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吓人了吧!!
她大步上前来,却停在了两步之外。
她怕花凉一个激动,真的把人给弄死了……那就麻烦大了去了,肯定会惊动上面的。
宫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眼皮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花凉饶有兴致的又欣赏了会儿她痛不欲生的表情,随手将人丢在地上。
【打脸值+2】
宫女的身子好比一个破布娃娃,手脚都有些不自然的垂下,膝盖骨在冰冷的地板上碰撞出声响。
那声音沉闷,听得众人抖了一抖,看花凉的眼神更加惊恐。
——看看花凉丢完那宫女后信手整理袖口的悠哉模样,是真的漠视这样明晃晃的一条人命……哪怕这条人命曾经是她的好朋友。
“咳咳……咳咳咳……”
宫女在地上干呕了好久,才费力的抬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胡乱的摸着——像是在确定自己的脖子还在不在。
“……”
身后躲着的厨子见嬷嬷来了,都拿着勺子散了,生怕跟这些事儿沾染上一星半点儿。
其实提着宫女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分钟,就这短短的两分半,宫女觉得自己去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那守在门口的黑白无常,分明就是花凉的模样!!
宫女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缩着手脚在地上发着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像是陷入了什么魔障。
【打脸值+1】
“你,你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嬷嬷以为花凉把人放下,就是还忌惮着自己。
她上前几步,扬起手就要给花凉一巴掌!——从前宫中教训人都是这样的,对付不听话的宫女,动辄打骂,直到不会犯错为止。
——这宫中的人命如草芥,地位代表一切,死了伤了都是活该。
可笑还有很多人不懂,觉着进了宫靠近这天子,能赚更多的银子、有更多往上爬的机会。
花凉不可能站着给她打。
她稍一偏头躲过嬷嬷的巴掌,任那凌冽的掌风离自个儿脸蛋极近的划过——别说,花凉以前不仅喜欢玩儿机甲,也挺喜欢玩儿机车。越刺激越冒险的玩意儿,她越喜欢挑战。
比如现在。
明明可以躲得一点掌风都感觉不到,她偏要掌控那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气死嬷嬷。
同样也满足一下自己追求刺激的小心脏~
【……】这只宿主大大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系统跟着地上那个宫女一起发抖。
【打脸值+5】
凤眸在嬷嬷身后那人上逛了一圈儿,唇边笑意更浓。
她对着疑惑没打到自己的嬷嬷道:
“当着陛下近侍的面,嬷嬷还是顾及点脸面好。”
嬷嬷,“??!!”你都大庭广众之下要弄死人了,你跟我说这个?!!
嬷嬷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花凉的眼力见儿也是极好的。
那嬷嬷身后的另一个老嬷嬷一直都存在感很低,她是跟在嬷嬷身后进来的,但一言不发,就静静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事情不管。
老嬷嬷头发花白大半,浑浊的眼中透出几分精明——那似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花凉。
“花姑娘,跟着老奴走一趟吧。”
被花凉察觉,老嬷嬷垂下眼帘,偏过身子,让出一条道。
花凉心情很好的‘嗯’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轻易而举的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嬷嬷,随老嬷嬷一起走了出去——出门之前,众人还看见花凉把那根碰了嬷嬷的手指在门帘上擦了一个来回。
众人:“…………”
嬷嬷,“……呸!小贱人!!”你能不能死一下??!!
【打脸值+2】
路上,花凉并没有开口问嬷嬷去哪里,去干嘛,去见谁。
她权当是吃饱喝足出来散步了。
“……”老嬷嬷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花姑娘知道老奴是陛下身边的人,可知陛下为何传召你一个小小宫女?”
原身本是一个普通宫女,因着心灵手巧被主子一点一点提拔上来了。期间换了几个宫里做差事,现在是翡翠司的一个分司小姑姑。
后来女主秦婉清进宫,皇帝给巫族圣女分了一个星辰殿。
那时秦婉清心里一直记着五王爷的未来王妃是一个叫姓花的女子,借着挑选奴婢的功夫,找到了原身。
她一口咬定原身就是未来的五王妃——那会儿五王爷还没在宫外设立府邸,是住在宫中的,原身没去五王爷宫里伺候,却因五王爷喜欢翡翠,常去五王爷的殿中送东西。
秦婉清就误以为他们二人早就互生情愫……
花凉目不斜视,“陛下的圣意不敢随意揣测。”
“……”
不敢随意揣测?
我看你是不屑吧。
老嬷嬷收回打量花凉的视线,眼睛有点冷。
——这种宫女她也算是见多了,想凭着这种拙劣手段在陛下面前露个面儿,真是天真。
老嬷嬷认为花凉这种出格的举动全是在‘绞尽脑汁’的刷存在感。
【打脸值+5】
金銮殿。
这是皇帝下了朝商量要事的地方,朝臣后妃都来过。
金柱子上雕刻五爪金龙,祥云环绕——却曾经溅了无数血在上边儿。
很严肃的一个地方。
花凉进去时,那殿中站了秦婉清和宋滨,上方坐了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
皇帝已近花甲,保养的再好脸上也能看出许多岁月的痕迹。
皇室的基因自然不会差——毕竟进献的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这样一结合,能有几个长得丑的?
身旁伺候皇帝的老太监端上一杯茶,皇帝瞧了瞧花凉,接过茶抿了口。
他以为这胆敢犯上的宫女粗鄙不堪,被老嬷嬷带来时必定心怀怨气,五官狰狞,跟以前那些被押进来的犯人一样。
却是相反。
这小宫女行走之间走路带风,背挺得笔直,一双凤眸微挑,眼中十分清明,半点没有犯了罪的神态。
皇帝眼一沉。
身旁的老太监立马尖细着嗓子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婢!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犯了滔天大罪不跪下求饶不说,还这般生的一身反骨!来人啊!把她给——”
“犯了欺君之罪的罪人还在金銮殿中站着呢,我没罪,为什么要求饶。”
身后的侍卫已然涌了上来,花凉抬眸,看向皇帝。
“陛下想包庇,我不想。”
“你这贱婢!乱说——”
老太监指着花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皇帝接了过去:“欺君之罪?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老太监不敢打断陛下说话,抱着佛尘又默默退到龙椅之后。
皇帝这一开口,侍卫们也没动了。
花凉不说话。
“……陛下,这人失心疯了!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宋滨面色苍白,显然是还没缓过来、伤还没好,身上还疼着。
但为了身旁的秦婉清,仍旧强撑着过来给她作证。
“……”
秦婉清咬着唇,眼中似有无限委屈。
——欺君的罪是株连九族的,叛国的罪也是株连九族的,可见这个罪状有多重。
凤鸣国的皇帝并不昏庸,甚至刚登基时他是推行仁义治天下的。只不过后几年重新制定了法制法规,又开始施行以法治国。
到了皇帝晚年,则没了年轻时的戾气——他开始寻求长生之道,开始信佛,不然也不会容许秦婉清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算命的弱女子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
这些都是花凉敢站在这里的前情提要。
如果不了解皇帝的秉性,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了解了……
就有无数漏洞可钻。
在这个时期,皇帝就是百姓的天,是天子。
古人看重祭祀,看重天时地利,对待‘天子’,当然是无比敬重、满心敬畏。
你敢欺骗神灵吗?你能欺骗神灵吗?——显然不能。欺君之罪同等。
一个人狠起来连神都骗,这个人的道德底线该有多败坏——都说国法是道德的底线,这人都欺辱了神灵了,底线都喂了狗了,自然不容于世。
连带着此人的血脉,此人的家族,都是脏的,死了就要死个干净。
所以,欺君之罪罪大恶极。
株连九族的重罪古来少有人犯,欺君之罪更是一个常人碰都不敢碰的逆鳞。
这小小宫女张口就是欺君之罪——莫非真有隐情?
信了几年的佛,皇帝手上还戴着佛珠,肯定不会一见花凉就让她血洒当场——这,就是花凉的底气。
在路上看似悠哉悠哉,实际跟系统要了一份这个王朝的资料。
花凉虽为将,但在战场上当了几年的王——她不觉得自己比这里的皇权子弟差在哪里。
“陛下,我自知身份低微,比不上圣女。”
金殿内安静片刻,花凉终是在皇帝催促的眼神中轻启红唇:“恳求陛下给我一个恩典,若我说的话冒犯了圣女,让圣女恼羞成怒了……”
“陛下请勿责怪。”
“否则,我宁愿一死。”
——她的意思就是说,她讲话的时候,要是秦婉清插嘴了,那她死也不说了。
花凉故意耍了个心眼。
她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表现得不卑不亢,是个不畏惧皇权的形象。
可话中却带了对巫族圣女的顾忌——
连天子都不怕,怕区区一个巫族圣女。
果然,皇帝听完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婉清一眼。
——皇帝就没有不猜忌的,这点花凉掐的很精准。
“说。”
皇帝带上了威压。
秦婉清身形一颤。
【打脸值+10】
“圣女说我逼她修改王妃人选,这位公子也可以作证,是么。”
花凉柔柔一笑,眉眼间流动着几分媚气——她的五官本就生得明艳动人,唇红齿白、肤如凝脂。那凤眸不笑时泛着泠泠冷意,眼底宛若积攒千年寒冰,周身气场清冷、疏离,看人自带三分傲气。笑一笑时便如同春回大地,冰雪都化了,人心也跟着化了。
“……我……”
“圣女。”
秦婉清刚说了一个字,皇帝警告的声音就响起。
秦婉清只能不甘心的闭上嘴。
【打脸值+5】
“……是!她一直爱慕着长平王殿下!还逼着清儿……还逼着圣女大人在陛下面前说谎!”
宋滨接过话头,咬牙切齿的说,“陛下,若不是草民拼命抵抗、拼命保护圣女,这罪妇的计谋就得逞了!!”
“嗤。”
他话音刚落,花凉就笑了。
——声音不大,侮辱性极强。
宋滨瞬间就炸了毛,瞪圆了眼睛想上来揍她!——本来被一个弱女子打成这样,他心里就很不服气了,这会儿这个贱人还……
“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老太监凉凉的对宋滨说。
“……草民不敢。”
宋滨也不甘的歇了心思。
【打脸值+3】
“你有话要说?”
皇帝看向花凉。
——世人对待美人,总是多有偏爱。
更何况这小宫女也不像是偷鸡摸狗之辈。
对比之下,那宋滨倒是……
“我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以一人之力能把圣女跟这位公子都打成重伤,方才也不会被围观者欺负那么久了。”
“……”皇帝眼睛瞥向老嬷嬷。
老嬷嬷刚想戳穿花凉这个小贱人——花凉便又开口:“陛下不用问嬷嬷,当时在场的人很多,陛下随意找个人就可为我作证——自然不如圣女,找个证人还要找自己的朋友。”
秦婉清amp;宋滨,“……!!!”不能说话、不能说话。
【打脸值+10】
“我今日去吃饭早了些,吃的多了些,明明桌上还剩了菜,那群宫人偏要我多做些事偿还——这样明目张胆的偷懒,管事嬷嬷放纵便罢了,我是看不过去的。当即就反驳过去……她们就污蔑我,说我逼迫圣女改名字……”
“女子重名节、重清白,不止是清白之身,还有清白之名。这传出去了奴婢以后还怎么活?”
花凉说了这么久,站了这么久,姿势都是不变的,气息平稳,字正腔圆。
可见其确实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皇帝想。
“奴婢当时就气上了头,揪着那位宫女说教一番——若是陛下想借此怪罪奴婢,奴婢无话可说。”
“奴婢错在不该动手,所以要领罚,这无可厚非——但那位宫人却错在口不择言,肆意污蔑、信谣传谣、扰乱后宫——既然奴婢的手动错了,那陛下的手,准是没错的。”
——如果要因此处置花凉,就得更加狠的处置那宫女。
毕竟她错了她认罪,那宫人错了却是没受罚——你说花凉打了她一顿,就算受罚了?可是这不是花凉犯的错嘛?犯的错也能当成惩罚?那真是好笑至极。
“话又说了回来。”
花凉笑,“奴婢跟宫女动手都会吃亏,更何况是跟这位公子?您莫不是为了拼命护着圣女,故意把自己弄伤了,然后怪到奴婢头上吧?”
心情好了,花凉自称奴婢也觉得好玩儿。
她特意用了方才宋滨说的‘拼命保护圣女’反打回去,就是要让宋滨气个半死。
“你!——”
宋滨气得双眼赤红。
花凉又在耍心眼。
——她在那宫女身上吃的亏不过是被污蔑,身上可没受伤。可套用在宋滨这里,她就偷换概念,说这个吃了的亏是打不过一个男人。
这都是需要细品的,偏偏宋滨两人这会儿上了头,粗品都做不到,何况是细品。
【打脸值+5】
“宋滨!”
皇帝把茶杯往下一丢,正好碎在宋滨的脚下。
宋滨不敢造次,连忙跪在地上。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草民是被冤枉的!!这、这宫女牙尖嘴利,胡言乱语……”
“还有爱慕长平王殿下一事。”
皇帝不准秦婉清说话,没有不准花凉说话——她如今得了恩准,自然要放肆几回。
“皇城之中对长平王殿下爱慕的女子不在少数,敢于表达爱意的也不在少数。”
花凉说到此处,眼中带有几分遗憾:“可惜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哪怕跟长平王殿下待过许多次,也未敢表明心迹。”
“奴婢深知配得上长平王殿下的应当是家世清白、出身贵族的世家小姐,仰慕是仰慕,可从未想逾越——”
“奴婢读过‘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虽身份地位与诗中人不同,心境却是一样。”
“仰慕,仅此而已。”
当今皇帝偏爱文臣,年轻时最爱吟诗作赋,邀朝中文臣舞弄笔墨。
“你读过书?”
皇帝真是越发觉得这小宫女藏着的东西还不少,这随口吟来的诗句如此娴熟,可见是个常摸书的。
连个小宫女都有如此抱负,都有如此上进心……皇帝心中倍感欣慰。
“是,奴婢读过一些。”
“不错。”
皇帝又看了她一会儿,把称赞说出了口。
——巫族生在偏僻之地,京城之中随处可见的书那里未必有。故而第一次见秦婉清时皇帝是有些不太喜欢的,因为她身上没有皇帝想象的那种‘仙气’。
换句话说,就是太接地气了。
“再说奴婢方才说的欺君之罪……奴婢根本未曾逼迫圣女改名,是圣女一直告诉奴婢,奴婢将是未来王妃的人选。”
“奴婢不知道为何圣女不肯告诉陛下这件事情,但毫无疑问,奴婢从来不信仅凭一人之力可将天道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荒谬,奴婢也不会相信,这来历不明的圣女所说之言多么笃定。若是有真才实干……”
“敢问圣女,您连皇室之人的命运都可算得那么清楚,为何算不到区区一草民宋滨的命运?!”
“您说我把他弄伤,说我逼迫你们两个,那敢问,圣女您的卦象,怎么就偏偏在您自个儿身上失算了呢?”
“莫非……”
“在圣女心中,这草民比五王爷身份还尊贵?所以,您才算不准?窥探不到天机了?”
秦婉清开了个头,花凉又不让她说了——就喜欢看你想打我又打不着的样子,嘻嘻。
“您别说什么窥探天机需要付出代价,都事关你、我、他三条人命了——您可是能与神对话的圣女啊,为何不愿算?”
“……”
“还是在心存百姓的圣女心中,奴婢的命不值钱,宋滨的命不值钱,您的命……”
“才值钱?”
【打脸值+20】
秦婉清在宫中是算对了两卦,具体卦象暂且不提——反正因为这两卦获得了很多赏赐便是了。
秦婉清本人目前还没掌握算卦的技巧,倒是会做一些小发明。
她说的卦象大多是从自己的母亲那儿听来的。
圣女什么时候觉醒‘与神对话’的技能点,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