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冷声呵道:“把这些冒充官差的败类押去大牢,再派人去赵知府那儿问问,他手下的人是不是都活腻了?”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地高呼:“公主英明!”
“公主英明!”
李恒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
他这才注意到,这些‘差役’的腰牌做工都非常粗糙,根本就不是官制的。
“哥!”
李耀不知何时挤到了他身边,得意的炫耀道:“看见没?这才是公主真正的亲卫!那些抓人的,都是赵德全派来败坏公主名声的!”
李恒紧握着手中的令牌,突然想起临行前父亲说起的那句话,转而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你来得正好,父亲有令,让我把你绑了带回去。”
“你们,动手吧!”
“父亲的命令,我不能不听,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李恒说着,就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很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成包围之势夹着李耀而去。
李耀一个闪身,躲到路边的货摊后面,抓起一个箩筐挡在前面。
“大哥!你听我说!”
“我可是在公主面前露过脸的,还是瓦解那白莲教圣女阴谋的功臣,你不能抓我回去。”
李恒依旧无动于衷,示意侍卫围上去:“父亲说了,绑也要将你绑回去……”
“等等!”李耀眼珠子一转,突然正色道:“大哥难道不想知道,为何赵德全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假传公主令?”
他凑近一步,神秘兮兮地说:“因为三皇子早有不臣之心,此番入京封王,也都是他一手策划……呜呜……”
话还没说完,李耀的嘴巴就被李恒给捂住,面带警告。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李耀疯狂的点头,高举双手,保证自己不会再胡言乱语。
李恒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最终放开了他。
李耀趁热打铁道:“大哥,公主如今正在抓赵德全的现行,你要是现在绑我走,岂不是错过了立功的大好时机?”
见李恒还在犹豫,李耀又压低了声音道:“再说了……父亲不是一直想给咱们李家谋一条出路吗?现在站队,还来得及!”
李恒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突然伸手揪住李耀的耳朵。
“臭小子,长本事了?都学会拿家族大义来压我了?”
“哎疼疼疼!”李耀龇牙咧嘴,“哥你轻点,我这不还是为了咱家着想嘛。”
李恒松开手,无奈的叹了口气:“带路吧,不过……”他警告道:
“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打断你的腿,再绑回去。”
李耀揉着发红的耳朵,咧嘴一笑:“放心,公主现在就在揽月楼,我这就带你过去,不过咱们得先换身行头,你这一身,太打眼了。”
一刻钟后,换上一身粗布衣裳的李恒黑着张脸跟在李耀身后。
这身打扮让他浑身不自在,更让他恼火的是,李耀居然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七弯八拐,最后停在了一家胭脂铺前。
“到了!”李耀得意道:“这里是公主的秘密联络点。”
李恒狐疑的看着眼前不起眼的小店:“你确定?”
“那当然!掌柜的就是公主的人,后院直通揽月楼密道。”李耀说着就要往里走。
李恒一把拽住他:“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耀挠头,难得露出几分腼腆:“这个嘛……我最近在帮知夏姑娘跑腿……”
“知夏?”李恒眯起眼睛,“就是刚才那个红衣女卫?”
没等李耀回答,只见胭脂铺的大门被人打开,知夏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一脸的不耐:“我说李二公子,你到底还走不走?”
话落,知夏的目光陡然被一旁的李恒所吸引。
男人虽然一身粗布衣,但难掩周身散发出来的铁血气质。知夏此前经常跟裴渊打交道,知道能有这种气质的,只有军营里头的人才有。
“这位是……”
知夏眯起眼睛,审视着李恒。
“知夏姑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李恒。”
“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知夏姑娘,公主身边的侍女。”
话落,知夏和李恒皆是一怔。
知夏没想到,自己的另一个血缘关系上的表哥,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而李恒则震惊的是,姑母的亲生女儿,竟生得如此模样,果真与姑母有着七分相似,且眉眼间带着一股子英气。
半晌后,李恒率先回过神来,确认道:“你是……义阳郡主!”
他用的是肯定句,因为他已经能从面目轮廓上肯定,知夏就是姑母的亲生女儿!刚被册封的义阳郡主!
知夏挑眉,“是又怎样?”
知夏显然并不打算和这对兄弟相认。
她连李氏和顾霆远都不认,又为何会上赶着去认这对隔了一层的表兄?
李恒见她态度冷淡,不由得心中一紧,上前一步道:
“郡主,当年之事错综复杂,姑母她一直惦念着你……”
“打住!”知夏打断了李恒:“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抱错,还错养十八年的父母,有什么资格惦念本郡主?”
“李公子,你若今日来此是为了给顾霆远和李氏当说客的,那就此告辞,恕不远送了。”
知夏的态度很明显,不愿认李家人。
一旁的李耀听得一头雾水,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哥!知夏姑娘,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什么抱错?什么姑母一直惦念……
刹那间,一道白光在李耀的脑海中闪过。
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前阵子姑母曾回过一趟陇西,专程调查当年难产的事。
后来……
对了!后来,听说姑母养育了十八年的那个女儿,竟然是府上下人的孩子,对方来了一招偷龙换凤,上演了一出真假千金的狗血故事。
难不成……
李耀双眼猛地瞪大,一瞬不瞬的看着知夏。
“你、你你你……”
他太过震惊,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他扭头朝一旁的李恒看过去,却见大哥深深地点了点头。
霎时间,李耀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僵在原地!
“所、所以……知夏姑娘,你才是姑母亲生的女儿?!”
过了好半晌,李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知夏神色冷淡,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只是淡淡的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反正十八年都这么过来了。”
李耀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上前一步:“这怎么能没分别?你是李家的血脉,是姑母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姑母一直以为那个冒牌货是她的骨肉,直到前阵子才……”
“过去的事本郡主不想再提,二位,如果你们是代表李家来投靠公主的,我表示欢迎。但若不是——”
知夏顿了顿,目光陡然转冷:“凭咱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叙旧的地步。”
知夏说完,吩咐小二把门关上,转身回了后院。
门外,李耀和李恒兄弟俩对视一眼,双双眉头紧皱。
“哥,这下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姑母好不容易才得知这个亲生女儿的下落,这要认不回来,以后还不得日日以泪洗面?
李恒也深知这件事的复杂性,眉头紧蹙,最终沉声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得立刻回去禀报父亲。”
“什么!?”
李家,李父在听闻兄弟俩带回来的消息后,整个人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衣袖还带翻了墨汁。
李耀急不可耐的插话:“爹!我和大哥都当面确认过了,那义阳郡主,真的是姑母的亲生女儿,她长得和姑母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恒也郑重点头:“千真万确,我们本与她相认,但他态度冷淡,似乎对李家……颇有怨怼。”
良久后,李父在消化了这个事实后,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踱步。
“难怪,你姑母前阵子从京城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原来她都已经知道了真相。”
想到什么,李父眉头一蹙,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下麻烦了!”
“爹!什么麻烦了?咱们得赶紧写信告诉姑母啊。”李耀一头雾水。
李父却连连摇头,叹道:“此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啊。”
李恒目光一闪,立刻明白了父亲的顾虑,沉声道:“父亲是担心……姑父的立场?”
李父深深的叹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正是。”
“顾霆远如今是睿王的心腹,而你们的表妹,则是昭阳公主身边的人。朝堂之上,睿王与公主势同水火,若贸然相认,只怕会令你姑母左右为难呐。”
李耀这才恍然大悟,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让表妹继续流落在外?姑母这些年为了那个冒牌货伤心欲绝,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亲生女儿,却……”
“此事,确实棘手。”
李父沉思了一会儿,最终道:“眼下朝局动荡,贸然相认确实不妥。”
他顿了顿,看向李耀:“耀儿,你先前曾与义阳郡主有几分交情,不妨借着这层关系,多留意郡主的动向。”
李耀拍着胸脯保证,“爹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妥。”
李父转而又吩咐李恒:“恒儿,你行事稳妥,找个合适的时机,私下与你姑母透个口风,看看她的意思,记住,一定要谨慎,切莫走漏风声。”
“孩儿明白。”李恒郑重点头。
窗外,夜色渐浓,一轮清冷的圆月高挂枝头。李父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幽州城的方向,喃喃自语。
“十八年……好不容易寻回的至亲血脉,却偏偏卷入这朝堂纷争之中,老天爷,你这是在考验我们李家啊……”
与此同时,幽州城内,驿馆。
“扑棱棱……”
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窗台上,在见到屋子里的人后,豆大的眼珠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这时,福安上前一步,从信鸽腿上取下纸条,递给了谢云祁。
“主子,京城的来信。”
谢云祁伸手接过。
然而在看到密信上的短短数语后,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房间的气氛也瞬间为之一静。
福安小心的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试探道:“主子,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谢云祁将密信递给福安,眸色深沉如墨。
福安接过纸条一看,脸色一变:“皇上竟然下诏催您回京?还以擅离职守为由……这、主子,分明是有人故意挑拨。”
谢云祁冷笑一声,“楚泓一向谨慎,如今边境异动,他正好借题发挥,逼我回京。”
福安愤愤道:“主子,睿王这是怕您久在幽州,迟早会把赵德全等人连根拔起,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害怕了吧?”
谢云祁顿了顿,眉头微蹙:“可幽州局势未稳,我又岂能放心这个时候离开?”
这阵子,他安排心腹潜入赵德全等人的府邸,收集他们贪污、滥权的证据,从而追查出一条灰色的产业链。
原来赵德全等人,手里竟有着私盐、赌坊、青楼等生意,白莲教的那些余孽,也都跟赵德全等人密切相关,官匪勾结。
那些私盐的利润,大多都进了这些贪官污吏的腰包,还有这些青楼赌坊,明面上是市井营生,暗地里全是刺探军情的据点。
至于白莲教,则是楚泓用来操控人心和舆论的一把好剑,更别提还有朝廷每年派发的官银军饷。
福安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可是……舍不得公主?”
谢云祁侧目看他一眼,并未否认,只淡淡的道:“她初来幽州,尚未适应,若我此时离开,恐她孤立无援。”
福安暗自在心里撇了撇嘴,得,明明就是舍不得,还非得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弱女子,这阵子福安在幽州城,也算是见识到了楚青鸾的手段。
一支凤羽卫,足以抵抗这幽州城的千军万马。
真要收拾赵德全等人,不过分分钟的事,只不过福安猜想,公主定然不想引起百姓的恐慌和哗变,所以才采取了更加柔和的方式。
“那主子,咱要抗旨吗?”福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谢云祁回头,给了福安一个让他浑身发毛的眼神。
福安顿时一个激灵,忙义正言辞的道:“属下失言,此等大事,主子定要跟公主殿下见上一面,好好商量才是。”
“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福安说完,立马脚底抹油。
嘿,自己可真是个懂事贴心的好帮手。
夜晚,残月如钩。
楚青鸾正端坐在书房,查看幽州近几年的税收,漕运等账务。
她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游走,眉头越蹙越紧。她随手搁下朱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头也不抬的吩咐道:“知夏,换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声地递上新研好的墨,动作轻缓,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楚青鸾未察觉异样,提笔蘸墨,继续批注。
直到她搁笔舒肩时,才忽然察觉——知夏平日总会应话,今日怎的这般安静?
她蓦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第143章 若你出事,就让整个幽州陪葬!
谢云祁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修长的手指还搭在砚台上。
见她终于发现自己,谢云祁唇角上扬,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
“殿下看得入神,连臣进来都未察觉。”
楚青鸾被他这笑容晃得心头一跳,目光朝着门口扫了一眼,“看来这驿站的守卫,该换一批了。”
她嘴上虽说着这话,身体却下意识的往后一仰,虚靠在椅背上。
谢云祁则借势伸手扶住椅背,身子往后一站,将楚青鸾连人带椅子,半圈在书案前。
楚青鸾故作镇定的揉揉眉心:“谢相深夜擅闯本宫的书房,就不怕传出去有损清名?”
谢云祁低笑一声,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伸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按上楚青鸾的太阳穴,力道恰到好处的揉起来。
“臣若是在乎这些虚名,当初就不会不顾一切追来幽州。”
他的手指带着些许薄茧,触感微微有些糙,却莫名的让人心安。
楚青鸾本想避开,可连日伏案的疲惫在他的按揉下舒缓许多,一时竟舍不得推开。
她闭了闭眼,轻哼道:“谢相这般殷勤,莫非有事相求?”
谢云祁的手顺着她的鬓角,缓缓滑至颈侧,大拇指不轻不重的按压着她紧绷的肩颈,声音低醇如酒。
“臣确实有事禀报,不过……”他俯身靠近,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见到殿下如此辛劳,臣心疼得很,那些琐事不如明日再议。”
楚青鸾耳尖一热,心跳也微微有些加速。
她睁开眼,却见谢云祁眸中含笑,分明是故意在逗她,不禁伸手拍开他的手腕,嗔怒道:
“谢云祁,你——”
“嘘……”
楚青鸾话音未落,谢云祁忽然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她唇上。
温热的触感让楚青鸾呼吸一滞。
“别说话。”
他声音低柔,眼中的笑意渐渐沉淀,化作一片深邃的温柔。
楚青鸾微微蹙眉,敏感的察觉今日的谢云祁有些异样。
“怎么了?”
谢云祁只轻轻的圈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力道不轻不重。
“殿下,臣恐怕,在这幽州城待不了两日了。”
楚青鸾心头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京城出事了。
“为何?”
“京中来信。”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陛下诏我即刻回京,说是边境有异。”
楚青鸾眸光一冷,立刻反应过来:“楚泓的手笔?”
“殿下睿智。”
“他被禁足,却仍能搅弄风云,若我离开,你一人在这幽州……”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眼底满是担忧。
楚青鸾沉吟片刻,随即挑眉:“怕本宫应付不过来?”
谢云祁低笑一声,抬手欲轻轻抚上她的脸,却又在触及到她目光的那一瞬停留在半空中。
“臣自然知道殿下的能耐,只是……”他顿了顿,眸色渐深。
“臣舍不得。”
这三个字他说的极轻,眼神更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般,让人无法忽视。又像是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楚青鸾心头一颤。
她移开目光,强自镇定道:“谢相何时这般儿女情长了?”
“遇见殿下之后。”他回答得干脆,目光仍灼灼的看着她。
楚青鸾耳尖有些微微发烫,正想反驳,却被他忽然拉近。
谢云祁伸手扣住她后脑勺,额头轻轻抵住她的,两人呼吸交融间,他低声道: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谢云祁,本宫没那么……”
“若你出事。”他忽然打断她,声音暗哑,“我会让整个幽州都为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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