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出肌肉块子了,掰棒子都赶上训练了”。李丽说着还握起拳头曲着胳膊,给众人展示了她的小肌肉。
好像碰到某个开关,知青点的众人都握紧拳头,查看自己的肌肉。
这场面,好像某个传销现场,握着拳头,曲着胳膊,一只手的食指或是点,或是按,都在检查自己有没有肌肉块。手指都挺统一,没一个伸错的,也是巧她娘给巧开门,巧到家啦。
王亚宁捏捏自己的胳膊,感觉自己也有肌肉块了。
今天晚上没轮到知青点的人看场院,大家伙说笑一会,回屋睡觉了。
又是早起的一天,刚到场院,大队长就宣布了今天的任务。除了在场院打场的和给玉米脱粒的其余人都去割苞米杆子,捆好,运回场院码起来。之前先割的黄豆和掰回来的苞米棒子都干了,需要脱粒,还得交公粮呢。这也是重中之重,不能耽误国家的事情。
打场可不容易,需要把干好的黄豆一层层的铺在地上,然后使劲敲打,使豆荚炸裂,使豆粒掉出来。需要反复敲打,还得不断翻面,最大程度的使豆粒掉出来。敲打后的豆杆抖落好,放在一边,剩下的豆粒还需要扬场,清理干净豆粒里的尘土和草沫,最后干净的豆粒才能送到粮站。
在没有机械辅助,全人力的时代,男劳力尤其重要,以至于很多农村都重男轻女,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更是为了挣工分。男劳力一天的工分基本上是妇女的两倍。
场院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看着饱满的粮食,笑容就没落下过。
苞米地这也很热闹,庄稼把式正手把手的教着新来的知青怎么割苞米杆子。
山队长左手把着离脚一尺来远的苞米杆子,右手握着镰刀,身体微微向前弯下点,让镰刀能贴着地面搭在苞米杆上,斜向上使劲,一根苞米杆子就被割下来了,横放在垄台上。
“不要割脚跟前的苞米杆子,那样容易割到腿,一起割两个垄,一堆放二十来根苞米杆子。”山队长又强调了一遍细节,每年都有割到自己腿的,有轻有重。
“现在找好自己的垄,干活吧。”山队长走了,知青们跃跃欲试。
“不会割到腿吧,我看这刀挺锋利的。”赵卫红满脸担忧。
“按照山队长教的,记着要点,主要让刀割离腿远点的苞米杆子。”
“小心为上,割到腿不是闹着玩的。”点长也强调了一遍。
一人两根垄,一字排开,这回知青点的知青集中在这一块干活。王亚宁还是挨着李丽,旁边是进步很大的常山,三人组没散。
“唰唰唰……,啪啪啪……”
都卯足了劲,除了放苞米杆子的声音没有其余闲话声。要不说环境很重要,都在努力干活,哪怕有想偷懒的,看着别人都在干活,也不好意思偷懒,太容易被注意到了。
没一会,一根垄割了三分之一了,钱胜利和点长遥遥领先,李丽也紧追其后,王亚宁和常山速度差不多,王亚宁稍微快点,常山用了全力了,已经汗流满面了。
“啊……,出血了……好疼啊……”
一声尖叫,打破这安静的时刻。
王亚宁直起腰寻声望去,隔着几根垄的后面,杨柳已经双手捂着腿,蹲下来了,看样子是割到腿了。
大家伙都往杨柳那跑去。
“谁有干净的毛巾或是手绢,把伤口按一下。周知青在哪,去找一下。”胜男姐朝着大伙喊道。
“我这有干净的手绢。”赵卫红边说边递过来一块格子手绢。
胜男姐迅速接过,按在杨柳的伤口处,又引起她一声痛呼。
“把她脚放平。”钱胜利在外围喊道。
“这样吗?”亚宁拽着杨柳的脚脖子一用力,杨柳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也伸直了。
在杨柳妈呀妈呀哭的不能自己的时候,周知青拎着药箱到了。
镇静自若的周知青蹲在杨柳腿前,拿开胜男姐按着的手绢,在被割坏的裤腿处,呲嘎一声,裤腿被撕开了,露出被割的伤口。伤口不长,但是很深,像张开的小孩嘴。大家伙都吸了一口气,得多疼啊。
“帮忙按着她的脚。”周知青对旁边的王亚宁说。
“奥奥……”
亚宁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用双手死死按住杨柳的脚脖子。周知青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盖,慢慢的倒在杨柳的伤口上。红色的药水冲走伤口上的脏东西,看起来更加狰狞了。
“啊……啊……”
杨柳痛的大叫,脸都白了,汗水直往下流,除了啊啊大叫,痛的说不出话了。亚宁感觉自己快按不住她了,感觉她的腿随时起飞。
周知青丝毫不受影响,还在慢慢的倒着,另一只手拿着棉花小心擦拭,直到伤口彻底清理干净。又拿出纱布,把伤口包好。
“这几天不要让伤口沾水,一会给你包点消炎的草药,让谁帮你煮一下,明天再给你换药,这几天下不了地了。”交代完注意事项,周知青头也不回的走了。
点长让李丽和胜男姐一起把杨柳送回知青点,再找周知青拿药,就去和大队长报告此事了。
其他人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了,真的伤不起啊!
晚上回到知青点,杨柳的状态还好,喝了药,睡着了。
“晚上注意点,可能发烧,周知青交代的。”胜男姐对着江招娣说,她俩和杨柳睡一个炕上。
很幸运,杨柳没发烧。
苞米杆子还在继续割,大家伙上工了,杨柳在炕上养伤,周知青中午和大家一起回来,给杨柳伤口换药。
成片的苞米杆子被割倒,一堆一堆的横放外垄台上。
“亚宁啊,杨知青腿怎么样了?”胖婶边捆苞米杆子边问。十多天的共同掰苞米棒子情,王知青变成亚宁了,看来一起劳动能增进感情啊。
“胖婶,杨柳伤口没恶化,周知青说不发烧就没大事,换几次药就差不多了,但是这几天不能干活,怕抻到,伤口不愈合。”亚宁说着话也没耽误干活,练出来了。
“该,看她还到处勾搭人不了。”一容长脸大婶说的很解气。这好像是大柱他娘,因为大柱总帮杨柳干活,还闹过。
“就是,去年也是勾着好几个傻小子帮她干活,她自己都没动几刀,今年没有傻小子了,可不是往自己腿上割。”说话的妇女好像是三小队长老婆,三十来岁,黑胖黑胖的,嘴都快撇到耳朵丫子了。
“过去的事就别再嚼蛆了,沙愣的干活。”于支书的老婆菊花婶子打断了大伙的议论。
菊花婶子向来话少,但是只要开口,队里这帮爱传瞎话的老娘们没有不闭嘴的。
据说,年轻时候的菊花婶很厉害,于支书当兵在外,菊花婶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没人敢占她家便宜,是那种能动手就不瞎逼逼的人。
后来于支书解甲归田,孩子也大了,菊花婶有了依靠,性情也平和多了。
因为杨柳的事情,这帮老娘们总是没完没了的逼叨,队里情绪都有点不稳定了,这可不是于支书想看到的。自己男人为了队里安稳,操了多少心,菊花婶能不心疼自家男人,听这帮老娘们瞎叨叨。
有了菊花婶的威慑,这帮大娘,大婶子老实了,都埋头干自己的活,至于以后还传不传闲话,那就不晓得了。
紧锣密鼓的忙碌了三四天,才将苞米杆子全部运回场院。这些苞米杆子一部分作为畜牲的饲料,剩下的分到社员手中,烧火,夹杖子……用途很多。
尤其是高粱杆子,那可是好东西。吊棚,编炕席,穿盖帘……用处大了。
而黄豆杆子被敲完后只能做柴火,敲下来的豆荚皮能做饲料。
轰轰烈烈的秋收基本结束了,在大队长和支书的带领下,基本做到颗粒归仓了。
今天的知青点很安静,除了彼此彼伏的呼噜声,什么也听不见。
忙了一个多月的秋收,都累坏了。终于能睡到自然醒了,知青们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都起了没?有包裹到,看看都是谁的,一会去大队部领。”大队长的吆喝声打破了知青点的宁静。
“知道了,一会去取,谢谢大队长跑一趟。”听见喊声的点长赶紧回了一句。
“这帮瓜娃子看来累得不轻。”大队长嘀咕着转身走了,知道这帮知青还没起呢。
窸窸窣窣,大伙陆续起来了,顾不上做饭,草草收拾一下自己,就急匆匆向大队部跑去。
尤其是新知青,来了一个多月了,既想念家人又想家里那口吃的。来的时候带的吃食在秋收期间造完了,嘴馋得很。
老知青兴致缺缺的,都下乡几年了,家里很少寄东西了,能寄封信就不错了。有时候还让下乡的子女寄点粮回去,怎么可能还给寄东西。
王亚宁,李丽等人一帮哄的跑进大队部,大小不同的包裹堆成了一个小山,看来秋收期间积压了不少包裹啊。
“秋收期间都没时间去公社,都忙着秋收,没有加急电报,邮递员也没往下派送。今天大队长去公社开会,用牛车都给拉回来了。是谁的谁拿,别拿错了。”笑眯眯的罗会计说着,目光也没离开那堆包裹,防止有人错拿了。
“知道了,罗叔。”
“不会拿错的,都识字。”
“这个是我的,天津来的。”
“李丽,这个是你的。”
兴奋的声音充满整个大队部,满脸笑容久久不落。不管走出多远,那份对家的思念不会因为距离而减少。
王亚宁费劲的拎着属于自己的大包裹,慢慢的往知青点挪,感觉到知青点的路变长了。
“等一下,我帮你一起抬。”后出来的李丽一手扛着自己的大包裹,一手伸向亚宁的包裹,轻松的拽起一边,亚宁顿觉手上一轻。转头对着李丽笑得那叫一个谄媚,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呜呜……丽姐,以后你就是我丽姐,太感谢你了,救我一命啊。”亚宁夸张的语调,听得李丽一抖鸡皮疙瘩。
“你快给我好好说话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姐妹还是这么直接。
俩人打着嘴仗回到知青点,大部队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亚宁把包裹放在炕上,拆开,先拿起最上面的信封,挺压手的,没少写。拆开,倒出叠好的信纸,能有四五张,还有两张大团结。
信应该是亚宁姐姐执笔的,字迹工整,圆润。
“亚宁,展信佳。家里一切都好,父母身体健康……”
从信中亚宁知道大哥年底结婚,大姐也在王母葛女士的安排下相了两次亲,但是都没成功,一个是亚琴自己没相中,嫌男方个矮还不好看,一个是男方觉得亚琴瘦弱,怕不好生养。弄的亚琴一听相亲就怕怕的。这是亚琴在最后和亚宁吐槽说的。
王母葛女士还强调,下次写信,别再发电报,浪费。王亚宁在心里吐槽着,还好字迹练得差不多了,可以以假乱真了。下次再发电报,葛女士都得削她。
并严肃的告诉亚宁,先不要着急找对象,年纪小,还能挺几年,千万不要嫁在当地,以后不好回城。(亚琴在信里说,咱妈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的。)
总之,是各种不放心,各种担心。让亚宁干活时不用太拼命,量力而行,没钱了给家里写信,再给她汇……
四五页纸,写满了对她的挂念。
亚宁看着信,眼睛湿润了。很好的家人,自己很幸运,没有遇到极品家人,弄的满地鸡毛。
面对家人的关心,亚宁又想起远在几十年后的父母,她们会不会发现自己二闺女换人了,而原主会不会和自己的父母家人相处融洽。
再怎么难受,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顺其自然,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调节好心情,亚宁兴致勃勃的翻看包裹。
体积最大的是一套厚被褥,信里写了,十斤的棉被,还有一套厚棉袄棉裤,最让亚宁惊讶的是,还有一套毛衣毛裤。毛衣是红蓝相间的条纹的,毛裤上面面是黑色的,腿是灰色的。大姐亚琴在信里说,毛线不好买,凑了很久,和好几个人换的,让亚宁省点穿。
其实亚宁心里很感动,这套毛衣毛裤不知费了大姐多少人情,又费多少心思才能把不同颜色的毛线织的这么好看。王亚宁厨艺不错,可是针线活真是不行,前世今生都仅限于缝个扣子,还总是扎手。
大姐亚琴虽然身体有点弱,但是手是真巧,做的衣服,针脚很小,不比缝纫机轧的次。
把棉衣和被褥放进大箱子里,又把棉被中卷的罐头,桃酥,糖……收拾起来,也放在大箱子里。把两张大团结偷偷转移到空间里,这可是亚宁的底气。
来了一个多月了,除了刚开始买的一些生活用品和秋收期间平摊的伙食费,亚宁没有其他花销。来时带的加上刚才的两张大团结,亚宁还有一百零八块七毛五分钱,这是自己的全部积蓄。
亚宁有点犯愁,离高考还有四年多的时间,自己不能光指着家里接济呀,大哥马上要结婚,大姐也就这一两年,彩礼,嫁妆哪哪都要钱,自己得想办法开源啦。
可是,自己能干什么呢,现在计划经济,除了有工作,国家给开支,其他没有来钱的道。至于说黑市,家属院卖物资什么的,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首先自己没有物资,只有一个空空的小空间,相当于一个大的保险柜。至于从队里倒腾物资去卖,自己没那头脑和胆量,没有女主气运加身,被抓住的可能性太大。自己也没想暴富,买四合院什么的,只想平安的等到高考,考个好师范,有带薪的假期,老了有不错的退休金。看后世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哪个月不开个几千块钱,过得比年轻人潇洒多了。
黑市,回收站……那些都是爽文里的必须桥段,而现实中谁都不是傻子,多活的那十几年,只是多了一点阅历,不会多了智商。亚宁很清醒,以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做不了大佬,玩不转啊玩不转。
扯远了,还是想想怎么开源吧!
“呜呜……噗呲……”
亚宁结束了胡思乱想,看向眼泪鼻涕直流的赵卫红,那画面有点埋汰。拿纸擦把眼泪,又噗呲拧了把鼻涕,关键这姐妹嘴里还嚼着麻花,真是够忙的。
李丽已经整理完包裹了,拿出一盒首都糖果,让大伙尝尝。
杨柳的包裹很小,是点长帮着拿回来的。看她的表情,也猜不出家里人说了什么。
最让人担心的是江招娣,她只有一封信,看完,眼里除了绝望,什么都不剩。
从名字就能看出,她家指定重男轻女,据胜男姐说她下乡行李很少,家里从没寄过东西给她。招娣很能干,每年挣得工分都不少,但是她很节俭,很少花钱,每年还要往家邮不少东西。这回可能是真的失望,继而绝望了。她自己不说,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收到包裹还是很开心的,晚上可以庆祝一下,顺便也吃点好的,补补,秋收累狠了,都瘦了不少。
胜男姐的家里给寄了笋干,李丽家里寄的肉罐头,赵卫红哭够了,也拿出了一小块咸肉,亚宁拿出了小鱼干。
鱼干应该是乡下奶奶给晒的,溪流里的小杂鱼,清理干净内脏,用盐腌透晒干,吃的时候用水泡一泡,放点油和葱蒜,蒸一下,味道不错。其实,煎着吃更好吃,但是费油,现在炒菜都是用油布沾的时期,怎么可能煎鱼呢。
女知青这边忙着筹备物资,男知青那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钱胜利的包裹最大,吃食最多。郑向前也不少,正卡巴卡巴的嚼着麻花呢。天津麻花真不是浪得虚名,两个小天津,都在嚼麻花。
常山不知道什么原因,包裹和信都没有,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一点不惊讶。点长和张向阳也收到了包裹,而赵建设家里寄来了一包干辣椒。
晚饭很是丰盛,男知青也贡献了不少吃食,亚宁终于发挥了她的厨艺,做了不少各地美食。
这是知青点第二次全员到齐,连周知青都参加了。
光盘行动很彻底,连点汤都不剩。大伙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回味着吃下去的美味,忘却了乡愁。
没有什么是大吃一顿解决不了的,食物是最好的良药。
最让大伙惊讶的是亚宁的厨艺,真是意外的惊喜。连寡言的周知青都不吝啬的夸了一句“地道”。
哎妈呀,有点小羞涩是怎么回事呢!
王亚宁前世今生活了好几十年,之前因为在外貌条件不足,有点自卑,自身也没有什么闪光点,从来都是人群中不起眼的存在。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夸奖过,有点晕,还有点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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