她搬弄是非,没想到她当上端王侧妃,竟然还是不知悔改!”
皇帝听着百官议论,脸色再次铁青,胸口的郁气几乎要冲上来。
端王身边,竟没一个能省心的!
端王妃的父亲通敌叛国,如今这白侧妃又胆大包天设计侯府郡主,还被当场抓了现行,这端王府上上下下,当真没一个中用的!
这时,吏部尚书出列奏道:“皇上,白氏身为侧妃,却行欺君罔上、构陷忠良之事,心肠歹毒,品行不端,实在不配再居侧妃之位!”
皇帝现在本就对端王不满,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人也厌恶至极。
若这白氏稍有分寸,怎会纵容端王在禁足期间宠幸丫鬟、作践身子?
如此祸水,留着也是祸害!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沉声道:“传朕旨意,端王侧妃白氏,德行败坏,罪无可赦!即刻褫夺其侧妃封号,废为庶人,送入京郊慈安寺,终身禁锢,不得踏出寺门半步!”
端王府。
宫人宣读完旨意,白若薇便瘫跪在地上。
她疯了似的爬向内室,扑到床榻边泪涕横流:“王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你不能不管我,一定要救救我啊!”
端王病得昏沉,脸色蜡黄,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你还有脸来求本王?!”
白若薇哭得肝肠寸断,压低声音道:“王爷想想从前,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我为你打探消息,为你拉拢人脉,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送进慈安寺受苦啊!”
这时,门外传来宫人的催促:“王爷,时辰到了,白氏该启程了。”
白若薇心头一紧,死死抓住端王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王爷!求你了!再帮我这一次!”
端王本就自身难保,被她缠得愈发烦躁,猛地抽回手,厉声呵斥:“自从你进了王府,本王就没顺当过!定是你带来的晦气!你滚了,本王的病或许就好了!”
白若薇被他吼得一怔,眼中的泪水骤然止住,只剩下怨毒的光。
在宫人推门进来的前一刻,她凑近端王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王爷,你当真以为自己离得开我?没有我帮你,你一个废人,拿什么跟谢晏斗?”
她冷笑一声,指尖狠狠戳了戳他的手背:“你若还想坐上那个位置,就记着,我还有办法。我等着你求我的那天!”
话音刚落,宫人已上前架住她的胳膊,将白若薇拖拽出去。
惠贵妃得知白若薇的事情后,气得食不下咽。
“白若薇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嬷嬷连忙屏退殿内伺候的宫人,低声劝慰:“娘娘息怒,眼下您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王爷如今正是难捱的时候,宫里宫外,可就全指望您了!”
惠贵妃指尖死死攥着帕子:“端王好端端的,为何偏要在这时候宠幸丫鬟?定是那些狐媚东西勾引他!”
“还有白若薇那个废物,眼皮子浅也就罢了,还没脑子!派人冒充郡主这么大的事,竟能被人当场抓了把柄,真是把端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说到痛处,她声音发颤,眼眶泛红:“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子,就被这些阴私货色缠得一身腥!如今职位被卸,名声扫地,连子嗣都……”
她忽然抓住宋嬷嬷的手,眼神迷茫道:“你说,本宫当初和孙太尉联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惠贵妃不禁想到:如果五年前阮云笙没出事,那她就是端王妃。
那么孙太尉的事情就连累不到端王,镇国侯府也会是端王的助力。
那样的话,端王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地?
宋嬷嬷连忙摇头,温言开解:“娘娘这是糊涂了。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好啊。”
“当年镇国侯府虽看着风光,可娘娘心里明镜似的,皇上对侯府早已暗生忌惮,而孙太尉权倾朝野,才是能助王爷登上高位的最佳助力啊。”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那个阮云笙,被几个哥哥宠得无法无天,骄纵成性。她那几个哥哥甚至放话说,婚后不许王爷纳妾。王爷若是真娶了她,岂不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惠贵妃听着这话,胸口的郁气渐渐平复了些,缓缓点头:“你说得是。当初端王就是被阮云笙迷了魂,事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本宫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恃宠而骄的样子!”
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眼底重新燃起几分狠厉:“罢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到名医,治好王爷的身体。”
宋嬷嬷躬身应道:“娘娘英明。只要您和王爷稳住阵脚,总有翻盘的机会。”
相比端王府的兵荒马乱,镇国侯府今日格外热闹。
冯管家吩咐厨房准备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肴,阮云笙和四个哥哥再加上谢晏,全都到齐了。
众人难得团聚,用过晚膳又坐在一起品茗闲聊。
阮云竺一袭青色长衫,五官清俊斯文,笑眯眯地看向阮云笙:“笙笙,要我说啊,这次多亏了你四哥我。不然你二哥,怕是真要认别人做妹妹了。”
他收到妹妹还活着的消息后立即动身回京,没想到会在途中恰好遇到二哥,还有倒在路边的梦娘。
梦娘身上的香料虽然厉害,但他身为神医弟子,若连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那真是有辱师门了。
“老四你少胡说!”阮云策当即瞪眼,虎着脸斥道,“别在这儿挑拨离间!”
他转头看向阮云笙时,脸上的厉色瞬间化了,笑着道:“笙笙别听你四哥瞎掰,二哥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我当时瞧那女人第一眼,就觉得她浑身不对劲!”
“哦?”阮云竺慢悠悠地拆台,“我怎么记得,某人见那女人晕倒在路边时,急得连声音都变调了?”
“我那是计策!是缓兵之计懂不懂?”阮云策气得拍了下桌子,“先稳住她们,才能查清底细!否则怎么会让那个白若薇露出马脚?”
阮云简无奈地轻咳一声:“好了,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斗嘴。”
“大哥你看他!”阮云策指着阮云竺,“他这是明摆着挑拨我和妹妹的感情,我能忍?”
说着,他又转向阮云笙,“笙笙,你先前是不是说过,在几个哥哥里,就属二哥最好?”
“胡说!”一旁的阮云箔不甘示弱,摇着洒金折扇道,“笙笙明明说过,她觉得三哥才是最好的!”
阮云笙被几个哥哥围在中间,看着他们为了“谁最好”争得面红耳赤,笑得眉眼弯弯,眼底盛着暖融融的光。
真好啊。
他们一家人,终于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聚在一起了,一个都不少。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穿过几个哥哥,恰好与坐在对面的谢晏对上。
男人眼底含着温柔的笑意,正静静地望着她,仿佛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人。
谢晏轻咳一声,适时打断了厅里的喧闹,神色郑重道:“今日几位兄长都在,我有件事,想正式征得几位兄长的同意。”
阮云策和阮云竺对视一眼,他们已经从大哥三哥那里听说了,先前与谢晏的种种误会早已解开,如今握手言和,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阮云简温声道:“可是关于端王的后续安排?”
阮云箔笑着接话:“我听说端王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照这情形看,五弟怕是很快就能被立为太子了吧?”
谢晏却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阮云笙脸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坚定:“都不是。我想娶笙笙为妻,恳请几位兄长应允。”
阮云笙脸颊微微发烫,抿着唇低下头,耳尖悄悄红了。
然而下一秒,侯府四位兄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阮云策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阮云竺紧随其后,“什么时候的事?”
阮云箔一把合上折扇,指着谢晏:“我把你当亲兄弟,你竟然想拐走我妹妹?!”
阮云简也皱起眉,看向谢晏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谢晏迎着四位兄长审视的目光,神色却依旧坚定。
他看向阮云笙,又转回来面向众人,一字一句地郑重承诺:“我谢晏在此立誓,此生定会用性命护笙笙周全,一辈子对她好,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若有一日我违背此誓,对不起笙笙,几位兄长尽管取我的性命,我绝无二话。”
阮云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凭什么娶笙笙?谁不知道笙笙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几人一起看向阮云笙。
阮云箔道:“笙笙,谢晏要提亲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吗?”
阮云笙眨巴了两下眼睛,含糊道:“就……就是这样……”
虽然她说的含糊,但几个哥哥也看得出来,妹妹是愿意的。
阮云策板着脸道:“笙笙还小呢,议亲的事急什么!”
好不容易见到失踪五年的妹妹,若是这么快就让她嫁了,往后谢晏当了太子、做了皇帝,笙笙跟着进了宫,想见一面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他绝不同意!
阮云简也沉下脸,语气凝重:“五弟,笙笙性子单纯,宫里那些弯弯绕绕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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