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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没(泡泡藻)


院长转过头,笑骂,“我还不知道你?少拍马屁,读书的时候,私底下没少吐槽我这把老骨头吧。”
赵秉君笑道:“严师出高徒嘛,您严厉点是对的,我哪儿有那个胆子。”
一时间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孟秋安静地站在一边,脸上陪着温和礼貌的微笑。
看来这位赵总也算是师兄。
笑闹完了,院长敞亮道:“怎么样,秉君,小孟你也见到了,年年有人唱衰我们燕大一代不如一代,可你看,年年我们招来的学生都不差,再加五千万怎么样?”
孟秋听了这话抬起眼皮,早前听说学校最大的赞助人姓赵,看来所言非虚。
只不过在新生面前聊学校内部机密,会不会不大好。
赵秉君没听见院长说话似的,将身子一侧,面向孟秋,“老师提醒我了,我还没好好和小孟聊几句,小同学,你们元旦唱《桃花扇》么?”
他这话锋一转,众人的聚焦点都落在了孟秋身上。
孟秋激起一身冷汗。
赵秉君此时的行为活脱脱一只狐狸,把她当挡箭牌。
若是她接了赵秉君的话,便是将院长晾在一边,不给校领导面子。
要是她不搭理赵秉君,便是没礼貌,院长那句夸赞新生不错的话就成了笑话。
孟秋不想做这个炮灰,剑走偏锋,“赵总喜欢《桃花扇》吗?”
赵秉君点头:“喜欢。”
孟秋见他顺着自己预想的思路走,唇角弯了弯,“那赵总就答应我们陈院吧,他一高兴,或许就加个节目上台给您唱。”
陈院上台唱歌有先例,不算为难领导。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都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
赵秉君像是没想到她有些胆量,失语了好几秒,调侃道:“在这儿等着我呢,不愧是燕大的人,上下一条心。我还能说什么。”
他叹了叹,转向院长的方向,温笑着说:“我之所以喜欢《桃花扇》,还是因为我们毕业那年,老师给我们唱了一次,印象深刻。”
“快十五年了吧,您还唱的动么?”
这是同意了。
孟秋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听这位赵总话里话外的意思,早就做好了追加投资的打算,只是在校领导面前拿拿乔,不想让付出变得理所应当罢了。
商人惯用的伎俩。
院长挑了挑灰白的眉,“别小看我,给你唱十首也行。”
两人你来我往又开了几句玩笑。
赵秉君临走前,院长看向孟秋,指指她手上彩排用的茉莉花束,开起玩笑,“这花不错,赵总是我们学校大功臣,元旦的时候你给赵总送一束,添添新年的喜气,谢他对母校的贡献。”
赵秉君瞥了眼,挑挑眉,“这么小一束换我的五千万,我不依啊。”
“那有什么难的,你要什么样的,和我们小孟说,我掏钱。这束也给你了。”
陈院给孟秋递了个眼色。
孟秋知道这是院长给她机会,忙把花递给赵秉君,没来得及把花底下的标签撕了。
这是他们的彩排道具,每个人都贴了自己的姓,跟着花一起到赵秉君手里的,大喇喇一个“孟”字。
赵秉君顺手接下,扫了眼标签,再确认了一遍她的名字,“你叫孟秋是吧。”
孟秋点点头。
全球五百强企业,应届生平均薪资全国第三——创威科技和海技风投。
背后实际掌权人姓赵,是公开的秘密。
赵秉君从燕大门口出来,司机驱车驶向景山小院。
原先那是一处荒地,近年建成别庄,是个能安静吃饭的地儿。
没媒体,没镜头。
快换届了,利害关系都在微妙之处,能把利害相关的两家聚在一个院里吃饭,十分不容易。
赵曦亭应酬没几分钟,躲到后庄的院子。
别庄背面是脉脉青山,冬天也不见枯,翠绿醉倒似的连成一片,不似堂前的白桦,叶子早落满了青石板。
他头疼得厉害,拧眉点了支烟。
偏头疼这种病,越想不在意它,后脑勺越突突得起劲,跟子弹穿过似的,一枪连着一枪。
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在玻璃门边站定,肃正脸色斥道:“长辈都在里面聊天,你躲这儿抽烟,像什么样子?”
赵曦亭凤眼倦倦垂下,鼻尖嗤出一声轻笑,“少我一个不少。”
“爸,您就不能让我缓缓?”
“老祖宗吃草根树皮,翻雪山过草地也要打鬼子,你就这点意志力?”赵父不容他拒绝,“进去。”
赵曦亭慢悠悠吐烟,斜睨了他老子一眼,两人僵持了两三秒,他淡淡抬了抬下巴,颇有些烂成一滩的混不吝,“秦伯找您来了,您要跟我在这儿耗么。”
赵父瞪了他一眼,走了。
后院安静没一会儿,又有人从玻璃门边探身出来。
“老爷子脸色不太好,时不时往后院瞧,你气的?”
赵曦亭食指和拇指捏着快燃尽的烟卷,薄唇溢出青色的雾,他清润俊逸的眉眼隔在雾后头,颓靡得像只丧家鬼。
他讥诮地勾了勾唇,抬眼,“帮他讨伐?”
赵秉君捶了下他的肩膀,和他并排站,和声和气地劝。
“爸也快退了,再规矩几年。小时候你想让谁快活就哄得那人不知天上地下,谁惹着你,你就记仇,背后阴个人绝不心慈手软,偏还找不出你错处。”
“你这样的性子,太合适从政,也不怪老爷子怄气。”
赵秉君看了看他的脸色,“我打听到有几支股票还不错,替你买来玩玩?当逗个闷。”
“家里有个争气的就成了。”赵曦亭嗤笑了声,眸光垂落于赵秉君手里的茉莉花尾的“孟”字上,抬抬下巴问:“哪儿来的?”
他记起一人。
本来也没什么,他都快忘了,只是一看到茉莉,好记性地想到那日细腻白润的腕,再想深一点,便是握着它时的滋味。
凝脂一样揩在他掌心。
那小姑娘当时是多防备和紧张,才露出那样一双惊措倔强的眼睛。
赵秉君低头掂了掂,“我去燕大和老师谈事儿,一小同学送的。”
“花也不大,值当你一路拿到这儿来?”赵曦亭轻笑道,“让嫂子瞧见,今晚还进不进屋了。”
赵秉君挑眉看着花,“不至于吧。我也不是特地带来,一路上没有可以扔的地方,好歹是师兄妹,当场扔了不显得我薄情寡义么。”
他拿花拍拍赵曦亭挺括的胸膛,调侃,“再说了,茉莉花理气止痛,摆你的桌上不是挺好。给你了?”
赵曦亭拧了烟,无聊地看向远处的山峦,没接话。
赵秉君嘘一口气,跟着看正前方,像在回忆什么,感慨道:“现在的小姑娘真不得了,能读书,能说场面话,还个顶个好脸蛋儿。今天我碰见的那个,随便捧一捧,往荧幕上一站,保准满堂喝彩。”
赵曦亭笑了声:“你这话该对赵康平说,他一天到晚扎在脂粉堆里,什么样好看的姑娘在他手上不赚个盆满钵满。”
赵秉君回忆片刻,“那也要问人姑娘乐不乐意,今天那个一看心思就不多,落他手里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还补充了句:“她到底还是比较规矩,读书人清高,做不来那种事。”
赵秉君偏头看向赵曦亭,“你呢?你们堂兄弟一个花天酒地一个不沾女色,妈愁得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前几天那个秦小姐怎么样?”
“今天来了吗?我见见长什么样?”
他扭头往厅里看。
“就那样。”赵曦亭似对谈论秦小姐不感兴趣,“赵康平不也是你堂兄弟?”
他百无聊赖地拾起那束茉莉,指尖扯了一下尾端的标签。
用旧了的道具并不牢固,纸片一扯就扯了下来,轻飘飘落在他掌心。
他睨着那字儿。
这姓不多见。
他回忆那姑娘低眉斟茶的样子。
叫什么来着?
她其实不太聪明,微信找不着人就作罢,连话都不肯多打一句,明明给了她号码。
是清高。
赵秉君语调里的笑意淡了淡,“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就我们两个人也要我装吗?”
赵曦亭从墙边站直,将挂在躺椅背后的大衣拎起来挂在臂弯,嗤了声:“矫情。”
“走了。”
“去哪儿啊?”赵秉君问。
“流浪。”
图书馆在学校西侧,离寝室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下午四五点正是校内公交车最挤的时候。
前段时间冒出校工偷拍学生裙底的事情后,坐车的女生少了许多。
孟秋从图书馆出来,看到两位并肩而行的女生一人拎着一碗小馄饨,味道很香。
她不知怎么有些怀念家里的味道,朝西大门走去,准备去觅食,顺道给葛静庄买一份麻辣烫。
馄饨店新开的,肉馅香软滑腻,颗颗饱满,很得附近几座大学的大学生喜欢。
十多平的小铺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孟秋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挤出来时闻着街道的冷空气,感觉整个胸腔都舒畅了。
她没走几步,撞上一人,抬头看到脸,想转身就走已经来不及了。
“最近你们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外人不能进校,非得刷学生卡,我蹲了快五六天才见着你这个姑奶奶。”
齐鸣将矿泉水瓶一扔,满脸不悦地盯着她。
孟秋想假装不认识,拎着馄饨往旁边走。
齐鸣亦步亦趋跟着。
“律师函收到了么?我们也不想做这么绝,奈何你不配合。现在公司想了个法子,你呢,回去和我们拍几张照片,我们再请个人拍,用AI换上你的脸。”
“够可以了吧。”
如果没有前面他骗她去郊区拍摄棚,耽误她一天上课时间不肯送她回来的糟心事,孟秋或许就信了。
齐鸣锲而不舍:“只要你拍完这次,我们就解约,不用你还钱,我们会撤诉。”
孟秋停下脚步,想起葛静庄帮她问过法学系学长姐后,他们给出的建议,“你们公司和我签协议的时候,还没正式成立吧,所以那份合同压根无效,你告不了我的。”
齐鸣变了变脸色,不太好看,“你一学生,无依无靠的,哪儿来这么大底气。”
孟秋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
齐鸣调子一软,“别闹了,我们都各退一步,不是对谁都好么。”
孟秋不想再搭理他,大步走开。
齐鸣直接抓她的手,不让跑,眼见是急了。
孟秋没想到他会直接上手,用力甩,没甩开。
两个人拉扯几个来回,孟秋气喘吁吁,红着脸拧眉道:“你松开!”
齐鸣立眉竖眼:“今天由不得你。”
孟秋瞬间慌了神。
街边有一辆黑色轿车开得很慢,或者说路过他们之后才慢下来。
孟秋认识的车型不多,但奔驰的标在燕城还是比较普遍的。
这辆车车轴比普通奔驰略微长点,更显修长优雅,车漆黑得不沾尘埃,远观肃穆冷静,车尾写着S63L。
孟秋看到后排车窗降下来。
男人松弛地靠在车座上,和她并排时,英俊的脸从阴影中缓缓转过来。
昏暗的车厢如同深山中的寺宇,他稍稍抬眸,古钟便“嘡”地一声,在浮梦中惊醒了大片天光。
赵曦亭。
孟秋想起了他的名字,几乎是下意识的。
而他的视线,隔着初秋傍晚的风,从她的脸沉寂地转移到齐鸣抓住她的腕上。
香肌赛雪染了一点红。
那点红——
有些扎眼。

◎仿佛听不出那是借口。◎
齐鸣在四九城不是没见过带金佩紫的富贵高人,但没一个像眼前这位似的,几米远一个眼神,膝盖都软,那是久居高位者才有的气势。
他将近期所有事情在脑袋里滚了一遍,想不出这样阶层的人能和谁挨上边。
他也没犯什么事。
男人启唇喊了一个名字。
“孟秋。”
齐鸣头皮一麻,仿佛不是叫眼前的小姑娘,而是在喊他。
他跟个被捉拿的小毛贼似的,立时将手松开。
他偷偷一瞥,孟秋浑身上下没个牌子,也不像背后有人的样子。
孟秋和齐鸣拉扯时,手臂被抓得充了血,又胀又痛,猛然脱了桎梏,立时退了两步。
她原以为赵曦亭只见过她一面没认出她。
他这一声。
像雪中送炭。
她心有余悸,不敢一个人待着,保不齐一会儿齐鸣又缠上她,要把她拖走。
她慌不择路往车边躲,“是我,赵先生,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赵曦亭目光从她腕上的红痕处挪开,转头同司机说了几句。
另一侧的车门便开了。
孟秋匆忙地坐上去,心口还扑通扑通跳,一边看司机下去和齐鸣交涉,一边平复心情。
她转过头才发现塑料袋里的馄饨打翻了一点,忙拎起来检查车坐垫有没有被弄脏。
真皮座椅上落两滴汤汁,油腻腻的显眼。
前有狼后有虎,如果齐鸣是狼,弄脏的这一片对孟秋来说就是老虎,正冲她张牙舞爪。
赵先生救了她,她却弄脏他的车,多少有些以德报怨的意思。
他应当对气味有些要求,连车载香薰都不是常见的味道,清爽如同在雪山山巅,有凛冽也有空旷。
和馄饨味十分不搭。
给人添乱不是孟秋本意。
她家没有轿车,没有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流食最好不要带进车里。
孟秋生出一丝难捱的窘迫,“不好意思,我会清理干净。”
赵曦亭把车载垃圾桶放到她腿边,捎带手拎过她指尖的馄饨袋,扔了进去,合上盖子味道消散了许多。
自作主张地解决了她的麻烦。
他抽了张纸给她擦手,“晚饭吃点营养的,我请你。”
袋子漏汤,一路拿着确实不像话。
只是孟秋没料到赵曦亭扔得这样干脆,甚至没问自己意见。
他这个人仿佛强势惯了,有想法就懒得同人商量。
赵曦亭瞥了眼她的手腕,问:“那人缠着你?”
这事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
孟秋慢腾腾地用纸巾擦拭每一根指头。
她擦的不是手,而是思路,毕竟赵曦亭现在是她的老板。
她言简意赅:“他想我为他做事,但他的公司还有他本人都不值得信任。”
赵曦亭点点头,“这样么?但我们才见第二面,我也想你为我做事,你就敢上我的车。”
“不怕我和他一样?专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嗓音轻忽,孟秋突然醒过神,下意识扭头看去,带了些警惕,赵曦亭和齐鸣对她来说,身份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
他这话倒点醒了她。
男人侧过身,眼尾衔笑,眸光春风一样在她身上打转,携着一丝挠人的痒。
他压了压嗓,更像勾人的鬼。
“还是说——我长着一副好人脸?”
孟秋仔细瞧。
他的长相确实算不上正气凛然。
样貌英俊归英俊,一双眼睛多情得勾人心魄。
但刚才她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孟秋微微垂眸,压了压不自在的情绪,冷静想想。
光凭那个私人展,就可断定他财力雄厚,加上他和院长的关系,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份地位和长相都是顶级的人——
想要什么不容易?
和齐鸣那类想在燕城安身立命的完全不一样。图她什么?
她抬头,眸子一水儿的清白,戳破他的捉弄,借力打力。
“我求了您一句,您就放我上车,该是您担心我图您什么才对。”
此话说罢,司机瞥了眼后视镜,从冗长的堵车车队里分出几许神。
像是有些惊愕。
赵曦亭鼻尖错出一声笑,像古迹里头的菩萨诧然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活络地多出几分快慰。
他往座椅一靠,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呷着一口儿化音,“你老师跟我夸你临危不乱,内核稳定,没想到你胆儿是大。”
“那你倒说说,想图我什么?我听听。”
这话绝不是他真心,一口引诱的腔调要人甘愿受骗。
孟秋没立即答,她思绪很慢,眼睫眨得慢,吐字也很慢,还带着犹豫,她也怕惹恼他,但还是说了。
“我图钱。”
司机眼睛微不可察地瞪大了一圈。
赵曦亭眸色微深。
孟秋抬头,问得诚恳。
“赵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工作?”
此话一出,春风如意的氛围瞬间一败涂地。
车窗上映出小姑娘规规矩矩不解风情的侧脸,她不谙世事地仰着头,耳朵小巧圆润抵着柔软的碎发。
赵曦亭哑然失笑,“孟秋,你真行。”
他边看她边笑,眸光很亮。
孟秋没懂他怎么突然笑得厉害。
过了会儿,赵曦亭收了笑,目光往孟秋那边倾了倾,漫不经心地盯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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