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齐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若是有一天,我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选择,你也一定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顾嫣然迎上他幽幽的目光,心里一紧。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齐彻的这番话,很有深意。
但随即,她想到这极有可能是齐彻对自己的试探,于是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意:“那是自然,我既已选择嫁给夫君,便是生死与共。无论是我,还是京城的父亲,都会劝你支持夫君的。”
话落,齐彻果然温和的一笑,并伸手替她挽起耳朵旁的一缕发丝。
“有你这句话,为夫就放心了。”
顾嫣然顺势靠在他胸前,双手环住齐彻的腰身。
“夫君,等这件事情过了,咱们就要个孩子吧……”
齐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喉间溢出一声宠溺的低笑:
“好!都依你。”
然而在顾嫣然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却顺着她的背脊缓缓下滑,五指微微收拢,像是要掐住什么,最后又克制的松开。
“不过……眼下朝局动荡,我初入翰林,还是等站稳脚跟,再议子嗣之事更为妥当。”
顾嫣然听他这么说,也有道理。
当即含笑点头,俏脸浮现一抹红晕,“夫君说的是,是嫣然心急了。”
想到什么,顾嫣然又道:“夫君,李嬷嬷的事……”
李嬷嬷是她从顾府带来的老人,知道她不少事情,她担心对方在牢里扛不住刑,说漏嘴,吐出什么不该说的。
顾嫣然顿了顿,一脸担忧:“那李嬷嬷被知夏反咬一口,如今关在衙门里,若她到时候胡乱攀扯……”
齐彻目光微冷,但语气依旧温和。
“无妨,我已经打点过,衙门不会对她用刑。”
“不过,此事闹大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利,你需得亲自去一趟宜兰苑,向青娘赔个不是。”
顾嫣然脸色一变,委屈道:“可明明是那贱婢——”
“嫣然,大局为重。”齐彻打断她。
“你是我的正妻,就该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去走个过场,此事便算揭过。”
见顾嫣然仍有顾虑,“放心,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顾嫣然犹豫再三,最终不得不咬唇,点头同意。
“……好,嫣然听夫君的。”
“顾小姐又来做什么?莫不是又来送赃物?”
顾嫣然脸色一僵,但很快想到齐彻的话,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容。
“知夏姑娘说笑了,先前是下人不懂事,冒犯了你,现在人已经被抓进了县牢里,等人回来,我也会狠狠的责罚她们,还望知夏姑娘海涵,莫要跟李嬷嬷计较。”
知夏冷笑,“哦?那刁奴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是你这个当主子的授意的吗?”
如此直白的回怼,让顾嫣然脸色当场僵住,完全下不来台。
要不是夫君吩咐了,她怎么会用得着来这里,被一个贱婢如此欺负?
顾嫣然气得胸腔都在起伏,一双眼睛喷火似的盯着知夏,恨不得从她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知夏抱着胳膊,似笑非笑:“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被本姑娘说中了,恼羞成怒?”
“呵!让我来猜猜。”知夏饶有兴致的步下台阶,绕着顾嫣然走了一圈。
“你这个时候来这儿,必然不是心甘情愿,而在这府里,唯一能让做出如此牺牲的,也就只有齐彻那负心汉了。”
“啧,爱情果然能令人降智,顾嫣然,好心奉劝你一句,最好离齐彻那负心汉远一点,别到时候,被对方卖了还帮忙数银子。”
顾嫣然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的事,就不劳知夏姑娘担心了。”
“倒是你家小姐,若想继续活命,就该想办法尽快离开齐府。”
知晓听闻,脸色有些古怪。
“什么意思?”
放眼整个大楚,除了齐彻,还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触她家小姐的霉头?
“字面上的意思。”她目光越过知夏,看向屋内的楚青娘:“姐姐可知,近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据闻,三年前失踪的嫡公主,其实并没死,而是在隔壁清水县隐姓埋名,体察民情。”
这也是朝廷对外的说法,说嫡公主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屋内,楚青娘终于缓缓抬眸,平静如水的眸子直视顾嫣然。
“你想说什么?”
顾嫣然笑得一脸明媚:“姐姐又何必明知故问?先前,你那过世的父亲做过什么……”
“嫣然!”
话音未落,就被身后一道声音猛地打断。
是齐彻走了过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月牙白锦袍,头发仅用一根玉带绑起,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清风朗月般的温润。
“这里我来跟青娘解释,你先回去。”
齐彻朝着顾嫣然出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屋里的方向。
顾嫣然眼神暗了暗,随即温顺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齐彻想进屋,去见知夏拦路门神一样的,抱胸挡在门口。
知夏眯着眼睛,审视着齐彻,“刚才她想说什么?你为何不让她把话说完?”
其实不用猜,知夏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楚老爷子得罪过当朝嫡公主的消息,正是小姐让她放出去的,为的就是给齐彻下铒。
如今鱼饵已下,愿者上钩。
齐彻眼神暗了一瞬,“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流言,未经证实,不必拿出来说,徒增烦恼。”
“哦?是吗?”知夏明显不信。
齐彻叹息一声,“知夏,我知道你护主心切,但今晚,我只想跟青娘好好道个别。你能不能……”
“不能!谁知道你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先是派人看守,后又断了院子里的吃食,齐彻,你这官没多大,倒打起了一手遮天的主意,你真以为你心里那些龌龊的心思,没人能看得出来吗?”
齐彻被知夏骂的脸色一变。
正准备发作,突然想起什么,又不甘的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算计。
再抬头时,嗓音已经变得微微发哑。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既然青娘执意要和离,我……愿意放手。”
说完,只见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和离书,对知夏道:
“我已拟好文书,只差签字,但在这之前,我想与她最后好好说说话。”
知夏眯着眼,丝毫没有因为齐彻的退步而感到开心,反而感到无尽的嘲讽。
小姐料的没错,这齐渣男,果然上了当。
前脚听说楚老爷子的事,生怕牵连到自己,后脚就送来和离书,还上演一副深情不移,不得不放手的苦情戏码。
知夏被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与青娘夫妻一场,难道连最后的见面,你也要阻拦吗?”齐彻的语气有些不满。
知夏朝屋里瞥了一眼,见小姐仍在看书,便错开身子。
“一刻钟。”
屋内,楚青娘端坐在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烛火的映照下,整个人显得清冷又唯美,犹如误入人间的月下女仙。
“青娘——”
齐彻缓步靠近,目光深情而哀伤。
楚青娘缓缓抬眸,目光从他手上的和离书掠过,“齐大人这是,终于想通了?”
齐彻苦笑,“青娘,你我之间,就非得要这样吗?”
“数日未见,青娘,你瘦了!”
楚青娘没说话,一双洞若观火般的眸子,看着他。
齐彻兀自在案桌前停下,目光停留在案桌上的一套茶具。那是上好的官窑所出,一套得上百两银子。
“还记得我们成婚时,你总爱亲手为我煮茶……那时候的日子,多好啊。”
楚青娘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是啊,那时我也不知,齐大人心里装的,从来都是权势。”
齐彻神色一痛,本能的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楚青娘避开。
“青娘,你误会我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他的表情真诚而深情,一双丹凤眼笑时含情,看人时总带着三分诚恳,极具欺骗性。
楚青娘定定的看着他,想到自己以前,就是被他这样的眼神给欺骗。才不惜放下身段,在此处消磨了三年。
如今,是时候该回去了。
听说父皇身体这两年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怪自己。
“齐大人转性了?前些日子断我口粮,如今又要做这情深义重的戏码?”
“不!”齐彻摇头,眼眶泛红,“是我对不住你。这些日子将你软禁,不过是气你执意和离……”
“如今我想通了,只要你能开心,我愿意放你自由。”
他声音哽咽,似有千般不舍,万般眷恋。屋内的烛火刚好映照在他那张深情款款的脸上。
“哦?”
楚青娘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知夏说,杜有为刚把消息透露给了齐彻,可他连‘公主’的面都还没见到,也并不确定自己就一定能得‘公主’的青睐,此番却突然想通了愿意和离?
这根本不符合齐彻一贯谨慎又多疑的作风。
除非……
楚青娘目光停留在齐彻的手上,那上面,正拿着一支白玉兰簪子。
她认得,这正是当年的定情之物。
第17章 齐彻,你演够了吗?
只见齐彻忽然单膝跪地,仰头望着着她,眼底似闪烁着泪光,“这支簪子,我一直带在身上,青娘,再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说完,他起身绕到楚青娘身后,亲手替她把发簪戴上。
“青娘,让我再为你绾一次头发,就像从前那样……”
“我们……再过最后一晚,就一晚,好吗?”
他言辞恳切,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似带着某种蛊惑。
实际上,齐彻是真的想在这里留宿一晚,共度良宵。
他甚至已经提前服下了助孕的药物,只要今晚楚青娘答同意让他留下来,他就有办法,日后可以用孩子牵绊住她。
可楚青娘早已看透了他的算计,又岂会叫他得逞。
就在齐彻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即将向下的时候,突然手腕被她捉住。
“齐彻,演够了吗?”
齐彻脸上的表情僵住。
“你没演够,可我已经懒得再看了。”
楚青娘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
只见她手指一个用力,紧接着‘啪嗒’一声,簪子应声而裂,断成了两节。
而中间空心的部分,则掉落出来一些白色的药粉。轻轻的飘洒在空气中。
楚青娘从小在宫里长大,自然闻得出来,这是催情药。
她眼神陡然一凛,抬脚踹在齐彻的胸口,将他踹出去两米远,同时迅速的用帕子捂住口鼻。
齐彻毫无防备,在地上滑了两米远,再抬头的时候,空气中的药粉有不少都飘进了他的鼻腔。
齐彻大骇,忙抬手用袖子抵挡,想驱散那些药粉。
可他为了逼楚青娘就范,准备的是最烈性的迷药,只要稍微一点点,就能让人中招,从而浑身发软。
“咳咳……咳咳……”
齐彻捂着胸口咳了半天,憋的脸都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待空气中的味道散去,楚青娘又用帕子沾水,在鼻子下方扬了扬,确认自己没有沾染到药粉。
再看齐彻时,眼神冷的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
“齐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恶心!”
“你以为,经过这件事,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齐彻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青娘,你就这么恨我?”
楚青娘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转过身,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恨你?你还不配,滚吧!”
齐彻终于装不下去了,猛地起身,脸色阴沉:
“楚青娘!你别太过分!”
“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告诉你,只要我愿意,多的是女人爬上我的床。”
楚青娘连头都没回,只淡淡的道;“那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滚吧!”
齐彻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撕破脸,“好!很好!楚青娘,你别后悔!”
说完,他摔门而出,却在刚步出房间的时候,被知夏伸脚一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知夏躲在门框后,故作惊讶道:“哎呀,齐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齐彻狼狈的起身,狠狠的瞪了知夏一眼,转而愤然离去。
然而就在刚走出院子不远,就感觉浑身一股燥热,手脚开始软绵,不听使唤。
他知道,这是方才的迷药开始发作了。
齐彻咬牙,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并一路朝着顾嫣然的院子走去。
他跌跌撞撞的走在回廊上,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呼吸也越发的急促。
该死,没想到这药性,竟如此强烈。
他浑身滚烫,意识也逐渐混沌,就在拐过一处假山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
“啊!大人?!您、您怎么了?”
春桃手里的盘子被撞翻在地,惊呼一声,很快发现了齐彻的异常。
齐彻抬头,视线里,春桃的脸竟然逐渐和楚青娘重叠在一起……
他一把扣住春桃的手腕,声音沙哑:“青娘,是你吗……”
春桃惊慌的挣扎,“大人!奴婢是春桃啊,您认错人了——误!”
然而齐彻此刻已经完全被药性控制,只遵循本能的一把搂住春桃,并将她拖进一旁的假山里。
“青娘——帮帮我——”
春桃反应过来,齐彻这是中了药!
可她一个丫鬟,此时就算大声喊人过来,看到大人正搂着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何况,她作为顾嫣然身边的大丫鬟,心里清楚顾嫣然本质上是一个多么善妒的人。
就算她和齐彻什么都没有发生,顾嫣然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如此,倒不如……
就在春桃愣神的功夫,齐彻已经将她抵在了假山上,不等她惊呼出声,一张放大的俊脸已经朝着春桃压了下来……
很快,假山后面响起了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有路过的下人听到声音,大为震惊,很快将此事禀告给了顾嫣然。
顾嫣然在知夏那里受了气,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听到有人在花园里通女干,愤怒不已。
当即带着婆子侍卫前去捉奸,呼啦啦一大波人,浩浩荡荡朝着花园而去。
“本夫人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狗男女,胆敢在齐府后院偷情!”
等她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掩映的枝叶间传来阵阵暧昧的喘息,还伴随着女子达到欲望顶端时的娇喘。
动静之大,就连身后那些婆子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红了脸,暗自在心里tui了一口。
顾嫣然脚步猛地顿住,厉声吩咐道:“给本夫人把这对狗男女拖出来!”
她笃定这里面一定是某个丫鬟和侍卫私通,以前在顾府的时候,母亲也亲手料理过类似的事情。
记得当时,母亲直接把那丫鬟拔光了衣裳,绑了沉塘。
而那个侍卫,则被阉割成了太监,送进宫里做杂役。
如今,这样的事情,竟然在齐府上演,她怎能容忍?
随着顾嫣然一声令下,两个婆子气势汹汹的拨开灌木,侍卫们举着火把一照——
然后,两人齐齐定住!
月光下,两人衣裳尽褪,一丝不挂,正情到浓处,还处于一个十分羞耻的姿势。
大概是两人太过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四周已经来人,两人还依旧合二为一,春桃忘情的伸出双手,从身后圈住起彻的脖子……
“大人~不要~”
几个婆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天爷呀,这不是大人吗?
怎么跟春桃搞到了一起?
顾嫣然见下人们杵着没动,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夫人将人拖出来,女的沉塘,男的直接阉割,送去皇宫辛者库为奴!”
第18章 看看你那浪荡的样子,可是被强迫的?
这一嗓子,直接让几个婆子回神,脸色纷纷如同便秘一般,欲言又止。
“夫人、这、恐怕不太行……”
顾嫣然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婆子,朝着里面走去。
“什么不行,本夫人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贱——”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顾嫣然就跟方才那两个婆子一样,顿时定在了那里。
四周的空气骤然凝固。
视线里,一男一女正在抵死缠绵,两人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其中还有她熟悉的,齐彻那身月牙白锦袍。
她记得,下午明明看到齐彻就是穿着这身去了楚青娘的院子里。
“夫、夫人?!”
春桃猛然惊醒,尖叫着推开齐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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