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完结后,女配重生了(临天)
“啧,皇上怎么这么爱当媒婆啊,就算是爱指婚的瘾犯了,也别总逮着顾大姑娘一个人薅啊,你说……等等等!”秦沉的大脑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
一抬眼,就见怀景之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在看他。
“你是说……”
秦沉实在有点弄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皇帝怎么会突然想到公子呢!?
顾大姑娘和公子?!他的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了。
“就是这样。”
怀景之肯定地说道。
这一天多来,公子的昏迷不醒,占据了怀景之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除了一些紧要的,他没怎么看宫里递出来的消息。直到现在公子醒了,他稍稍去整理了一下。
没想到!
“不过,皇上刚说完,公子吐血的消息就传了过去。所以……”
目前还没有圣旨。
以及,还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真得下旨,落实这桩婚事。
“说不定,他太高兴公子就要死了,会忘记下旨。”怀景之冷冷道,对龙椅上的那一位,他从身到心,都没有半点敬意。
秦沉:“……”
他用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说道:“皇帝不会是想让顾大姑娘‘克死’公子吧!笑死人了。”他说着,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要我说,顾大姑娘若愿意嫁过来,简直太好了。”
“对了。公子还不知道吧?”
不止公子不知道,瞧顾大姑娘这样子,十有八九也忘了。
毕竟当时兵荒马乱。
“要不要说?”
怀景之没有回应。
门没有关严实,透过狭小的缝隙,怀景之看着自家公子似是在听顾大姑娘说话,他背靠在迎枕上,眉眼间的放松,是怀景之好些年没有见到过的。
越是重视。
越是会慎重。
若是公子现在知道此事,肯定会立刻设法回绝了婚事。
当年东宫除了他们这些人,几乎都死绝了,连太子妃也一样。
公子如今前路未明,他必是不愿连累顾大姑娘。
“先等等。”
怀景之终于开口了。
秦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你完了。”
这都敢瞒,让公子知道,怀景之绝对要完。
怀景之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说:你想说你去啊。
才不呢!秦沉又不蠢。
两人一致沉默了下来,默契的很。
反正最多也就是挨顿军法,再跪上一天……对吧?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响起椅子碰撞的动静,没一会儿,顾知灼带着晴眉走了出来,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公子睡下了。”
秦沉立刻双手捂着嘴,不发声。
顾知灼小心地关上门:“这一次应该会睡十二个时辰以上,你们不用担心,该醒的时候就会醒。准备着米汤就成,等醒了喝点米汤,再吃药。三日内不能吃别的食物,再饿都不可以。”
她把需要注意的点一一叮嘱,等确认他们都记下后,她福身告辞。
秦沉一路把她送到门口,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
快到六月,清晨带着一些冷意,天气有些阴沉沉的。
顾知灼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悄”(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宅邸。
她步伐轻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璀璨的双眸有如星辰熠熠生辉。
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咚咚,馄饨,咚咚。”
一声声闷闷的“咚咚”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远处的街边,支起着一个馄饨摊,一位年长的婆婆正在敲打竹板,然后把竹板挂在了摊子上,就去搬椅子。
顾知灼看饿了,这会儿终于想起昨天从宫里回来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要不要吃馄饨?”她笑着问晴眉,“姑娘我请客!”
“要要!”
晴眉高声应了,愉快地追着她一块去了那个馄饨摊。
老婆婆瘸着一条腿,把椅子一张一张放好,她还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桌椅对这孩子来说,着实有些重,她搬得小脸红通通的。
顾知灼和晴眉顺手帮了一把,放椅子放好,顾知灼扬声道:“给我们两碗馄饨,要大碗的!”
“哎!姑娘稍等。”
老婆婆露出和蔼的笑,水已经沸了,她赶紧煮好两碗馄饨,和小孙女一块儿把馄饨端给顾知灼。
馄饨包得很漂亮,吃到嘴里暖暖的,又香又好吃,一碗下肚,仿佛也驱走了身上的寒意和疲累。
“祖母,好像要下雨了。”小孙女坐在一条板凳上,乖乖地问道,“咱们要不要把伞架起来。”
老婆婆从摊子后面出来,皱眉看着天色。
“今儿不会下雨。”顾知灼吃完了最后一个馄饨,满足地放下调羹,“后天的晚上戌时前后会有一场大的雷暴雨,你们要是晚上也摆摊的话,早些收摊。”
“真的吗,姐姐。”小女孩两眼放光地看她。
嗯嗯。顾知灼点了头:“今天肯定不会下雨。”
她昨天等天黑等得无聊又焦虑,就算一下这几天的天象,至少有八分准。
顾知灼放下几枚铜板,起身要走,急促的马蹄声伴着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数十个褐衣尖帽打扮的纵马从街上疾奔而过,快得像一阵风,顾知灼只看到那是东厂的人。
出什么事了?顾知灼回首,晴眉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顾知灼不再问,立刻起身走了,在走过前面一条大街的时候,东厂封了路,于是,只得绕路,等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已经辰时过半。
“姑娘。”
琼芳见到她回来,赶紧迎过来,泪眼汪汪:“您可算回来了。”
这一晚上,她都快急死了。
姑娘这还是第一次彻夜不归。
她不敢去歇着,也不敢点灯,怕被有心人发现。
所幸姑娘的屋里一向只有她和晴眉能自由出入,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回来了!”
“我去睡一觉。”顾知灼打了个哈欠,往里走去,“你们俩也去休息一会儿,让清味过来。”
晴眉就不用说了,顾知灼瞧着琼芳的眼圈都黑了,想必也一晚上没合眼。
“快点去睡。”
她打发她们俩出去后,往榻上一扑,本来是想先闭会眼睛再起来洗漱的,结果,头一碰到锦被,就睡着了,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两眼发呆的洗漱完,又吃了一碗鸡汤面,终于活了过来。
体力还是不行,才行了一遍针就累成这样。顾知灼打着哈欠,琢磨着要不要再去补一觉。
晴眉从外头进来了:“姑娘,郑管事求见,季家的事有了些眉目。”
顾知灼眉眼一动,这下好,瞌睡彻底醒了。
“让他等一会儿,我这就过去。”
“对了,等下,你们记得提醒我,在前院再收拾个院子出来。总用大哥的书房也不成样。”
内宅和外院是隔着一道内仪门的。
郑戚不能随意进出内宅,顾知灼就借用了顾以灿的书房见他。
郑戚谨慎地候在书房外,等她来了,见过礼后,随她一同进去。
顾知灼在书案的后头坐下,抬了抬手:“你说。”
郑戚拱手,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姑娘。季家确实有人在六年前发了笔横财,到如今,更是置办起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顾知灼挑眉:“谁?”
“季家二房的三子季华承。”
当日,白昌家的那句“六年前”,顾知灼并没有忽略。
很显然,白昌家的抓住了什么季氏把柄,可既便听出来,顾知灼也没出手阻止季氏打死她。
白昌家的本就该死,更重要的是,白昌家的死可以在这个被季氏牢牢把持着的内宅,撕开一道口子,让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取而代之。
对于镇国公府来说,如今把住这四下漏风的府邸,远比知道季氏有什么把柄更要紧。
至于别的。
顾知灼查过花名册,六年前,白昌家的是季氏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管着的主要是礼单,也就是送礼和收礼的登记造册。
至少在六年前,镇国公府还没漏的这么严重,府里上下各司其职,白昌家的接触不到旁人的差事,能让她发现并当作把柄,使得她在这短短六年里一跃成为季氏左膀右臂的,十有八九和当年来送过礼的人有关。
这一查,让顾知灼注意到了季家。
六年前,季家曾以送节礼的名义来过京城,统共来了二三十人。
她道:“你往下说。”
“季家这趟来京,借住在了镇国公府,待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季家的长房长子也就是夫人的嫡亲兄长,不知怎么的,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季家当天就离京回了江南。那位季家长子在路上得了病重,人没了。”
顾知灼略有所思。
“自那以后,季家每年的节礼,只由下人送来京城,季家再无人来过京城。夫人除了季表姑娘,与季家也没有太多的往来。”
季家这一辈有三房人,且早已分了家。季氏是长房,而季南珂是三房的。
顾知灼没有叫停,郑戚就接下往下说道:“季华承就在这一年,发了一笔横财,对外是说在闽州的一条商船上投了一笔银子,商船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带了大量的货物回来。他分了一大笔红利。但是……”
“但是,季氏在前朝代代簪缨,这些读书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商人,季华承怎么会有海贸的渠道。”顾知灼摩挲着手指,接着他的话尾说道,“这些商人精得很,可不会随随便便有人拿了银子说投就能投的。”
“是。”
所以,季华承发家的银子来源不对。
“就算真让季华承找着了愿意收他银子的海船,他又哪儿来的本钱?从夫人的嫁妆就可以知,季家被压了三代不许入仕,又经历了一次亡国,底子空了。”
大姑娘真是敏锐。郑戚面露欢喜,连连应是。
顾知灼屈起手指,轻轻叩着书案。
一下,两下,三下……
她略略抬首,问道:“从夫人嫁进来后,季家一共来过几回。”
“两回。”
郑戚答得很肯定。
“夫人嫁进府是在八年前,当时是由季家长房长子,也就是夫人那位已经去世的亲长兄送嫁。”
一直把夫人送到了京城,又住在了半个月他们一行才回江南。”
“这是季家人第一次来京城。”
自打前朝亡国后,季家举族就迁回到了老家,直到如今,也都住在江南。
“当时国公爷还是世子,本该亲自去江南接亲,以示郑重。可那个时候,边关告急,国公爷就随老国公一同回了北疆,一点心力都分不出来。
“这桩亲事定得急,先帝不愿意过于失礼,就特旨让礼部负责迎亲事宜。当时的二皇子监管礼部,先帝就命他带着礼部迎亲的官员一同去江南,给足了季家的颜面。”
当时的二皇子就是如今龙椅上的那一位。
“镇国公府没有人得空,只得由小的带了迎亲的队伍去。”
这些顾知灼并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年岁还小,每天每天都还在想着娘,哭着入睡。
原来当年,竟是皇帝领了迎亲的差事。
顾知灼笑吟吟地吩咐一句,转而又对郑戚道:“你接着说。”
郑戚还在想, 夫人绝不会轻易交出账册的,闻言忙道:“是, 大姑娘, 季华承他在太元二十二年……”
晴眉出了门,直奔正院。
重重通禀后,季氏面无表情地见了她:“你家姑娘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晴眉笑得娇俏:“夫人,我家姑娘让您把账册都拿出来,姑娘知道您忙,不用您特意跑一趟, 让奴婢带回去就成。”
季氏的面上浮起一抹厉色,不等晴眉把话说完,拿过手边的茶盅就朝她掷了过去,茶盅“砰”的一声落在她的脚边, 热水, 碎瓷,四散飞溅。
晴眉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衣袖,抖开了上头沾着的些许茶水。
难怪姑娘让自己来, 琼芳没自己的好身手,一不小心得遭殃。
她慢悠悠地问道:“夫人,账册呢?”
季氏沉默了片刻, 突地笑了起来, 喉咙里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她阴沉沉地对着晴眉道:“你去告诉她,我是圣旨赐婚,礼部亲迎, 从镇国公府的正门抬进来的!我是上了族谱,顾家明媒正娶的!”
“她打小是我养大的,我是她的母亲。”
季氏在“母亲”两个字上落了重音。
她的表情越加冷厉,几乎是咬牙切齿:“她要是不想背上这不孝之名,就别得寸进尺!”
晴眉斯斯文文道:“我家姑娘就是想要府里的账册瞧瞧,怎就得寸进尺,不孝了呢。莫非,您这账册,我家姑娘还瞧不得了?”
现在连一个小丫鬟都敢在自己面前咋咋乎乎!
季氏猛地一拍桌子,胸口像是团了一团火焰,不住地燃烧,吞噬着她的理智。
“好,好啊!来人,去叫人备马车,让顾知灼今天、现在、马上!给我滚到庄上去好生反省。”她死盯着晴眉道,“我对她好,对她纵容,倒是让她拿着我的纵容,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大启朝以孝治国,顾知灼她侍母不恭,我身为她母亲,就有权管束她!”
她是名正言顺的镇国公夫人,论孝道,顾知灼得向自己低头。
论孝道,自己永远能够压她一头!
她冷言威胁道:“顾知灼今天若不乖乖去庄子,我明日一早就进宫!要是他们兄妹从此背上了忤逆不孝的名声,顾以灿这辈子都别想袭爵了。”
“秦家可是刚刚因为淫|乱被夺了世袭罔替!”
“镇国公府莫非也想步这后尘?!”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退。
顾知灼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适可而止。
季氏指着晴眉,喝道:“去啊!”
“是。”晴眉俏生生地说道,“您不肯拿出账册,还让大姑娘去庄子上反省,奴婢会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地全都转告给大姑娘的。
“奴婢告退。”
晴眉一点也不在乎她的黑脸,步伐轻快地走了。
季氏坐在太师椅,一言不发地喘着粗气,憔悴爬上了她的面颊,整个人瞧着老了十几岁。
“夫人,您喝口茶。”
季氏猛一抬头见是万嬷嬷,又闭了闭眼,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尽管这几天她没有再梦到过长姐,可是,自从当年的事在她脑海中卷土重来后,就像生长着枝枝蔓蔓的藤蔓,一点点地勒住她,让她喘不过气。
每一时每一刻,她的心弦都崩得紧紧的,整个人快撑不住了。
万嬷嬷把茶水端给她,柔声宽慰道:“这就对了,夫人您何必要怕她呢,只要还有母女的名份在,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罚就罚。”
对,对。
自己不用怕她的!
季氏一小口一小口的噙着茶水,口中弥漫着是淡淡的苦涩,万嬷嬷又道:“还有一件大喜事没告诉您呢,三皇子殿下方才特意让人带了话来。”
季氏扯了扯嘴角:“什么喜事?”
万嬷嬷喜笑颜开,想让她高兴高兴,夸张地说道:“皇上说,三皇子和大姑娘的婚约无效,三皇子如今再无婚约所缚,正设法求皇后娘娘让表姑娘回来,到时候,他会风风光光地来提亲。”
季氏的眉眼果然舒展了,欣慰道:“太好了,咱们珂姐儿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表姑娘和三皇子殿下是天生一对。”万嬷嬷笑道,“您啊,好日子还在后头!”
”等到表姑娘成了三皇子妃……”她小小声道,“成了太子妃。日后这府里的爵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继子袭爵,夫人终究只是继母。而四少爷是夫人亲生的,一旦四少爷袭了爵,夫人从此再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万嬷嬷俯身,声音陡然一顿,她发现夫人的鬓角竟多了几根白发。
她连忙笑道:“您说是不是?”
是啊。季氏缓而又缓地点了一下头。
她慢慢地手上的茶水喝完,放下茶盅,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说道:“你去瞧瞧,顾知灼有没有老老实实地去庄子。”
万嬷嬷当下打发人去办。
不一会儿,丫鬟回来禀说,大姑娘没去。
万嬷嬷一连打发了三回,回回都是:大姑娘没去。
于是,她干脆派人守在内仪门,这一守就守到黄昏,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顾知灼依然没有半点要出门的动静。
万嬷嬷迟疑再三,吩咐道:“去催催,再晚城门要关了,大姑娘若是出不去那可得露宿街头。就把这话直接告诉大姑娘。”
丫鬟领了吩咐下去,和一个提着食盒的婆子擦肩而过。
“嬷嬷,方婆子把晚膳送过来了。”
方婆子是大厨房里打杂的婆子。
怎么让她来送?万嬷嬷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吩咐道:“摆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