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舒在仿古街走着,时不时停下来摆弄一些小玩意,这些东西也有不少的信息。
“这是唐三彩吗?多少钱?”
穿着古装的小贩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是我们剧组的道具,都不卖的。”
“……”夏雨舒走进这条街时,发现所有小贩都穿着古装。于是她以为这些小贩是影视城的工作人员,古装就是她们的工作服。
平时角色扮演,吸引游客,时不时还能给剧组当群演凑人头,连衣服都不用换。
她还感叹真有经商头脑。
是她想多了,真的只是群演啊。
“那我不买了,不过,”夏雨舒又问一遍,“这是仿的唐三彩吗?”
“唐三彩是什么名牌吗?没听说过这个牌子。”
“唐三彩是唐朝的一种瓷器……应该是瓷器吧?”夏雨舒说着,自己也开始不确定了。
“唐朝?”对方认真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于是认为她是来找茬的,看她还不走,有些着急地催促,“我就知道新周旧周!你如果真想要,我可以把网购链接发给你,我们这马上就要开拍了,你站在这很碍事。”
于是夏雨舒不仅知道了对方是群演,知道了对方兼任道具人员,顺带还知道了剧组道具的进货渠道。
她们加了好友,夏雨舒问:“你们是只在东边这半条街拍吧?”
“对,你也是这个剧组的群演?”对方觉得她面生。
夏雨舒笑道:“不,我是占了西边半条街的那个剧组里的群演。”
她是主角,但就戏份而言,确实算是群演。
她的戏份不多。今晚的这场戏是她在前期最重的一场,出场时长高达5分钟,台词足足有三句之多。
但是这三句就足够让她在读者中的人气超过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台词的男主,成为众多男读者心中的年度十大女友之一了。
——“你没事吧?”
——“周琦,清一下场子”
——“放心吧,只有我一个人看到,我不会说出去,你的贞洁也不会有失”
就这三句。
夏雨舒看一眼就记住了,所以当其她主演看剧本背台词的时候,她可以悠哉悠哉地出去兜风。
夏雨舒回去时夜幕已转为深蓝,拍摄即将开始。幸好女演员拍戏不用化什么妆,把服装穿上就得了,因此也没人怪她来晚。
“你来得刚好,”化妆师正在收拾粉饼,扭头看到了她,笑道,“你脸上没什么太明显的痘痘,不需要遮,直接上就行了。”
“知道了。”
在换衣服的间隙,夏雨舒抽空看了眼剧本。
男主在逛灯会时,他的喉结锁被他的恶毒表哥派去的小厮弄掉了,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失去贞洁的绝望。
主角从天而降英雌救美,不仅把自己的袖口撕了,给他做代替,还派侍卫守在巷口,阻止女人靠近,并柔声安慰他。
从此男主就对这个冷宫里的公主生了好感,暗暗发誓,一定要嫁给她。
这段情节必须要拍,但不能拍得太漏骨。虽然现在风气开放,男孩儿们都很自由,但喉结多少也是个隐私部位,没有一个正经男人会愿意让别人看到,更别说展示在大屏幕上了。
所以男主演还是要带项圈的,但不能让人看出来,裹个肤色布制项圈,拍的时候镜头只对着脸拍,再有深沉的夜色打掩护,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饶是这样,也ng了很多次。
男主演事后向所有人道了歉,特别是夏雨舒。
她没在意,反正她挂机了,ng多少次对她来说都是一次过。
夏雨舒说:“你回去吧,别浪费我时间了,我还要拍下半场呢。”
男主的人设是心机深沉的蛇蝎美人,他回家后越想越气。当即决定以牙还牙,让恶毒表哥也尝尝大庭广众下痛失贞洁的滋味。
主角同样看到表哥的情况,但她选择了无视,漠然走过,一个路过的渔人也看到了,上前帮助了表哥。事后表哥自知贞洁有失,在羞愧和家族的双重逼迫之下自尽了。
这就是下半场的内容。
这是最出名的爽点和「双标糖」,为了突出主角对男主的偏爱,特意使用了控制变量法,同一条巷子,同一个灯市,所以为了省事,干脆一起拍了。
饰演表哥的男演员看起来有些紧张,夏雨舒看了他一眼,就决定继续挂机。
果不其然,等她挂完了看下时间,已经接近深夜了,看来ng了不少次。
温铮走过来,问她:“要一起吃夜宵吗?”
夏雨舒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温铮扶了扶身上的蓑衣。
她演的是那个渔人,她愿意对被她看到喉结的表哥负责。但表哥家人觉得渔人上不得台面,辱骂了她一通,事后才发现她其实是皇帝的心腹爱将——这又是另一个打脸故事了。
温铮索性把帽子也摘了下来,“我是说换完衣服再去,不然你以为我要在大夏天穿这身去吃烧烤?”
夏雨舒问:“谁付钱?”
“抠死你算了,我付行了吧。”温铮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找她了。
夏雨舒笑了:“可,允了。”
27|她总能给我“惊喜”
喝到微醺的时候,温铮重重地酒瓶往桌子上一放,问她:“你说咱们两个女人,怎么混到在大男主剧里当小喽啰这种地步呢?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夏雨舒把嘴里的羊肉咽下去后才说:“别共沉沦啊,我演的可不是小喽啰。”
“对对对,背景板主角。”温铮嗤笑一声,嘲讽道。
她似乎喝多了,在公共区域说话也肆无忌惮,“这个剧本是真的没意思!我也就是没得选,有得选谁会拍这种垃圾?”
夏雨舒没停下吃东西的嘴,掀了掀眼皮看看四周。
温铮说话的语调很高,邻桌的几个人早就有些不满。但看看温铮裸露的手臂上的肌肉,又把不满压了回去,窃窃地跟同伴抱怨两声,然后叫来了服务员。
这个点已经是深夜了,人不多,几分钟后邻桌就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换到了离她们很远的桌子上。
夏雨舒猜,她们一定在想,何必和一个酒鬼计较呢?何况这个酒鬼还有着强壮的肌肉。
抱着相同的想法,她收回眼神,敷衍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剧本还行吧,没那么垃圾,勉强能看。”
温铮嗤之以鼻:“男主这个角色太蠢了。”
夏雨舒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胡乱糊弄道:“是吗?我觉得还好啊,可能是因为我只看了剧本上关于我的部分,没去看他的吧。”
“反正我不喜欢他,你喜欢?”
夏雨舒停顿了一下,然后笑道:“这就要分开看了,你说的是男主这个人,还是他做的事?”
说完她又冲着老板喊了一句,“我们的龙虾,点半天了,怎么还没上啊?再不上我们就不要了!”
老板的应和声和温铮的回答先后传进了她的耳朵——“马上就上!有区别吗?”
夏雨舒挑了挑眉,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哪句是温铮说的,“怎么没有区别呢?如果你问的是他这个人的话,我的回答肯定是不喜欢,我只喜欢两种男人,不会被生出来的,和已经挂在墙上的。”
热气腾腾的小龙虾被端了上来,蒜蓉和红油的香味挑逗着食客的嗅觉,夏雨舒伸手抓了一只,飞快地扔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对着自己带着手套的手吹了好几下。
她在吃饭前把温感开关打开了——热饭和冷羹她显然更喜欢前者——然后她又忘了这回事,被烫了。
夏雨舒把手放在冰可乐的瓶身上,不忘继续说下去,“至于他做的事,谁能拒绝一个只为把冷宫公主送上皇位的好男人呢?”
在她说完这句话又吃了十来只虾后,温铮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夏雨舒这才把注意力分了一点给她,凑过去一看,她竟然是闭着眼睡着了。
夏雨舒伸腿踢了她一脚,没动静,啧了一声,“我可是足足要了四斤小龙虾,你愣是一口不吃啊。”
她把放在温铮脚边的那箱啤酒拽过来,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重量,估摸着温铮是喝了七八瓶的样子,还不至于酒精中毒而死,她就安心地继续吃起来。
夏雨舒吃完后一擦嘴,走到温铮座位上,从她兜里掏出了钱包,喊:“老板,结帐!”
用别人的钱买了单,夏雨舒就觉得自己不能放着钱包的主人不管。可是她把温铮扶起来后,只觉得她重得惊人,别的酒鬼喝醉后都软趴趴的,像滩烂泥,她不一样,像块石头,直拉着人硬邦邦地往下坠。
夏雨舒被坠回了座椅上面,她深呼一口气,继续翻温铮衣服上的口袋,却一无所获。
奇怪,这人出门都不带手机的吗?
她打了个电话给言希,问她知不知道温铮的经纪人的电话号码,娱乐圈很小,经纪人之间应该都有联系方式。
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我像是什么靠谱的经纪人吗?”
言希是这样回复的,她还说:“你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很不礼貌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按亮了床头灯,穿上拖鞋,准备出门去接人,言希打着哈欠,边踢啦着拖鞋边抱怨:“吃饭不见你叫我,有事就找到我了。”
“我倒是想叫,我拍摄结束的时候你在吗?”
言希低头翻找着车钥匙,“你拍戏要那么久,难道要让我一直坐那干看着?”
言语间非常理直气壮。
“先说好,我这是跑车,只有两个座位,”言希一手抓钥匙,用另一只手换鞋,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我送她回家就送不了你,打车和坐前挡风玻璃上你自己选。”
“我选坐挡风玻璃上,这多刺激,”夏雨舒觉得她在开玩笑,笑着接茬,说完又想起什么,“我记得你的车没有前挡风玻璃吧?”
跑车速度至上,挡风玻璃只会增加风阻,阻力大了,速度就慢了。
“对,所以你没得选。”
她们商量过后,决定把温铮安置在言希家的沙发上。因为夏雨舒坚持不让她进自己家门——开玩笑,凌星津不在,温铮吐了谁清理?酒鬼发酒疯谁处理?明天的第二双牙刷牙杯谁去便利店买?
她玩游戏是为了爽,才不要伺候npc。
言希翻了个白眼,也就无可无不可地默许了,“先说好,我也不会照顾她,把她往沙发上一丢就是我的极限了。”
“没关系。”夏雨舒格外好说话,只要她能摆脱这个烫手山芋就行。
把温铮安置好了之后,言希还要负责把夏雨舒送回她家。
“我真是欠了你的。”路上言希骂骂咧咧,“真不该让你做我艺人。”
“你自找的,”夏雨舒坐在副驾驶上悠闲地翘腿,就差把腿伸到前引擎盖上了,“大不了我给你也放个假——这几天不行,我太忙,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能陪你一起出去玩。”
毕竟是专门和字眼打交道的律师,言希敏锐地发现了她话里的矛盾之处,但她并不在意,只是问:“玩什么?”
夏雨舒挑了挑眉,露出个促狭的笑。
夏雨舒张开五只手指——像是青蛙张开它的蹼——透过指缝看向天空。
“也就这样。”她想。
她又把注意力转向系在自己脚上的弹跳绳上。据说人类从高楼往下看时,或者从桥上俯瞰河流时,会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大概是某种不安分的、追求刺激的神经因子在作怪吧。
夏雨舒开始意识到全息游戏的乐趣,在那次飙车吹风之后。
玩家怎么都不会死,痛感和温感都是可调节的,这不就意味着在游戏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
虽然《如你所愿》是剧情向游戏,但是,是开放世界啊。
她决定把自己在现实中不敢玩的那些高危险的刺激运动,在游戏里全都尝试一遍。
蹦极是其中一项。
但当她头脑充血仰望蓝天时,没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有什么刺激的。反而有种熟悉感,仿佛她曾经尝试过,并且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感慨。
——“不过如此。”
蹦极?又或者鬼屋?过山车?云中栈道?深潜?
不,这些绝对不属于她在现实中不敢做的事。虽然她没做过,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都太小儿科了。
非要说有什么在现实中不会去做的事情的话,除去违法乱纪杀人放火,似乎也就恋爱、结婚、生子了。
夏雨舒被拽上去后,依旧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为了刺激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言希看她心神不宁,在路边摊买了根烤肠给她,打断了她法外狂徒的畅享。
她转过头,问:“如果我去杀个人的话,你从中协调的话,能把我送进监狱判几年?”
“什么?”言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其实听清了,但是面对一个最顶级的律师,夏雨舒难道不应该问——“能帮我少判几年?”
或者干脆问「能不能判个无罪释放」吗?
「你从中协调的话,能把我送进监狱判几年」,听起来就像是想进监狱,但不觉得自己会进监狱一样。
夏雨舒只在吃烤肠的时候安静了一分钟,吃完后就问她:“接下来去做什么?”
“不知道,是你要出来玩的。”
“把所有你能想到的刺激的都说说看。然后我们挨个尝试,反正我可以用来浪费的时间很多,多到一生都用不完。”
言希说了几个这个游乐场里有的项目,之后她们都去尝试了一遍,夏雨舒全程面无表情,偶尔皱眉,偶尔撇嘴。
言希比她还淡定,自始至终表情没有变过,一副都是老娘玩腻了的表情。
游戏里很少有需要玩家付钱的剧情,每一个npc都很懂事,她们总是会先于玩家付钱,然后轻飘飘来一句「这次我请你」。
但是言希这个npc有些例外,不仅每个项目都是夏雨舒掏钱。就连她买烤肠的那两块钱,她也理直气壮地伸手要。
“你认真的吗?”夏雨舒问。
“和长辈出去,难道年轻人不该付钱吗?”
这个时候,她摆起长辈的姿态来了,声音在一瞬间苍老,颤颤巍巍的仿佛真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可当夏雨舒触及她那双稚气而狡猾的眼睛,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钱已经掏出去了。
至少她没问我要汽油钱,这几天我都是坐她的车到处跑,夏雨舒这样想。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公司有车补,加油不花钱。
她撇撇嘴:“有更刺激的吗?”
言希不假思索地回答:“有很多,比如你刚才说的杀人放火。”
“我是说不犯法的。”
“那就没有了。”
当言希用这种笃定的口吻说话时,总是会带有几分权威的感觉,很难让人不相信她的话。
她们停住脚步,在一个紫藤花长廊里坐下,漫不经心地看着来来去去的路人。
一对母女从她们面前路过,女儿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两人正在严肃地讨论什么,隐约有「水灾」「押题」「亲兵卫」之类的词传进夏雨舒的耳朵。
坐在长椅上的夏雨舒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人,抬了抬眼皮,盯着眼前这个14、5左右岁的女孩问道:“你刚刚说水灾?”
路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不懂她为何突然发难,女孩低头看了被她拽住的衣角,冷静地反问道:“对,有事吗?”
“水灾发生在哪个城市?”
“旧都。”
“谢谢,完全听不懂,能说清楚一点吗?旧都是哪个城市?”
“新集。”
“唔,那里水灾很严重吗?”
对方古怪地看她一眼,“旧都是哪个城市不知道就算了,这你都没关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你说严不严重?”
说完又面无表情甩开她的手:“你可以自己查,而不是没礼貌地抓着路人的衣角问个不停,浪费别人的时间。”
夏雨舒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被npc教训了,“嗯……那我下次注意?”
下次直接把人拦住,不拽衣服了——她就是懒得站起来。
上网查也不是不行,但效率太低,需要从几百条里选取有用信息,远没有拽着剧情npc,问一句答一句来得快速。
对方跟母亲一起离开,母亲低着问着什么,神情似乎有些不赞同,女儿轻微摇了摇头,示意没必要继续这个话题。
围观群众这才放心地散开,一个成年人突然发难,抓着中学生问东问西,无疑会引起其她人的警惕。
夏雨舒则坐在长椅上沉思,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走日常线根本不会有什么「水灾」。但这对母女npc又确实出现在她面前。
言希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吹了声悠扬的口哨,“你要的更刺激的东西来了。”
“别胡闹,水灾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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