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人下人(吴若离)


赵西辞大笑,搂住她的腰,接着咬耳朵:“今晚别回去,跟我睡,我们慢慢说。”
有人代答了:咳得一声比一声响。
赵西辞得意大笑。
总得有人治她,红衣悄悄跟在后边,对着树就是一脚。
雪落了一身,赵西辞叫着要复仇。巧善笑眯眯拍雪,拍了自己的,再去帮她拍。
一场混战,谁也不能幸免,再玩下去就要伤风了,折上几枝梅,下山去。
换了衣裳,粥还没熬好,她们便玩起了叶子牌。
巧善只去年玩过一回,牌都抓不好,手忙脚乱的。
赵家禾隔着窗教她,大杀四方。
赵西辞输醉了,叫巧善去支开他。
巧善走到窗边,小声说:“你去逛逛,留意一下他们家走了没有?”
“他一个人来的,早就走了。不用管他,大忙人,没空跟她计较,也不好意思针对。别的不说,越能耐的男人,越怕欠女人人情。这个年,指定还有回礼,你们这些巾帼英雄,都有。”
这个名号把她逗乐了,笑眯眯问:“那你呢?”
他舒展眉眼,一脸高深道:“我不能要,这会我是淡泊名利的世外人,谈钱就俗气了。”
她扶着窗框笑,看着东边说:“外头冷,你跟梁武他们去坐坐,别在这吹风。”
被嫌弃的人无奈离开。
吃了粥,歇个晌,该回去了。
出了山门,他早早地将人接走,送上自家的马车,以免被那些人半路拐跑。
“我一整天都想着你,你却只陪她们,不理我。”
出来了,什么都新奇,她玩得高兴,没有像他这样时时惦记,顿生愧疚,只能老实答:“我也有想起你。”
他还在扮苦相,她知道什么能哄他高兴,挪开他的手,换到他腿上坐着,贴到他耳边,小声问:“阿代有堵棉花吗?”
“有。你想调戏,还是想欺负,或者都上?”
她捂住脸偷笑。
他把人抱起来,引她换成跨坐,而后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闭着眼说:“来吧!”
她一直在憋笑,靠上去,亲一口就跑。
“只有这个?”
“在外边呢。”
“那回去了……有什么好处?”
她揉揉忍得发酸的脸颊,接着胡扯:“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谈好处就俗气了!”
他坐起来,掐住她的腰轻摇,佯装生气道:“好啊,学我的妙计,反过来欺负我。”
她笑倒在他怀里,他趁机沾点好处:托起她的脸,狠狠亲了两回。
再闹下去要出事!
她担心挤坏了,往外挪一点,红着脸说悄悄话:“她们都羡慕我命好,选到了可心如意的人,我也盼着她们能找到如意郎君。婉如和梁武都不小了,定的是四月成亲,不冷不热正好办事。红衣有主见,不用别人管,秀娟文静,需要人操心。还有好几个,都是忠厚的好姑娘。你在外头走动多,要是遇着了可靠的人,帮着留意留意。要那心胸豁达的,我不想看到她们受委屈。”
“谁给你们脸子瞧了?”
什么都瞒不过他。
赵西辞一直在替手下这些人操心,想跟布庄掌柜做门亲家。她刚起个头,那家就变了脸,推说家里老人给孙子挑好了人,忤逆不得。
这婚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不行说一声就成,但对方拒得毫不留情面,来来回回夸那家如何如何好。他敢当面打脸,赵西辞也不惯着,当下就轰出去了。
巧善不想再生事,免得坏了姑娘们的名声,才说完就赶紧劝:“你别恼,是自家的铺子,撕了契书,叫他滚了。”
赵西辞出手大方,在她手里讨生活,远比别处好。她还会挑人,能做掌柜的,不会是蠢货,相反,这是精明过了头。
“故意的。以为赵西辞要遭殃,生怕被牵连,趁早溜了。这种傻子,白给都不能要,丢了就丢了吧。不用去外头找,光棍多的是。这事急不来,等人齐了,两家一块吃个饭,叫他们自己挑。看对眼了,过日子才有滋味,比什么都好,就像你和我。”
他说到最后,故意挤眉溜眼,又把她逗乐了。

天公作美,隔天又下起了雪,正好有理由捂在家里相亲相爱。
她一闲下来就爱操心,怕人全来了屋子不够住,每天在盘算。他在附近转一转,“凑巧”发现这条巷子东边还有一处宅子在售,立马盘下来解她的忧。
她还记着八珍房的规矩,入冬就要囤积必要物品,早早地买了许多米面、干菜、清油猪油,还有成山的柴火和炭,把两边的地窖和后院都塞满了,才算安心。
这雪存心不让人好过,歇一天半天,前边的正要化,新的又来了,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下六七天,没人扫雪的地方积了一两尺深。
赵西辞特意叫梁武过来送了两车炭,提醒他们:比往年冷多了,反常便容易出事故。
巧善回了许多干菜,还有她记下来的蔬食谱。
两边互通有无,才隔两天就碰头了:褚家宴请。
真如家禾所说,凡是跟着去了军营帮忙的人,个个有名字有座,并没有因为丫鬟的身份就沦为附庸。红衣她们头一回被外人礼遇,高兴得不得了。
陪客的主家,除了褚三奶奶,还多十几位年纪不大的太太奶奶。
听戏的时候,赵西辞见巧善老往最东边那桌瞧,便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好,你告诉我,我赵大胆没有怕的。不要怕惹事,那老男人只担心我惦记他的身子,别的事都好说。”
巧善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赵西辞及早借擦嘴帮她捂住了,笑嘻嘻道:“说吧,那边有谁得罪过你?我这去打她。”
巧善连忙摇头,再看一眼王朝颜,回头小声问:“是熟人,茜色腰裙那个。你帮我看看,她这是什么身份?”
在自在馆借住那阵子,王朝颜还是戴罪之身,每天被锁在柴房,没出来过。 被她拉去缝合的时候,正好赵西辞往南送东西去了,因此两人没打过照面。
赵西辞一早就瞧准了,“头梳起来了,小老婆。有没有名分,我不知道,不过,这样的日子能带出门,不容小觑。”
“怎么一直站着伺候?”巧善轻轻叹一声,小声嘀咕,“我以为是丫鬟呢。”
“再得宠,到了正房太太跟前,还是奴才。肯让她伺候,是赏脸,有些一辈子关在房里,从不许出门,那才可怜呢,关着关着就疯了。她怕是忘了你,一眼都没瞧过。可怜归可怜,要是求到你头上,可千万别揽下,不要把祸召回家。男人呐,最爱这样式的,柔柔弱弱,腰肢细身段软。为了得宠,最会投其所好,什么恶心话恶心事,都做得出来,能将臭男人捧到天下去,叫他不记得地上还有老婆。你心思浅,玩不过她。”
已经玩过了!
王朝颜再厉害,只要她看紧家禾,就不怕被偷了去。上回她问了,他只说王朝颜要走卖身契,往别处投奔去了,原来是到了这家。
她没有瞧不起王朝颜的意思,一样是无依无靠,她会因此想起曾经的自己。身为蝼蚁,光是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王朝颜不想再被人操纵命运,愿意不顾一切往上攀,只要没伤害别人,就不能说是错的。要怨也该是那位太太去怨,但至少当下看不出她在意丈夫多纳一个妾。守着她服侍的不止王朝颜,还有三个跟她差不多装扮的女人,她趾高气昂地支使着她们,看起来很享受。
王朝颜曾经帮别人害过家禾,后来又帮家禾还了回去。家禾不恨了,巧善也不恨,相处那一段,多少有了些感情。她一直留意,是有些担心。
不过,看王姨娘应对游刃有余,行动轻快,似乎乐在其中,这是她的志向,自己还是不要管这闲事了。
褚家肯抬举,她们也不能恃宠而骄,走个过场就回去了。
人刚到家,礼也跟着来了。
巧善正愁人口多开支大,担心钱不够用呢,欢欢喜喜收起来。
水运仍旧不太平,大雪天赶路处处不便,家安他们一直到腊月二十一才进城,带过来十只箱子六个人,还有一沓要紧的信。
赵家禾叫萧寒去安顿他们,自己留下来陪她看信。
梅珍写了七张纸,从匆匆离开那天说起,再是在乡下安居的悠然自得,从田里地里,到河里山里。爹娘祖母丈夫还有儿女,从头写到脚。总之他们吃得好,过得好,叫她安心在外边发大财。
大哥写了一张半,一张写黄肚里,半张写妻儿弟妹。
“他怎么不写写自己?”
赵家禾随口答:“想是觉得自己没出息,愧对你,不好意思提起。”
她将纸仔细叠好,叹道:“好好活着,就算出息,不用分个高低贵贱。”
“嗯,你说得对!还是我家巧善有见地。”
她笑着捏他,“别闹,思乡情全让你给搅和了。”
底下三封纸相同,字迹相同,都是太太写给她的。
她轻轻抹着边角,一时竟舍不得拆了。
他代劳了,只拆不看,取出来递到她面前。
“太太是个聪明人,和我们一样,也在观望。她们不回京,不去投靠谁,借住在道观的产业,就有了神仙庇佑。世人都怕报应,再乱,也不敢轻易起歹心去惊扰仙山神宫。”
她用力点头,接过信,边读边说给他听:“太太说她很好,日子清静,每日打坐诵经,闲时抄些识字的本子散人。她把那几位姐姐都送出去了,她们跟着徐家人去京城,将来好有个归宿。三奶奶从庵堂里出来,陪在她身边作伴,有三奶奶照看她,叫我不要担心。三少爷不念书了,每天跟着道长练剑,吃得清淡,身子骨比从前好,很少生病。翠英生的男孩,半岁就被送走……怎么像他!”
她脸色大变,恨恨地盯着那两个字。
他赶紧凑过去细看,冷笑道:“畜生,死了都不叫人安生。这翠英活该,与虎谋皮,赵家倒了,王家完了,我看她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提翠英,就会想到小英。
她靠在他胳膊上,哀道:“你放心,我不心疼这个人,我还怨着她。小英总把她姐姐挂在嘴边,她愿意留在八珍房辛苦,就是为了将来能为她姐姐出一份力。可是小英死得不明不白,我求翠英想办法查一查,她非但不肯,还威胁我从此闭紧嘴。她怎么对得起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妹妹?”
“如今赵明也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她的好日子到了头。”
她重重地叹了一声,望着门框,怅然道:“这算咎由自取吧!王家家风不好,一心只朝钱财地位看。除了小英,还有她嫂子,还有个姐姐……只要派不上用场,都是弃子。上进是好事,可要是人人这样,踩着别人往上爬,这世上还有公道,还有人情吗?”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赵家禾失笑道:“箴言一句管十年,我记住了!”
“想什么呢?你又不是那样的人。我是在提醒自己:不管将来如何,一定要教导好儿女。”
“这么信我啊?”
“当然!”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什么?”
被腾空抱起的她,慌忙看向门帘,急道:“别胡闹,天色还早,一会就要吃晚饭了,说好了为他们接风洗尘……”
东西厢都住了人呢!
他厚着脸皮装无辜:“我记着呢,这不是看天太冷了,想着到炕上坐更暖和呗。”
哪来的炕?
赵宅是照着京城做的炕,据说会盘的老师傅只有一个,匆匆教了一通,跟着学的泥瓦匠听得一知半解,因此像八珍房这样的地方才会炸到不敢再烧。
岵州人和鋈州人一样,都睡床。有钱人家铺盖厚,烧地龙,烧炭盆,冷不到。没钱的全家挤在一块,靠抖扛过寒冬。
这院子修的时候没挖地龙,她做不惯闲人,总是找事做,身子热乎,况且屋里炭盆烧个没停,下大雪也不冷。
不过,既然他兴致勃勃,她就不忍心戳破,陪着他回屋玩闹。
小留沉默寡言,埋头干活,常常半天不说一个字,和从前大不一样。
巧善有些担心,赵家禾劝道:“没事,过些日子就死心了。这是个傻的,知道了王朝颜的去处,还在替她高兴呢,才来就求我,请我帮忙留意着,照看她三分。他舍不得马和狗,本不愿意过来,听说她在这,立马收拾去了。”
“痴心人难得,唉!”
“求仁得仁。廖家家训是谁有本事谁上,主子们爱争,底下人也铆足了劲拚命往上爬,刻在了骨子里,劝不动,改不了。你别操这个心,横竖小留才十七,过两年再替他挑个老实本分的,照样能把日子过好。王朝颜心思野,小留把握不住。”
这样的事,操再多心也管不上。她无奈点头,将叶子牌都翻开,用它们代替人名,拿来排座位。

过年,大雪,正是歇息的好时候。
赵家禾也放罢所有事,闲散下来,跟她形影不离。蜜里调油的日子,过起来飞快。
上元灯会解宵禁三日,家里人多,每回留几个看家,剩下的人,想逛就去逛。
提早和那边通了气,邀了一块去看花灯。上回“家宴”上看对眼的男女,能抓住机会说上几句话,增进一下感情。
巧善自认是老夫老妻,只逛了一回,就自愿留下看家。
赵家禾乐得如此,出去倒了水,提着盆回屋,关好门,回头见她还坐在凳子上,便问:“怎么了?”
她回神,笑着说:“头一回这样过年,热闹,又不用操别的心,太难得了,舍不得睡。”
他凝神看着她,蹲下来说:“这也是我过得最好的年。”
人太多了,平素得分四处吃饭。大团圆的这两餐,挤得满满当当,一桌挤十一二个,没法分主次,菜也搛不好。因此在她说这话之前,他满脑子盘算着如何弄钱弄权。
院子不够大,伺候的人不够多,不贴心。
她应该住在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里,被一堆人簇拥在高处,享受众人的磕头问安。
可是她说得对,这是他们过去不曾有过的放松:她不用伺候别人用膳,他也不用从早到晚为别人打点。腿是自己的,活是自己的,想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
她一向是个知足的好姑娘!
他把人抱起,送到床上,贴心地帮忙除了外衣,盖好被子,但不着急管自己,覆在她上方说:“兴许还能再好点。”
她一看这神色就知道他要使坏,没上当,翻身对着里边,闭上眼装困,“出了节,年就算过完了,该忙起来啦,早点睡吧。”
他解了外衫,挨着躺下,手从她胳膊下穿过,拢住玉兔,轻轻一握,柔声哄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你不做点什么吗?”
她翻回来问:“什么?”
“欺负。赵西辞不是教过你吗?说我不安分,叫你务必要拿捏住我。我告诉你个巧宗:只要年头欺负了,这一整年都能欺负。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可靠!”
歪理才对!
她抓着他领子大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抖抖眉,接着蛊惑。
她摸着他下巴,笑着调侃:“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拐子!”
“冤枉啊!”
她拉住他耳朵,虎着脸说:“还不从实招来,仔细大刑伺候!”
他躺平了闭上眼,视死如归:“威武不屈,来吧!”
她趴上去,扒开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子,用上牙轻刨那紫葡萄。
一招就拿下了他。
他连连吸气,原本托臀的手滑到了中衣里,抚着她的后腰,心服口服道:“我招……我招……”
她得意,趴在他胸口闷笑。
这么好的夜,他不想太仓促太鲁莽,抱着她的腰,把她往上送,等到脸贴脸了,才诚心招认:“蓄谋已久。我在院墙上趴着,仔细看下边人来人去,一眼挑中了你。八珍房那么多人,就这孩子没心机,好欺负,好拐骗。我算准了你不敢声张,趁没人的时候来拐,趁夜深的时候来拐,趁你孤单无依的时候来拐……终究让我得逞了。”
嘴里唱词,手也没闲着:左手托人,右手脱衣,为刑罚解除障碍。
他含情脉脉道:“是我不好,认罪认罚。”
她甜蜜蜜地笑着,可还不会欺负呢。
她伸手去摸书,他把这只手拽回来,往下送,口中轻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的腰,躬一躬,那就正好……行了。”
又使坏!
半撑着又冷又累,她伏下去,把滚烫的脸压在他胸膛上,正好躲开四目相对带来的羞涩。她偷偷笑着,挣开他的手,在他腹部乱涂乱画,闷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看书,得看真家伙。”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