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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吴若离)


“又哄我!”
“真没有。官老爷审案子,倘若照著书念,气势全无,镇不住凶犯。不如抓住要害,一击必中。”他托起她的脸,用心吻过,舍不得推开,贴着她的唇戏谑,“王大人,小人知错了,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求大人怜悯,不要苦刑小的,保这副躯壳周全,再为大人卖命。”
“别闹!”
她笑得花枝乱颤,手是抖的,轻轻地,轻轻地朝要害“行刑”去了。
出了节,化了冻,外头的事,又该支起来了。
眼下人手多,他打算带一半,留一半,总要有人看屋子守她。
“太浪费了,我去自在馆,那边人多热闹,乐得自在。这屋子锁起来就好,省事。”
“也好。”
小五仍旧忙着做好大夫,剩下的人里边,会功夫的都是男人,把她困在这里,还不如送过去姐妹团聚。
她打点了给家眷的礼,挨个贴上签子,捎回去以后,好分送去各家。
“她们是故土难离,但父子、夫妻,总这样两头分离,也不是个事。”
“挣钱要紧。定江从前就不好,赵家倒了以后更不顺。这里比定江大,南北贯通,更繁荣,讨生活容易。有褚家在,挨点边也算有靠山,最要紧的是门路多。他们去别的地,免不了被地头蛇排挤,做什么都难成。苦两年,攒够立业的本钱,再和家人团聚也不迟。”
“是这么个理。”她安心了,将写好的信再检查一遍,放到包袱底下,仔细交代。
他搂着她的腰,在脖子和脸上来回亲,黏黏糊糊说:“我舍不得你……”
“方才说的什么?苦两年……”
“我什么都没说。他们往南去,我只到临蔚县,看看有没有便宜捡,最多四天就回转。你等着我,我快马加鞭回来接你。”
“该歇的时候要歇,不要像上回那样。你答应过我要保养身子,不许玩命!”
“知道了。你再亲亲我……”
她没学武,都听得到院子里有人走动,急得拍打!他不管不顾,再吸一口才肯松手。
他等着她锁好箱笼和门,再把人亲自送过去。
赵西辞最近过得并不痛快,巧善一到,她直呼恩人,抬过来一箱子账簿,邀巧善一块清点。
巧善没急着细翻,拿了最上边四册看封皮,心里便有了数:西辞父亲的官,做到头了。
她没追着问始末,就照两人商定出来的计数法,先分类,再盘账重新记成册。
赵东泰过来时,婆子正好被赵志忠那边的仆人叫去支取物品了,他叫了两声没人应,伸手一推,虚掩的门就开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担心有事,也不敢叫出声以免打草惊蛇,放轻脚步疾奔去正房,捞起帘子就往里闯。
巧善喜欢在打算盘的时候顺便心算,耳朵封闭,顾不上别的事。
赵西辞一察觉到有人来,就停了手,起身迎上去。
赵东泰越过她再看一眼,主动退到廊下,等到堂姐出来,顺口问:“她怎么不穿红?”
赵西辞皱眉,直白地提醒:“个人有个人的喜好。她嫁人好一阵了,不用再天天穿红。”
赵东泰舔舔嘴唇,干巴巴地说:“好奇而已。老五娶回来的嫂子,今年还在穿红,我以为这是习俗。”
赵西辞并不信,再提一次:“赵家禾疼她,两公婆好得很,今儿才放她出来走动。她是我的贵客,你可不要得罪。”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你爹又溜了出去,喝得烂醉,小厮回来诉苦,说劝不动,不肯回来。你叫几个人过去抬。”
“你走一趟,把他从窗户那扔出去,让他丢一回脸。”
“我不去,那地方脏!”
难得能出个洁身自好的,赵西辞脸色好了许多,笑道:“行,这事我管了,你几时要走?”
赵东泰失了神,不觉瞟向了窗子,一见到上边大红的窗花,立马回神,转回来说:“褚大人被皇上叫走了,这几个月他南征北讨,原先的差事做不得数。等着上边论功行赏才知道去处,我们原地待命。”
赵西辞思索一番,小声提醒:“你留个神,万一有事,别强,保命要紧。”
赵东泰满不在乎道:“断不至于!仍旧不太平,皇上还要靠他。平西侯领兵六万,输得一塌糊涂,只剩万余。镇南侯拖拖拉拉不肯出兵,隔三差五管朝廷要钱,国库早就供不起了。北边也差不多,大烂摊子,够操心的,谅他们没空耍心机。”
赵西辞哼笑道:“所以只有这个傻子出钱又出力,拿命在拼。他愿意,跟着的那些人未必愿意。处处要钱,他这几个月狠扒了一层皮,能给出的好处不多了,要是他推了这回的赏赐,只怕要闹出些故事来。你别去掺和,你心思干净,就接着干净,他这个人一心忠厚,更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人在身边。”
“我知道。我也不耐烦做这些,我只管有没有仗打。”
“赵师傅过完年就出发了,约莫是这两三日到,你带着他,做个随从,出了事,也好彼此照应。阿七,无论如何,命在人在,别的都是次要的,你要记住了!”
“行。”
他想说“我先走了”,不知怎么地,就是挤不出来。
赵西辞又细细交代了些别的,他心不在焉地点头,余光瞥到鹅黄色身影出现,立马挺直了腰背,沉声答:“好!”
巧善急道:“西辞,你过来看看,这里有几处不对,数目……七爷,七爷安好。”
赵东泰被口水呛到,缓了一回才答:“王姑娘,新年吉祥。”
她和赵西辞急匆匆进去,他留在门外等了一会,见没了声,便高声问道:“四姐,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你还没走?”赵西辞抓着新抄的这本出来,急道,“阿七,你带着梁武去抓人,带回去立马锁起来。不拘喂点什么,只等他清醒,就送去负荆请罪。”
赵东泰扫一眼,看到那几个数目,倒吸了一口凉气,恨道:“混账,他哪来的胆做这些,不怕抄家灭族?”
真要清算,他们都姓这个赵,谁也逃不过。
赵东泰恨得牙痒痒,再不敢耽误,紧抓剑柄强压下怒火,飞奔出去了。
赵西辞回头。
巧善正倚着门,关切地看着她。
赵西辞苦叹一声,仰头望着灰濛濛的天,幽幽地说:“巧善,从前我不信命,不信老天,如今……唉!不得不信了,起头是苦的,就一辈子挣不开这个字。他没脸回家乡,留在这依靠我过活,却还有脸指着我骂,把错全赖到我头上,恨我不能忍,没能保他步步高升。家是什么?家是枷锁,是牢笼,非死挣不脱。”
巧善走上前,从背后揽住她,将头靠在她肩上,心疼道:“是他混蛋,要死就让他死去。万一上边糊涂,真要连坐,那我们跑远了躲起来。我看书上那些亡命天涯的故事,也怪有意思的。”
赵西辞倍感安慰,笑道:“你说的有理,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就劈出一条来!瞧我,竟然只想到美人计,没想过还能走为上计。”
巧善知道她在玩笑,笑着提醒:“别胡闹,叫人听去了不好!”
“知道了。”

第121章 争气
褚颀不在本地,赵东泰不能随意出远门,把赵至忠锁好了,但还交不出去,先逼他写了自首状。
赵至忠收帑,没有一文钱流到女儿手里,每年还要从她做的买卖里搜刮走三四成利。要说赵西辞不恨他,那妥妥是假话,但为了一众亲人的性命,她不得不赶紧筹钱填这个账。
赵至忠的事,兴许早就有了端倪,一直是褚颀在帮忙,他把消息压下来,到后来查办,也是他牵的头,因此这事,还得归到他这。
自告有期限,等到上头发觉了再自首,那就不算数,没有宽大一说了。赵西辞装作不知道褚颀不在本地,将自首状连同不明账目递去了褚家。
只要交到了褚府管事的手里,也就算了数。
为防万一,赵东泰再把赵至忠的东西都拉过来,三人亲自动手,将它们翻了个底朝天。
占了半箱,被赵至忠珍藏的家信,交代了钱财的去处:赵家这人那人。
两姐弟气得不轻。
真要满门抄斩,多数人不冤,就连那个还在穿红的新媳妇都敢“托”叔叔为娘家人行个方便。赵至忠胆大又放肆,幸好干的是闲职,不然天都要被他捅下来了!
这些是明面上查得着的错,谁也不知还有没有别的。
为防万一,又把小厮叫过来,挨个询问,一点点翻他过去的行踪。
三人忙得昏天暗地、心力交瘁。
赵家禾风尘仆仆赶回来接人,婆子进去传信,他靠着柱子,美滋滋地等着,哪知先走出来的居然是赵东泰。
赵东泰朝他抱拳,说一声有事在身,就急匆匆地走了,很像心虚不敢见人的样子。
赵家禾满心期待,可是老婆见了他,只有一刻欢喜,随即便愁容满面说了赵家事。
心泡在醋汁里,酸得一抽一抽的,还得忍着。
他随口安慰道:“褚家既然管了这事,不可能不知情。打老鼠容易伤了玉瓶儿,不过是看在赵西辞那些功劳的面上,才没有揭赵至忠的底。你放心,褚大人愿意遮掩,就不会事后翻旧账,再和他们计较。”
她挣开他的手,掉头跑回去告诉赵西辞,留下他一个人凄凄凉凉。
他想到了,赵西辞也想到了,她愁的是另一事。
“嗯,赵家禾说的没错。这人一贯如此,出于私情为唐四谋了官,但只要是唐四捅的篓子,他全揽下了,尽心尽力善后。我那死鬼爹,当年在五经博士手里打杂时还算收敛,兢兢业业修典籍,是褚家抬举了他,可惜……烂泥终究扶不上墙。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位只提了一个擅离职守,这样的罪名,轻拿轻放,不伤筋骨。可是别人大义,我再厚脸皮也不能装不知道。这么大的人情,得还。唉,劫数啊!”
她回神,安慰道:“你放心,我想通了:钱财嘛,就像这风,轰轰烈烈来了,又无情无义地从指缝里穿过去,走了。亘古不变的道理,散掉是迟早的事。”
“对,破财消灾。以后他做不成官,再混,了不得是杀人偿命,至少不会连累你们了。”
“哈哈,你说得对。快回去吧,有人望穿秋水,等不得了。”
巧善往外走,她又追上来玩笑:“别事事依着他,该翻身做主的时候,千万别客气!”
翻身做主?
巧善浮想联翩,面红耳赤,不敢再回头。
赵西辞望着着急飞出去夫妻相会的彩蝶,心生羡慕,扶着柱子摇头,暗叹:唉,怎么好男人都在别人家?
赵家禾把人接回去,接连几天没让她出门,先补前几日缺失的相守,再找些事让她帮忙。他一直占着人,等听到褚颀回来的消息,才说要带她出去走走。
那小子要当差,不能再乱跑了吧?
显然他猜错了,他们前脚进明月楼,赵东泰后脚跟进来,拿了图样,嘱咐掌柜的务必照着上边打出这两对,分毫不能差。
茶室和铺面只隔了一座八连大屏风,挡了视线,挡不住声。巧善听到熟悉的嗓音,悄悄问他要不要出去打声招呼。
他早就听出来了,暗恨那小子是不是安排了人跟踪——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打了手势,独自去见。
赵东泰听见脚步声,回头,很是惊讶,脱口一句:“你怎么在这,要做什么?”
“来这,还能做什么?”赵家禾敷衍地笑笑,又说,“呵,春龙节嘛,出来走走,到这挑几样东西,哄老婆高兴高兴。”
像熟人,但口气太冲,也有点儿像仇人。
掌柜的想要周旋,赵家禾摆手制止,瞟一眼他手里的票纸,笑着问赵东泰:“这是有了红颜知己?不错不错,恭喜七爷!”
赵东泰垂眸答:“不是。一时兴起,画了两样图,不想浪费,便送过来打了,为姐姐贺寿。”
他心里发虚,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提早几个月,是怕到时候人不在本地,来不及。”
“哦……”
赵东泰交了定钱,匆匆告辞。
赵家禾回到茶室,将盘子里的这些手镯挨个挑一番错,最后只要了一早挑中的几样添妆礼,提早回家去了。
巧善以为他是羡慕赵东泰先入了褚家军,润物细无声地将安慰夹在了家常话里,哄了又哄。
他仍旧心不在焉,坐立不安,终于待不住,趁她午睡时,拿出笔墨,把自己关在耳房里折腾半天,竭尽所能地画了几张,又带她出去跑一趟。
一起头神神秘秘不肯说,不过交图样的时候,她看过才交出去,心里清楚。回程时,她忍不住问:“都是你画的吗?”
“啊……是。”
要强的人啊!
她憋住笑,一本正经说:“好看,越看越好。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才华,失敬失敬。”
云开雨霁。
她倒好茶,将茶碗奉到他面前,摇头晃脑道:“本是天神下凡,怪不得先前瞧不上那些俗物。”
他被哄得开怀大笑,把那小子抛之脑后,带她去了追风河上游船吃鲜鱼。
船上有唱小戏的,一听就是一两个时辰,吃完鱼再回家,离宵禁不远了。两人匆匆梳洗,正要歇下,突然听见外头喧哗。
他叫她先睡了,自己出去应对。
巧善并不放心,如今不愁吃不愁穿,就怕一件事:变故。
好在他很快回转,交代事由:日子一顺畅,柳娘惦记上了赌鬼,悄悄去替他送了一回东西。那边闻着荤腥,跟过来缠上她,柳娘拗不过,假托是送菜人,趁宅子里的人外出时,骗过阿代,帮他混进来,藏在灶房里养着。
赵家禾擦着拳头,仔细洗了手,冷声说:“扭去见官了,这两个蠢货也不能留。小的还有救,是她告诉了元嫂子。”
“新桃?”
“这个也糊涂,帮着遮掩,是最小的那个。我看这青桃还算明白,就把她留下,别的都轰出去。不知好歹的人,扶不起,别白费心思。”他怕她心软,又说,“姜十二和刀疤子把人送去官府了,告一个偷盗。他们会办事,打点一番,那混账不死也要脱层皮。等他坐了监,那对母女上头没了人盘剥,去别的地方做工,凭双手也能养活自己,你不用担心。小的留下来,也要防一手,万一将来怪我们害她母子分离,恨上了……不是买来的人,终究不可靠,叫她按了手印。身边人最难防,我不放心。”
虽然是窝在前院,隔了一道二门。但一想到这么个恶心人就藏在自家宅子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绝不能轻饶!
幸好他不在的那几天,她去了赵西辞那,不然的话,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她一早就警告过,可惜没用。
有些人可怜,亦可恨。想救她们,人反过来牵着恶犬进屋,要咬他们一口。
“也好,你把青桃叫来,我和她说几句,问问她的意思。她年纪最小,反倒最清醒,我舍不得她,也心疼她。”
他点头,去东厢元宗房门外,客客气气叫出元嫂子。
元嫂子陪着新桃去见巧善,他不放心,就在门口站着,仔细听,留神防备。
青桃早就看穿了家人,愿意留下,愿意签下卖身契,安心留下来过太平日子。
和她当年是差不多的年纪,巧善看着心疼,柔声说:“你是个明白人,我就不啰嗦了。先前说的仍旧算数,到了十五,你想走了,只要和我说一声,我放你出去。”
青桃跪下磕头认主。
人走了,她不免感慨:“当年我怎么那么傻?”
“那是半智半明,方便我来拐骗,便宜了我!”
哄这一句话,伤感便跑偏了。
她主动伸手,他得意大笑,把人抱起来,仔细商量再买人的事。
“暂且不用,元嫂子勤快,把打扫的事都包揽了。做饭有我和青桃,横竖家里总是只有几个人,忙得过来。你说还有两位嫂子在路上,到时就更不用了。二月二
有些地方的穷人会赶在这天卖儿女或者自己卖身去做雇工
过完了才出这事,可见是上天的旨意。”
他心里清楚,她在买卖人口这事上还有心结,便妥协道:“也好。”

第122章 贼心
弟兄二十一人,把这里当巢, 蚂蚁似的来来去去。回来找赵家禾叫去商量,常常是待不了半天,又匆匆地走了。
本该春暖花开的天,仍旧不见和煦,接连下了几场冻人的雨后,竟然又下起了雪珠。
如此反常,巧善又开始操心了,挑他空闲的时候,把人叫去当苦力,一块采买,多备一些耐放易做的吃食,方便他们到家后,能随时带着走。
转眼二月见了底,小五突然回来,邀她去帮忙义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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