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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苟王(苟雪丁宁)


老者评价这人道,“胜者,以不死之身作两次必死之棋,求仁得仁,妖族乱,人脉混妖王,自此之后,妖族皇气,也该尽数尽了。”
周平笑:“他这个人,无论多么性命攸关,几经颠簸,最后也会完成自己的那一步棋,和他活着死着都没关系,是非人圣,为人臣。”
“所以他死在密州,必然是认了我的安排,他重生之后,走的每一步路,也必然不会辜负我的嘱托。”
老者奇道:“你这么信他?”
话音未落,棋盘上落于妖族方向白色的子已经蹦开,星星点点的碎石,像是为了证明周平所言非虚一般,碎开的白子上生出了绿色的草苗直直围住乌压压的黑子作势要吞下去。
“当然。”
周平轻笑,负手远眺山峦。
“此世,他可负千万人,独不可能负我。因为他走臣道,而我为君。”
周平对何言知的信任,与对何言知人品的信任无关,他们这种人只有把利益绑在一起才是最牢固的,而这种牢固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人间一般的兄弟。
只有周平下赢了这盘棋,绕了天下气运,做成他想做的事,何言知才有以人身飞升成神的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利益才是最稳定的,就像是妖族,不是因为妖王而统一,是因为强大的群体为它们争取了四州妖权。*
“族长,妖王死了!”
小妖将见李三双眼翻白喉咙呲血半跪在地,大惊失色。
“死了...”豹子妖压下嘴边的笑,“人族欺我妖族太甚,两界妖王皆死于人族之手,此等深仇大恨,妖族怎能忍让,如今十万妖兵在后,请诸位随我,血洗这幻海天!”
小妖O地张圆了嘴巴:不是,这方圆十里,哪有半个人影,怎么就是人干的了。
但是它看了看兴奋的族长默默吞下了自己的话。
在幻海天里,灵力受制,于人不是福地,于原身强大的却正是时机,之前的久俊虽蠢虽鲁莽,但也绝不是全无算计,等的便是这一刻。
这也正是为什么,久俊死了,豹子妖稳住妖族,架空李三,却还执意要走久俊计划的原因。
若人族宴霜寒、尹月、邹娥皇…这些人死在这里,那么人族还剩下什么——孤灯自掌的佛子,还是本性暴虐的龙主,是不出世的道祖还是仅剩一口气的老祖?
届时,妖族的百万雄兵,不日即可血洗人族。
金黄的豹眼出现明亮的火光,它振臂高呼。
“以人族之血,祭我妖族之魂!”
“以人族之血,开我妖族之路!”
豹子精心情激荡,左手的妖旗就要挥下:“开战!”
无人在意的角落,体温迅速冷却的李三头上忽然动了动,草地里无数绿芽争先恐后地涌入了他的身体,李三额上渐渐浮现出了形似莲花的印记。
…亭台下,蔓延的绿草藤蔓如周平所预料般将盘上的黑子围住,但是下一刻,不断攀升的绿草却又一瞬间退了回去,碎裂的棋石重新汇聚,就像是一朵层层绽放的莲花一般,含苞待放,刚刚被围困的黑子一下子被放出。
就好像刚刚周平的胜券在握只是一场玩笑。
“真是一个好人臣。”
老者悠悠道:“小子,你还是嫩了点。”
老者对桌,周平的脸上,几经变化,终于浮现出了今日第一个类似于困惑的表情。
把时间线拨回久俊从妖族出军的那日晚上,苟长老的血染红了妖族的大殿,被妖族准备献给神明的人俘煽动了变乱。
何言知下潜牢房,几经雷劫的星盘在他手上已出裂痕,但闪耀如故。
圣人跟着星盘略过了变乱始作俑者的牢房,去了关押李三的牢房前,温润的眉眼悲悯地看着瘦脱相昏厥的李三,幽若的鲛鱼灯映出何言知眼底微弱的弧光。
黑影几乎要淹没这单薄身体的时候,这圣人或许是因为看到那狗眼,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人,又或许是因为仅存的良心作祟,又或许是因为他突然累了...他站在拐角,进行了生命里第一次、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反思。
“我自认没有做错过事,我自认我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明日。”
“但是没有做错,不代表不会后悔。”
于是何言知将手放在李三的头上,低笑了下,无不讥讽地自语道:“所以——
“星盘不会出错,出错的是我。”
星盘依托于天道的意志,指引他行走的一定是益处最大的路。但是何言知忽略的是,他是人,是除了充满野心之外,还有一颗肉心的人。
野心教圣人走周平铺好的路。
但肉心。
肉心让何言知煎熬,让他痛苦。
让他在邹娥皇与周平之间,权衡利弊许久之后、下定决心之后、然后大事未成的前一秒...
哐当反水了。
在那一日,他将不灭的莲花印记,给了李三,将在妖族行走这些时日得到古神树的种苗,也种在了李三头上。
后者麻痹了谨慎的周平,前者保住了李三一命。
而最后的一次死亡,他想交给她。
何言知这辈子比别人多走了九十九步,为了这九十九步,他把能踏的台阶都踏了。
寻明主、踩公卿。
负友人、灭己道。
偏偏是最后一步,
他心满意足地微笑,清醒到极致的赴死。
粉身碎骨。
...一派喊杀惊起,妖兽狂化,豹妖的爪子几乎要踏碎这片土地的时候,纤细的绿芽迎风升起。
“开、开你个屁战!”
太阳暴晒,李三只觉得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一样,他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一巴掌挥开了抱着他假哭的豹子精。
丫的,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

一个在你计划里, 死了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的人,突然活了,你会怎么办。
豹子妖答曰:那就让他再死一次。
高高卷起的豹尾毫无预兆打向李三, 李三下意识地一个翻滚,豹尾从他身侧卷过,噼里啪啦地声响,青灰色的山石被劈碎成粉末。
李三摸着头上跌起的大包:“你要造反?”
豹子妖奸诈地笑:“造反?错了大王,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也许是骤死一场,激发了某些天赋,李三发现自己居然能控制周围蓬草的收缩。
他一边与豹妖说话, 一边默不作声地用草将自己送到安全的位置。
生死关头, 李三倒是急智了一次。
也看清了诸多疑点。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对吧?”
李三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让我死在秘境里,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地讨伐人族,以两任妖王接二连三死于人族之手为口号, 激起妖族血性。”
“所以我说放了那些人修回去, 你也听我的...不,那些人修...是不是被你给杀了——”
这个矮个子青年说到这里, 声音徒然变得尖锐, 就像扼住脖子的孤鸟。
“不然呢?”豹子妖松开了钳制李三的毛爪,脸上胡须得意地一翘一翘:“你见过哪家妖怪抓了人还要好吃好喝供几日再送回去的?”
李三大脑壳空了。
破空而来的妖尾一荡,他身边空无一妖,正千钧一发的时候,万草拔地而起, 细草被伶俐的豹尾一卷,霎时沸沸扬扬。
他死死地咬住唇, 血腥气忽然从喉咙里泛出。
各种各样的面孔都在李三脑海里过了一遍。
其实李三一直都很讨厌他十四盟的那帮同事。
他讨厌他们的趋炎附势,就像讨厌镜子里照出的自己的那张满是谄媚的脸一样。
他讨厌他们, 就像讨厌自己。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群人会死。
当时趁夜混进去做卧底的时候,他看见了害他没了工作的小圆脸,也看见了掌事的,掌事一脸紧张地把他拎在一旁问他来做什么。
李三装傻充愣,只说自己也信这些。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奇怪了。
掌事的说他糊涂啊,糊涂,就要赶他出去。
李三这才知道,这群人不是单纯地因为信神,而是因为妖界以高官厚禄许诺他们叛变,以不死不灭为诱惑更改他们的信仰。
他就说,在这群十四盟选拔出来的修士们面前,哪有什么虚假的神,永恒的黄金白物才是唯一真神。
独他一个人,混在里面显得突兀。
等一进妖族后,众人都被关在牢狱里有关神的熏陶时,李三突然想起什么来了问掌事:“你那日把我从十四盟踢出去,其实不是因为我得罪了蓬莱吧,是因为如果我留下,就会和妖族对上。”
掌事大惊:“你怎么把我想的这么好。”
李三道:“大家都快死了,你不能让我美化一下你吗。”
后来,监狱外。
新上任的妖王李三摇了摇头上的一根草,站在阳光里,单手拎着钥匙,对着幽暗监狱里的众人,低下头笑得狡黠:“这次轮到你们把我美化一下了。”
李三这个时候,才浑浑噩噩地想起那日掌事的表情很奇怪。
很奇怪。
在高兴疯了的狱友衬托下,掌事表情非常奇怪而幽长的死寂,就那么看着他,然后鞠了一个躬。
像诀别。
泪水决堤,李三咬着牙,呜咽声被抿在喉咙里。
眼珠被红血丝充斥。
豹子妖族长脚步一顿,无数不知从哪里钻出的野草与藤蔓拦住了它的脚步,妖气...它嗅到了妖气暴乱的味道。
再一回神看,那个软弱的妖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四肢已经变成了飞舞的树杈。
“雕虫小技,你以为这就能拦得住我么?”
豹子妖冷笑连连,长啸一声,后腿蹬地几下就冲了上去。
无数藤蔓与长爪相接,李三感受到从手腕起慢慢僵化到胳膊,从胳膊在慢慢到身躯...他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一棵树,在这片土地上落地生根。
再这样下去,他不是死在豹妖手上,就是死在这个状态里。
李三绝望地闭眼:麻蛋,早知道就不学话本里的主角爆大招了。
就在凌厉的豹爪破空袭向他喉咙,李三僵硬的躯体躲闪不及之际,忽地被拦腰卷起,一地尘埃里,刚刚的参天大树已不见踪影。
护住他的小妖四肢着地,软爪变硬,暴起的斑斓毛发撑破衣衫,李三被妖的尾巴卷起拖在地上滑行。
李三:“咦——”
许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小妖呲牙道:“容大人安排让我们混在里面救你的。”
“容大人?”
李三结巴道,姓容的...他只记得十四盟有个散修容无常,近二十年名声鹤起,据说是经常执行一些妖族边缘的任务。
但是非亲非故的,人怎么会救他。
救他这样的——无名小卒。
容有衡打了个喷嚏。
邹娥皇瞥了他一眼。
最近这人就跟孔雀开屏一样,总穿一些骚包的衣服。
以前在蓬莱的时候,邹娥皇只见过容有衡穿一身黑,像盘踞在高崖险畔长枝上的黑蛇,矜贵又冷傲,平等地蔑视着芸芸众生。
甚至有几次,邹娥皇还听过容有衡对隔壁宴霜寒怼脸开大,表示很瞧不起对方一边穿黑,一边一天换一条镶嵌满宝石的蹀躞,大男人那么爱美干什么。
当时的师兄大概不会想到今日吧。
今日的容大男人...
不仅穿了一身石青宝相花刻丝锦袍,还在锦袍外松松垮垮地披了层紫薄纱,用一条比起宴霜寒还要华丽的蹀躞套住,底下迤逦的衣摆飘诀。
满头青丝单用一根木簪别住。
偶有几根碎发,零星地落在柳叶眉下,衬得那一双含情目艳光韶韶,自带了点破碎感。
邹娥皇觉得嘴巴有点痒。
这个男人怎么现在看着这么好亲。
她以前从没有把任何人的嘴和好亲这一个词联系上,无论什么样的唇,在她眼里都是说话的工具。
直到亲了容有衡之后。
邹娥皇咂摸了一下,鬼迷心窍地掂脚,还要再去吻一下,却忽然见这个男人冷淡地别过脸,冷冷对她道:“别亲,我一会就要走。”
邹娥皇恋恋不舍:“现在亲你和你一会要走,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容有衡瞥了一眼邹娥皇,欲念成焚在他的肺腑中灼烧,偏面色冷然,只有耳根通红。
如果再被她亲一下,他怕他就走不了了。
很多事情其实无牵无挂的时候,想的很大义凛然,觉得自己贱命一条,怎么牺牲,只要对方幸福就好。
可是当那蜻蜓点水的吻划过面颊的时候,难免的生出了几分不甘的挣扎。
邹娥皇问道:“那你来这一趟做什么。”
“看看你。”
唇红齿白的仙君低声道。
这一次无话可说的人,终于变成了邹娥皇。
只是看,不能亲么。
她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缩步成寸逃走。
容有衡走后,邹娥皇尹月青度三人留在院子里翻看族谱,越蓬盛尹芝等人则是出去闯一闯幻海天。
幻海天里面秘宝不少,若是单单为这么一个族谱放过了其他的机会,不可谓得不偿失。
但是没人看着这几个小兔崽子,邹娥皇还是有些怕的。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邹娥皇握住拳头,喃喃道:“总觉得他们不稳当。”
“不该放他们出去的。”
尹月冷笑:“有什么炸,王炸?”
“别瞎想了,这秘境里就算有趁火打劫沿路埋伏,也不会动手到他们几个人身上的。”
“你不要一直把他们当小孩看着,这样养出来的人是生不出羽翼的,你要放他们去跑,去跳,让他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们是他们的底气,给他们的成长兜底,但是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冷冷的薄气从尹月口中吐出。
几百年前的一次幻海天秘境,有人曾趁乱杀了一个七彩阁弟子,被尹月知道后,追凶三年,最后在死海边缘捉到。
——下场是,剥皮抽筋。
...棋盘上,被吃掉的黑子虽又被吐了出来,形势却依旧不容乐观。碎了的白子再度粘好已失了光度,十几枚跟在白子后面的白子,投落在棋盘上的阴影,略显张牙舞爪。
周平叹气:“我和何言知认识了很久。民间形容兄弟是说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我和他虽算不得这样,但若论实的,王位打下来我都可与他共分天下,所以我才不明白。”
“你不明白他会背叛你?”老者问。
“不,我不明白的是,”周平语气蓦然浮现出一抹厉色与惘然:“以他的才智,若要叛我,就该把坏事做绝,若要推举我,就不该到最后一步反水。这样既没好处,也无用处。除非,他只是临时起意...”
可是这样的人,与其信何言知一步错步步错,周平都不可能信他一时兴起。
“现在,又轮到你了。”
那风烛残年的老者卷袖将棋落下。
“后生,你想要我的位置,那便让老夫看看,你下一步,赌的是谁。”
周平笑,“裁决者,您既然已知我志不在此青天,那我的下一步,自然也该是天外人。”
天外人,究竟这片尘封之地,有几个当得起一句天外人。
老者一语道破:“那么,你是要借着一直想要下界的飞升者为棋,将一切秩序推翻。”
周平微笑,回个是。
裁决者怅然道:“你这招太阴毒,老夫竟无子可下。”
周平道:“先生谦虚了,怎会无子可下,一双龙凤都在你的手里握着,此界最大的变数,改了何言知的命、逆了天眼的剑的姑娘,不还在那里么。”
周平曾与对方有过两照面。
第一个照面,她拦住他的步辇,他轻视她,只懒洋洋的看了一眼。
第二个照面,在有关不死神木的试炼里。
当幻境告诉让试炼者在牺牲天下和牺牲一人之间选择的时候,周平毫不犹疑地选择了牺牲天下。
命不分高低贵贱,一人之命与天下之命,一百人之命与十人之命,在他这里,一直是等同的。
既然要死,就一起死。
而邹娥皇,她迷茫地抬头,问幻境里拿着不死神木的仙人虚影:“有没有题干,没有题干我不做。”
仙人:…
“天下和那一个人,都是无辜的,但就是因为这一个人活着,所以天下颠覆,只有这一个人死了,天下才能海清河晏。”
而邹娥皇皱了皱眉,格外清脆道:“这就是我困惑不解的了,天下英才如过江之卿,怎么会被一个影响?”
“一个人能影响的天下,到底是多小的巴掌地?”
视线回到现在。
“你是说,”老者沉吟道:“蓬莱岛、无名剑,道祖座下二弟子——”
“邹娥皇?”
…夜来得很突然。
邹娥皇指腹摩擦在族谱第三百多页的时候,天色不觉就已经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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