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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苟王(苟雪丁宁)


等邹娥皇一觉醒来,姜印容想,或许会没通过渡劫神境的历练,剑心剑脉也没有融合,什么都没了。
就像自己当初那样,千辛万苦,从皑皑白雪里走出,战胜了死亡,却没有赢得人心,最后隐姓埋名,做个逃兵。
又或许,一觉醒来,邹娥皇会被全世界拥抱。
剑心剑脉修为,这世界上众人欠她的伤她的,都会回来。
可是,姜印容忽然察觉到一滴泪从自己的眼角滑下。
她在为邹娥皇哭?
是的,在为邹娥皇哭。
姜印容哑着音自语道:“在我还叫姜英的时候,我难过过,失败过,胜利过,骄傲过,但我不曾后悔过,当年我想我就该过这青史留名的一生,命运何其成全我,成全我的野心勃勃,也成全如今的我。”
“可是邹娥皇,为何命运偏偏不肯宽宥你。”
姜印容又想起了那场苦寒的雪,在雪山上,脚印不过是眨眼就会被冰雪埋没,行人无法回头,因为来路早已消失,只能不断地向前。
邹娥皇好像一直在这样的雪里。
“你明明那么想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你明明从来走的都是中庸之道,可是为什么命运每次都要和你这样开玩笑,要你非胜即败,非死即伤?”
要你走一个极端。
一鸣惊人或者落落寡欢。
极端对于天才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
可邹娥皇和她不一样,和青度不一样,和宴霜寒不一样,和容有衡不一样,邹娥皇甚至从来都担不得天才二字,她只是想走一条普通人的路。
不放弃,普通人也能走下去的路。
但命运却总是喜欢把这人架在天平的中央,要么应有尽有,要么一失全失。
雪洞里,邹娥皇最常跟姜印容说的是别怕,别惶恐,别担忧。
但其实...一直说不要怕的那个人,才是真正害怕的那个。
因为这姑娘自己在害怕担忧惶恐,所以才会想对旁人说,不要怕。
可谁会问她怕不怕。
谁会问邹娥皇怕不怕?
好像众人都默认了,这个姑娘一定和那柄古朴的黑剑一样,不与世俗流,不怕世间险。
姜印容慢慢绕着邹娥皇被汗渍打湿的曲发,眼中映着那朵明明灭灭的红莲,心想,那么就我来吧。
不要怕,这次由我对你说。
邹姑娘,不要怕。
妖界,猪州。
人界已经有些许寒的秋,一界之隔的妖界,却还是烈阳当空挂。
苟长老化作原型地窝在洞穴里。
作为一只狗妖,准确的来说是一只纯血天狗后代苟宁一直觉得自己的狗生顺风顺水,虽然吧实力不强,但是血脉占优势,哪怕是二十年前妖族人人喊打的时候,它也过的很滋润。
所以它不理解痛心疾首的包长老,也不理解颓废呐喊的佘长老。
它觉得,哪里就到这种地步了呢,再说妖界就算完了,又干卿何事,说句不好听的,二十年前根本没妖界这玩意,二十年前天下十四州都是人族的,妖人人喊打,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而有了妖界之后。
妖界真的改变过么?
苟宁想起街上那些衣衫褴褛的半妖,还有乱坟岗里的无头妖尸。
没有妖界的时候,这些妖是露宿街头朝不保夕。
死在战场上一片片的尸骸里,有多少大妖将,不都是这群小妖。
有妖界之后,这些妖也是被召之即来驱之即去。
苟宁想,无论什么时候,大妖永远活的滋润,小妖永远都活的兢兢业业,这是血脉和天资一出生就决定的事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和人族抢地盘呢。
“长老——”
敲门的是苟宁的妖侍,一只灰老鼠,但算血脉较纯正的一批了,所以才能领到这份差事。
“底下的妖说,您放在酒楼里的折子戏祭旗反应很好。”
诚如何言知那日觉得这祭酒的折子戏有趣。
确实是被苟宁特意放过去的。
不过说目的么,倒不像何言知这类黑心惯了的人看什么都要阴谋论一下,苟宁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地,谈不上要从思想上变革妖界。
它就是觉得这戏写得好,肯定能火。
苟宁哦了一声,继续用原型的姿势趴着,像一只巨型狗狗,懒洋洋地挠着身上的毛。
它现在在思考的不是酒楼的生意。
它在思考...嗯,就是些干卿何事的事。
就像人界有十四盟之类的商讨议事的地方,妖界也有妖界的大会,仿照之前的周,设立了三天一早朝的习惯。
在昨日的早朝上,苟宁听着那个让它害怕的人类,向年轻的久俊提建议,说要在幻海天秘境上动手脚,派人潜入鬼谷七彩阁墨庄,在幻海天里拿到神的信物。
对,就是神的信物这个扯淡的玩意。
本来去密州偷一群人类回来搞祭祀这套就已经够奇怪的了,结果现在又出了个神的信物,说要拿到神的信物才能开始神的祭祀...
信物信物也就罢了,那可是幻海天,是那么好混进去的么?本来最近密州的事情,那群十四盟的就天天派人来猪州交涉,意思是那群被带走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就开战——
这两个字,听着就害怕。
现在要是被他们知道妖准备混进幻海天,潜入了五大仙门,那岂不是真要开战了。
苟宁的爪子扒拉的越来越快。
它不怕妖界没了,只是开战...开战...
一时间苟宁脑袋里的还是那句:
干卿何事!
没看私底下麻麻赖赖的包长老一句话都不敢说么,像它们这种单纯靠血缘没建树的长老不过名头风光,真打算去劝久俊,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就算真开战了,难道就没活路了么?
干卿何事!
没看见一直抱怨的那条老蛇最后找了个酒窑把自己锁起来了么。
到底干卿何事啊!
砰地一声,平地起浓烟,苟宁从一只趴在地上的天狗变成了人形,它理了理衣服。
“备车,我要面见久俊妖王。”
它想,确实是干卿无事。
可难道就不能多管闲事么。
如果包长老和佘长老在这里看到这只老狗毅然决定进宫劝谏久俊的场景,必然要啧啧称奇。
太和殿上久俊三天前杀了一名劝谏的婴鸟,血迹晾在那里,现在隐隐还能嗅到一股腥气,正因如此今日早朝久俊说得再离谱诸妖也是敢怒不敢言——从某种程度上,妖这玩意比人还要现实。
它们从来没有血性,学会思考全局观也是上一代久俊教的,大部分的妖只有血脉荣耀没有妖族荣耀。
能活下去就好。
底层不必思考尊严这类离它们太远的东西,高层也不必思考妖族的未来到底要驶向何方,哪怕是包长老那类对于何言知看不下去的,也不是针对别的,而是因为对方是个人。
久俊记忆传承何止五千年,可五千年也只出了那么一只久俊,为妖界而战。
“你要劝孤?”
孤这个字眼是妖王久俊迁都猪州后才学会的,读起来舌头却不太灵活,音调不对听着滑稽,就像是这群妖仿照人族建的宫殿还有那些朝制,说来也只学了个皮毛,并不成熟。
一般情况下久俊也不会用这个调调,除非是怒了。
久俊雪白的翅膀飘在身后。
此刻妖王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苟长老,在极致的血脉威压下,这条老狗甚至把尾巴耳朵这类的都爆了出来——这在妖界是极其羞辱的事情。
何言知也在场,苟长老仿佛都能听见这个人类于鼻尖呼之欲出的轻笑。
苟宁颤颤巍巍地埋头道:“是。”
久俊翅膀微微一扇,狂风将才固定好没几日的花瓶噼里啪啦地推到地上。
“上一个劝孤的,你知道是什么下场么?”
苟宁说:“知道。”
依旧是声小若蚊蝇。
“苟长老,”久俊说,“如果你都知道,那你要不要猜一猜你的死法?”
苟宁这次终于抬头,妖王的威压几乎要在它背上刻个烙印,像重重的锤子砸弯了它的脊梁,逼得它不得不发出一声嚎叫,冲散些许威压。
它答非所问:“婴鸟为前任妖王出生入死,一共两双翅膀,为了寻找上一任久俊的尸骸在战场上飞了三个回合,从此折掉一双,连它这样的功臣,真心拿您当自家小妖疼爱的,免不了殿前辱死无全尸,王,我还能期待什么样的死法。”
婴鸟一族食骸骨,也敬骸骨,所以在当初久俊死了之后,所有人都告诉这只婴鸟不可能留下什么骸骨的情况下,婴鸟仍自作主张地旋飞半日啼叫不止。
而对于一只婴鸟来说,最残忍的死法,不过也就是血溅三尺,尸骸不全。
久俊笑了,兽类的瞳微微闪烁,它说:“孤欣赏你的自知之明,可以给你留全尸。”
尖锐的爪子拍在苟长老毛绒绒的耳朵上,这位妖族的王终于纡尊降贵地从王座上起身,决定亲自“送”这位长老一程。
此刻空荡荡的大殿上却忽然飘荡起了一阵笑声。
是何言知笑了。
他饶有兴致地道:“先别杀它。”
“我想听听,它要劝说什么。”
久俊这个时候终于收手了,它很不爽地啧了一声。
其实众妖还是误会了这久俊和何言知的关系。
这一妖一人实力上算得上旗鼓相当,谁也动不了谁,所以不存在谁臣服谁的关系。
这两个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罢了。
那日何言知告诉久俊,他是起死回生之人。
“你们久俊一族,传承世代而不灭,可惜王不见王,一直以来,你信神,其实不过也就是在等天道的约定被另一种力量介入干涉,你希望见到你的父王。”
何言知有星盘,他什么都能算到。
而哪怕不用星盘,他也自然能看透这只年轻的妖王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他低声循循善诱道:“我能帮你。”
年少的妖王问:“本王凭什么信一个人类?”
何言知说:“因为我也有求于你。”
…妖王久俊现在想起这个人类那日说的请求,都忍不住咋舌,它一直觉得自己为了让父王活过来,找那群不知善恶的神合作就已经是疯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比自己还疯!
一个执念,追寻了几千年不够,如今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居然还要弄个彻底么?
不过,忍。
没必要和一个疯子计较。
——妖族们都以为久俊设在何言知身旁的妖兵统领是为了表达对他的重视,殊不知,这是久俊对于这个人类的忌惮。
要知道久俊疯了不过也就是杀人,而何言知,它曾亲眼见过这个表面慈悲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曾在背后下了多少黑手。
就连自己的同族,这人也能面不改色地反叛。
通明的大殿里,苟长老浑身的皮毛都被冷汗浸湿。
“我要劝说您,杀了面前的这个人族,或者将他驱逐出境。”
苟长老声音磕磕绊绊。
它说话毫无底气,心知这句话后自己是必死无疑,不由得悲从心来。
哪怕活下去,被当面穿小鞋的何言知绝对也不会放过它。
却不料久俊问道:“为什么?”
“又是老掉牙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
苟长老摇了摇脑袋,威压之下,蜿蜒的血迹从它的牙缝中渗出。
“我是妖,虽然得了化形,但实在不懂人类,可我知道,我不会为了人族出卖妖族。如果一个人为了妖族出卖人族,那他就是不可以被信任的。”
“与人谋皮,王,我们都是被扒皮的那只虎。”
“混入幻海天,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封锁冀州,混入鬼谷墨庄七彩阁,五大仙门,人族有那么多法宝,照妖镜什么的不在少数,真的不会被发现么。还是说你们的目的就是被发现,开战——”
“噗嗤”地一声。
久俊不耐烦地蹙眉,长指化爪,微微一勾。
跪在地上的苟宁就少了一只耳朵,鲜红的血染红了纷白的狗毛。
然而它断断续续的声音并未停下,带点呻吟的微弱气息慢慢从跪伏在地上、已经显现出原型的天狗口里传出。
“二十年,妖族只发展了二十年,要拿什么和人去开战——”
又是一声“噗嗤”。
这次断掉的是这天狗的黑翼。
“王——逍遥门是上一代王留下的在人间唯一的根基,将来妖族如有不测,逍遥门就是我们最后的净土,怎可,怎可此时暴露于人前——”
那双圆溜溜的眼里面,有无数晶莹剔透的泪水涌出。
是对死的害怕。
是对生的愤怒。
何言知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了兴致开口。
是这样挣扎而强烈的愤怒,出现在一只妖的眼里,让他想起了周平,想起了老乞丐,想起了...邹娥皇。
但是很遗憾。
这只妖太聪明了,太像人了,就不该继续活了。
很遗憾。
这一次重来一世,何言知不想做什么圣人,也不想君子论迹不论心了。
于是他对久俊说:“杀了吧。”
何言知想,当年的白泽若是有这天狗一半的硬骨,谢家那场天火还要再晚个好几百年。
很快,狗妖惨死的尸体,被几个妖兵拖了下去,很快连那一摊血迹也被清洗干净,只剩下了若隐若现的腥味,微微有些刺激久俊,它情不自禁地伸出了獠牙。
“那批祭品都准备好了么?”
何言知问。
祭品,指的自然是密州事变那日,被带走的人。
久俊收回獠牙,“从密州带出来的那帮人?倒是都开始信神了,只有一个天天嚷嚷着不信不信,又策反了一堆人...闹开了,若不是因为祭品的人数差他一个不够,早就弄死他了。”
何言知又问:“现在这个刺头在哪里,我去看看。”
久俊蛮不在乎道:“在水牢里关着。”
何言知听后点了点头,礼貌地拱手准备退下,却被久俊叫住了。
妖王的兽眼里面有一圈深红的血色,再才是金色的竖瞳,此刻紧紧盯着何言知的背影,沉沉问道:“你这人类,可知为什么孤连杀两长老都不曾动过你性命,可知孤为何愿意亲临冀州灭三门下秘境么?”
灭三门。
是的,那日妖族早朝上,久俊说得还是保守了。
它和何言知的计划其实是迅速封锁冀州边城,联合逍遥门,在前一日给这三门下毒消其修为,然后直接杀了,拿着这三门进入秘境的辨别灵牌进入秘境,而不是混在这三门队伍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蓬莱和昆仑。
久俊是想过的,单被何言知制止了。
“蓬莱若来的是她…我不会让你动她。而昆仑,他们的辨别灵牌就是他们的本命剑,杀了也无用。”
久俊其实很好奇。
何言知这种人,口中淡淡的一个她究竟指的是谁。
此刻,被它紧盯的人面目仍是一派平静,瞧不见任何惧怕的情绪。
何言知:“你想复活前任妖王,你想推翻天道给你们久俊一族在赐予力量的同时,设下的寿不过百的禁锢,所以你选择信我。”
“是。”
久俊瞳中血色不断翻涌,倨傲道:“那你便该知道,倘若这次孤去秘境,没有寻到你口中突破天道* 的方法,你会什么下场么?”
何言知轻轻笑了。
久俊盯着他的笑,一字一句,阴森森道:“孤会把你千杀万剐,且毁你金丹,焚你筋骨,再无复活门路。”
何言知闻言竟有些愣了,好像是在认真思索什么。许久,他温声回道:“不必如此。”
“我这次若身死,再无复活之门。”
肉灵芝不常有,大乘亦不常有,但总归是有的,只要是有的,何言知用手里的星盘都能算到。
但是唯有一件事,他甚至都无需星盘便知。
这世间再无第二个邹娥皇。
何言知想,再无第二个邹娥皇拿他当朋友,捧着一颗傻乎乎的真心了。
所以,朋友这两字。
果真还是值千金呀。
一旁,久俊莫名其妙地看着捂着额头大笑的何言知,心里发毛道:这人莫不是变态,死了一只狗也能兴奋成这样。
昨夜苟长老之死,久俊并未掩饰风声,今日便是满街的沸沸扬扬。
众妖皆是妖心慌慌。
但无论底下的妖如何,妖界的天空还是一如往日的灿烂,耀眼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半空,万里无云,只有几声清脆的鸟叫。
久俊在阵前列兵。
它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那人族的话走到了这一步。
它不是傻子。
至少久俊知道无论是婴鸟还是昨日的那条天狗,都算得上是真心在为妖族考虑的,反观那个叫何言知的人族,一看就是心有不轨的。
但这代年轻的妖王还是选择了信那个狡诈的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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