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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妻当天,十万禁军跪迎她回朝(日照前川)


大家听说当朝嫡公主突然出现在揽乾居,还差点被白莲教的人给误伤,顿时马不停蹄,争先恐后地涌来揽乾居请罪。
一刻钟后,楚青鸾端坐在正厅主座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前面跪了一地的官员,凤眸含威。
知府赵德全带领着一众官员跪伏在地,额头抵着青石地面。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白莲教在幽州城猖獗至此,你身为父母官,作何解释?”
赵德全身子一颤,眼睛咕噜一转,却不慌不忙地道:“回殿下,此等邪教最善蛊惑人心,微臣曾多次派兵清剿,奈何……”他抬眼瞥了下守将吴勇,“奈何兵力有限啊。”
守将吴勇立即接话道:“殿下明鉴啊!末将每次出兵,那些妖人就躲进深山之中,幽州地广人稀,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楚青鸾的目光又扫向一旁的户曹主事。
户曹主事则连忙叩首:“都是下官失职!殿下容禀,可幽州城连年赋税上缴,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银两来扩充军队啊……”
堂上一片推诿之声,众人也都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旁的齐彻垂眸站在角落,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三皇子在幽州经营许久,势力早已渗透到各个角落,又岂是楚青鸾初来乍到,光凭借着高贵的身份,就能顺利接管的?
楚青鸾把玩着茶盏,眼底闪过一缕暗芒。
她早料到,幽州的官员或许会不配合,甚至阳奉阴违,可没想到,竟然官官相护到如此地步。
她忽然轻笑道:“诸位大人倒是默契。”
“只是本宫听闻,这白莲教的总坛所用的莲花座,乃是上等紫檀木所制?”
赵德全脸色微变。
不及他讲话,听见楚青鸾又道:“还有那祭坛上的金漆,似乎也是去年户部拨给幽州修筑堤坝的官银所购?”
户部主事冷汗涔涔,抬手扶额。
“殿下!”知府赵德全突然重重地叩首:“这其中必有误会,微臣这就下去彻查,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必了。”
楚青鸾缓缓起身,华服随着她的动作,似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光芒。
她缓步走到赵德全面前,居高临下道:“本宫已经派人传信给了睿王,这些事,不如由他亲自来解释?”
话落,满堂死寂,赵德全更是脸上‘唰’的惨白无比。
此刻,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公主殿下这是有备而来啊。
与此同时,京城。
三皇子,不,现在应该唤作睿王,此刻正倚靠在醉仙楼的天字一号包厢,一手执棋,一手品茗。
这时,包厢门打开,顾霆远身着一袭青色常服,满脸谨慎的走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幽州那边出事了。”
楚泓执棋的手一顿,白玉的棋子在他指尖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眼皮未抬,放了一颗棋子在棋盘上,只见原本厮杀正酣的双方,因着一颗白棋的加入,形势瞬间逆转。
“何事?”
他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幽州密报,公主殿下携凤羽卫突然现身揽乾居,当众揭露了白莲教的把戏,白莲教……出事了。”
“哦?”
楚泓终于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还有钦佩。
“本王的皇姐,倒是越发的有趣了。”
他慢条斯理的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更棘手的是,公主手持圣旨,以钦差的身份,接管了幽州的防务,赵德全他们来信求助,肯请王爷示下。”
楚泓没说话,沉吟了一瞬。
良久后,他忽然低笑出声:“本王那皇兄在宗人府,也该待够了吧?”
顾霆远瞳孔微缩:“王爷的意思是……”
“备轿!”楚泓突然起身,“本王也该去会会本王那好皇兄了。”
半个时辰后,宗人府最深处的厢房内。
昏暗的油灯下,废太子楚琅正披头散发的倚在墙角,身边是一堆的空酒瓶,酒坛。
原本华贵的锦袍早已脏污不堪,袖口磨出了毛边,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丧。
这时,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楚泓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
楚琅余光瞥了他一眼,下一秒,他举着酒壶的手顿了顿,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奈何他喝的太多,刚撑起身子就立马摔倒在地,酒壶也顺势滚落到地上,转了一圈,正好停在楚泓的脚边。
“数日不见,皇兄这是……打算自暴自弃了?”
楚琅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楚泓:“你……你还敢来?”
他踉跄着扑向楚泓,却在距离对方三步之遥时被自己的衣摆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嘶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在猎场上陷害孤,孤怎会沦落至此?”
楚泓不慌不忙的弯腰,替他拾起地上的酒壶,轻叹一声:
“皇兄醉了!”
“放屁!”楚琅一把打翻他递过来的酒壶,陶瓷碎裂的声音在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吗?”
“孤告诉你!不可能!”
“父皇属意的一直都是楚青鸾,你哪怕再怎么努力,也永远别想得到那个位置,哈哈哈哈……”
楚琅说到后面,已是满脸癫狂。
楚泓不急,不恼,反而在案几前坐下,从食盒里取出来一壶新酒,替楚琅满上。
“皇兄可曾想过,当时若不是我先下手为强,现在关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楚琅一怔,双目赤红的看着他。
的确,他当初是想在猎场上杀了楚青鸾,嫁祸给楚泓。
可没想到,自己被人给将了一军,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能怪谁呢?
怪楚泓选择了自保吗?
“皇兄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围猎?”楚泓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当时,您和赵将军在帐中密谈,说要趁围猎时,杀掉我。”
楚琅脸色骤变:“你、你怎么会?”
赵莽明明是他的人,三年前也是。
难道是赵莽出卖了自己?
“皇兄不必疑心自己人,这是我无意当中偷听到的,所以事先做好了防备。”
楚琅恍然大悟。
怪不得,当年楚泓主动请缨要去幽州,要带头发展那里的经济和民生。
原来是暂避锋芒,以退为进。
自己偷偷跑到幽州,养精蓄锐足足三年,如今一朝入京,便得以封王。
想通之后,楚琅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来。
“哈哈哈!好!好一个先下手为强!”
“那你此刻又过来做什么?是来看孤的笑话吗?”

相对于楚琅的狂躁,楚泓则显得淡定无比。
他甚至端起一口茶,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本王今日来,是想给皇兄一个机会。”
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册子,“只要皇兄点头,今夜就能离开此地。”
楚琅接过册子一看,上面都是他和母妃这些年来在朝中经营的人员名单。上至内阁大臣,下至宫中的杂役,各个官员府中的奴仆等。
“啪!”
楚琅猛地将册子一合,手指着楚泓剧烈的颤抖。
“楚泓!你休想!这都是孤和母妃经营了二十年的心血!”
他踉跄着起身,眼底迸发出骇人的凶光:“就凭你一道赦令,就想换走孤的一切!你做梦!”
楚泓不慌不忙的捡起册子,轻轻掸去灰尘:“皇兄何必动怒?”
“你真觉得,这些人都对你死心塌地,忠贞不渝吗?”
楚琅脸色一僵。
紧接着,听见楚泓又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谢云祁都已经叛出了谢家,可哪怕是您和老太君联手,也都对付不了他?”
楚琅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皇兄以为,这些年您掌控的谢家势力,真的是靠您自己的本事?”
他随手翻开名册,指着上面的几个名字道:“你仔细想想,这些所谓被你收买的谢家管事,是不是都出奇的配合?你想要什么消息,他们就给你什么消息……”
楚琅的脸色渐渐变了。
“因为那都是谢云祁放出来的饵。你以为策反了谢家三房?其实是谢云祁借着您的手,除去了不听话的旁支,您以为收买了的谢家暗卫,那也不过是谢云祁想要清理门户的弃子而已。”
一番话,令楚琅眼神都变了,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石墙上。
“不可能!”楚琅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谢云祁,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开始预谋,并且布局。
“皇兄啊!”
楚泓叹息的将名册放在案桌上:“你太小瞧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子,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楚琅在脑海里消化着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良久,他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冷笑:“就算如此,就算这些势力有一半是假的,那又如何?”
“你要了这些人,又有何用?孤都失败了,你凭什么认为你就能成功?”
“再说了,就算你真的如愿以偿,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又凭什么让孤相信,你会善待孤?”
楚琅打心眼里就不觉得楚泓能坐上那个位置,别的不说,就因他身体里有着一半的异族血脉,父皇就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
相比之下,楚青鸾才是最具威胁的那个。
楚泓闻言轻笑一声,从怀里取出早就拟好的诏书,缓缓展开,铺在楚琅面前。
“皇兄请看。”
诏书上赫然写着,要册封楚琅为摄政王的字样,上头已经盖好了楚泓的印章。
“小弟登基之日,便是皇兄重获自由之时。”楚泓保证道:“到时候您不仅会是摄政王,本王还保证,你可以亲手处置谢云祁,还有楚青鸾。”
楚琅死死地盯着诏书,呼吸加重。
诚如楚泓所言,他现在被关押在这宗人府,没有自由,也没法脱罪,就算手里握着这些势力也暂时发挥不了作用。
父皇铁了心要惩罚他,听说有不少文臣死谏,还有人长跪,撞柱等,都被父皇态度坚决地挡了回来。
若光靠自己,短时间内,怕是很难从这宗人府出去。
可楚泓不一样,他现在已经被封王,深受父皇信任,若真能拿出一部分势力,借他运作一番,自己再在一旁盯着,想来也出不了大错。
思及此,楚琅的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他颤抖着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拍在案桌上。
“这是能号令十万边军的凋令,拿着!”
楚泓刚要伸手,楚琅却一把按住令牌,道:“但你要记住!”
“若胆敢欺骗孤,孤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语气森寒,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楚泓微笑着掰开他的手指,语气依旧从容,“皇兄放心。”
“你我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楚泓刚好转身,照亮了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算计。
他小心地收好令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从宗人府出来之后,楚泓径直来到了御书房。
彼时楚皇还未歇息,正在处理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这时,尧尽忠推门进来,朝着他低声禀报道:
“皇上,睿王求见,说是有关废太子的事,想和您商量。”
楚皇执笔的手一顿,眼底精光闪现。
“哦?”
尧尽忠点了点头,补充道:“刚才宗人府的守卫来报,说半个时辰前,睿王殿下曾去探望废太子,还拎了一壶酒……”
“咳咳咳……”
楚皇听闻,握着拳头闷咳了两声,压下喉头的腥甜,再抬头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威严和冷漠,仿佛方才的不适只是一场幻觉。
可尧尽忠却明白,陛下这几年,一直在强撑。
“让他进来吧。”
尧尽忠点头应是。
很快,殿门无声的开启,深夜的御书房内,宫人都已经退下,殿内只余父子二人。
楚泓一袭墨蓝锦袍,步履沉稳的走进来。
他并未立即行礼,而是站在台下,静静的注视着这个看上去不苟言笑,满脸威仪的父亲。
“父皇。”
他突然开口,声音温润如玉,眼底却暗潮汹涌,“儿臣来向您讨个答案。”
楚皇缓缓抬眸,也没计较他的无礼,略显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你想问什么?”
楚泓轻笑一声,目光迎上他极具渗透性的目光:“您明知道皇姐在幽州,却纵容她收拢兵权——您是不是,早就决定把江山给她了?”
楚皇沉默片刻,只冷冷的道:“你既知道,又何必来问。”
没错,他之所以在猎场上封楚泓为王,为的就是暂时拖住他,把他留在京城处理政务。再让人私下去寻找楚青鸾的下落。
得知她被掳至幽州城,他曾想直接杀了楚泓泄愤,可楚青鸾却传信给他,暂且稍安勿躁。
事情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况且楚泓刚被封王,若传出被刺杀的消息,恐会于社稷不稳。
而且楚皇冷静下来一想,楚泓既然敢回京,不可能毫无准备。
若擅自动手,恐只会打草惊蛇。

“为什么?”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就因为她的母后先皇后,是您的发妻?而我的母妃……是异族之女?”
楚皇盯着他,忽然笑了。
“你终于说出来了。”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尽管有些虚弱,但帝王威仪却半分不减,“这些年来,你装得温良恭俭让,可朕一直都知道——你比你皇兄更狠,比你皇姐更贪。”
楚泓瞳孔一缩,随即低笑道:“既然您都知道,为何不防我,还对我封王?”
“因为朕在等。”楚皇冷冷的道:“等你忍不住的时候,自己跳出来。”
空气骤然凝固。
楚泓那张向来温润的脸上也出现片刻龟裂。
良久,他自嘲地笑出声,掩去眼底的黯淡:“所以,无论我是否优秀,是否努力,在您心里,自始至终都不会考虑我哪怕一分一毫,对吗?”
楚皇的手指在龙纹扶手上缓缓收紧,声音低沉,“朕给过你机会。”
“机会?”楚泓苦笑出声,眼底泛起了红。
“便是让将我贬去幽州那蛮荒边陲,苦熬三年?”
“父皇可知,三年前的幽州,可是个连狗都不理的地方。那里的官吏把朝廷拨款吞得一干二净,流民啃着树皮等死,流寇骑着马在街市上杀人掠货如同家常便饭。”
“若非儿臣命大,恐早就死在了那些流寇手底下。”
说着,他猛地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狞狰的伤疤:“父皇可知?这一箭,是儿臣被人抓去训奴营的时候,被台上的权贵所射?”
楚皇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扶手的手几近痉挛。
“可您如今却告诉我,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您哪怕一丝一毫的偏宠。而皇姐和皇兄明明什么都没做,您却要一再护着他们!”
楚泓的声音陡然拔高,连带着额间的朱砂痣都红得像要滴血一般。
“就因为我的眼睛像母妃?就因为这该死的异族血统?”
楚皇剧烈的咳嗽起来,却仍死死的盯着他:“你母妃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
楚泓几乎嘶吼道:“那为何我十岁那年,您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孽种?”
楚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龙袍下的手紧紧攥起。
“您知道吗?”楚泓突然压低了声音:“那年冬天您在雪地里狩猎,射死野狼的那一箭,儿臣真的希望,您射偏的是这里。”
他手指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眼神控诉。
殿内骤然死寂,只剩下更漏的嘀嗒声。
楚皇抬眸,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原来你一直都恨朕?”
“恨您?”
楚泓自嘲的笑了一声,直起身子,优雅的整理了衣袍。
“不!儿臣是来谢恩的。”
“多谢父皇教会我,想要的东西……得自己抢!”
他捡起御案上的一支狼毫,“咔嚓”一声在手里折断。
笔杆的木刺刺进掌心,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笑得愈发肆意而危险。
血珠滴在一本奏折上,晕开一片刺目的鲜红。
楚皇看着那滴血迹,突然笑了:“好……很好!”
他扶着扶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泓:“那朕便要看看,你能抢到什么。”
“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楚泓舔去掌心的鲜血,意有所指地道:
“儿臣会让您亲眼看见,您最珍视的明珠,会成为儿臣的战利品。”
楚皇眼睛猛地一眯,杀机涌现。
“孽障!那是你皇姐!”
楚泓却笑得越发妖孽,眼神也变得癫狂:“父皇饱读诗书,难道没听过‘情之一字,翻覆乾坤’?自古多少英雄,为了心头好折腰断颈,何况区区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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