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被铺之前我发了求救的信号。”蓝长明说,“我就怕你支持不住。虽然我晓得,晓得你,你是...”
蓝胭脂觉得不对劲,立马翻坐起来,说:“爸爸,你知道什么?”
蓝长明拿着眼镜傻呵呵地笑道:“你那点事还想瞒住我?没事,我不会说,明天你就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如果运气好,我..."
“爸爸...”蓝胭脂截住父亲的话头,抢着说:“你可不要乱想,我们没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办公室中宋勉还在等在消息,岗村浩一终于结束了会议,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绕着头发嘟囔着:“糟糕!我都说我不擅长情报了。”
他打开门,朝宋勉鞠了一躬,道:“宋先生,让你久等了。”
“不会,”宋勉说:“事情弄清楚了?”
“没有啊。”岗村浩一有些苦恼,本想让徐碧城做个人证。坐实蓝家的通敌罪名就好了,哪知道徐碧城并不买账。而蓝长明作为商会主席被捕,多家银行和码头都纷纷罢工,给岗村浩一很多的压力,刚刚南京还来电话催促此事要尽快解决。
“真是伤脑筋呢。”岗村浩一自言自语道,“南京紧要那批药品,我看我只能把人和东西都送到南京去了,也劳烦你跟着去一趟。”
“啊?”宋勉没听明白。
岗村浩一说话从来轻声细气,很有礼貌,带着日本人特有的抱歉感,他重复了一遍说:“今晚就走,坐船去南京,你和蓝家父女一起。”
与此同时,李小男躲开层层监视找到徐碧城。
“他们要把人和东西都带到南京去。”
“这么快!”从事发到作此决定不过两天,徐碧城惊叹岗村浩一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和办事的速度。“你们打算怎么办?”她问道。
李小男摇头,“不行,那批药物不能去南京,上级有指示:战场急需,我们一定要拿到。”
徐碧城想了想,沉吟道:“我来想办法,把那批药品偷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挂了一个星期,收藏居然是个位数(痛哭)
在打个广告,隔壁打算写霍去病的原创言情文。时间从元朔六年到元狩六年,以霍去病几次出击匈奴的正面战争为线索。
女主前期文雅公主,后期成长,霍去病前期阳光少年,后期沉默少言,不死遁,不阴谋论,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合理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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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生
开船之前三个小时,岗村浩一接到徐碧城的电话。电话那头徐碧城问:是不是要有船去南京。
“是啊。”岗村浩一说:“唐太太有事吗?”
“我想跟你的船去南京。”
“诶?”岗村浩一尾音拖得长长,“你为什么这时候要去啊?”
“我跟山海好久没见了,想去看看他,现在形势很紧张,到处都在打仗,我可不敢一个人出门。”
“那你告诉他,他会派专人保护你的嘛?”
徐碧城听出来岗村浩一在推脱,便耐着性子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岗村浩一愣了愣,而后拍桌大笑,“我懂,我懂,你们中国人说小别胜新婚,我能明白。”
徐碧城十分配合地娇羞着埋怨了他一声,可是岗村浩一那头又道,“可我还是觉得奇怪,不急在这一时一刻的。”
徐碧城知道岗村浩一没这么容易被糊弄住,干脆放开了说:“我和蓝胭脂也是朋友,同事这么久了,她一去南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我确实很想见见她。”
岗村浩一手指叩响桌面,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高山流水情嘛,我理解的。这样吧唐太太,船是晚上八点从军用码头出发,你到时候过来吧。”
“诶,好。”
岗村浩一挂了电话,宋勉就坐在他办公室里,把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可他还装傻问:“岗村君好像有心事啊?”
岗村浩一晃了晃脑袋,啧啧叹道:“唐太太和山海君的感情真好啊。”
宋勉又道:“你带着这些药品就是一船炸弹。你不怕被人惦记着?”
岗村浩一点了一支烟,在吞云吐雾中说:“我只怕他们不敢来。”
晚上八点差十分,徐碧城到了军统码头,岗村浩一在那儿恭候她,见她身后的阿香拎了两个大箱子,问道:“唐太太,带这么多东西?”
徐碧城说:“都是些山海日常会用到的,你要检查吗?”
岗村浩一摆手道:“不用不用,唐太太真会说笑话。”
徐碧城微微点头,又问道:“我带个女仆不碍事吧。”
岗村浩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夫人,“唐太太你真是厉害,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还要问。”
徐碧城冲岗村夫人报以微笑,“你带的是夫人,我带的是女仆,不一样的。”
岗村浩一伸出手引徐碧城上船,“都一样,快些上去吧。”岗村夫人不太会说中国话,白面红唇牵出温柔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姿势。
徐碧城颔首仰头往船上走去,阿香拿着行李跟在她后面,两人进了卧房才暗里地舒了一口气,算是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徐碧城坐在椅子上,说:“等一会儿我把岗村引开,顺道探探他的口风。”
阿香重重点头,“明白。”
一艘船于暗夜中在海上的航行,一盏信号灯忽明忽暗,此夜天气很好,风平浪静,可众人的心中有暗潮涌动。
岗村浩一带徐碧城去见了蓝胭脂,当着岗村浩一的面徐碧城自然什么都不能说,去见一面不过是暗示蓝胭脂今晚有行动。
“你有没有给我带胭脂和香水啊?”蓝胭脂问,“我在南京有同学,都成这样了,怎么见人?”
徐碧城扑哧一笑,把一个小袋子在岗村浩一面前打开,“我可以给她吗?”
岗村浩一看眼一看,里面是一个双妹牌粉盒,一支天香牌香水,还有一个口红。他把口红旋出来检查了一番。
“当然可以了。”岗村浩一转手把袋子递给蓝胭脂,说:“唐太太你太紧张了。没这么严肃的,蓝小姐如果真是清白的,去南京不过是走过场。”
“但愿如此。”徐碧城趴在门外对蓝胭脂说:“诶,你跟宋先生见过了吗?他也在这里。”
蓝胭脂侧着身子,听到宋勉的名字,眼睛登时红了,咬牙说:“谁要见他。”她背过身去说:“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这几天黑眼圈都出来了。”
徐碧城苦笑,她何止黑眼圈出来了,蓝胭脂脸上都是淤青。她倒是换了件干净衣服,还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处伤。
可蓝胭脂性格就是自负,不服软,太要强,明明很痛就是不说出来,装作不近人情满不在意的样子。
“我这就走。”徐碧城擦擦眼睛,跟着岗村浩一走出关押蓝胭脂的卧房,两人迎风走在甲板上,徐碧城突然问道:“蓝董事长没有事吧,他在商界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被抓了好多商场都罢工了。”
岗村浩一哀叹一声,“就是说啊,他不招,我也没办法,又不敢动大刑。真是难办呢。”
徐碧城听出来蓝长明的情况还好,他可不能够死,说动一个企业家开放一条航线,专门运输药品支持抗日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李小男他们必定是花了大代价,费了很多心血的。在皖南,在湖湘,在苏北,在无数战场上还有浴血奋战的勇士,还有很多人在等着这批药物。
而自己人在敌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无法拿刀提枪保家卫国,能做的也就是与敌人在暗中周旋,挤开一条条缝隙,挣得一点点希望,纾国难于一二,如此而已。
岗村浩一见徐碧城出神了,望着她问道:“唐太太,你看宋勉先生和蓝胭脂小姐他们是相爱的吗?”
徐碧城没想到岗村浩一突然问起这个,她说:“自然是相爱,他们已经订过婚了。”
岗村浩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我看那是蓝小姐一厢情愿,宋先生根本看不出来他担心啊。”
徐碧城知道二人感情纠纠缠缠多年,始终没有结果,这些不能跟岗村浩一说,他明显是在套话。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徐碧城说:“岗村,你知道宋先生原先订过婚的吧。”
岗村浩一恍然大悟,品味了一阵,拍手道:“曾今沧海难为水了。我只知道这句诗。”
“差不多吧。”
岗村浩一叹道:“世间最难事,无非单相思。你说是不是啊?唐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