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走着神,不知不觉离开操场,来到禁林的边缘。深冬的禁林格外萧瑟,有一股香甜的味道违和得弥漫在空气中。
一颗光秃大树下,有人背对着我,坐在大树裸露在外的一截根系上拨弄火堆,听到动静回头,与我四目相对。
“秋·张?”
秋张有些茫然:“不好意思,你是?”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得喃喃出声,我猛然回神:“安妮·怀特,小你一级。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打扰了。”
“你好,怀特。”秋张也跟着回神,乌溜溜的眼睛亮闪闪得问:“来点烤红薯吗?”
“烤红薯?在这里?”轮到我迷茫了。
“听说用禁林的土壤烘出来的山芋更香哦。”她用魔杖将火堆拨到一边,挖出一颗外皮已经烤到焦黄皱缩的红薯。
这么使用魔杖真的好吗?
秋·张拿起红薯在手上来回倒腾散热后从中掰开,将其中一半递到我面前,献宝一般:“你看,红瓤的。”
的确,橙红湿润的红薯闪着光泽,还冒着热气。
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接了过来,与秋·张并排蹲在禁林入口的大树下,默不作声得啃起了红薯。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秋·张扭头,看到横在我们中间,挂在树干上禁止学生入林的告示,噗嗤笑出声:
“怀特,我们好像哼哈二将。”
哼哈二将是什么?
我尚未发问,秋张自顾自得解释开:“哼哈二将是中国传说里的门神,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禁林的门神?”
“禁林什么时候有门神了?”
声音从后方传来,我猛的回头,看到双胞胎和乔治从禁林里走出来:“你们-”
“嘘。”乔治冲我眨眨眼。
“好香啊,你们在这里干嘛呢?”弗雷德配合得帮忙转移注意力。
“吃红薯。”秋张回答。
“在禁林里?”弗雷德瞪大眼,不知道我们哪来的闲情逸致。
秋张不客气得回应:“我们是在禁林外头烤红薯,你们,才是在禁林里面瞎转悠。”
说话间,双胞胎一行人已经来到禁林外面,李大咧咧得回:“我们现在也在禁林外头了。”
话是这么个话,语气相当欠扁。
乔治一把捂住李的嘴,弗雷德在旁边夸张得行礼:“抱歉,女士,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引费尔奇过来吧?”
秋张被他滑稽的姿态逗乐:“好啦,看在你们昨天为霍格沃兹贡献了一场精彩比赛的份上,放过你们。”
秋张说完,瞅瞅弗雷德,又瞅瞅乔治,索性转向我:“乔治昨天击球前的一个假动作晃得赫奇帕奇的追球手措手不及,把鬼飞球直接丢进伍德怀里,笑死我了。”
我:……
“那么你说,是乔治的假动作厉害,还是哈利最后的俯冲厉害。”弗雷德在一旁兴致勃勃得问。
“拒绝上钩,乔治是战术上厉害,哈利是技术上厉害。”
李赞许得点点头:“这个回答我给满分,下次解说我能引用吗?”
他们四个都是魁地奇爱好者,很容易就聊成一片。分别时,乔治还意犹未尽,对秋·张说:“祝你明年的选拔能够脱颖而出。”
“借你吉言。”
“乔治。”我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久,看到三人作势离开,忍不住出声叫住乔治,乔治回过头看我。
“禁林挺危险的,你们……以后还是少来吧。”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现在我们只是勉强算作朋友,远不是说这些话的关系,可能因为之前一直在想决战牺牲人员的事,现在看到他们才忍不住想要叮咛几句。
乔治敷衍得嗯了一声,目光从我脸上划过,露出笑意:“鼻子。”
我茫然不解,下意识伸手去摸,鼻尖处触感粘稠,脸瞬间烫得像要烧起来。
再也不吃烤红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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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张看着双胞胎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你说得没错,禁林确实很危险,尤其是今年。”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尤其今年?”
秋·张却话锋一转:“所以是乔治啊……”
“什么?”她话题转换得太快,我反应不过来。
秋·张笑笑:“没什么,我一直分不清双胞胎来着。”
我微微皱眉:“昨天球场上你还分得很清楚。”
秋·张看着我,迷惑得眨了半天眼,终于想起来,“哦,你是昨天坐在我旁边的那个麻瓜贩-”
声音戛然而止,她意识到那四个字背后的侮辱与歧视,漂亮的大眼睛惊慌得失了焦,眼神躲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习惯了。”我淡然道。
我知道她只是因为听多了别人这样叫我,所以认出我后,脑海里下意识就蹦出了这个词。
而我身为当事人,更是听了无数次,早已免疫,就连升级版的泥巴贩子都很难令我生出愤懑的情绪。
F word 被重复得多了也会降级成为语气词,这四个字对我而言就是专属于我的 M word。
秋·张再次向我道歉,并向我解释:“我分辨双胞胎是通过他们打比赛的风格,刚刚他们既没有骑扫帚,身边也没有鬼飞球飞来飞去,所以我就分不出来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和你正好相反,在平地上还能分辨出来,飞得远些就瞧不出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还怀着愧疚,秋·张非常捧我的场:“那还是你厉害,在我看来他们在平地上就像照镜子似得。幸好下了扫帚后他们总像连体婴一样待在一起,没有单独认出的必要。”
再相像的双胞胎也会有不同,不过秋·张有一点说得没错,那就是他们没有被单独认出的必要。
有弗雷德的地方就有乔治,反之亦然,他们总是做着相同的事情,这种情况下还费神做区分给人感觉是在浪费时间,再加上双胞胎总是互换身份的恶趣味,让人觉得不但浪费时间,还浪费感情。
所以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因为在我之前生活的未来里,只有一个乔治。
冬季的夜幕总是早早落下,禁林边的小木屋亮起莹莹灯火。
我静坐片刻,起身告辞:“我先走一步,再见。”
秋·张没有回应,而是踮起脚尖,越过我朝小木屋张望,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三个人影从小木屋里出来,海格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笑得像个四百斤的胖子。
秋·张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别急,带你看点好玩的。”
她拉着我,蹑手蹑脚来到小木屋的窗台下,此时海格已经回屋,她轻轻将窗户拉开一条缝,眼睛凑过去看了老半天,转过头用气音问我:“想看吗?”
我满头雾水,仍是配合她把声音压到最低:“什么?”
她指的应该不是海格……吧?
“你不知道?”秋·张有些意外。
“我应该知道?”我更加费解。
她不再言语,直接侧身让出位置。
我学她的样子将眼睛贴到窗缝上,看见海格一边哼着歌,一边用钳子把烤得硬邦邦的一块巨饼夹到一只小木箱上方,半唱半念:
“小诺伯乖乖,快出来吃饭饭。”
我感到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开始疯狂得闻歌起舞。
木箱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升起一双暗桔色的眼睛,缓缓朝我所在的窗边看过来。
对视只一瞬,鸡皮疙瘩阵亡了一地。
我猛得俯下身,动作太大,感染得看不见屋内情景的秋张也跟着蹲了下来:“怎么了?”
“那东西好像发现我了……”
“哦,这样啊。”秋·张点点头,往我身边凑了凑,“那你看清了吗?小龙宝宝长什么样?有没有角?喷火了吗?”
这是被海格附体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秋·张告诉我那只龙叫诺伯,破壳后就一直缩在木箱里,所以她一直没见着本体。
“对不起啊,之前说错话,本来想带你看点好玩的向你赔罪的……你怎么会怕龙呢?龙那么可爱……你知道吗?在我的故乡,龙是一种图腾……”
我心不在焉得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晌才反应过来:
秋·张是不是有点过分活泼了?金妮口中掷地有声的知书达理、温柔恬淡呢?
又过了半晌,再度反应过来:
金妮说这话时是在向哈利吃醋撒娇,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我居然当真了……
秋·张在旁喋喋半天,见我始终不搭腔,有些不放心:“你没事吧?脸怎么突然红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啊,怎么了?”她问得煞有其事,我有点心虚。
秋揉了揉鼻子:“没什么,看你刚刚吓惨了的样子,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
说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想安慰一下你的。”
我们回到公共休息室,艾克莫正等在门口,看到秋·张和我走在一起,脸瞬间垮了下去。
秋·张悄悄向我吐吐舌头,跟着艾克莫回了寝室。
我也回寝室翻出魔药学课本和笔记,去了公共休息室。
大家都去了图书馆,公共休息室显得有点冷清,我缩到窗台边的沙发里,对照着笔记在课本上漫不经心得划重点,想着如果在课堂上多回答些问题,会不会收获斯内普教授的青睐。
过了一会儿,月光透过窗户倾泻下来,我将口袋里的药剂瓶拿到窗边一字摆开。
月华如水,与药剂瓶里的液体交融出幽蓝的光晕。
我静静欣赏片刻,继续埋头划重点。快要考试了,即使我在这里通个宵也不过分吧?
图书馆闭馆时间过去后,休息室开始三三两两得进人。
我想了想,还是改变主意,将窗台边的东西收好回了寝室。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课,我险些迟到,踩点冲进教室,惊得奇洛教授原本就磕巴的语句更加支离破碎。
“抱歉,教授。”我匆匆在第一排坐下,喘息着道歉。
“没、没事,怀特小姐。”奇洛教授深呼吸,努力调整节奏,“接下来,我们上、上课。”
奇洛教授人很温和,就是总是战战兢兢的。我记忆里他和之后的历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样,都只在这个职位上待了一年。
洛哈特教授是因为魔法失控精神受损,卢平教授是因为狼人身份被揭发,穆迪教授是一开始就被调了包,乌姆里奇教授的走马上任本来就是个笑话,斯内普教授是因为后来荣升校长……
话说回来,奇洛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来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再度怀疑自己过去上了一个假的霍格沃兹。
一年级的黑魔法防御都是些浅显的理论知识,我左耳进右耳出得听着,把注意力放往后排。
克里斯汀正在低声和丽莎密谋些什么,隔得太远听不真切。
窗外阳光明媚,让阴雨了快一个月的寒冬都温暖不少,想到今天只有这两节连上的黑魔法防御课,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跟着晴朗起来。
奇洛教授刚下课,克里斯汀就急冲冲拉着丽莎往外走,我慢悠悠收拾好东西,远远得跟在她们后头。
看着她们进了寝室,我在公共休息室稍作停留,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抬脚走进去。
刚把门推开,就听到一声惊呼。
一个人跺着脚跑到门口与我对视,愤怒的眼神像小刀嗖嗖往我身上捅窟窿。
这个人大概是克里斯汀。
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她的脸已经变得浮肿不堪,还不停往外冒小红疙瘩,这些小红疙瘩如雨后春笋,很快就密集到让人头皮发麻。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一边嘶吼,一边试图拿手去碰脸上的疙瘩,却又因为不敢而缩回,来回反复到快要崩溃。
我站在门外,平静得问:“你现在这样,是想吸引外面的人过来一睹尊容吗?”
她惊呼一声,飞快得奔回床上,拉过被子罩住头。
我跟在她身后进了寝室,在门边施了一个隔音咒,缓步来到她床边。
克里斯汀的一声怒吼闷闷得从被子里传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眼神慢悠悠划过呆立床边吓傻了的丽莎,转头和被子里的人沟通:“我劝你不要用手去碰,会留疤。”
床幔很明显得抖动了一下。
然后,我开始回答她之前的问题:“至于我做了什么,我想先问问你做了什么,你们-”
我将视线扫回丽莎身上:“做了什么?”
丽莎脸色瞬间惨白,我走到自己半打开的床头柜前,魔杖轻轻一挥,将散落在地上的课本叠成一摞码在床头柜上。
往祛痘药剂里加鼠尾草之后晒月光,痘痘就会成倍增加,这是我无意间的小发现。鼠尾草的量与痘痘的大小与多少成正比,晒月光的时长与药剂维持时间成正比。
我在抽屉里最上层的书上涂满昨天精心炮制的反向祛痘药剂,再假装匆忙离开忘锁抽屉诱她们上钩,说起来还是上次她们偷藏怀表带给我的灵感。
克里斯汀到此刻,终于也猜出一二:“是课本,你在课本上动了手脚然后故意迟到!怀特,不管你做了什么,快给我复原,不然你等着被开除吧!”
我摇了摇头:“首先,是你未经我允许乱动我的东西。其次,没有学生会因为制错药剂而被开除。最后,除你武器。”
我伸直魔杖,对准角落里偷摸拿出魔杖试图对我施咒的丽莎。
丽莎的魔杖脱手掉落在地上,她慌张得想要去捡。
“四分五裂。”我紧跟着开口。
克里斯汀的穿衣镜应声炸裂,丽莎尖叫着抱住头往下蹲,我在碎片四下飞溅之前用屏障咒把它们归拢到一起,又用悬浮咒让它们缓慢降落到角落里。
“拉文克劳应该懂得分析局势。”我冷冷说。
丽莎显然是吓坏了,头垂得低低的,缩在地上静如鹌鹑。
克里斯汀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地上的狼藉后吓得又藏了回去,慌乱得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以后不再欺负你吗?想知道怀表在哪里?我说,我全都告诉你……怀表就在盥洗室的水箱后面!”
我冷笑:“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能欺负到我?”
以前,我确实被她的冷暴力中伤,不断否定自己,怀疑别人,离群索居变得孤僻。
现在的我,只是懒得计较。
某人说我像条冬眠的蛇,很多时候不是没能力反击,而是懒得反击。
我觉得他说得对。
我失去和克里斯汀继续拖拉下去的耐心,准备速战速决:“你昨天在长桌说的那番话,我很不喜欢。以后我们的恩怨,也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短暂的安静过后,克里斯汀咬牙说:“好,现在你可以让这些恶心的东西消失了吧?”
我笑了:“没这个必要。”
在她再次发飙鬼叫前,我去角落捡起地上的镜子碎片丢进床幔:“它们已经消失了。”
乔治说得对,控制在三分钟内,才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去盥洗室取出指路怀表,扔进床头抽屉上锁,顺便提醒:“这次是三分钟消失,下次可能就是三个月。不过只要记住我刚刚说的话,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庞弗雷夫人或许能在三秒内让痘痘通通消失,但是校医室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去校医室的路上也绝不会空无一人,以克里斯汀好面子的个性,这道题她知道最优解。
说完该说的,我走出寝室,与姗姗来迟的朱莉擦身而过,寝室里隐约传出啜泣声。
朱莉惊讶得看我一眼,没说什么,匆匆走了进去。
霍格沃兹的学生自有一套我所不知道的消息传递途径,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传开。等到明天早晨,他们都会知道:
那个拉文克劳的小麻瓜贩子,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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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克里斯汀摊牌后,我们之间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我起床时,她和丽莎、朱莉已经离开,等到我踩着宵禁的点回来,她们早已熄灯上床,路上遇见,也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一如我警告的那样,井水不犯河水。
我乐得清净,每天还和以前一样早出晚归,上课看书吃饭遛弯。
因为临近期末图书馆太过嘈杂,我把看书的地点转移到禁林边缘,上次我和秋·张吃红薯的大树下。
这里少有人涉足,我连着待了一个星期,连弗雷德和乔治这对禁林常客也没见到,我猜他们是在忙魁地奇比赛的训练。
“我不是说过禁林很危险吗?”
我正趴在树下描摹太阳系行星图,被突如其来的诘问吓了一跳,抬头,见秋·张一脸严肃得低头看我。
我小心翼翼得开口:“我一直在外面待着,没进去。”
“有区别吗?这里可是出入禁林的必经之路。”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危险的不是禁林里面的生物吗?它们又不能随意出来,不然整个学校都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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