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程到酒吧去找的。
在北海华新一条街彻夜灯红酒绿,汇聚社会各类人群,荼蘼贯穿结尾,处处都是消遣的味道。
很多酒吧都是会员制,林挽今天在的这家酒吧就是这样。
陆祁进去的时候,低音炮穿透胸腔,他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找林挽的影子,从角落一直到近处视线绕圈。
最终在吧台的位置,他看到有人抬手。
于是折身绕开过来人,径直走过去。
他穿衬衫,纽扣一直开到领口的位置。在光束闪过时,整个人带着些欲感。
林挽和当年有些不同,淡颜系长相不太适合浓妆,尤其是假睫毛的衬托显得人少了灵动。
“喝什么?”林挽问。
“都行。”陆祁有点听不到她说话。
酒吧毕竟是个很吵闹的地方。
“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回来有事儿?”林挽的杯子碰上他。
陆祁喝了一口说:“我怎么提前?你把我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
“要是想联系不就能联系上了?就像你今天,一样能在这儿找到我。”林挽勾起唇角看着他,就像是小时候看他那样。
陆祁今天是问闻姝要的联系方式,不然还真的没有太大把握能联系上林挽。
“我专程回来一趟,还联系不上你,那就是我不认真了。”陆祁笑说。
“陆祁。”
“叫哥。”陆祁往后靠坐。
林挽在这两个字中忽地笑了,低着眸长睫盖住了眼色。
“你笑什么?”
陆祁被她这一笑搞得不自然。
林挽手撑着下巴:“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你是因为我回来的。”
“怎么?感动吗?”陆祁跟着调侃。
林挽顿了一下,想想有点质疑:“不会是真的吧?”
陆祁嗓音染着笑:“是真的,回来看看你叛逆到什么程度了。”
“放屁。”林挽不信。
“不信?”陆祁眉眼轻佻。
林挽当然不信,陆祁跟她的关系就只是小时候的友谊,不至于为了见她还要跑回国一趟。
她在等陆祁拿证据,她是会有期待的。
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或许是期待一种被在乎、被牵挂的感觉。
陆祁收了慵懒的姿态,端起酒杯:“你不信也得信,专程回来你是原因之一。”
她仍旧是半信半疑。
杯子一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原因之二呢?是因为你的白月光?”
“啧。”陆祁皱眉,“你们这用词怎么都这么乱七八糟的。”
林挽看出来了,也不多问这原因之二,“原因之一,你回来找我喝酒的?”
“回来劝你从良的。”陆祁抿第二口酒的时候眉心皱了皱,“不管怎么样,小姨和姨父只有你了,你回家看看吧。”
“你是不是也想说养育之恩大于天。”林挽很平静,“你猜我小时候为什么能跳级,为什么门门功课能拿第一?”
陆祁看她,等着她往下说。
林挽淡淡一笑:“你是亲生的你不懂被压迫的感觉,你甚至要用讨好的姿态,去对待你每天张口叫妈妈爸爸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家。”
“所以你跟他们才是亲人。”林挽紧接着说,“才会说一样的话。”
陆祁镇定地望着林挽,视线穿透暗光,看着林挽脸上的神情,是那样风轻云淡,又满是怨恨。
林挽说:“我很感恩他们把我从福利院带回去,所以我很努力的在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甚至他们能在外面夸我的时候,我都很高兴。但林知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陆祁提到林知会有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家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亲戚间都在传林家风水不好。
死了个女儿,收养的也离开了家。
这些话不好听,对于林母来说是没办法接受的。
陆祁缓了好一阵,他是很珍惜跟林挽的友谊,小时候会有小打小闹,但那都是无伤大雅,林挽的秉性,他清楚。
“林挽,你跟我回家。”陆祁开口了。
“回什么家?哪儿有家?”林挽笑,浅嘲淡薄的笑意,“林知死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我没有看住妹妹,你不是没有瞧见,在林家老宅子,我跪在院子里两天,不是你我会冻死在哪儿,他们没有一个人来看我,甚至因为林知的死处处打骂。是他们把我赶出陆家的,现在叫我回去?未免是不是太可笑了?陆祁,我很感谢你,也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你不知道这些事情,说这些话我能当作没听见。”
陆祁是不知道这些。
他只清楚林知当时出事以后,林母和林父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林挽身上。
林挽在这件事上是真的无辜。
当时正在高考的节骨眼上......
“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会在高考的时候作弊,你的成绩是不需要作弊的。”
林挽没说话,一直盯着杯子里的酒,缓了好一阵才说:“我也怕考不上京大,林知的死让整个林家打击都很大,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能让他们高兴了,小时候考第一,所有人都会夸奖我,我就想考上京大,或许这个事儿就这样过了。”
陆祁走的时候,林挽已经不在林家了。
小姨也不会把这些事情讲出来。
毕竟是要面子的。
林挽又喝了一口酒,陆祁看她的状态,知道林家一定因为林知伤害过她。
但具体是什么,他要问,林挽不一定会说。
“林知的事情现在到哪个阶段了?”陆祁别过头,因为喝了两口酒闷热,又往下解了一颗扣子。
“你问我?”林挽瞥他一眼。
“小姨好面子,不肯说。”
林挽抿了一下唇,晃着杯子:“听说官司打赢了,跳楼那人非故意杀人罪,十年有期徒刑,林家还在上诉。”
这官司打了很多年,陆祁一直是有关注的,他扭头:“你这不是还在关注林家?”
一句话把林挽戳破了,林挽不着急,拿包拉开拉链。
陆祁的手腕往桌沿上搁,说:“林挽,你跟我回家吧,有什么误会跟我回家,我替你解决。”
“是谁让你来的?”
“没谁,是我想来找你。”
林挽在滑手机屏幕,光线照在脸部,显得五官柔和了一些。
“我信你说的。”
林挽回完话,手腕一转轻松拖着手机给他看:“你是不是不知道林家问我要抚养费的事?”
陆祁视线一顿,目光里有难以置信。
这和林家传出来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小姨要林挽回家,是怕她不给抚养费就跑了?
这个理由说得很通。
但林家也不差这点钱,其实就是要个心里平衡而已。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如果说这笔费用不太符合常理,但林家又有明细。
这明细一拉出来,就没有亲情了。
只剩下抚养关系。
陆祁看得眼睛花了,从捐给福利院的食堂费到林挽参加比赛的差旅费,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账目了。
林挽收了手机:“你跟林家说一声,我不会少他们一分钱,这些钱我会还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陆祁说,“我回家问问,你别着急。”
林挽不着急,还了林家的钱比什么都轻松,她看着陆祁的眸光,竟在这时微微有点感动。
“陆祁,从头到尾就不是钱的事儿。”林挽将手机放进包里,站直了身子,“是他们早就不想要我了。”
一件事情会听到不同的说法,陆祁其实更相信林挽说的,是他们有了林知以后就不想要林挽了。
林知死于意外,没人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偏偏林家就走上了这样的路。
林挽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人整理好了情绪:“我先走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陆祁顺着林挽看的方向瞟去,在这条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靠穿着来看年纪不大,像是刚毕业的学生,比林挽要小。
那天,应该是陆祁第一次见到王北。
长得白净腼腆,两个人只是点头打了招呼,没有说上一句话。
后来他才知道,林挽是谈了个年纪很小的男生,两个人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陆祁回家的时候,闻姝在沙发上眯着了,抱着抱枕,屋子里灯也没关。
他进屋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台阶,闻姝听到动静抬起头。
“你怎么在沙发上睡?回屋。”陆祁拍着身上的灰尘,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一阵风扑向闻姝,闻姝细细闻了闻:“你喝酒了?”
“没喝多少。”他喝了两口。
“要我给你煮醒酒汤吗?”闻姝站起来,顺带将他的外套扔进了脏衣篓里。
陆祁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脑子里想的是林挽的事情,林小姨说的跟林挽说得完全不一样。
他的视线从吊灯上一直移动到角落里,在客厅的吊篮上,绿植内有个小红点一直跳跃着,陆祁目光一凝,问:“你在家里安摄像头啦?”
闻姝正收拾脏衣篮,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哦了两声后解释:“是,怕丢东西。”
陆祁起身,“啪”按下灯光,屋子里瞬间黑下,乍一看,每个角落都在闪烁红灯,但是所见150平米内有六个摄像头。
屋子灯光亮起。
闻姝站那儿双腿都麻了。
“你怕我?”陆祁问。
“我哪儿知道你是个男的.....”闻姝捏紧了脏衣篓,“孤男寡女在同一栋房子里,这又是你家,不安全,平时主人家过来,我都上朋友那儿住,但今天我朋友出差了,带走了钥匙。”
陆祁听懂了,眉梢一挑:“你装了多少个摄像头?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叫偷拍。”
闻姝咬着下唇不敢说话,像只小猫一样往绿植后面藏。
“出来,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陆祁上前,刚走一步,闻姝又藏。
“你站那儿说。”
陆祁妥协:“好,我站着这儿说,你把摄像头拆了,我回来拿东西的,我待会儿出去住。”
他也没想到管家的是个小姑娘,不然指定今天不回来,免得吓着对方。
闻姝在他这话音里放松了些警惕,站墙角愣了一阵,说了句谢谢。
大多数女生和陆祁接触以后都会对他改观,她们和闻姝的感觉一样,认为陆祁有点特别。
陆祁往卧室走的时候,问她:“对了,林挽的男朋友你认不认识?”
“我同学王北,就是通过他认识的林挽,然后介绍我来的这儿。”
陆祁大概了解了,也就没多问,他回屋收拾了东西后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
在此期间他犹豫过很多次要不要给裴溪发个消息,但后面陆祁还是没有先太过着急。
他决定先处理林挽的事情。
他把林挽的话跟陆有仪讲过了,陆有仪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原因很简单,快要到股东大会了。
陆有仪需要林家的支持,才能顺利接下陆家的产业,基于这点上,陆祁就看出来了,陆有仪比他更合适掌权陆家。
而林挽在那晚见过他以后,就没了消息,有些事情,他想管,但对方不让他管。
他只能由她去。
裴溪开了一家遗物整理工作室,和死亡挂钩的工作,这是陆祁没有想到的。
他在前往半岛堂的路上想过很多措辞,怎么出现显得不突兀,不会吓到裴溪,也不会显得很刻意。
陆祁反复在琢磨。
他说过,如果周屿淮和裴溪分手了,他就会第一时间回来。
可惜的是,他们分手很久了。
他才知道。
裴溪一直是一个不喜欢将私事露出来的人,所以裴溪分手也是过了很久才传开的。
陆祁在到达半岛堂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没有人在,门口种着三角梅,好几盆并排放着,旁边就摆着像公园同款长椅。
跟他想象的工作室是不太一样的。
陆祁在门口等了好一阵,直到有人路过他问:“您好,请问这家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牵着孩子,像是刚接孩子放学回来,把书包给小孩让先走,这时候才放低声音说:“你说裴溪啊,她被警察局带走了。”
这个消息是陆祁没有想到的。
“出什么事情了?”
“听说有个老年人生前将后续遗物整理工作交给了他们,支付了不少的费用,其中有遗物是财产分配,按照老人的意愿来分配的,但人家儿女不同意啊,于是就告了半岛堂涉嫌私吞遗产,还闹到了半岛堂,把人给打伤了。”
“把谁打伤了?”
陆祁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女人想了几秒:“那我倒是没有注意,闹得挺大的。”
裴溪那时候的工作室的确会有关于经济遗产的分配,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意外,所以后面这一项是从工作任务中去除了。
陆祁在往公安赶的时候给舅舅打了一通电话,让舅舅帮忙查查半岛堂涉嫌的这一桩案子。
北海五月艳阳天,太阳开始逐步走向毒辣,挂断电话的时候,陆祁也正好到了公安局。
他手刚碰上车门,没想到到看到前面车上下来了周倘,他当即开车门的手慢慢停顿了下来。
在看到周倘那一刻起。
陆祁知道,自己又晚了,这一趟回国他没有见裴溪,用后来的一句话来说,不合适。
某些分手的关系,不是因为不喜欢,也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当下有些无可奈何,周屿淮和裴溪就属于这一类。
追逐裴溪这条路上。
缘分这种东西总是像在跟他开玩笑,连到栖山镇,他都才发现,原来周屿淮又跟着裴溪在一块儿。
如果裴溪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他都能抢,但一点都没有,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去纠缠。
周屿淮和裴溪稳定的时候,陆祁遇到了岑悦,岑悦在调查王北自杀的事情。
那是2020年底的时候,临近元旦节,裴溪给他发消息,问他要不要来聚一聚,四个人一起过个元旦节。
当天他本来想去的,但王北的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岑悦单独约了他,岑悦知道了他在参与王北的案子。
所以四个人的聚会,唯独少了他。
岑悦约他吃了一顿羊肉汤锅,还为了他方便,定在了京大附近的。
来的时候,岑悦穿着正式,进门时打量着他,脸上没有态度。
陆祁问:“你约我,你还迟到。”
“我驾照被扣的差不多了,打车来的。路上堵车。”岑悦一冻,脸颊上泛红,坐下后先摘了围巾,再脱外套。
这一套动作做完,在陆祁对面落座,下巴抬了抬:“我要的东西呢?”
陆祁点了点桌上的U盘:“这,你的脸面都在里边存着的。”
见到这东西,岑悦眼睛里都有了光,先拿过往包里放。
“不检查?”陆祁问。
“你会跑了?”岑悦想到这里,还是把电脑搬出来,“还是检查检查,你上次混帐了一次。”
“上次是因为丢了,我今天才找到。”陆祁解释,“况且,你当时澄清也没人信你,大众要的又不是你澄清,就是喜欢看热闹,这时候再放出去,时间正好。”
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不错。
岑悦当时和人起冲突是惹来了不小的风波,那时候澄清倒是会有各种理由来说这视频是假的。
舆论起来的时候,大众要的又不是真相,只是跟着热闹起哄罢了。
岑悦在桌角看着行车记录仪拍摄的视频,同时说:“对了,我见到你妈了。”
陆祁刚唰好肉,还没往嘴里塞,诧异抬头:“谁?”
“你妈。”
“我妈在南城,你眼花吧。”
即使不在南城,岑悦也不可能认识。
岑悦说:“你妈妈来法院说咨询一点事情,然后我就见到了。”
“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听人叫她陆太太,我上百度查了,还真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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