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见他半天没接,偷偷看了看他,“殿下?”
萧楚淮这才有了动作,伸手拿了过来,白玉上还带着她的温度,触之温凉。
他粗粝指腹轻轻摩挲着,看着洛笙与他之间的距离,不由得开口,“你最近,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洛笙低头看了一遍自己的衣饰,“没有不一样吧。”
萧楚淮思绪深沉的看着她的举动。
不爱亲近他了。
开始和他保持距离了。
连送礼物都这么规矩,她第一次给他送香囊可不是这样。
萧楚淮指腹轻轻扣紧白玉,冷不防出声,“我也给你个礼物。”
洛笙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好奇的看了看,“什么礼物?”
萧楚淮眉梢微扬,眸光深邃,直直的看着她。
秋色晚风,佳节盛会之中,响起男人极具蛊惑气的声音,“过来。”
花灯光线不明, 照得四周花影幢幢,落在两人衣摆上。
洛笙隔了两步远的距离看着萧楚淮深不可测的眸子,隐隐察觉到了些危险气息。
与梦中被猛兽紧盯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脚步踟蹰, 又停在原地, “我站在这里也能看见。”
萧楚淮轻啧一声,缓步走开, “不想要算了。”
“诶。”洛笙跟上几步, “谁说我不想要了。”
萧楚淮步子大, 洛笙费劲地小跑两步才勉勉强强能跟上他, “你这人怎么……”
她伸手刚拉住男人袖子, 身前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回过身看她。
洛笙脚步没刹住, 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身上。
萧楚淮顺手扶了她一下。
不过扶的是腰。
洛笙腰上一麻,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心弦骤然拉紧抬高,连同心脏都仿佛要跳出来。
萧楚淮清俊的面容仍旧波澜不惊, 仿佛当真是被她亵渎投怀送抱撞进怀里。
他还一本正经的问着, “我这人怎么了?”
洛笙动了动唇,好半天才接上一句, “怎么这样啊……”
几分惊颤、柔软的声音, 配上如今的光景,就变得别有深意了些。
萧楚淮垂眸看她, “哪样?”
洛笙回过神来, 慌忙伸手推开他,结结巴巴道, “没,没哪样。”
萧楚淮扶腰的手一空, 手指轻轻蜷曲了一下,继而缓慢收紧。
再一次被她拒绝推开,一如他曾经无数次推开她那般。
只是颠倒过来,将男人胸腔中点点火星骤然被烧旺。
以至于那深澈黑瞳中带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色。
从前日日缠在青松上的藤蔓极近张狂的撩拨,在青松枝干上留下千丝万缕的痕迹后,却又退散抽离,规规矩矩与他相敬如宾。
只剩下遍布全身的空荡与酥痒。
恨不得被再次缠绕的疯狂渴望开始滋生蔓延。
洛笙脸颊像是熟透的番茄,尴尬地转移话题,“你到底想送什么?”
洛笙抿唇,思索了一会儿,“别,是骗我的吧。”
萧楚淮状似平静地转身,负手继续往前走,瞳孔深处却一片晦暗,“前阵子我去一位游医那,寻到了可解蚀骨散的药。”
洛笙循声看过去,来了精神,“真的啊?”
“刚才不还觉得是我在骗你。”
“这不是你刚刚一直不告诉我,”洛笙跟在他身后,更关心那个药,“那殿下今日带来了吗?”
“带了。”萧楚淮嗓音很低,“不过这东西我拿到费了一番功夫,就这么给洛姑娘,我觉得很不划算。”
洛笙了然,“我白拿的确也挺不合适的,殿下想要什么尽管说,我能给得起的都好……”
洛笙停顿了下,又补充一句,“给,给不起的,就一点点还。”
萧楚淮也不难为她,“给得起。”
“不过药分三次,药和酬劳都一次一次给,洛姑娘可愿意?”
洛笙答应得很痛快,“好啊。”
萧楚淮也适时停下来,回头看她。
洛笙发觉眼前男人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他拿出了一个小罐子,正要伸手递过去,忽然一阵大风平地而起。
花廊之上花枝摇晃,片片花瓣震颤坠落,洛笙长发一时间也被吹散。
头顶大颗大颗的雨滴砸了下来。
“怎么这会儿下雨了。”洛笙刚说完,雨势越来越大。
夜空天灯一盏一盏的被雨水熄灭打落,掉了下来。
头顶花廊并不合适躲雨。
萧楚淮带过她,离开了曲江池畔。
可惜这附近之处,并没有什么可以躲雨的地方。
他们跑了一阵赶到了园子里一处小院落边。
院落周围同样种着爬藤月季,屋门紧闭,但好在门口延伸出来一个小屋檐,能暂时遮挡风雨。
洛笙停下来时,身上被淋湿多半,她试着拍掉一些雨水,但也于事无补。
这场秋雨来得又急又快,天边猛地打了个闪。
原本漆黑的夜空骤然间被照亮,还未等人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天际。
洛笙浑身一抖,下意识往萧楚淮那边靠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手臂结实,带着无声的安全感。
洛笙悬着的心脏稍稍平静下来,这才想起来看他的反应。
却不成想对上男人目光,萧楚淮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屋檐上细密的雨声将一切隔绝在外。
有些像是数月前从仙灵宫出来,油纸伞拉开一层雨幕,将他们笼住。
天地之间,风雨飘摇。
独独这雨幕方寸间,静谧无声。
洛笙脸上方才退下去的温热又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拘谨地想要收回手,却一下子被男人灼热掌心覆盖住,动弹不得。
早已被他握得温热的小瓷罐塞进了洛笙的掌心。
“药给你了。”不知怎么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可以要酬劳了。”
他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洛笙眼前的闪电都被萧楚淮身影遮盖大半,明光亮起,她看清他眼底幽深的掠食意图。
洛笙眼睫轻颤,大抵是被他拒绝过太多次,也从未想过,两人能在清醒状态之下这般亲近。
以至于洛笙本能还是有些未知的恐惧与不习惯,下意识轻撤了身形。
这一举,却彻底点燃了凶兽的侵略欲。
洛笙手腕被钳制住,扣紧反剪在身后,“哐当”一声重响,她整个人被压在身后的门板上!
被反剪住的双手,连同她腰身又再次一提,洛笙不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手腕挣动了一下,又被严丝合缝的扣紧。
萧楚淮说话间,气息就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最近跟我挺客气?”
语气是不满与质问,混合着他往日的审讯风格,听得人心颤。
“没……嗯。”洛笙刚发出一个字音,就被强硬地堵了回去。
她肩颈缩紧,在这不容抗拒的攻击之下逃无可逃。
被雨水沾湿的衣衫勾勒出漂亮的锁骨线条,随着她绷紧的动作愈发明显。
她气息轻而易举的乱了节奏,忘记呼吸只被动的承受索取,又承受给予。
这样被人全然掌控的感觉令人不安,她身后的双手试图挪开钳制住它们的大手。
但桎梏纹丝不动,男人粗粝的指腹只消刮过少女细嫩手腕,她就在他的掌心卸了力气。
洛笙浑身发软,有些喘不上气来,眼尾沁出几分朦胧湿意,和近乎祈求的轻哼。
犹如幼猫绵绵低泣。
萧楚淮扣住她的下颚,撬开她的牙关,眉目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沉沦堕落。
他仍旧孤傲道,“不会换气?话本没好好看?”
洛笙眼睫颤动了下,艰难又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乍一看有几分可怜。
萧楚淮收走她喘息的机会,好心好意提醒道,“下次收酬劳,中间就不停了。”
洛笙脑袋缺氧发钝,手脚都没了力气。
仿佛天地颠倒。
耳边混合着绵绵细雨和呼啸而过的风声,外面阵阵雷鸣每一次响起都欺负着她脆弱的神经。
眼尾水汽更浓。
她真的很容易被欺负得神志不清。
而此时不远处瓢泼大雨中,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矗立在一侧。
伞下青色身影站在雨幕中,被模糊掉身影。
洛清晏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退离这片僻静的角落。
洛笙被送回洛府时,觉得自己浑身都发热发烫,小脑袋靠在马车边半天都晕晕乎乎的。
她甚至以为自己又要发作了。
洛笙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那个小瓷罐。
将里面的药丸拿了出来,借着马车里放着的水服了下去,但那发烫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下去。
她不自在地摸摸脸,该不是发烧了?
是,浑身上下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
刚才的吻也……
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姑娘,到了。”
洛笙慢慢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一把油纸伞已然撑到了她的头顶。
洛笙看见面前的青竹袖口,是阿兄。
洛清晏自然而然地扶她下车,神色如常,“去哪玩了,怎么这么久。”
洛笙声音都发虚,“就,跟一个朋友多聊了一会儿。”
洛清晏突然提醒,“这是萧楚淮的车马。”
洛笙心口一跳,没办法否认,毕竟她身上的披风也是他的,“对,是他。”
就在她紧张洛清晏会不会继续追问的时候,洛清晏偏又没有继续问。
他只有一句,“玩得开心吗?”
洛笙被问得有些无措,“还行。”
洛清晏送她进院门,没有说话。
片刻的沉默后,洛清晏再度开口,“方才父亲母亲还挺担心。”
洛笙抬头看他,“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突然下雨。”
“不管在外面玩得多开心,只要知道回家就好。”
洛笙听得一知半解,以为是他不高兴了,“家肯定要回的,我下次一定提前说。”
洛清晏在她院子门口停下,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自己又撑开一把。
洛笙接了过来,“阿兄也早些回房休息。”
洛清晏嗯了一声,目送她进去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洛笙走进院子,迎面就看见廊下一个被淋透的身影,安安静静地等着她。
洛笙脚步一停,顺着模糊的轮廓,看清了人。
是玄澈。
洛笙连忙将伞一并递过去,“你怎么淋成这样了?”
他银色面具上一串串水珠落下,声音很轻,“方才去找姑娘忘了带伞。”
洛笙闻言心下愧疚,“我也回来了,你赶紧回去洗沐,别再受凉。这把伞给你。”
她正要将伞递给他,却刚好看见他手臂上,一道血水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地上。
大抵是发现了洛笙在看,他又不自在的将手臂藏了起来。
洛笙讶然,“这是怎么伤得?”
“摔了一跤划破了而已,不碍事。”
萧楚沉出神片刻,脑海中再度浮现雨夜的场景,夜色模糊掉了他眼底落寞。
相比之下,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淋雨,是不是在受伤。
洛笙眉头紧锁,“如何不碍事?”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气他傻,还是愧疚自己晚回来。
洛笙推开自己的房门,“先进来。”
萧楚沉低着头,“这是姑娘的房间……”
“进来。”洛笙这脾气,难得强硬。
萧楚沉这才挪动脚步,走进屋子,屋内独属于少女的馨香将他包裹住。
只不过掺杂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他幽暗的眸子看向了洛笙换下的披风,上面沾满了哥哥的气息。
连她也是。
心中恶念在一瞬间疯狂地滋长。
他真的很想,把她身上哥哥的气息狠狠洗掉。
再都换成他的!
没有一个人能猜到他心中那恶劣至极的念头。
洛笙吩咐含双和沁雪一个备水一个拿药, 走上前先看了看他的伤。
“这么大口子,又淋了雨,你不赶紧处理就要发炎了, 还在外面等我, 你手不想要了吗?”
沁雪都少见他们姑娘这般严肃,将消毒的东西和药放下, 帮衬着剪开他的衣袖, 将手臂部分擦干、清理。
蜿蜒而下的一道血口子, 看得人一阵心惊肉跳。
沁雪小心翼翼地给他涂着药, 刚一碰上, 少年轻吸一口气。
沁雪问着, “疼吗?”
萧楚沉声音虚弱, “不疼。”
这声音气力果然吸引了旁边女孩的注意力。
洛笙走上前, 轻叹了一口气, “我来吧。”
她坐在萧楚沉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下人很是乖巧得任由她摆弄。
不论洛笙怎么上药, 他都不喊疼。
搞得沁雪站在旁边自我怀疑了一阵,还是去给他们准备换洗的衣物。
洛笙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低头涂着药, 出声提醒着,“疼就说。”
“嗯。”萧楚沉应着, 目光却落在了她微红的唇间。
今日临走前浅色的唇, 被蹂躏成艳红才回来。
萧楚沉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直到洛笙一句,“好了。”
他才回神。
洛笙将包扎布条一圈一圈缠上, “你回去,这只手臂不要碰水了, 一会儿我差人给你送姜汤,记得喝完驱驱寒气。”
萧楚沉点了点头,当真像极了他捡回来的那只小白猫,乖顺又可怜。
洛笙叹了一口气,“你自己的身体要紧,别这么傻乎乎的。”
他看向洛笙,触及她当真担心的目光又移开。
萧楚沉许久没说话,再度开口时指了指旁边挂着的披风,“回去路上有些冷,能向姑娘讨那个披风吗?”
洛笙犹豫了一下,“那是别人的衣物,我不太好给你。”
她给了一件她自己的披风,“这个给你吧。”
萧楚沉不动声色的接过来,低声道,“多谢。”
洛笙送走了他,才觉浑身疲惫,自顾自的去沐浴间梳洗后就睡了。
这场雨下了一整夜,屋外风声阵阵,一下一下敲打着门窗。
洛笙喝了安神驱寒汤,因而睡得格外沉。
不知何时,屋内一个小偏窗“砰”的一声被吹开。
而后暗夜里传来脚步声,缓步走到窗边,将吹开的窗户关上锁死。
萧楚沉扶着窗户,在一片漆黑寂静的夜色之下,看向了床榻上熟睡的女孩。
他一改白日的小可怜模样,悠闲的朝着床榻走过去。
拂过衣摆,掀开床幔。
少女手臂搭在床边,露出一截皓腕,白皙惹眼。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少女睡梦中恬静姿态。
顺手带上了锦被,覆盖住她露在外面的手。
冰凉的手指顺势而上,碰到了洛笙恢复如初的唇瓣,压了一下。
软绵绵的触感。
萧楚沉眼底情绪不明,手上却恶意的用了些力气。
大抵是不舒服,洛笙无意识地躲开,原本就被折腾得脆弱的唇一下子被刮破。
她细细地嘤咛一声,唇间渗出细微的血丝。
萧楚沉定神看了片刻,躁郁的心绪反倒平静下来。
她身上,终于也有他的痕迹了。
洛笙这一整夜睡得很沉,但却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像是母亲告诉她那般的前世模样。
伸手不见五指的囚笼中,被男人掐住脖颈,野兽般地撕咬、占有。
好疼,好难受。
洛笙惊惧地瑟缩成一团,直到含双叫醒她,洛笙才发觉这些只是梦。
洛笙一头冷汗,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她呆坐在床边平复了下心绪。
含双正在帮她收拾东西,“姑娘,咱们明日就去东宫陪娘娘了,你看带这些衣物够不够?”
洛笙看了看含双拿出来的东西,随口应了一声,“够了。”
说话间扯动唇角,唇间轻微的痛感让她停顿片刻,伸手轻碰了一下,走到铜镜前。
铜镜之中映出她唇间细微的血痕。
怎么破了?
是昨晚与萧楚淮……
洛笙想到一半,身边含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怎么了姑娘?”
“没事。”洛笙舔了下干涩刺痒的唇瓣,“我去梳洗,你先收拾着。”
“哦对了姑娘,雨停了,一会儿我们去置办东西吧。”
“嗯,好。”洛笙应着,走进沐浴间,将冷汗津津的寝衣换下来,整个人泡进了浴桶之中,清洗着昨晚夜里出的冷汗。
忽然屋内不知哪个角落里,响起一声细弱的猫叫。
洛笙扶住浴桶边,轻坐直身子去看,正巧棉棉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沿着架子一路跑到了洛笙身边,朝着她“喵喵”叫,似乎是怕她溺水。
洛笙朝它伸手,一只白生生的爪子搭了过来,但却又不敢靠太近,就只在旁边的架子上蹲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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