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同学的关系不是很好,他可能不愿意借给我,我还是回去拿一下吧,我家住得不远,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那你回去拿吧,我先过去。”
“萱萱,你跟我一起吧?”
刘婉再次抱住了她的胳膊。
觉得麻烦的贺萱有些犹豫。
“萱萱,求求你了,你就陪我去一下吧!我爸要是看到我这个时候,不在夜校,偷偷回去的话,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不会吧?你说清楚不就好了,怎么会动不动就打人?”
“你不知道,我爸那个人就是那样,动手的时候,根本不分青红皂白,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打!”
哪有这样当父亲的?
可是看刘婉说起她爸,脸上害怕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贺萱两条好看的秀眉拧在一起。
“萱萱,你就帮我这一次行吗?我保证,就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麻烦你了!”刘婉祈求的望着她。
“就回去拿个书……”
“对,就是回去拿个书而已,拿了书我们就赶去夜校,走快一点的话,也来得及的!”
“那,那好吧!”
贺萱只要勉强应下。
“真是太谢谢你了,萱萱,你人真好。”
这么好的萱萱,人美心善,她怎么舍得就这么放手呢!
刘婉带着贺萱,七拐八拐的,两人来到了一处有些破破旧旧的巷子,停在一户人家面前。
“萱萱,我家到了!”
她指着破破烂烂的木门。
“这,就是你家啊?”
贺萱打量了一下周围。
她刚刚就发现了,这边条件也太差了吧!
以前不知道刘婉家里条件是这样的啊?
平日里的刘婉也不太看得出来家里条件不好,早知道是这样,她第一次送自己衣服的时候,她就绝对不会收的!
改天,还是把她送给自己的那些,还回去吧!
“萱萱,我们进去吧!”
刘婉推开门,随着木门的推开,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别的原因,木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门板更是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倒地不起。
“这里,是你家吗?”
“当然是了!”
“不对吧?”
贺萱看屋里到处都是灰尘,可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有什么不对呢?”
进屋后,故意慢了两步的刘婉站在门口冲她笑了笑,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的,萱萱,就是这门晃来晃去的,不太安全,我干脆就把它关上好了。”说着,刘婉还用木门栓闩住了门。
“这不是你家吧?”
哪怕贺萱再单纯,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事情明显是有些不对劲了。
“是我家,就是有些年没住人了。”
刘婉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过也没关系的,稍微打扫一下,还是可以将就住住的,萱萱,你不会嫌弃吧?”
“你有毛病吧?”
什么叫将就住?
什么叫她不会嫌弃吧?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没有啊!”
“你不是说回来拿书吗?现在是在做什么?”
“萱萱,我们不拿书了,也不去什么上学上课了,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生活好不好?”
“你真的有病!”
贺萱转身就要开门走。
“萱萱,你别走!”
刘婉上前连忙拉着她:“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一直,永远在一起,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这份心意呢?”
“你没搞错吧?我们两个都是女生!”贺萱直接甩开她。
“女生怎么了?感情为什么要用性别来衡量?谁说女生之间就不能拥有爱情了?”
刘婉略显激动,眼里隐隐透露着疯狂:“萱萱,你知道薛素素和顺秀玉的,之前有一次课上,无意间还提到过,她们之间,不也挺好吗?”
“好在哪里,一个自尽,一个自刎吗?”
“不会的,现在年代不一样了,我们不会走向她们那样的悲剧的……”
“没有我们!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疯!”
贺萱打断了她,伸手就要去拉开门闩。
刘婉直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萱萱,你不要走,留下来吧!我们就生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到我们,多好啊……”
“放开!”
“我不放,萱萱……”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萱萱,你凶起来的样子,更好看,更加迷人了……”
刘婉贴在她的身上,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痴迷。
贺萱眉头皱的死死的。
之前都不知道,只是把刘婉当成学生,朋友对待,没想到她对自己是这样的心思不说,还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不放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好歹是自己的学生,之前也是当作朋友相处了这么久,贺萱再次开口提醒。
“萱萱,你别这样,虽然我也很喜欢你这样,可是你别逼我。”
说着,刘婉掏出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刀,抵在了她的腰间。
“怎么,我不答应你,你就想杀了我是吧?”
“不是的,萱萱,你这么好,这么美,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我连伤害你都舍不得,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
“那你拿着刀是做什么?威胁我是吗?”
“我就是想提醒你,想让你不要跑,不要丢下我,我们两个一起好好的生活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会对你做……”
“鬼才跟你一起生活在这里!”
忍无可忍的贺萱一个反手,就将刘婉的手扭了过来:“如果你心理有疾病的话,我劝你趁早去看看!”
“痛痛痛,萱萱,我的手好痛……”
“痛就对了!”
贺萱打掉她手里的尖刀,并一把推开了她:“就你这小体格,想对付我,多练几年再说!”
刘婉跌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跌落在地上的刀。
是了,她怎么忘了。
她的萱萱可不是一般人啊!
之前连班上的男同学都害怕她的。
她都没想到,她是有点拳脚功夫在手上的,要是今天她走了,出了这个门,她就再也留不住她了!
“萱萱,对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是不想伤害你的,你知道的,我……”
贺萱根本不想再搭理她,直接抽出门闩,打开了门。
眼看她就要走了,刘婉一咬牙,快速爬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刀。
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
“贺萱!”
刘婉把刀对准了自己手腕上的大动脉:“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就直接死在这里!”
伤害不了贺萱,她还伤害不了自己吗?
“你有完没完?”
贺萱不耐烦的回过头。
“只要你不喜欢我,不答应我,我就永远没完!”
“那随便你。”
贺萱懒得继续跟她折腾,她还不信她会真的伤害自己……
“啊——”
痛苦声响起。
贺萱侧头,看刘婉真的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她的手腕里涌出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
刘婉咬牙忍着痛:“萱萱,我都是为了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林小苒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完全没想到贺萱好好的,出事的,居然是意图自杀的刘婉!
甚至,刘婉嘴上还扬言一切都是为了贺萱,这,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的,不是让别人平白无故的背负一生吗?
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别人就范,就是纯纯的道德绑架!
林小苒:“快!把她送去卫生所!”
“不,我不去……”
刘婉一直看着面前的贺萱,伸出手:“萱萱,萱萱你答应我好不好,萱萱……”
“赶紧的给她止住血,送卫生所,通知她家里人!”
身后的贺父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带来的几个人立马上前。
“不!不要通知我家里人!”
慌乱中的刘婉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刀:“你们要是敢通知我家里人,我就,我就直接死给你们看!”
“你还没闹够是吧?”
还是离得最近的贺萱眼疾手快,一脚过去,她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怕她再次捡起来,贺萱又补了一脚,把刀踢得远远的。
“嘶——”
被踢痛的刘婉捂着本就在流血的手腕:“萱萱,你是不是心疼我,不舍得我死是不是……”
“我是怕你连累我!我可不想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罪名!”
“不,我也不会让你……”
“别跟她说那么多,直接带走!”
板着一张脸的贺父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
几个人心领神会的,捂着刘婉的嘴,用身上扯下来的布条止住她手腕上上的血,强制性的把人带走,送去卫生所。
“萱萱,没事儿吧?”
贺父担忧的看向自己女儿。
“我,我没事儿。”
虽然表面说没事儿,可是贺萱的小脸儿,还是有点苍白。
她从小家里环境好,条件好的一个小女生,以前哪里经历过这些?
幸好有些手脚功夫在身上,加上对刘婉也比较熟,才有这个胆子撑到了现在。
贺萱平复了一下心情:“爸,小苒,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多亏了小苒见你没去学校,到家来找你,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没有去上班,而是被那个疯女人带到这里来了!”
居然用刀割自己,来逼她女儿同意!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
这种话,贺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还好你有点底子,人也没受伤。”
林小苒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
她也是忘了,贺萱看似娇娇弱弱的,实际上可不是一般小女生。
“萱萱,没事儿吧萱萱?”
贺母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妈,你怎么也来了?”
“我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就让人把我带过来了,你没事儿吧?没受伤吧?”
“没有,放心吧妈,普通人哪里伤得了我。”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确认女儿好好的,贺母才放心了不少:“那个人呢?她凭什么把我女儿带到这种地方?她到底想干什么……”
贺父:“人已经送去卫生所了。”
贺母不解:“送去卫生所了?为什么?”
“妈,回去再跟你细说吧!”贺萱挽着母亲的胳膊。
贺母握紧了女儿的手:“对对对,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林小苒:“那叔叔阿姨,萱萱,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小苒,去家里坐坐吧?”
贺母对她很有好感,特别是今天相当于她救了萱萱。
贺父也赞同的邀请:“是啊,去家里坐坐,喝点茶……”
林小苒:“下次吧!叔叔阿姨,今天太晚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等我呢!”
“你都结婚了?”
贺母略显惊讶的问道。
“对,结婚了,孩子都几个月大了。”
“真看不出来啊!”
她还以为她和萱萱一样,是个小姑娘呢!
贺萱在一旁提醒:“妈,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小苒生了一对双胞胎。”
“我想起来了!龙凤胎那个是吧?”
龙凤胎不多见,一说她就瞬间有印象了。
贺母:“哎哟,瞧我这记性,小苒,下次带上孩子,一起来家里玩。”
“好的叔叔阿姨,有机会一定来叨扰。”
告别了贺萱一家人。
林小苒准备骑自行车回去的,走到一半了,她还是转了个弯。
来到卫生所的时候,没想到贺父也在。
贺父看到她,还有点惊讶。
“小苒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就想着过来看看。”
“萱萱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她的福气。”
“朋友嘛,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
林小苒往里看了眼:“刘婉人没事儿吧?”
“在里面,流那么点血,死不了人的。”
贺父的话看似轻飘飘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寒光。
林小苒 虽然不知道贺父到底是做什么的,但这周身的气势也是挺吓人的,贺萱可能是表面随了贺母,性格上,实则是随了她父亲。
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刘婉呢?”
“你找谁啊?”
路过的护士问了句。
“我找刘婉!”
“你是……”
“我是她爹,不是说人送到你们这儿来了吗?她人呢?”
“刘婉的家属是吧?”
护士想起来了,指了指包扎室外面:“她人在那边,她年纪还小,你们做家长的,平时也要多注意点……”
中年男人看到了刘婉,压根不管护士后面的话,直接朝坐在凳子的上的刘婉走去。
“爸……”
“臭丫头,别的不好好学,光学你死去的妈那套是吧?”说着,他顺势就扬起了巴掌。
“不是的爸……”
刘婉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脑袋。
“你还不承认?要不是别人都找上门来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怎么?就这么想去见你那死鬼妈是不是?”
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刘婉的肩上。
她没喊痛,而是有点诧异的往外面看了一眼。
她以为,他们什么都跟她爸说了,现在好像是,她爸只知道她自残,不知道其他的事儿……
“诶,你这家长,有话不好好跟孩子说,怎么还打人呢?没看到她还是病人吗?”先前那个护士跑过来。
“怎么了,我自己的女儿我教训不得了?”
“……能能能。”
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
护士也有点害怕跟他这种人纠缠,但职业道德还是让她小声的说了句:“要教训你回家教训去,在我们这儿教训算怎么回事儿……”
“成!”
中年男人像是憋着气,看向刘婉:“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刘婉坐在那儿,没吭声。
“又不开腔,也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臭脾气!”
想动手的中年男人想到护士的话,硬生生的忍住了想动手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拉了刘婉一下:“没事了就赶紧跟我回去!跟个木头桩子在这里干什么!”
刘婉只好默默的起身,跟在他后面。
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林小苒和贺父,不知道是有点心虚,还是害怕,她连忙低下头,紧紧的跟在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身后。
林小苒和贺父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林小苒好像隐约知道了点,刘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母亲不明原因的早亡,听刚刚她父亲的意思,好像也是自杀?父亲残疾,脾气性子火爆,对她动不动就是非打即骂……
“小苒,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张医生看到了她。
“没有,我就是顺便过来,过来给孩子拿点奶粉。”
注意到前面的刘婉似乎往自己这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林小苒随便找了个理由,刚好,家里的奶粉也是时候要补充了。
“哦,那你等我一下啊,我把手头上这点事儿处理完了,就去给你拿。”
张医生紧了紧手上的橡胶手套,注意到她旁边的贺父:“这位是……”
“是一位叔叔。”
“哦,你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张医生还以为他们是一起过来拿奶粉的。
林小苒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行,你先忙吧!”
说话的功夫。
刘婉和她父亲已经走了。
“小苒,我也回去了。”
“行,叔叔你慢走。”
“下次有时间,一定来家里做客。”
刚抬腿的贺父想了想,再次邀请道。
“好,一定。”
目送贺父离开。
林小苒想说点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贺家父母对贺萱的疼爱,她能看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大概率不用她操心,贺叔叔应该都会处理好的。
拿了奶粉,和张梁医生寒暄了几句,林小苒也回去了。
第二天,贺萱来夜校,一看到林小苒,立马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小苒!”
“来了?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我妈也是说让我在家多休息几天,让我先不要来上课了,生怕我出什么事儿一样。”
“阿姨是担心你。”
“我知道。”
她妈和小苒都是担心自己。
贺萱:“但是我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嘛!”
“嗯,那是我们小瞧你了。”
“哈哈哈,对了,这个是我妈亲手做的,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要带给你。”贺萱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阿姨怎么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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