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轻拍她后背一边解释:“我就是觉得,是我做的还不够,你才会一点也不依赖我,还不够喜欢我。”
“我从小就不娇气,这种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况且当时我也狠狠踩了他,不算憋屈。”虞悦摇头蹭着他脖子闷声道。
怪不得后来梁玠一瘸一拐地进来的。
梁璟偏头在她鬓角亲了一下,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怎么就娇气起来了?”
“有人心疼自然就娇气。”她说话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搂他的腰搂得更紧,“哭不是娇气也不是懦弱,只是发泄情绪而已。”
“好好好,”梁璟笑着抚上她的后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大事小事,不要自己一个人受着,都告诉我好不好?”
虞悦又蹭着他脖子点头:“知道了。”
梁璟轻轻拍着她,还抱着她左右晃了晃,虞悦破涕为笑,从他怀中挣脱开,“哄小孩呢你。”
“嗯,哄小孩呢。”梁璟心疼地用手指蹭去她的眼泪,笑答道。
“你本来想如何解决?”他问。
虞悦在空中挥了两下拳,“先改日找机会拿麻袋套了他,拖到街角打一顿。其余朝廷上的事,我还没打算好呢。”
四皇子不是喜欢栽赃吗?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她还没找到一个能够完美撇清瑞王府嫌疑的栽赃之法。
“也太便宜他了,”梁璟冷笑一声,“正巧不知道冠礼带什么去,就先送他一份‘大礼’吧。”
第53章 遇刺“我当你们是找什么呢……
裕贵妃嫌剩下的空闲王府都不如瑞王府气派,跟宣文帝吹了好几天的枕边风,要求重新建一座和瑞王府同等规制的王府给梁玠。
一提到钱,就是触到宣文帝的霉头了,什么枕边风都不好使。
白崇观的修建耗费巨资,即便已经停工,前期花费的也不少,而后向死伤百姓家中分发抚慰金又是一大笔钱。
再加上大肆铺张的万寿节,宣文帝抄家得来的横财挥霍得也差不多了。
国库还要应对不时之需,不能完全掏空,况且也支撑不了修建一个规制如同瑞王府奢华的新王府。
于是宣文帝把自己当亲王时的王府赐给四皇子,裕贵妃才作罢。
就是可怜了内务府,不止要忙活圣寿节的事,还要忙活安王府的修缮翻新。从别处借了些人,才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冠礼前把王府复旧如新,并布置得锦天绣地。
冠礼当日,安王府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京中大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前来贺礼。虽不完全是与易家交好的官员与世家,其中亦有中立,没必要与易家交恶的。
不过谁与易相不合,此刻便一目了然了。
比如右相李孟年和御史中丞崔弘。
李孟年出身赵郡李氏,赵郡李氏名盛家风,祖上拜将称相者不乏其人,对易问峰此等奸臣嗤之以鼻。崔弘出身博陵崔氏,虽官位不高,但为官清廉,更是看不上结党营私,在朝中一手遮天的易问峰。
由侍者带路,一路进到举行冠礼的院中,入了席,虞悦环顾一圈四周可谓奢靡的布置,忍不住咂道:“啧啧啧,易家还是太有钱了。”
看起来是完全擦着最大规制的边布置的,快赶上太子的规制了。
梁璟对此一点也不关心,攥了一下她的手,问:“冷吗?”
今年天气有些异常,冷得比往常早很多,明明才十月下旬,却感觉很快要入冬了似的。
早上临行前,梁璟特意给她披了件斗篷,不过她嫌斗篷和身上的礼服不搭,影响她的精心搭配,在下马车前脱掉了。
“不冷。”虞悦为了面子咬着牙说道。
确实是有点冷的。也不知是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的原因,还是今日天气格外冷的原因,明明往年这个时节穿这些是够的。
“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梁璟转头吩咐千吉:“去把披风从马车上拿下来。”
“我不想穿,”虞悦表示抗议,“一会儿中午太阳高照了就暖和了。”
“不穿就回家。”梁璟的语气不容置喙,“为了参加梁玠的狗屁冠礼,冻坏了身子算什么。”
若不是为了献上“大礼”,他才不稀得来。
她还穿得那么好看。真想把她关在府中,不让别人窥探到她一丝一毫的美。
虞悦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说完,她的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想起那日他在院子里耍赖落在她掌心里的吻,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做点什么,飞速收回去了。
看她跟防贼一样的眼神,梁璟笑了起来:“你躲什么?”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你规矩一点。”虞悦目不斜视,坐得端庄。
猝不及防的,梁璟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身边带了带,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贴在一起了。虞悦大骇,反手到腰后去扒拉他的手,迅速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还好在场之人都在相互攀谈,只有寥寥数人向他们投来目光,看到他们的亲密模样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笑着偏头回避。
梁璟:“我们可是京城有名的模范夫妻,举止亲密些有何不可?夫人莫不是忘记演了吧?”
虞悦默了默,她确实忘记了。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她没有再刻意地去演亲密,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早已变得无比自然,她一点也不抗拒他的亲昵。
梁璟看她哑了声,继续逗她:“哦,原来夫人是真情流露。”
虞悦斜睨他,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原来王爷是演的啊,真让人伤心呢。”
她扒开他覆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回自己的位置上。
被反将一军的梁璟却不以为意地扬扬眉:“那只好今晚让夫人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真心’了。”
“真心”两个字被他咬得重了些,却轻飘飘地,如同一条朦胧暧昧的薄纱,绕着虞悦的心打转,惹得人心里无端发痒。
正巧今日敖云廷带着使团返国了,忍不住让她想起那晚梁璟说过的话。
她晃晃头,赶紧把脑海中的黄色废料都倒出去,看向远方,假装正色道:“人心只有一颗,王爷自己留着用吧。”
“我的真心,只留给你。”
这个家伙的情话真是随时随地张口就来,她耳朵有些不自然的微动,低声央求他:“别说了,宾客快到齐了,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就什么都可以说了?”梁璟探着头,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千吉的到来拯救了虞悦接不下去的对话,梁璟接过披风给她披上,细心地在她身前打了个漂亮的结。
“陛下到——”
皇帝出行的仪仗不小,光是羽林军就带了百人,全力保证皇帝在宫外的安全。羽林军先行进入,分列两侧,宣文帝才踏入院门,身后跟着长长的随从和旗仗。
晏广济作为宣文帝眼下最为信任之人,特被命贴身保护,紧紧跟在宣文帝的身后。
在场所有宾客起身行礼,待宣文帝就位,得了平身的令才重新入座,开始观礼。
安王冠礼的正宾请的是太师班肃,班太师不只是宣文帝的老师,更是朝中德高望重的重臣。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裕贵妃才会去求宣文帝,点名让班太师做正宾,为安王加冠、命字。
班太师年逾古稀,头发胡子皆已花白,却神采奕奕,双眼如炬,身子骨依旧健朗。
在赞者的主持下,安王缓缓登上台子,迅速在台下扫了一圈才收回视线,席地而坐。
不知道他在找谁,但虞悦被他的视线扫过,心里止不住地恶心。
加冠之前,先由赞者为安王梳理头发,扎起发髻,用帛把头发包好。班太师由西阶下,洗手以示洁净,回到席前坐,重新整理安王的发髻,接过有司手上的冠,念过祝词,再亲手为他戴上。
虞悦看得无聊,偷偷和梁璟说小话:“你的冠礼是谁为你加冠的?”
梁璟低头在她耳边道:“姚太傅。”
“姚少卿的父亲?”
“嗯。”
“那你的字也是姚太傅取的吗?”她一直觉得他的字很好听,“珺璟如晔”。
梁璟沉默了一下,答道:“是我母后取的,我的名也是母后取的。”
原来是秦皇后。她后来去了解过秦皇后,是个极温柔的人,未出阁时便名满冀州城,“冀州第一才女”和“冀州第一美人”两大名号都被她占去。
当年宣文帝被先帝派去冀州公办,回京后便上请先帝赐婚,娶秦离做王妃。冀州秦氏百年书香世家,先朝中书令便是秦离的祖父,是先帝看重之人,遂同意了宣文帝的请求。
人人都说宣文帝对秦离多宠爱,可却是两个妾室的肚子先大了起来,直到宣文帝登基那年,秦皇后才有孕,同年诞下三皇子梁璟。
没过几年,秦皇后再度有孕,可惜她身子不好没坐稳胎。小产后秦皇后变得郁郁寡欢,仅两个月的光景就薨逝了。
只说一个人人好,是非常虚无缥缈的,无法让人有具体的感念。但秦皇后人好,好到满宫宫人都为她的薨逝跪地痛哭,可想而知。
虞悦心里顿感沉重,伸手去拉梁璟的手,梁璟感知到她的安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两下回应。
突然,一阵不详的寒风吹过。
宾客中一道身影快速窜出,飞身向台上冲去,手中握着不知从何处拔出的匕首,在暖阳下依旧冒着寒光,直指安王。
宁静的氛围被这道寒刃划破,一瞬间尖叫声、桌椅翻到在地声音,交织着羽林军高喊“护驾”的吼声,围看的宾客们弓着腰四散逃窜,一瞬间场面混乱不堪。
虞悦也被吓了一跳,先是满脸震惊地低声问梁璟:“这就是你准备的‘大礼’?”
梁璟脸色瞬间变了,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跟着人群跑:“不是我!”
他打算的是搅黄易家和周家的联姻,可不是派刺客暗杀梁玠。
本来以为是梁璟派的人,他们跑几步意思意思就得了,一听他说不是他,虞悦跑得比谁都快。
刺客大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她可不想被误伤。
然而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等宾客们跑到院中,院子四周飞身而下四排黑衣刺客,把院门和游廊挡得死死的。
宾客们被吓得“哇”一声再一次四散而逃,在浩大的院中找掩体。
虞悦带着梁璟躲到一处假山后,暂避风头。
“你带袖箭了吗?”虞悦轻声问道。
梁璟向虞悦展示自己绑在小臂上的袖箭,没想到今天竟派上用场了。
虞悦严肃道:“若是我们被发现,我来打,你只管跑。”
梁璟眉头皱得极深,他不能再让那日她浑身浴血的样子再重现,还不等开口,虞悦抢断他:“你跑了,我一个人还能专心打,你不跑,我还要分心去帮你,这不是为我好。”
他深深地看着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艰难点头。
新来的几十名刺客中,分为三拨人,其中一拨跃起冲到台上刺杀安王,另外一拨刺客在人群中寻找着,然后穿梭过慌乱的人群,直朝康王飞去,剩下的一拨守着出口。
大多数羽林军都跑去保护康王与安王了,剩余的刺客便看准机会向宣文帝杀去。
这些刺客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每一次闪避与攻击都出其不意,步伐诡谲。羽林军只能胜在人多,可以筑起肉墙多支撑一会儿,等待援兵。
晏广济持剑护在宣文帝左右,不料墙后飞身而下一名刺客,短刀几乎要砍到宣文帝的脑袋上,被晏广济眼疾手快一剑挑开。
晏广济是保护宣文帝的最后一道防线,但眼下不得不与刺客交手。他不像这些羽林军一辈子呆在京城,他上过战场厮杀,懂得如何一招制敌,一刀见血。
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的刺客格外难缠,甚至招数有几分熟悉,不过此刻他顾不上多想,艰难对战,被引得离宣文帝越来越远。
当他意识到中计时,对面房顶上冒出来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满弓,“咻”一声,箭羽直直向宣文帝飞去。
绝对不能让宣文帝死在别人手里!
瞬间,晏广济爆发出极强的力量,一脚踹翻纠缠的刺客,飞向宣文帝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噗呲”一声没进血肉的闷响,伴随着晏广济身形的倒下,宣文帝惊恐的脸才露出来。
“广济!”
听到宣文帝惊心的一声吼叫,虞悦猛地攥紧手指,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外面的声音渐弱,她忍不住探头向外看去。
只见院中横尸遍野,有三名刺客在院中央不断寻找着谁的样子。即便去刺杀安王的刺客在以一敌四,他们也没有去帮忙。
虞悦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他们根本不是冲着安王或宣文帝来的,这些都是障眼法,他们是想要趁乱杀掉真正的刺杀对象,以此隐藏真正的目的,让人无法追查其身份。
宾客们无处可逃,分散在院中各处,一堆堆抱成几团。
若是对象在他们之中,一眼便能找到。剩下的就是皇子,皇子中连康王都挨了一刀,如今没被他们找到的只有——
她重新蹲下,对梁璟冷静道:“一会儿你就在这躲着,不要乱跑。”
“你要做什么?”梁璟急急拉住她,慌乱道。
“他们找的是你。”
梁璟愕然,一时想不到是谁要这样大费周章,也想不通为何非要在安王的冠礼上刺杀他?
为了让安王和裕贵妃记恨他?让他们认为是他搞砸了这场一生一次的冠礼?
这也太荒谬了。
有脚步声悄然逼近,虞悦瞄了眼两步以外,牺牲的羽林军掉落的剑,又回头看了一眼梁璟。
“躲好了。”她解开斗篷,斗篷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在地。
假山后闪现出一道身形,把搜索的刺客明显惊了一下,在分辨她身份之余,手上已准备好进攻的架势。
虞悦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再抬眼,娇俏的脸上笑意盈盈,眼中却满是杀意与决绝。
“我当你们是找什么呢,原来是找死啊。”
一名刺客似乎是认出了她,眼神蓦地凌厉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向她刺来。其余两名刺客也提刀一起攻来,虞悦一对三根本不是对手。
“姑娘!”早与她跑丢的绣鸢抽出腰间的软剑,脚尖点地,从树后现身前来相助。
二对三还算是能打,虞悦余光瞥到一名刺客向假山后袭去,于是改变打法,腰肢拧转,躲过一记与她纠缠刺客的刀法,手腕一挽带起长剑刺进其下腹,又快速拔出。
顿时,鲜血迸溅一地。
脱开纠缠,她立刻转身去救梁璟,身形快如残影。
那名刺客感受到背后袭来的一阵寒风,回身竖剑于胸前抵挡。刀剑相撞,发出极重的嗡鸣声,巨大的力量震得虞悦手瞬间麻痹,长剑掉落在地。
长剑并不是她最擅长的武器,更何况羽林军的剑比上战场的剑都重上许多,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她往旁边侧步闪身,手极快地从头上拔下藏剑簪,与刺客擦身而过时顺着他的手腕一道划破整个小臂。霎时间刺客小臂上血肉外翻,深可见白骨,手中的刀再握不住,掉到地上。
下一瞬,那刺客似是被什么击中,身子一僵,头颅扬起,双眼瞪得极大,满脸不可置信地轰然倒地。
虞悦快速瞥了一眼假山后发射袖箭的梁璟,眼神赞赏。
此刻院中的刺客只剩和绣鸢缠斗的一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虞悦英姿飒爽、干脆利落地解决一个又一个刺客。
“留活口!”虞悦没有多想的时间,重新捡起地上的长剑,赶忙就要跑回去帮绣鸢。
结果她一回头,和一剑插在刺客胸口的绣鸢目光相撞,大眼瞪小眼。
绣鸢无辜地眨眨眼,利落地拔出剑刃,带出一连串红色的血柱。
“抱歉,姑娘。”
院内一片死寂。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一句话——
人不可貌相,将门无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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