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只是需要一个妖王,稳住妖族那些贱妖们罢了,何必在意什么身份。”
“只是...也不能就把他那么放在那里。”
豹妖话锋一转,面上已带笑:“小妖不才,比不上诸位哥哥们修行任务重,愿意多担累点看管这傀儡妖王。”
众妖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这豹妖说话言不尽实,但足以哄住这一群脑袋比瓜子还小的妖将们了,但凡多个人族谋士在这里,必然能拍案叫绝,好一场挟“妖王”以令群妖!
此刻,这怀着某种不臣之心的豹妖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对着李三道:“妖王陛下,刚刚收到一封密报,杀害上一任妖王的人已经找到了,名叫邹娥皇,您看...咱们要不要出兵...”
李三脚步一顿,面流冷汗:“出兵?出什么兵!”
豹妖善解人意:“妖王所言极是,如今妖界损失惨重,确实不宜再度出兵,不如派出两位妖将级高手,混入幻海天,杀人于无形,也算是给妖王报仇了。”
李三咽了口唾沫,断然拍案道:“不成!”
“他那句是倒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日后,通往幻海天秘境的必经之路上,邹娥皇皱着眉头,扒拉着野花的花瓣,一边揪一边说一句:“师兄喜欢我。”
“师兄不喜欢我。”
“师兄喜欢我。”
青度被她绕晕了,须臾间抽出乾坤剑,将这朵秃了的花拦腰斩断,省得她师伯再在这里折磨她的耳朵。
青度:“邹师伯,你既然这么纠结,为什么昨日不干脆拦下大师伯问问?”
邹娥皇呆呆地转头看向青度。
逍遥门事件一别后,比起其余三派,昆仑、鬼谷损伤惨重,直接少了两个带队长老,因此曲轻云等人目前并未离开冀州,而是等着门派与十四盟商议,选出一名新的带队长老。
而容有衡,这人素来神出鬼没,唯有昨夜像是落水狗般落荒而逃。在邹娥皇感叹完那句昆仑自古多情种后,这家伙就轻哼一声,冷着脸背着身,形单影只地融入了这潇潇月色里。
邹娥皇本有心要问对方去哪里。
但是酒醒之后的她,脸上酡红褪去,那句师兄含于口中,一会儿脑海里是那句“喜欢你,是”,一会脑海里是渡劫神境里穿着红嫁衣的师兄。
她对着容有衡,嗓子里如今是卡不出半个子儿了。
哎,果然喝酒误事。
邹娥皇想,她以为她穿书就已经够特别的了。
没想到大师兄居然还有个重生buff。
越蓬盛在前面用一根草绳牵着镇魂兽探路,听到后面的谈话声,忍不住插了一嘴:“青度你不要这么大煞风景好吧,你知道一段恋情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时候么?”
青度没搭理他,谦立延倒是蛮有兴趣地问:“什么时候?”
越蓬盛语气充满憧憬:“在最朦胧的时候,郎情妾意,欲说还休,只差一纸窗户没捅破时,过了那个阶段之后,就是鸡飞狗跳,甚至是鸡飞蛋打。”
谦立延赞叹,“听着有几分理儿。”
“我倒不这么看。”
车轱辘与硬石发出刺啦的声音,姜印容划着轮椅从众人身后出现,她勾着下巴眯眼笑,然而越蓬盛却无端觉得冷嗖嗖的。
“喜欢不一定是男女之情呀,同门几千年,就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
姜印容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越蓬盛愤愤不平地在邹娥皇耳边说,“她怎么能把你比作狗呢,这也太过分了吧。”
邹娥皇白了一眼越蓬盛:“我谢谢你指出来哈。”
怎么就这么笃定她是狗呢。
邹娥皇叹了口气,如果师妹在这里就好了,师妹好歹结过一次婚,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追师妹的人能从蓬莱排到昆仑,肯定能分析出大师兄的想法。
“邹师伯,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越蓬盛挤眉弄眼:“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你和你师兄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一句喜欢何以让你方寸大乱,反言之——”
“那两人就是有什么咯?”
邹娥皇一愣。
还记得当初尹月也曾打趣儿过她和师兄,可当时她还什么反应也没用,如今却大动干辄,确实是不太正常,又或者是,她受了渡劫神境的影响,先入为主,居然开始真的思考起和师兄关系了。
须知五千年啊,但凡有半分苗头,孩子都该成为修真界一霸了。
“谢谢你,”邹娥皇暂时舒了口气,真诚地拍了拍越蓬盛的肩膀。
几人又走了一日,两侧茂密的树林逐渐消失,泥泞的山路也渐渐的变成了黄土。
“我还以为幻海天是一片海...”
越蓬盛叹道:“可怎么越走越干巴...”
“幻海天是片海,”邹娥皇说,“天下四海之一,也是唯一一座以秘境形式存在的海。”
越蓬盛更加幽怨了。
“北海是一片严寒,东海有龙族龙主七彩阁三霸,死海是魑魅魍魉,幻海天...居然在沙漠里,咱们修真界真是什么都有,就没有正常的海啊!”
青度嗤笑:“你还想要什么正常?”
越蓬盛叹道:“最起码能用留影珠合张影的壮阔风景吧。”
邹娥皇心念一动,从乾坤袋里翻出了一颗留影珠,“是这样的么?”
留影珠上,笑容灿烂的少女抱着写着名字的石碑,身后是用屏障隔着的幻海天。
“师伯,你那个时候——”
越蓬盛来回对比留影珠上的身影,和现在的邹娥皇,艰难道:“现在长高了好多哈。”
青度则说,“师伯,你是不是和拍照的这个人有仇。”
邹娥皇想明白了这俩人是啥意思后,笑容渐收。
她背手转身,将众人打趣的留影珠收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却是道:“既然都走到这里了,马上就要进入幻海天入口之前,我和你们讲讲幻海天吧。”
“幻海天,名字里带有一个幻字,便注定了这秘境的主题和幻术的修行是离不开的。”
“当年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是——”
“幻海天里面其实根本没有一滴水,只是建立这秘境的原主人,用实力强大的幻术,麻痹了所有人。”
呼啸的长风裹起黄沙迷了众人眼。
邹娥皇道:“此消彼长。这世间万物的生机必然是有限的,一鲸落,万物生, 从来不是虚言,埋葬过修者大能的地方,来年必是绿草茵茵,万物复苏, 而养出一位金丹以上仙人的地方,则必然一年比一年衰弱。”
越蓬盛挠了挠头,眼睛一瞥四周的荒芜沙地, 心有顿悟, 道:“师伯,你是说,这片土地上曾经出现过一个顶级的大能, 才会将这一切都消耗殆尽。”
“甚至这位大能, 有可能就是幻海天秘境的原主人。”
邹娥皇点头继续道:“关于幻海天秘境的出现,有两个版本也因此衍生。但无论哪个版本都是说, 当年幻海天这片地, 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福地,而在这里诞生了修真界第一个飞升的仙人——”
谦立延打断道:“修真界不是从来没有人飞升过么?”旁边的孙峰贰也跟着问。
姜印容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一看你就没好好听过道祖的课,”越蓬盛打了个哈欠,“若这世上从未有人飞升,又何来飞升之词?”
“只是飞升之后的人, 便脱离了天地法则,于是他们的名字, 也不会在你我口中流传了。”
邹娥皇:“不错。”
“但是关于这片地到底有没有天下第一位飞升者的出现,也只是众说纷纭。但你们有没有发现, 越往前走,离幻海天越近,你们能施展出的法术就越来越少,在这片土地上,灵气稀少到…”
邹娥皇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修真者几乎和凡人无异。”
“昆仑苦舟上有个剑祖与剑皇,苦舟之下却还是压着沸腾翻涌的死海。东海三家鼎力,也未尝灵气稀薄至此。于是我们只能猜测,这片土地孕育出了一位远超大乘实力的能者,让这片地变得荒芜。”
“第一个版本的故事里,这位能者吸收尽了幻海天周围的灵气,准备闭关冲击飞升,然而就在飞升那一刻,他看见了家园被毁流离失所的凡人,也看见了遍地荒芜寸草不生的黄土。”
众人情不自禁地跟着打了个寒颤。
若一人之飞升毁天下之生灵,那仙道又与修罗道何异?
邹娥皇眼皮一掀,轻声道:“满目哀景,那能者当即顿悟,舍了浑身修为与法宝,制作出幻海天秘境,庇护凡人,最后以功德飞升。”
青度眸光微动。
却只听邹娥皇继续道:
“和第一个版本的仁善相比,第二个版本则是说尽了人恶。”
“第二个版本里,幻海天原居住的凡人与修士,都得知了那位能者吸尽了这里的灵力,也都不愿意就这样让他飞升。于是在夜间对其发起偷袭,然能者亦是心狠手辣之辈,两方相争,最终是能者得胜,下界的东西无法带入上界,能者正要准备把自己的宝物燃烧殆尽之刻,飞升的机缘先至,而在场打斗下活下来的人,则带走了能者所有的法宝,打造了幻海天秘境,隔绝外界。”
邹娥皇讲累了,干脆席地而坐,手里抓着树枝在地上花了两个大圆圈。
“无论是哪个版本的故事,我们都可以见得,这里面是有些不变的元素的,就是幻海天这个秘境里面,住着人。”
青度点头,她为幻海天秘境准备了一年有余,在场的除了邹娥皇,没有人比青度更熟悉秘境的事情。
“幻海天的石碑上面,会记载着历届的名次,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名次是因何而制定。”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青度答:“因人而定。”
因人而定?
越蓬盛咂舌,暗道这可真是句废话,哪家的排名不是给人定高低啊。
却听邹娥皇一声赞道:“不错!”
越蓬盛大脑拐不过来弯儿。
“在别的秘境里,定你输赢成败,不过是身外之物,机缘法宝。而在幻海天秘境里,住着一批无法困脱秘境的可怜人,也就是那故事两个版本里,都有的,在能者飞升后被留在秘境里的人。”
“正是这些人,定下你在幻海天秘境的排名。也正是这些人,在幻海天秘境里不死不灭。”
邹娥皇:“你对他们的成就,间接决定了,你在石碑上的排名。”
“幻海天分为三围,外围是荒芜,中围是森林,内围就是这些村民居住的地方。而最中间的一小块地上,”邹娥皇压低了声儿,“才是真正的,海。”
越蓬盛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亮着眼睛。
他压低声音:“师伯,现在这里面没有外人,你就告诉我们几个吧,那个天机子,你说他要在幻海天里带走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些定排名的人,我听说当年天机子第二,是不是有什么潜规则啊——”
“师伯,师伯!你打我做什么!”
邹娥皇背身,不理这胆大包天的后生,只说:“再往前几步,我们就真的快到了。幻海天秘境尚未开启之前,我们住在秘境入口的小镇酒楼里,切记一切少说。”
随着她长指一并,定向了不远处,只见平地起烟尘,约有一人高的石碑沉默地伫立在此处,石碑之后的幻海天秘境入口前,和五千年前不同,已经搭建出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小镇。
秘境开启在即,不少修士来来往往。
入城的身影里,多的是风尘仆仆散修。
但是这其中,也一道身影,格外眼熟。
那身影纤长,万年不变的十四盟散修服装,终于变成了一套瞧着不显眼的黑色法衣。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了个人名。
邹娥皇下意识地就要喊师兄,然而想到之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那两个字就像卡在喉咙里的痰,咽不下,吐不出。
越蓬盛倒是没心没肺,高高兴兴地指着前面的身影道:“那不是大师伯么?”
此声一出,人群里,那个高挑的身影也僵住了。
邹娥皇眨了眨眼,看出了容有衡不愿和自己这行人打交道,于是对越蓬盛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快些赶路,进晚了人多抢不上客栈。”
再一回头,方才那个格外眼熟的身影就顺着人潮被冲走了,邹娥皇微微舒出了一口气,可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微凉的指尖就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半强迫地回头,却只见来者芙蓉面,偏生嘴角笑意冷凝。
容有衡道:“师妹,好巧。”
这声好巧,咬牙切齿地像藏了冰碴。
按照容有衡本来的计划里,他应该是在秘境里混到师妹遇险的时候出现,得个英雄救美的镜头。然而偏事不与愿为,在离幻海天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就听见了那几声耳熟的说笑声。
容有衡当时只想避开师妹,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总之不想让对方发现。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忍受越蓬盛都先认出他,而师妹却无动于衷。
“师兄,”邹娥皇头皮发麻,她缩了缩脖子,将容有衡按在肩上的手拿下,变成了友好的握手姿势。
越蓬盛躲在邹娥皇身后,捏着鼻子模仿她说话:
“这不是巧合。”
容有衡:“?”
“是我在想你。”
容有衡:“!”
邹娥皇:“!”
邹娥皇将越蓬盛从身后拽出来,但是为时晚矣,容有衡耳垂连着后颈都红了一片,那双俊秀的凤眼里面已不见方才的寒冰,只剩了一汪春水。
“我...”
也很想你。
然而就像是半路总是横生意外,后半句话也并未脱口而出,只是含在容有衡那颗微微发烫的心里。
只听一声剑气如龙吟长啸,从二人耳边擦过。
然后在几丈外的黄土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周围惊起一阵喧腾,无一不是在道:“魔修!”
邹娥皇抬头望去,几丈高空上,白发剑仙横卧在一把神光琉璃的宝剑上,在他身后,是一群飞剑而行的昆仑崽子。
那白发剑仙眼角微垂,遥遥与她对望。
这一次,昆仑接替天机子的人,竟是宴霜寒。
“好装...不,好帅的男人。”
越蓬盛赞叹道。
青度:“…”
容有衡则立在邹娥皇身后,他目光并未看向那些剑影,也并未看向远处的幻海天,他只是盯在他与师妹紧紧交合的那双手上,然后须臾间在邹娥皇耳畔轻轻道:
“七彩阁尹婉重伤修养,你猜一猜代替她来的人将会是谁?”
邹娥皇的心怦怦跳。
如果昆仑来的是宴霜寒,那么七彩阁绝不会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长老。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七彩阁尹月,昆仑宴霜寒,你,再加上散修里的龙主,以及你的师兄我...师妹,你数数,修真界一共不超过十个数的人物,这场秘境里,到底要混进去几个。”
容有衡话说得很轻,落在邹娥皇耳边的时候就像是羽毛,又像* 是嘶嘶吐信子的毒蛇。
“这一次没有天机子,没关系的。”
“师兄帮你。”
容有衡的体温比常人要冷些,但是握着邹娥皇的那双手,却烫的炙热,又带了点颤抖。
像是被人扔惯了的野猫,扒着点光就不肯撒手。
“师兄, ”邹娥皇低声道。
她并没有松开容有衡的手,也不复刚刚的惊慌失措,昏黄的落日与剑修背后的黑剑相映, 不远处昆仑几人也频频向这边张望。
纷杂、吵闹、甚至还有些许天上飞剑的喧鸣。
然而容有衡只能听见那句师兄。
“我们要先把一些事情说明白,再谈这些帮不帮的。”
容有衡心尖一跳。
他和她之间,除了前些夜里那个稀里糊涂的是,还有什么是不清楚不明白的?
须臾, 他只听得邹娥皇低低地道:“很久之前,你我第一次出发幻海天的时候,道祖要留在蓬莱岛, 而其余门派多少都是成群结对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只有你我二人,形单影孤地可怜。”
师妹说起这个做什么?
容有衡须臾静谧了,手心因为紧张浸出的薄汗也止了。
邹娥皇:“道祖对我说, 说你傲气但是有本事, 让我去幻海天跟在你背后,出不了错。”
“可是我没跟。”
“因为我觉得我和你, 其实并不熟悉。那些年修真界谈起你, 都说你是蓬莱岛上的真仙人,来无影去无踪,他们说你单枪匹马拿下了血月宗,也说你孤身只影地灭了水中妖灾。可从没谁见过你身边还有别人。”
“于是我便没跟。”
邹娥皇不敢说真实原因是容有衡太拉仇恨了,她只惆怅地继续道, “我们是同门,与半路出家的三师弟, 百年前来的小师妹相比,我和你才是同龄人, 可偏偏我们才不像同龄人。我们要做的事情好像总是差了一层的。我刚入门的时候你和我一般大,可你竟已会仙家术法,教我牵丝术。于我而言,比起师兄,你更像另一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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