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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寒婿的科举路(三六九龄)


沈知秋:“没事,我一个普通百姓,没人认识我,我去寿张想办法帮你打听再合适不过。”
“阿池哥,”他又说道:“以后可能没这么巧安排你我见面了,你就让我为你做件事吧。”
说动李虎被朝廷招安。
沈持拗不过他:“你要去寿张,记住不要停留超过三天,见情况不对马上走,知道吗。”
沈知秋:“嗯,知道。”
说完,他说要回去收拾包袱,便告辞了。
见过沈持后从留署出来,沈知秋去街上买了两套道士的袍子,当日就离开齐州去了寿张。
抵达后,他穿着道袍,每日在寿张城内摆摊抽签卜卦、算命。这些年在外游走,倒是学了不少蒙人的小本事,恰好用上场。
一日,王有仁出去散心,走到街上,有个青年道士在角落里跟人嘀嘀咕咕:“依老道看,那李虎两腮无肉,地库空空,没有帝王之相。”
王有仁听了咯噔一声,待要让人抓去,只听那道士继续添油加醋:“不过他有小官运,就看他瞧上瞧不上了。”
小有官运。被招安后,朝廷多少得封赏他们个官儿当当,可不是小官运嘛。
他此刻已经被迷住心窍了,一下子就想到了招安上,心中的块垒松动,因而走向那道士:“呵呵,你看看我如何?”
青年道士打量了他几眼:“先生多年一直惦记的功名很近了。”
一下子说到了王有仁的心上,他拉着道士:“再卜一卦,看是镜中月还是?”
道士又让他抽了一根签:“是中签。”签上写着卦语:成败相互受煎熬,得意失意两梁衫相举中交。①
意思就是说变数很大,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先生很是为难啊。”
王有仁这下更信他了:“不满道长你说,在下眼下就是这个处境。”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青年道士:“小道不敢逆天改命。”
王有仁惆怅地叹了口气,放下银子走了。
他又一次去问招安的事,李虎瞥了王有仁一眼,面有难色:“军师啊,弟兄们无论如何是不肯招安的,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摁着头让他们招安吧。”
他手下的先锋将军们冷笑:“是啊军师,莫再提招安的事了。”
王有仁垂下眼,他端起一杯茶仰头灌下,闷闷不乐地说道:“我以后不提这事儿了。”
李虎哈哈大笑:“走,咱们去春风楼吃酒,大哥我请客。”
先锋将军们高呼着去了春风楼,叫了酒肉,不一会儿,包房内的几案上、地上,到处歪歪斜斜地堆满了酒坛,几个微醺的将军拥着李虎,一杯接一杯地敬来敬去,很快就喝得口齿不清,醉眼朦胧……但这并不影响他们释放心中所谓的豪气,又哭又笑,似疯若癫……满屋子的吆喝声。
王有仁静静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李虎过来往他手里塞了杯酒:“军师还在想招安的事呢?”
“不,”王有仁:“大王不让想就不想了,我在想,要是我们不招安,要找个比寿张更好的据点,”他露出老谋深算的眼神:“大王在那里建国号登基,广招贤才与将才,方能干大事啊。”
“寿张无防御天险,易攻难守,一旦朝廷调兵前来,我们就完了。”
如果不招安,那得找另外一条路了。眼下这吃吃喝喝的日子哪能长久。
“我也给弟兄们想过这条出路,”李虎问他:“可是除了寿张,还能去哪儿呢?”
“大王,徽州府的寿州啊。”王有人说道。
在徽州府有这么一个地方,它自古以来即是兵家必争之地——寿州,这个地方东据淮河,西控淠颍,南临淮南平原,在军事上有中原屏障、江南咽喉之称,当年的淝水大战就是在这里打的,逐鹿天下之人都知道,寿州一得,便可长趋南下,饮马长江矣。
江南富饶之地,唾手可得啊。
李虎有些犹豫:“可是军师,咱们从寿张到寿州,几百里地,万一路上被朝廷军袭击,不保险啊。”
“大王,这就有用得到姓沈的地方了,”王有仁说道:“咱们,先佯装愿意招安。”背地里出其不意派人去攻打突袭寿州城。
李虎:“嗯,这才是个像样的好主意。”让王有仁给沈持写信,表明他愿意接受朝廷的招安。
王有仁是想假戏真做,他算准了李虎攻打不成寿州,到时候既已向朝廷表明招安之意,没有退路,不得不招安。而李虎亦然,他想着一面以招安的幌子遮着朝廷的眼,一面暗中派兵前往寿州……二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当夜,王有仁以李虎之名给沈持写信,信中说:自己啸聚百姓,起义攻城,本来是打算为朝廷守城尽忠的。还说,希望沈大人为他们说说好话,让皇帝赦免他们的鲁莽罪行,他们这三万兵马日后愿意主动担当起戍边的重任……
次日,沈持收到了李虎写来的信,他笑着对济南府兵将领尤凤说道:“李虎想要被招安。”瞧着封信,写得多情真意切啊。
尤凤:“沈大人如何应对呢?”
沈持倏然一笑:“尤将军,李虎在信中说他手里有三万兵马,是实话吗?”
尤凤:“大人,刚起事的时候他就对外宣称三万,”他算了一下说道:“这个人数,不太对。”
沈持:“请将军派人去打听打听,李虎的军队买盐情况。”
军粮无从算起,但是每个人一日吃的盐是定量的,因而只要打听到李虎的大营之中采买食盐的情况,是否在某个时间采买量加大等等,就可以推测出他手中的兵马是否大增。

对了, 盐。
他在济南府驻兵十多年,手下的将士一直是两万余人,年年采买的食盐都是定量的, 几乎从未变过。
因而通过采买食盐的斤两,大致可以判断出李虎手里到底有多少人马, 是不是如他说所的,从始自终都是三万之数。
倘若他不肯以实相告, 隐瞒手中的兵马之数,那有几分诚意被招安, 就要重新掂量了。
尤凤:“是, 末将立刻遣人去打探。”当日调了两名斥候悄悄前往摸进寿张。
沈持又把知府孔及请来, 问道:“孔大人,市面上粮食供应如何?”
他一到齐州就过问了粮食的事儿。
孔及:“下官说服了治下的几家粮商, 他们已经开始降价售粮了, 也打发人从陆路到汉口等地去买粮……”
“嗯,”沈持说道:“那就好。”
百姓有粮食买了, 心稳住了, 便不再想着去投奔李虎, 那么追随贼寇的人数便不会再多,声势不会再壮大,毕竟能活下去谁去造反,被官府抓住是要杀头的……这是给他们来了个釜底抽薪。
济南府在朝廷手里的州、县也就稳住了。
不过沈持还是不放心孔及办事, 亲自给江苏知府刘兆——此人曾是王渊的学生, 他攀附这层关系, 写了封信,向那边借五十万石粮食,请人家走陆路给送到济南府来。
两日后。
尤凤很快打听了李虎军中采买的食盐量, 急急来告诉沈持:“大人,李虎军中采买的食盐一次比一次多,据算着是五万多人左右的食用量。”
五万人,呵,与他信中所说的三万人差两万人之多。
果然,李虎没说实话。
他既没有招安的诚意,那么必还要继续起事。
沈持:“尤将军,或许他要攻城,你谨慎些。”
尤凤:“是,大人,末将早就立过誓,要与齐州城共存亡。护卫大人安全。”
沈持听他这么说心里不是滋味:“……”倒也没有这么悲壮。
他盯着地图问尤凤:“从李虎以往攻城的手法来看,他们不会来齐州。”
“那……那他们打哪儿?”尤凤有点憨地问。
沈持还在看地图:“不得而知啊。”
可能是离寿张比较近的州或者县,也可能不是。
尤凤:“……”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尤将军先回去歇息,”沈持端茶送客:“本官再想想。”
尤凤一摆袍子告退。
沈持坐下来喝了半盏茶,等一干随行的同僚来找他,他把这件事同他们说了:“李虎并非真心招安,他另有打算。”
众人一凛:“沈大人,他既然并非诚心招安,为何要给咱们写信?”
马上有人反应过来:“莫非,他想稳住朝廷,再图更大的事?”
沈持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众人面面相觑:既然李虎不打算招安,那么他不会一直偏安在寿张那个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必然要继续攻城略地……
“沈大人打算如何应对?”他们问道:“得请求朝廷派兵前来扫清贼寇了吧?”
招安无门,唯有硬打了。
沈持说道:“我也唯有假意应他,”他看着同僚们:“就算朝廷派兵前来,未知李虎接下来要攻打哪里,也束手无策。”
总不能跟在李虎屁股后面追着他跑吧。
“假意应他之后,”随行的兵部主事赵石读过兵书,算是懂几分谋略,说道:“最好能打探到他们的动向……”
“要不,让尤将军往寿张城派几名探子……”
往哪里调兵,欲图哪里。
沈持淡然笑了笑:“请赵大人和尤将军说一下,对了,不必说那么详细。”
万一齐州城里也有李虎的探子呢。
赵石讪讪地道:“是,沈大人。”
此刻的寿张城里。
黄昏时分,王有仁又来到沈知秋的卦摊前,什么都不说坐了会儿:“道长可否赏脸,今晚一道用餐啊?”
他时常来找沈知秋,一来二去的,熟了,谈话很是投机,竟越发来往频繁。
沈知秋看他满脸愁云:“王兄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啊,心事也有些重。”
王有仁:“我过几日要离开寿张一阵子,出门办事,前路未卜,是有点担忧。”
“这样啊,”沈知秋也不问他去哪里,只说道:“吉人自有天相,王兄放宽心才能办好事啊。”
他心道:李虎不是已经给阿池写信说他们愿意被朝廷招安了吗,为何王有仁要出远门,这又是去干什么。
“道长说的是,”他无论如何都要请沈知秋吃饭:“临走之前,想跟道长吃顿饭,请无论如何都要赏光。”
沈知秋:“那好那好。”他收了摊子,跟王有仁去下馆子。
寿张城很小,他们走了几步路,就来到一家酒楼,这是李虎军中开办的,方便自己吃喝,也作为产业赚些银子,伙计认识王有仁,大老远便招呼他:“军……”正要唤他“军师”,见后面跟着个道士,忙改口道:“客官楼上请。”
酒楼里面觥筹交错,生意很红火。
找个包间坐下后,王有仁要了酒肉招待沈知秋。
“多谢王兄,”沈知秋说道:“只是小道不饮酒亦不吃牛肉,来一杯清茶便可。”
王有仁听他谈吐不凡,又见他饮食亦不是俗人,越看沈知秋越有仙风道骨,心中欢喜:“迷茫之时能遇道长指点一二迷津,是我的幸事。”忙让店小二上些好的素食来给沈知秋吃。
两人正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呢,忽然李虎的一个先锋将军郝勇急急找过来,也顾不上有旁人在,说道:“军师,大哥急着找你。”
王有仁面色变了:“有事?”
郝勇:“大哥点了兵将……”他看了眼沈知秋,见对方是个眉眼干净,似不沾染半分俗事的道士,也少了几分戒心,说道:“说宜早动身,让我来寻你,要么今夜就走……”
王有仁看了沈知秋一眼:“好,容我陪道长吃饭这顿饭。”
郝勇一拱手告退。
“呵呵,”王有仁对沈知秋说道:“没想到今晚就要离开寿张了。”
沈知秋:“王兄稍等,小道这就为你占卜一卦,看看此行吉凶。”
他拿出签筒来,让王有仁抽签,抽了支上上签,他高兴地说道:“王兄此去必能定乾坤。”
“是吗?”王有仁大喜。
沈知秋转而面色一肃,又说道:“只是王兄你要当心身体呀,长途跋涉……”王有仁:“也不算很远,多谢道长吉言,等我回来咱们好好喝一杯。”
沈知秋起身,下楼的时候只听见有一个包间的人在嘀咕:“……大哥的意思是让他们今夜就走……这寿州离这里得有五六百里地了吧?”
“光行军就得好几天吧……”
“唉,郑八,你有武艺,大哥怎么不挑你去呢……这功劳大着呢……”
他心道:他们和王有仁说的是同一件事吗?去寿州做什么。沈知秋听不懂。
那些人灌了二两酒,说话声音大起来,王有仁过去拍门:“是哪几位兄弟在此喝酒呀?”
“军师……”喝酒的人一看是他,酒意醒了大半:“……不说了,不说了。”
沈知秋跟着王有仁来到酒楼门外,又寒暄几句,才各自分开回去。他回到住处后胡思乱想:李虎一帮贼寇说寿州,这是要干什么?逃走。沈知秋不知道的是,李虎抽调了麾下精兵悍将两万余人,悄悄往寿州行军,想要一举攻下城池。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但觉得要告诉沈持,想着要是李虎一伙人逃去寿州,他在寿张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干脆回去送信吧。
于是当夜他便收拾包袱,趁着子夜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连夜赶往齐州。虽说济南府内不太平,但他一个清贫道士,即便路上遇到打劫的也瞧不上他,沈知秋一路上很顺利,次日晌午就进了齐州城。
进城后,他直接去府衙找沈持:“阿池哥,李虎他们可能要逃往寿州……”他把此事说了:“要去祸害徽州府了。”
沈持听到“寿州”二字面露讶色:“你听清楚了,他们说的是寿州?”
“阿池哥,”沈知秋脸上灰扑扑的,但是一双眸子很是清亮:“我听得真真切切,他们说的就是寿州。”
沈持看着羊皮地图半晌没说话,一直到沈知秋唤他:“阿池哥?”
“阿秋,”沈持叫来赵蟾桂:“你跟着赵大哥去吃个饭歇息下。”
说完,他又命人去请府兵将领尤凤过来,一并将随行的同僚都召来议事。
片刻后,同僚们与尤凤风风火火地赶来见他:“沈大人,出什么事了?”
沈持说道:“本官知道李虎接下来的动向了。”
众人大惊:“他要攻打哪里?”
“赵大人,立刻给寿州送信,”沈持对兵部主事赵石说道:“就说李虎要偷袭。”
“寿州……”众人皆然一愣:“不可能吧,这太远了。”
沈持说道:“李虎一伙若不诚心招安,必要谋个出路,那就只能是继续造反,想要造反,没有比占据寿州更有利了。”原来李虎一面佯装招安,一面欲图寿州,呵,这是想干大事的节奏呀。
寿州一旦到了他们手里,那时,整个江南的财力物力便由他们取用了。
众人浑身一颤:“要是他们偷袭寿州,麻烦了。”
据他们所知,寿州的驻军并不多,也就几千人。
沈持身上的冷汗往下淌:“本官立即给朝廷上奏折,加急奏与陛下知晓,”他看了一眼尤凤:“尤将军想想办法拖住李虎派往寿州的大军吧。”
“能拖多久算多久。”
兵部主事赵石也是这个意思:“嗯,下官也以为,还要请尤将军率兵也赶往寿州,尽量拖住他们。”
给朝廷争取调兵的时间。
寿州对朝廷的地位太关键了,一旦落入贼寇手中,江山岌岌可危,尤凤不敢怠慢,立即道:“是。”
说罢,他便回营点兵点将,亲率兵马去追截李虎的部下。
片刻后。
江苏知府刘兆派人给沈持送信来了,打开一看,是说已经筹集五十万石粮食送来济南府,走陆路绕开李虎,不出十日便到。
他也想结交沈持,岂有不尽心帮他的。
沈持大喜,对同僚说道:“济南府的粮食无忧矣。”
同僚们亦是惊喜:“这下把百姓给稳住了。”他们望着这个面如敷粉的青年大员,心道:沈大人办事就是稳,怪不得他年纪轻轻能身居高位,不服不行。
沈持没心思留意他他们的眼神,笑了笑道:“诸位先回去吧。”
当晚,他给李虎写信,在信中,无论对方招安是真是假他是全不在意,当作全然信了样子,给对方画了招安后的一个大饼,许诺请求朝廷给他们封官……说得是天花乱坠,整个一大忽悠。
应付完李虎,他又给朝廷写了两本奏折,命人连夜送往京城。
七月初二,京城皇宫,上书房。
夜里二更末,皇帝萧敏批完奏折,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站起来,理了理龙袍,准备到后宫就寝。
大太监丁吉垂手躬身,紧随其后:“万岁爷,您今晚去哪个殿歇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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