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夺颜/夺妻(九冉)


夜间寂静非常,朦胧的夜色笼罩着这个偏僻的村落,宅院内的木窗半开,夜风徐徐吹过,树影婆婆娑娑。
“冷了罢?”
身旁的人拽着胳膊凑近,娄氏拉了拉两人身上的被褥。
“不冷。”
颜霁摇摇头。
黑乎乎的床榻内,不见一丝光亮,随手拨开床边的帷帐,细细碎碎的月光透进眼底。
“阿娘,我心里难受。”
闻言,娄氏轻轻拍着她的手顿了下。
“怎么难受了?”
颜霁睁开了眼,摸了下自己的心口,“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就是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
“可是因着小沈先生?”
娄氏一言中的。
颜霁点点头,抽了下鼻子。
“我知小沈先生是个好人,对你也有意,可咱们配不上,男女姻缘讲究个门当户对,依着小沈先生的家世,便是他有意,只怕家中长辈也不愿,若是你阿爹还在世,咱们娘俩的日子怎么也能比现在好过许多,大差不差,你阿爹怎么也能给你凑几样像样的嫁妆,想来那时你入他沈家的门,也不会迈不进去了。”
颜霁知道娄氏误会了,她怎么会对沈易有男女之情,她只是单纯的对伤害了他而愧疚,仅此而已。
“阿娘,若是……”娄氏给她顺了顺心口,等待着她自己说出口。
“若是,我娶了茯生,如何?”
娄氏未曾料到她这女子转圜的如此之快。
“入赘?”
颜霁点点头。
“这可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不怪娄氏惊讶,实在是这世道本就没多少男子愿意入赘,更何况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是那等会有人愿意入赘的。
“那是自然,”颜霁自然不会将她威逼胁迫茯生的事讲给娄氏听,不然她定是要阻拦的,到那时她可就真没办法了。
“你可问清楚了?他家中可有妻儿老小?看着他的年岁也不小了,日后你们怎么……”颜霁这时才想起来,她好像从没问过这些问题。
不过也不需要问了,他自己选的嫁给她,怎么还会有什么妻儿?便是家中还有长辈,也无需担心,他不过是自己躲避罚金的一个借口,管他多大岁数?两人不过是假成亲,能到哪一步去?
等过些日子,俩人再写一份和离书,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看他对那玉佩紧张兮兮的,白吃白喝这么久,也该吓唬吓唬他!
唯独对沈易,她的心里总是不大好受。
数着没两日了,颜霁既是下定了决心,便要早些去里长那儿登记上,也省得回头那些人再来家中闹哄哄的,惹得人不得清净。
“你的照身帖可还在?”
裴济抬眸,“你要何用?”
颜霁无语,自己一个穿越来的人都知道,“去里长那儿登记,没照身帖你怎么嫁给我?”
裴济支撑着双腿,靠在椅背上,背过身去,“早丢了。”
“丢了?”
“躲避匪患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一块木牌子?”
颜霁没想到卡这儿了,看着他撑着椅背慢腾腾挪着脚步,愈发气怒,怪不得他会选择嫁给自己,没有照身帖怎么去登记?看来他就是故意折腾自己!
“那就把你的玉佩交出来!”
裴济缓缓坐下,见她态度坚定又固执,取下玉佩,“这玉佩押在你这儿无妨,我还是那一条,不能随意典当变卖。”
颜霁已经不能再相信她的话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欺瞒我,我不会信你了。”
“话还未说完,你带着这块玉佩进城,沿弦歌街过飞浦桥,寻那绣云坊的主人,他自有银钱给你,便是照身帖,他也能办妥。”
颜霁不想他原来早有法子,却是在这儿白吃白喝这么久,三番两次捉弄自己,真是可恶至极!
裴济见她不语,似乎被自己气恼了,却仍不在意,一个浅薄粗鄙的女流之辈,若不是见她还有些可用之处,他岂能隐忍至今日?
“如何?”
颜霁攥紧了拳头,暂且忍下,“便是这一块玉佩,主人家岂能认你?”
裴济微微颔首,“若是再问,你答涉沅济湘即可。”
颜霁不解,“涉沅济湘?”
裴济点头,并没有要多作解释之意。
-颜霁半信半疑,却还是带着玉佩进了城,只是越走越熟悉,直到看见那块熟悉的牌子,才终于想起这便是娄氏从来绣手帕做营生的地方。
“请问,主人家可在?”
店内两侧青柜,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衣料,花样繁多,一侧墙面悬挂着珍贵的布料浮光跃金般耀眼,案上立一莲花状的博山炉,丝丝缕缕的檀香浸入其中,同那日后院似有不同。
只见一年青小娘子上前来,客客气气问她,“您要什么料子?”
颜霁摇头,“我不是来买料子的,是受人所托寻你家主人的。”
小娘子将人引到一侧小间,斟茶请座,“您稍待。”
随即,掀开伽蓝帘子,进到一内。
颜霁坐在小几上,打量着这间店铺,不想她还有再来的一日,不知那茯生到底是什么人,还能和商贾扯上干系。
“是你?”
颜霁立刻坐直身子,看着来人,怎么也没想起她的名字。
“宝娘子。”
“无需这般唤我,”宝珞打量一番,再问,“可是你要见此坊的主人?”
颜霁知她颇有些依罗衫判人的样势,也不同她计较,“是我,受人所托来见你家主人。”
宝珞微微一撇,“受人所托?是何等的大人物要见我家主人?”
颜霁受不得她这般气盛,又莫名的觉得极对,这股子劲儿可在茯生身上一模一样。
“这玉佩你去交给你家主人,他自便知了。”
荷包一交,颜霁也不忍她那脸色了。
宝珞接过,还不肯信,“什么玉佩?莫不是又来打秋风的?”
颜霁闻听此言,便是坐也坐不住了,“你最好拿给你家主人去看看,若是耽误了事儿,回头可别往我身上赖。”
一旁立着的小娘子劝道,“宝珞姐姐,要不请谷妈妈来看看?瞧着这位娘子似乎不是那般——”“宝珞,喧闹什么?”

谷妈妈两手捧着玉佩,细细观察了一番,小心翼翼放进荷包内。
“项小娘子,烦问此物是何人交付您的?”
颜霁没有错过她的面上的端肃郑重,想来这块玉佩她应当是认得的,故而也如实答道,“他唤茯生,是他的玉佩。”
“茯生?”
谷妈妈喃喃重复,陷入沉思。
立在一旁的宝珞却是不知,“你将此人的样貌来历细细说来,哪里便是正好能托给你了?莫不是又找借口来哄骗银钱的?”
颜霁心中虽然了然,若是单凭一块玉佩就能确认,那的确有些冒险了,可对这气盛的小娘子总令她十分不适,她再缺银少钱也不会作出那等小人行径。
“他自言祖上是青州人士,至他才居冀州,这次是随主人出关来捉拿出逃的反贼,中了埋伏,才流落至此。”
“青州人士?还捉拿什么反贼?我们主人才不——”“青州人士?”
谷妈妈猛地出言打断,转而又问颜霁,“除此物外,您可还有旁的凭证?”
颜霁摇头,又猛然想起。
“对了,他还说若是有什么疑义,便问此坊主人可知涉沅济湘四字?”
“涉沅济湘?”
颜霁点头,“对。”
闻听此言,谷妈妈暗暗点头,心中已有十足成算,忙起身郑重施礼,“多谢您。”
宝珞惊讶,“妈妈,您做什么?她不过随口胡诌了这几个字?”
颜霁也起身避过,不受此礼,“您无需如此。”
她与茯生不过是银货两讫,哪里能旁人受此等大礼?
“您担得起,”谷妈妈还是坚持,又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宝珞满是无奈,问她,“宝珞,岂能这般同恩人说话?你怎么不知涉沅济湘的贵重?”
当着颜霁的面,谷妈妈没有再多说,宝珞也不是那等愚笨的,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知您此次前来,可是他有什么不便……”这么一问,颜霁反而不太好意思了,“他……他受了伤,不便走动,照身帖也丢了,进不得城来……”宝珞惊讶出声,“受伤?他受了什么伤?”
颜霁抬眸,想来她此时应是记起了茯生同他们的关系,便记不得方才对自己的那番冷嘲热讽了。
谷妈妈眉头紧锁,斥道,“宝珞!”
宝珞忧心忡忡,“妈妈,他……他都受伤了。”
“你去外间候着罢。”
“妈妈!”
谷妈妈甩开她的牵扯,严肃道,“你糊涂得紧,该去醒醒神儿了。”
宝珞咬着嘴巴,一步三回头,落在颜霁眼中,莫不是这是个爱慕茯生的?
想不到他的魅力这么大!
“项小娘子,不知他伤在何处?可否厉害?不若我这便请先生与你一同前往。”
“不,”颜霁忙摆手,“不是,他被两支箭射中了双腿,休养了这几个月,那伤已经快好了,如今就是没有照身帖……”“双腿?”谷妈妈不想竟是这般严重,此刻却也稍稍安心些,“这些时日定是麻烦您了,照身帖我这便着人去办,只是这一两日的,还有些仓促,我这里一时还不能同你前往,不若还是请先生随您过去看看?待照身帖办好,我亲自去府上拜访谢恩。”
“不碍,不碍,”颜霁憋在心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人也真是的,找旁人要钱他真能想得出来?可自己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啊?
-“谷妈妈,您怎么就让她那么走了?好歹能将家主接回来,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好养伤?”
谷妈妈气恼她的愚笨,“咱这儿谁知有没有颍公的探子?若是轻易将家主接回,走漏了消息,如何向长主交代?”
宝珞跺了下脚,“那我跟过去伺候也好,你看那人,浑身上下什么穿戴打扮?家主在那儿一定受苦了。”
“你该记清自己的本分,”谷妈妈摇了摇头,不再劝说,“想得太多,耳目浑浊,有朝一日惹出了祸端来,便是长主也保不住你。”
宝珞直直盯着那出城的方向,一句也没听进心里,低声咒骂一句,“倒便宜了那小蹄子了!”
走在羊肠小道上,颜霁打了个喷嚏,越想越后悔!
跑这么一趟,没拿到照身帖罢了,连银钱也没张开口,只得了这几块新料子,能有什么用处?
看那情形,那绣云坊的主人定是认得茯生的,关系瞧着也极亲近,不然那宝珞也不会着急成那般模样了。
想起那宝珞,颜霁就心烦。
怪不得俩人都这么讨厌,身上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一模一样!
两手空空,这下子真是难做了。
绕到后山,已是半晌,头顶的太阳火热的散发着光芒,颜霁又累又渴,放下竹篓,蹲在河水边,捧起清水洗了洗脸,好歹解解暑气。
偶然捡了几根树枝,随手拖着,慢慢往那茅草小院走去,走着走着,却见到院内再一次聚起了人。
她扔下树枝,快步跑进院内。
“你们干嘛?”
颜霁推开围观的众人,将娄氏护在身后,气喘吁吁却又坚定。
“晚娘,莫不是不认得我了?”
一侧偏瘦身着粗布的中年男人惊讶出声,项信青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神智似乎正常的女子,自打他大哥离世后,十几年来虽然两家人来往不多,可也不是没见过娄氏捡的这个傻子,却从未想过傻子还有好的一日,骤然出现在眼前,真是吓了一跳。
颜霁任由他随意打量,也不露怯,直愣愣的对视。
“这是你二叔,”娄氏开口说道,颜霁看了看她,才喊了声“二叔”。
随即看向另一位衣料光滑的中年男人,娄氏又说,“这是咱们项家村的里长,按辈分你得喊一声信达叔。”
“信达叔,”颜霁依言喊道,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已然起了警惕,这些人往日不走动,今日贸然前来,必定是有了算盘的,想来必定是催着她缴那什么不婚的罚金。
项信达面上微笑,端重又不失和蔼,“晚娘,这会儿出门去哪儿了?”
颜霁看了眼娄氏,随即答道,“进了趟城。”
项信达看了眼那湿哒哒的发间,眉头一皱,“天儿正热,路上不好走罢?”
“还行,走慢点不妨事,”颜霁没有错过他的变化,随手拨了下碍眼的碎发,毫不退让,仍是直愣愣的对上了他的眼睛。
项信达心中骤然添了一份不喜,项信青注意到,忙笑眯眯的迎着人进到屋内,“信达哥,进屋坐哩。”
颜霁十分不喜他们这般自作主张,仿佛这家不是她与娄氏的,倒成了项信青的了。
还未落座,人便盯着西间的裴济问道,“这位是?”
颜霁忙出口抢答,“我阿母娘家一位远方表哥。”
项信青疑惑,“怎么不知大嫂你还有这么位侄儿?”
“他家离得远,走动的少,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颜霁可不想他问东问西,再牵连了他们。
若不是他今日来,颜霁还从不知原身还有这么位二叔,他们孤儿寡母饭都要吃不起了,也没见他接济过,这会儿子倒上赶着来当家做主了。
项信达轻咳两声,缓解尴尬,问道,“小兄弟,你家是哪里的?”
裴济拱手,“冀州人士,来此探亲。”
项信达虚着笑了笑,打量的目光从那腿上收回来,看向了娄氏,“看着晚娘这般模样,也出落成大姑娘了,晚娘是中平几年生人?我只记得是伏月。”
“中平九年,”娄氏略顿了顿,又说,“九月的。”
闻言,项信达点了点头,仍是笑着说,“也快十七了,这正是成媒的好时候,信山嫂子该上上心了,上府有令,过了十五咱这儿可就严查,照着前些日子的新令,晚娘这眼看着可过了日子了。”
娄氏点头,“是哩,她爹走得早,得请里长她叔多上上心。”
“那是,那是,”项信达听罢,脸上的笑意更甚,随即话头一转,“不知这小兄弟年岁几何?”
裴济答道,“二十又七。”
项信达又问,“家中可有妻儿?可曾婚配?”
裴济将早已编好的说辞又是再讲一道,“家贫,无以为生,还未婚配。”
项信青拍手,道好,“这么看,与晚娘正相配,也是亲上加亲,大嫂,你可省了五金哩!”
娄氏却笑不出来,仰头去看颜霁。
颜霁对她眨眨眼,随即应道,“多谢二叔的好意,我与表哥正有此意,还未去请您,不想您和信达叔先来了。”
上首端坐的项信达却是还有犹疑,“当真?”
颜霁点头,将身后的竹篓卸下,故意露出里面的布料,“今日进城便是去扯些料子,待阿娘身子好些,我与表哥便择个吉日,到那日我亲自去请您二位。”
话说到此处,项信达也不好再问旁的了。
寒暄几句,起身离去。
送走两人,不理会院外旁人的议论,颜霁坐了下来。
“晚娘,你与茯郎君……可是当真?”
“您别操心了,这些事儿我能办好,您最紧要的还是得把身子养好,不然就是我成亲,绣活可没人做了。”
安顿好娄氏,颜霁还没喝口水,身后的人就来兴师问罪了。
“银子你没收到吗?”
“你只等着成亲便是。”

第18章
自那日里长来过后,这两日项家这座茅草小院前莫名多了许多过路人,总有人探着脑袋往里瞟,被颜霁凶巴巴的瞪了几次,这才清净许多,好在无人来问茯生的照身帖,不然可是要惹出麻烦了。
又紧着,周遭几个村子的喜乐接连不断,许多人家迎亲进人,正当年岁的男儿郎一时间可是炙手可热,连那沈家药铺都被媒人挤满了,便是颜霁,挤也挤不进去,连药也拿不了了。
搁置了三两日,眼瞧着情况稍稍好些,颜霁才挑个傍晚去了那沈家药铺。
正巧,赶着沈易送人至门外,远远地两人便都瞧见了对方。
一时间,两人竟默然而立。
颜霁上前一步,率先开口,“小沈先生。”
“晚娘。”
沈易伸手请她入内,“是我不好,你稍坐会儿,我收了药箱这就去。”
“不,”颜霁开口,将人拦下,“我阿娘的药吃完了,我想着再来寻你拿几服。”
沈易一顿,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低下了头,继续收着坐诊台前的药箱。
“我还是随你去看看。”
颜霁捏着衣角,却也不得不开口,“你才忙完,多歇歇,我阿娘瞧着已经好了许多。”
他马上也会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小家,不应再与自己有什么牵扯。
除了医患关系外,两人之间应该再无其他。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