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悦虽说有些不忍心打击他,但实在是对着这只双腿长短粗细不一,缺一只耳朵的肥硕邪恶兔子,说不出什么夸奖的话。
梁璟看看桌案上虞悦剪的那张示例,看起来就毛茸茸的可爱兔子,再看看自己手中这坨难以名状的东西,丧气地垂下手,连眼尾都耷拉下来。
“呃,你以前又没剪过,第一次剪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虞悦昧着良心鼓励道。
梁璟递给他一个“我信你才怪”的眼神,把手中的剪纸递给她,故意道:“你喜欢的话,就贴在我们屋里好不好?”
这样的东西贴在屋里,简直就是贴窗上避邪,贴床头避孕。
虞悦嘴角一抽,赶紧伸手接过来,生怕他说一不二,马上就转头回屋贴上,“我觉得这张很有纪念意义,我把它收好,收好。”
“你之前没有剪过,我应该先教你一些简单的东西。”虞悦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红纸,想了想,“那就先剪一朵花,怎么样?”
她将红纸对折两次,在梁璟眼前,拿剪刀在纸上极慢地一下一下剪出轮廓,再将纸展开提到空中,窗外的日光透过剪掉的红纸部分,映出一朵极为标志的花。
“这个简单又好看,试试吧?”她把剪刀塞到梁璟手里,期待地看着他。
梁璟看着手中的剪刀犯了难,“我好像有点忘了,还是夫人握着我的手再剪一次吧。”
虞悦默了默。
以他过目不忘的记性,怎么可能几剪刀的事还记不住。是不是刚刚一下教他剪较为复杂的兔子,让他失去信心了?
毕竟那个邪恶丑兔子的冲击感还是蛮强的。
虞悦靠进他的怀里,手心包在他的手背上,全神贯注,慢慢地移动剪刀,心中祈祷这张一定要剪好。
梁璟的注意力却没有落在剪纸上,视线飘向怀中人的脸庞。
从他的角度看去,虞悦的侧脸因为认真,嘴唇用力抿着,脸颊微微鼓起,鼓出一道可爱的弧度,纤长卷翘的浓密睫毛像蝴蝶般忽闪忽闪。
手背上传来温热、柔软滑嫩的触感,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虞悦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愈发灼热的视线,自顾自地剪着手中的红纸。手中包握着的大手几乎没有在用力,全靠她的力气在剪。
“剪好了!”虞悦倏地松开他的手,一下从他腿上弹起身,迫不及待地展开红纸。
红纸上的花儿与她之前剪的别无二致,她暗暗松了口气,“你看,剪得很不错嘛!”
然而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她低头望向梁璟,只见他正紧盯着她看,眸色幽深,眼底涌动着暗流,有些熟悉。
下一瞬,虞悦就被他一手扯过,跌坐到他怀中,下意识想要惊呼,但声音都被柔软的两片唇瓣淹没在唇齿间。
过了许久,虞悦才顶着湿漉漉的嘴唇趴在梁璟的肩头喘息,嗔道:“你干什么呀?”
“看你太可爱了,没忍住。”梁璟坦坦荡荡道。
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上,两人颈项交错,不停地快速喘气。
虞悦缓过劲来,离开他的肩头,环住他的脖子问道:“你还剪不剪窗花了?”
“你觉得呢?”梁璟故意向上顶了顶她。
虞悦清晰地感觉到大腿上坚硬的触感,耳朵不自然地微动,瞄了一眼门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真的要在这儿吗……万一一会儿千吉进来怎么办?要不你忍一忍,反正今晚都是要守岁的……”
梁璟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郁情.欲。这种事本就是水到渠成的,哪还有忍忍的道理?
“你在这儿,不让他进,他不敢直接推门进来。”
他的□□起来,舌迫不及待的就要缠上来,任性得要命,虞悦只好轻启齿关迎接他。
“叩叩叩!”
门外忽然响起一连串的急切叩门声把虞悦吓了一跳,下意识咬了一下。
“嘶!”四片唇瓣瞬间分开,梁璟蹙眉捂着嘴,眼中的迷离还没有完全散尽,眼尾漫上湿润的雾气。
虞悦抿抿嘴,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散开来,赶忙去扒拉他捂嘴的手想查看情况,满脸歉意道:“对不起啊,你没事儿吧?”
梁璟还抚在她后颈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她安抚,伸出食指用指尖掸去眼尾因疼痛而冒出的眼泪,缓了缓才对着门的方向大声道:“进来!”
千吉听着这道明显欲求不满的声音,推门的手悬在了空中。
完了!他忘记王妃今天也在书房了!
但是事态紧急,他不得不来报。
千吉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是余光瞥到桌案后的椅子上叠坐了两个人,便急忙捂着眼睛转身背向他们。
“王爷……不是我有意打扰,是有边关急报!”
“说,”梁璟的声音像咬着牙发出来的,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你最好给我说点有用的。”
虞悦好不容易同意了在书房,却被这个程咬金给打断了,他怎么能不气!
千吉一口气说道:“齐国不知从哪得知虞小将军辞去将军一职,交还虎符,留在京城的消息,率十万大军攻城,来势汹汹。戍边驻守的将士不敌,节节败退,如今边关已连丢三城,幽州刺史看事情大了瞒不住,才八百里加急上报陛下。陛下方才下旨让定国公带虞小将军重新披甲挂帅出征,收复城池,歼灭齐国。”
虞悦气得拍案而起,不是要对虞家赶尽杀绝的时候了?这个宣文帝竟然还敢腆着脸让一身伤病又年纪大的爹爹再出征!
出于私心,她完全不想让爹和大哥去,虞家已经对大朔仁至义尽,该有点自己的脾气了。若不是虞家祖训,他们本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可是齐国率兵大举攻入大朔境内,所过城池生灵涂炭,百姓何辜?
梁璟也站起身在她身侧,五指缓缓滑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交握,柔声道:“不想去就不去。”
虞悦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抬头看他:“那幽州怎么办?”
“先派人去谈判,割几座城池给他们。国库好不容易靠着从定国公府收上的半数家产赈灾初有成效,眼下支撑不起这样的大战了。先撑住里,再考虑外面,以后慢慢收回来就是。”
梁璟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处理过家家酒的小打小闹般。
虞悦柳眉微蹙,“可齐国会同意吗?”
“会的,现在是年关,将士们也不想打仗。而且齐国国君病危,几位皇子夺嫡争得昏天黑地,分不出闲心来打仗。他们自己心中也明白支撑不了多久,只要我们满足他们提出的条件便会收手,即便是暂时的,也能撑过一阵是一阵。”
梁璟的分析甚是有理,虞悦点点头,“那就先想办法拒绝陛下。”
“我去说,我现在进宫一趟。”说着,他捏捏虞悦的手,就要松开。
虞悦扣紧他的手拉回他,笑得神秘:“不用,我有法子‘婉拒’。”
第83章 大戏四个人轻蔑又得意地一……
翌日一早,宣文帝醒来招宫人入殿伺候,宣文帝接过茶杯,将茶水含在嘴里漱口,再吐进宫人捧着的漱盂中。瞥了眼一脸便秘表情的孙公公,一边盥手一边问:“你这是什么表情,吃坏肚子了?”
孙公公愁眉苦脸道:“陛下,昨夜定国公府遇刺了。”
宣文帝撩水的动作一顿,“遇刺了?可有人受伤?抓到刺客了吗?”
“定国公、虞小将军和虞侍郎均有受伤,只不过这定国公与虞小将军伤得尤为重,说是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命悬一线。刺客并未抓到,说是刺客见没得手便马上跑了,没追到。”
宣文帝手中的擦手帕子被重重丢入水盆中,水盆中的水溅落一地,所有伺候洗漱的宫人齐齐低着头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巧?”宣文帝的嘴角勾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前脚刚下旨让虞家二人出征,后脚就离奇“遇刺”了,刺客也都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找不到,还是无需找?
定国公一家的名声在京中有口皆碑,先不说在朝中并未树敌,怎会有人这个时机上门寻仇?若真是仇人,可巴不得让他上战场,死在幽州。
虞家经过上次之事,心中怕是有气。
“太医去看过了吗?”宣文帝问。
孙公公:“未曾,瑞王府得知此事后,已带王府中的张太医前去。”
宣文帝眯起眼睛:“你亲自跑一趟,去太医院带上两个太医,到定国公府帮忙,务必保住定国公和虞小将军的命。”
孙公公侍奉宣文帝多年,自然懂得揣测圣意。一下就明白过来宣文帝怀疑虞家遇刺是在借机发泄对他的不满,不愿再为他效力,让自己带两位不相干的太医去戳破虞家的谎言。
*****
定国公府。
孙公公被下人一路引到定国公的院子中,就看到卧房门前聚集了许多人。
门口的下人们都紧张的望着屋门翘首以盼,手上缠着绷带的虞侍郎眉头紧锁,神色担忧,定国公夫人闭眼双手合十祈祷。瑞王妃靠在瑞王的胸前,鼻头和眼睛红红的,不停用帕子试着眼角的眼泪,瑞王揽着瑞王妃的肩低声哄着。
孙公公心中有几分动摇,他们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太像假的。
“瑞王殿下,瑞王妃殿下,定国公夫人,虞侍郎。”孙公公上前先行一礼。
“孙公公怎么来了?”只有瑞王殿下理他,其余三位虞家人根本无暇顾及他。
孙公公恭敬道:“陛下听说了昨晚定国公府遇刺的消息,赶紧派咱家带上太医来救治定国公与虞小将军。”
“太医?”瑞王妃吸吸鼻子,从瑞王怀中抬起哭得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多谢陛下,两位太医快快请进。”
孙公公心中又动摇几分,这样不遮不掩,神情迫切,看起来受伤真有其事。
“瑞王殿下,不知可否让咱家进去探望一下定国公的伤情,咱家好回宫禀报陛下。”
瑞王殿下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定国公夫人。
孙公公立刻会意,瑞王殿下是在提醒他这府中是谁说了算,于是转身对着定国公夫人问道:“定国公夫人,可否让咱家随太医进去探望定国公一二?”
定国公夫人睁开眼,视线扫过孙公公和两位太医,垂下眸子,似是思考,似是犹豫,最终勉为其难道:“屋内血腥气重,孙公公莫要离得太近,回宫污了陛下的鼻子就罪过了。”
还以为要费上些嘴皮子,孙公公没想到,虞家人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他进去查看伤势。
他带着两名太医推开卧房的门,血腥气顷刻间飘入鼻腔。绕过屏风进入内室,血腥味愈加浓重,孙公公不太习惯,便站定在离床不远不近的距离探头望向床上。
床边几名下人手中捧着铜盆,接二连三地上前,接过张太医换下手中浸满血的裹帘丢入盆中,再端着盆出去。
张太医换裹帘的间隙,孙公公才得以看清床上之人的伤势。
定国公赤着上身平躺在床,手臂、肩膀及腹部均有大大小小的划伤,然而这一切在定国公左胸口那个深红色的血洞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孙公公看得感同身受般呲牙咧嘴。
到底是怎样厉害的刺客,竟能将征战沙场几十载的定国公重伤至此。
两名太医上前查探过后,不由对视一眼,双双挠头,其中一名太医走到孙公公面前说道:“定国公伤势实在太重,伤及肺腑。胸口所中的一剑只于心脏差之毫厘,若是再偏上那么一点点……唉,我等定当全力救治定国公,不过一切就要看定国公的造化了。”
太医话音刚落,床上的定国公便闭着眼喷出一道殷红的热血,月白色的床单顷刻间被染成触目惊心的深红色,吓得孙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两步。
孙公公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别开视线,对太医道:“陛下有旨,一定要保住定国公与虞小将军的命。”
太医用袖口擦擦额头上的汗:“微臣遵旨。”
孙公公从卧房内退了出来,他现在彻底相信了昨夜遇刺的真实性,说了些祝福的空话,拜别门外四人,就赶紧踏上了回宫复命的路。
虞悦在梁璟怀中侧过身子,以帕子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目送孙公公匆忙离去的身影。啜泣声在孙公公消失于小路尽头的瞬间收住,她淡定地脱离梁璟的怀抱,用帕子点点眼角的眼泪,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闭眼祈祷的王清和睁开眯着的其中一只眼睛,“走了?”
“走了。”虞恺用右手一圈圈绕着拆下左手上裹的纱布,有些严重的洁癖让他无法忍受这纱布上涂的血。
四个人轻蔑又得意地一笑,转身推开卧房的门。
张太医转头望向他们,看他们神色恢复如常,卸下劲来一屁股坐到地上,用沾满血的手对端着盆的下人狂招手:“快快快,把盆端过来让我洗洗手。”
床上的虞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不停地在床边“呸呸呸”,早准备好的下人将漱口浓茶捧上。虞峥足足漱了五遍口,吧咂吧咂嘴感受口中恶心的血腥味几乎被冲刷干净,才张口说话:“这鸡血含在口中太恶心了,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爹,要是不这样,他们能信吗?”
脸色异常苍白的虞忱走进来,嘴唇也被厚厚的妆粉覆盖显得毫无血色,眼睛却是与脸色相反的明亮。他边走边系着外袍的带子,隐约可见的胸膛上是与虞峥身上相似的伤痕。
“我还等着孙公公进来查探我的伤势呢,都盘算好了,若他离得近,我便找好角度一口喷他脸上,可惜了。”虞忱边说边摇头,一脸惋惜。
“辛苦张太医做这些伤痕。”虞悦对张太医道谢。
这些逼真的伤痕都是张太医连夜做出来的,做了足足两个时辰。
她又对两位太医道:“劳烦二位太医跑这一趟,待过些时日银钱便会送到二位太医府上。”
两位太医笑笑:“瑞王妃殿下客气了,晏指挥使交代的,我等定然相助。”
虞悦伸出一条手臂,指向门外:“请二位太医到另外一处院子坐坐,好茶和点心已备好,晚些时候二位太医便可回宫复命。”
“多谢瑞王妃殿下。”
虞悦看了看一直紧紧贴在她身旁默不作声的梁璟,伸出手,悄悄在袖子下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都是一家人,不会怪你的。”
宣文帝到底是他父皇,梁璟心中不免担忧虞家人是否会因为宣文帝不要脸的行径再次讨厌上他。虞悦适时给他安慰,让他不要多想。
“正好今日除夕,咱们一家人都聚齐了。恬恬,你们留下来一起吃个团圆饭吧。”虞峥将视线落在梁璟身上,“瑞王殿下意下如何啊?”
梁璟此时的眉宇才重新张扬起来,染上悦色:“全听岳丈大人的。”
定国公府中,唯有千吉站在人来人往忙活午膳的前厅中,看着跟王妃全神贯注学打马吊的自家王爷,有些恍惚,眼眶微微湿润。
他从未感受到过如此浓厚、欢乐、热闹的家庭氛围,这是冷心冷情的皇宫中所没有的,他发自内心地为王爷高兴。
他甚至觉得,王妃就是上天垂帘可怜的王爷,派到王爷身边的小福星。同时无比庆幸,拒婚多次的王爷,唯独这次妥协,才得以遇见王妃。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临近中午,晏广济才匆匆赶来,带回了宣文帝彻底相信定国公府遇刺的消息,和宣文帝装模作样赏赐的补品。还有姚太傅进宫面圣,劝宣文帝投降,提出派人前往幽州与齐国谈判,宣文帝应允的消息。
虞悦递了个眼神给梁璟,问是不是他托姚太傅去的,得到了他微微点头的示意。
晏广济借机打着“探望”伤情的名头,与大家其乐融融地坐到一桌吃了顿久违的团团饭。
用过午膳,虞悦不服气地招呼两个哥哥与爹爹坐回打马吊的小桌前,撸起袖子势要赢回一局。
梁璟收回投向虞悦的宠溺视线,看到身边的晏广济亦是一副宠溺的表情,心生不爽,用宽肩狠狠撞了他一下。
晏广济转向他的视线霎时变得冷淡,眼中写满了“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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