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苦笑,“够了够了,多谢姑娘。”
姜鸢心中暗叹倒霉,白忙活一场。
谢晋看她远去的背影,嘴角涌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眉头一挑,将那簪子和荷包一并收入怀中,而后晃悠悠地也跟了上去。
但凡京中权贵,他们本就不用结账,到了月底,酒楼自会去各府销账。
“干得好,去谢府领赏吧。”
“多谢世子。”
谢晋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把拉住了某位气鼓鼓的女子。
“财迷,请我吃顿饭就那么不愿意?”
姜鸢停下了脚步,理直气壮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她只是不了解京中物价罢了!
谢晋鲜少看到她情绪如此外露,心中只觉得痒痒的,若不是在大街上,真想一口亲上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核桃酥,“好了,别生气了,这核桃酥算我给你赔罪。”
姜鸢:“……”
不知为何,心情好似更差了。
谢晋本是骑马而来,姜鸢是甩开了自家的马车。
他倒是愿意与她共骑一匹马,然而,她却死活也不愿意。
因此,两个人只好慢慢走回去了。
天色渐深,天气也不复白日中的炎热,反而多了几缕清风。
姜鸢的心,慢慢被这风给抚平了。
有多久没有好好享受过明月与清风了?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她会与自己的孩子,同在一棵树下,赏月喝茶,心就开始美滋滋的。
连带着,对谢晋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谢晋感觉到身旁女子越发放松,眉眼微微一挑,总算是不生气了?
他牵起她的手,内心越发平静,“鸢儿,好似从未与你牵手并肩走在一起。”
姜鸢试图挣开他的手,但男女力量何等悬殊。
挣扎无果,便也听之任之了。
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好笑,谢晋何曾愿意与她好好沟通?
从来都是拉起她就往床上摁。
“表哥心中有乾坤,凡尘俗世哪里能拴得住你?等你踏平突厥那一日,我定会备好酒以贺表哥实现心中所愿。”
说这话时,姜鸢原是嘲讽的,后面倒是多了几分真心诚意。
她身为大庸子民,得其庇护。
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起码要保有尊重。
谢晋轻拉起她的手,落下一吻,“鸢儿,局势未定,我确实没什么时间。”
“你再等我一两年好吗?”
闻言,姜鸢的心猛地一跳,心中不自觉地浮现了紧张与担忧,“太子殿下可是要……”
“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只管乖乖地在家里等我。”
话音刚落,他心绪一动,见四下无人,赶紧将人拉至阴暗的巷子中。
姜鸢还未反应过来,鼻尖已经充斥着他的气息了。
天虽已经暗下来了,但这毕竟是在外面。
耳边还能听到商人吆喝之声,间或着大人呼唤孩子回家的声音。
姜鸢从未被如此轻薄,可女子力量微弱,根本推不开他。
一狠心,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
谢晋这才慢条斯理地放开了她,“鸢儿,你不觉得刺激吗?”
能光明正大地拥有她,是他的梦。
闻言,姜鸢恼羞成怒,一把将人推开,恶狠狠道:“谢晋,你是属狗的吗?日日发情!”
谢晋不经意地轻轻舔去了嘴角的血迹,只低头靠在她的脖子处,胸膛剧烈起伏着。
“鸢儿,还有五天。”
姜鸢无需看他,便知那双眼睛之中定然闪烁着强烈的占有欲,心里猛地一慌。
只剩下五天了,留给她的时间真心不多。
“好鸢儿,给我一点甜头吧。”
话音刚落,他便拿起她的手,想要复刻他刚来时的那一幕。
姜鸢心烦意乱,察觉到他的求欢,更是烦闷。
连平日里的慎小慎微都顾不得了,直接出口刺道:“表哥身为威远侯府世子,太子伴读,平定突厥有功,更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京城之中有多少女子钦慕表哥,还怕找不到一个暖床之人吗?”
话音刚落,姜鸢心中的气去了一半,继而心头又弥漫上了一种恐慌。
可话已经出口,她也并不后悔。
退退退,她还有什么后路可以退?
谢晋紧抿着嘴唇,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鸢儿如此不乖,是我之错。”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姜鸢没出息地缩回了自己的脖子,刚才自己定是疯了,她何苦跟谢晋硬碰硬?
“表哥,我错了,我只是有些害怕,在外面也太不成体统了。”
谢晋伸手抬起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
明明是如此温柔多情的一双眼睛,怎么看他时候总是泛着冰冷。
嘴角轻扯起一抹嘲讽,“姜鸢,这辈子我们注定是要痴缠在一起的,你别有其他心思,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第12章 她爱吃核桃酥
话音刚落,谢晋将她从后面抵在墙上,慢慢褪去了她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喉咙口发出一抹轻笑,随即不轻不重地咬了上去。
保证不会受伤,却会让她有些痛意。
果然,姜鸢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发出了呼痛声。
谢晋放开了她,看见自己刚咬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圈牙印。
心头微微一动,低下头慢慢舔舐着。
“鸢儿,作为惩罚,给我一点甜头吧。”
闻言,姜鸢只觉得脚底窜起一种冷意,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谢晋低下头,坚定地吻了下去,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良久之后,他才满足地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擦去了嘴角的水渍。
姜鸢只觉得浑身酥麻,身体如水一般温柔,心底也渗透出了一丝丝的甜意。
然而,心才刚刚泛软,就弥漫出了一种对自己的厌恶。
黑夜露天,被强迫着,竟然也能有反应。
谢晋一手将人抵在墙上,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直至在嘴唇之处流连。
“鸢儿,以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吗?”
姜鸢心头正厌恶着,闻言,故意挤出了几滴眼泪,迷糊了自己的眼睛,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哀怨,“表哥何苦用话来吓我?哪家清白女子能受得住这场面?”
谢晋轻轻擦去了她的泪水,眼里泛起一抹心疼之色,“鸢儿,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情不自禁。”
“放心,没有人发现的。”
姜鸢此时只想着回去了,哪里还顾得上与他纠缠?
于是,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微颔首,“我就知道表哥会一直护我的。”
“表哥,若是再晚些,想来夫人她们要回来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谢晋微微一笑,“出息。”
只不过,他等下还得去一趟东宫,也不好太耽误。
两人晃悠悠地回到了谢府。
谢晋把人送到了留玉轩,将那两盒核桃酥都递给了她,“鸢儿,等明日我再给你带。”
姜鸢不动声色地接过了核桃酥,笑脸盈盈的,“多谢表哥。”
到了如今这情况,她也只能给自己洗脑,她爱吃核桃酥,她爱吃核桃酥了。
等确认谢晋离开后,姜鸢只觉得心中疲累,一看到那核桃酥,烦恼更甚。
她拿起核桃酥,往旁边的侍女房中走去。
院中丫鬟的名额并没有满,她也不爱太多的丫鬟。
而采月是她的贴身丫鬟,拥有单人间。
姜鸢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意外发现竟然比自己住的还舒服。
床上被子是天蚕丝,上面的刺绣该是苏绣。
梳妆台上,有好几套足金头面。
屋内角落之处,也有着一个冰盆。
只一瞬,心中微微一叹,她这丫鬟比主子富多了。
采月见到她来了,心头涌起一种慌张,她赶紧站起身,“姑……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只是一个丫鬟,私底下扣点银钱不要紧,但这屋内有许多并不是她一个丫鬟能享受的。
姜鸢充耳不闻,脸上笑意不变,赶紧劝道:“快,快躺下。”
她将两盒核桃酥放在桌子上,随后关切地询问道:“可曾请大夫看过了?”
采月从善如流地躺了下来,“多谢姑娘,已经请大夫看过了。”
姜鸢指了指核桃酥,“采月,这核桃酥是宴会前答应给你带的。”
“吃完了若是还喜欢吃,我再帮你带。”
闻言,采月眼中闪过迷茫,在她心中,姜鸢一直是属于有点傻的主子。
她根本就不会御下,因此,自己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但她作为主子,好得有些过头了,“姑娘,为何对我这么好?”
姜鸢轻轻拍着她的手,“此事说来,也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谢晋如此大惊小怪。”
“何况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采月心中闪过一丝好笑,但若是情同姐妹,以后扣起银子来,定更加得心应手了。
“姑娘,奴婢平日里有些拮据,这次受伤往后的药……怕是都没有银子。”
姜鸢心中闪过一丝冷意,额,两人之间谁更穷那不是明摆着吗?
“采月,放心,我定会好好跟夫人说说,让她赐给你一些好药材的。”
闻言,采月瞬间大惊,“姑娘,不,不用惊动夫人了。”
她这情况,哪里经得住李氏彻查?
“但你的药……”
“姑娘,没事的,奴婢是粗鄙人,能扛过去的。”
姜鸢目光微微一闪,心里越发开心了。
采月受伤,对自己的管控定不会太严格了。
“采月,那你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我的身边可离不开你。”
内心微微一叹,希望她真的能听自己的话,好好养伤吧。
也算是成了主仆一场的情义。
不然,若是她逃跑后,谢晋追究起来,起码还有一个借口遮挡一二。
“可是姑娘你目前身边没有人伺候,世子那边……那边可曾说过要派新的奴婢过来?”
采月心中其实有些后悔,若是没了姜鸢这棵摇钱树,还从哪里去找这么好伺候的主子。
“我有手有脚的,何须人伺候。”
“多思可不利于养伤,你好好养伤才是。”
采月毕竟是个姑娘家,谢晋一出手,就是打了二十个板子。
如今身怀六甲,本就容易疲惫。
她没有久待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姜鸢的心总算是安心了。
洗漱之后躺在了床上。
一想到自己辛苦所赚的钱,竟然被谢晋这厮坑走了,内心恨不得咬他的肉喝他的血。
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
若是离开了谢府的庇护,她几乎是身无分文。
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均需要银子,何况,在七个月之后,她还将迎来自己的孩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银子。
不仅如此,大庸对于百姓的控制很严格,出入城镇都需要过所。
若是用姜鸢自己的过所,这就相当于留了一条小尾巴给谢晋。
怕是她前脚刚跑,他后脚便追到了。
听说民间倒是有一种假过所,但这也需要银子。
手轻轻抚向肚子,安慰道:“别怕,娘亲定会为我们娘俩儿找一条活路。”
自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唯有一技之长。
那无意中提炼的香水,连公主都喜欢,若不然去香料铺子问问,看老板是否有意收。
明日反正也无事,抓紧时间提炼几瓶。
打定了主意,睡意慢慢席卷而来,姜鸢闭上眼睛,与周公美好约会去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边的床榻轻轻动了一下。
直到第二天清晨,姜鸢看到了椅子上的衣服,才肯定谢晋昨晚来过了。
只是这衣服可怎么办?
往日里都是采月收拾,可现在也指望不上她。
暗蓝色的衣服,料子上乘,若是拿出去卖的话,定也能得个几两银子。
思及此,姜鸢噗嗤一笑,自己真是穷疯了。
竟然在暗地里盘算着卖谢晋的衣服了。
突然,她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极其荒唐,却又合理的念头。
京中爱慕谢晋的女子何其多,想来,他用过的笔,该是很受欢迎的。
姜鸢的心瞬间活络了起来,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可能赚钱。
至于有什么下场,她到时候都已经离开了,还怕谢晋追责?
只是这衣服,若是放在这屋内,实在不安全。
留玉轩说是自己住处,可李氏说搜就搜。
全府那么多眼睛,她赌不起。
思及此,将衣服团在一起,拿了一个火盆子,将其烧了个干净。
卖个毛笔她敢,可卖个衣服,她是真没这个胆。
烧完之后,姜鸢推开窗户,尽可能让味道散去。
自己则慢慢地往李氏的院子走去。
还未到院中,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其中似乎还有谢芝的声音。
心中略微有些诧异,毕竟她一向听从谢晋的话,才一日时间,怎么又登门了?
但这里是谢芝的娘家,自己一个外人没有权力置喙。
只是谢芝来了,难免对她冷嘲热讽几句罢了。
这么多年,也该习惯了。
她收敛了心神,脸上堆起天衣无缝的笑意,快步走了进去。
“见过夫人。”
李氏坐在上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鸢儿也来了,快坐下吧。”
“多谢夫人。”
姜鸢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打算充当一个木头人。
见其坐下,谢芝眼中带着鄙夷之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嗤声,“母亲,怎么还不把她嫁出去!”
“到时候,你就别来我们家了。”
李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皱着眉头道:“芝芝,鸢儿是你的姐妹,你们两人该好好相处才是。”
“对了,芝芝,你刚不还说要送东西给鸢儿吗?”
谢芝用嘴巴指了指旁边的一套头面,“送你。”
闻言,姜鸢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芝竟然会送她头面。
莫非,这头面下了毒?
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那头面,质料虽是黄金,但很明显是镀金。
要说什么特别之处,里头有一支红宝石的簪子。
但这簪子也并非是姑娘的样式,反而更像是结婚后的妇人所用。
谢芝见姜鸢一直不说话,瞬间不耐烦了,“姜鸢,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这套红宝石头面,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李氏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芝芝,若不然换一个吧,鸢儿一向不喜红色。”
“母亲,这可是我和元州挑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姜鸢,元州的马惊到了你,于情于理都该给你一点补偿,莫非是觉得不够贵重?”
闻言,姜鸢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竟然是沈元州。
虽不知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让谢芝过来道歉,但这份情义她领了。
她脸上瞬间堆起了笑意,“多谢芝妹妹。”
姜鸢收下了那套头面,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是否有标记。
也不知到了外面,能换来多少钱。
谢芝扭着头,轻哼了一声。
姜鸢也不以为意,反而兴高采烈地将头面抱在了怀中。
“夫人,三日后,我便想启程去徐州了,算了算路程,正好能赶上父母的忌日。”
李氏心中微微一动,“如此也好。”
赏花宴她对乐安公主很满意,知书达理更深得陛下恩宠。
如此女子才勉强配得上自己儿子。
心中说不清楚为什么,总觉得姜鸢此时在这里并非好事。
颜色实在太过于诱人了。
她是过来人,自然清楚什么样的女子最得男子欢心。
“鸢儿,到时候我吩咐下人与你一同前行。”
姜鸢低着头,心中仔细折磨着计划,闻言,“夫人,就一两个丫鬟和车夫同行就好了。”
李氏惊讶道:“那如何能行?若是路上遇到不测,那该怎么办?”
“夫人说的哪里话,表哥战功赫赫,哪能有什么危险。”
姜鸢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一想到要离开这个牢笼,她就没法不激动。
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身体,害怕自己太过于欣喜而让人怀疑。
李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谢芝轻拉她的衣袖,“母亲,她都说了自己能行,何况,用谢府的护卫去保护一个外人,也用不着吧。”
两人从小不对付,这一刻,姜鸢却莫名喜欢上谢芝了。
“夫人,芝妹妹说得有理,世道太平没有危险。”
李氏心中总觉得不妥,毕竟徐州离得有些远。
若是姜鸢真的出了事,她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兄嫂。
姜鸢一看她神色,便心知她所想,于是,赶紧添了一把猛料。
对于李氏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谢晋罢了。
“夫人,听说兵部侍郎家最近得了一个大胖儿子,年龄好似与表哥相当。”
闻言,李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