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妖妃祸政,萧子慕被皇帝打压,常年在外征战。
他算准萧子慕有死劫,在他被算计前找到他,用了些蛊惑之术,给他洗脑,让他带着金钟奔赴战场。
他又觉得金钟寄生的速度太慢,想加快进程,转头盯上了萧子善。
边境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妹妹去寺里求佛保佑,他稍加引诱,把激发部分恶妖的诱饵——冰魄草给了她,让她服用,成为培养冰魄草的母体。
养成冰魄草的最好时节在冬天,而皇室的家宴也在冬天。
萧子慕归来惹众议,他在城中造势,散布流言,让百姓将矛头对准萧子慕中伤他。
再给萧子善吹了下耳旁风。
天真的公主心甘情愿地吃下他所拥有的冰魄草种子,将自己变成了冰魄草的肥料,傻傻地为他卖命,帮着他害自己心爱的哥哥。
大功告成,方净善念着那家羊汤铺子,冒着大雪向城中走去。
皇宫里乱作一团。
萧子善和萧子慕的尸体被妖物掳走,江寒栖下落不明,西边战线持续吃紧。
成为新帝的萧跃安无暇处理痛失亲人的悲伤,擦干眼泪,强行振作起来,一边派人去寻找两兄妹的行踪,一边处理前方的战事。
凉州失守,领土岌岌可危,煌月国再进犯,就打到京城了。
他火速召集战功赫赫的将军们商讨作战计划,谋划怎样以最少的损失保住国土,扼住煌月国的破国之势。
萧子慕要他守好安平国,他不能让皇兄失望。
萧跃安和大将们敲定计划,走出殿外,想去处理关于宫中的舆论,不曾想一出门就看到了忍冬。
“王爷,不,陛下,忍冬申请出战凉州。”忍冬跪地求萧跃安,振振有词。
“忍冬,凉州目前……”忍冬虽然在越冬的军营中磨练过,但到底没上过战场,又是楚家唯一的后代,萧跃安不想她冒险。
“忍冬知道。但家父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打下凉州。忍冬想要为家父实现心愿,”忍冬抬头看萧跃安,“望陛下恩准。”
萧跃安知道忍冬不是闺中女子,她体内流着武将的血,一生戎马才是她真正渴望的。他叹了口气,还是点头准了。
“谢陛下。”忍冬叩拜,起身要去准备行军的东西,走到雪里。却听到萧跃安叫她。
“忍冬。”
她回头,看到被雪花遮挡的身影,孤零零的一个人。
“活着回来见我。”
“遵旨。”忍冬向心爱之人告别,将女儿家的心思埋在心底。
萧跃安做皇帝,那她就努力成为名震四方的大将军好了,做他最锋利的刀,替他扫清一切障碍。
她将永远效忠萧跃安,绝不背叛。
江寒栖被腾土吞掉后,除妖小分队的三人焦头烂额地循着腾土的气息找人,这其中最焦灼的是洛雪烟。
她看到江寒栖打到后面的时候动作慢了下来,想起萧子善身上奇异的香气,估计他体内的妖性受到影响不稳。
但这么多人在场,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唱鲛歌,只好祈祷战斗赶紧结束,没成想腾土张嘴把江寒栖吞了。
但是这个副本为什么会出现腾土?是容贵妃那边的人做的吗?可那些人要萧家兄妹的尸身做什么?
洛雪烟百思不得其解。
妖妃祸国这个副本在书里不是这种走向。
萧家兄妹活到了结局,萧临渊是萧跃安手刃的,容贵妃也不是被煌月国的人杀的,她是被主角团灭掉的。
可现在一个都对不上。
萧子善有异香,萧子慕化妖,容贵妃死于结印,不知从何而来的腾土抢尸体。
难道这又是蝴蝶效应?可到底是改了哪一块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结局?她除了在山鬼本里阻止反派拿到……
洛雪烟心一紧,尝试把祸国妖妃和萧家兄妹分成两条线看,一个是主线,一个是反派参与的暗线。
今安在说京城不可能出腾土,但假设是反派带来的呢?一下就说得通了。
可反派想要从萧家兄妹身上得到什么?他只对妖王碎片有兴趣,难道兄妹二人身上有碎片?
等一下,江寒栖不会已经见到反派了吧!
想到这个,洛雪烟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她不知道反派什么时候盯上的江寒栖,万一他手里已经有噬魂箭,江寒栖不就……
洛雪烟摸到腕上的缚魂索,感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她扯过好几次缚魂索,但江寒栖迟迟没有回信。
她抬眼眺望被大雪模糊的极远方,一恍惚,好像回到了在怀梦山找到江寒栖的那夜。他站在山崖边,被厚重的夜色浸润,糊成一个脆弱的剪影。
无生也是会死的。
她突然害怕了。
快要被雪完全掩盖的死人呼出了白气。
僵硬的手指屈了屈,在厚厚的雪里留下微不可察的痕迹。
眉间血莲妖冶不减,覆雪的眼睫动了下,眼皮猛地掀开,露出一只血眸。
江寒栖看了看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想要爬起来,一动,腾土留下的几处致命伤一阵剧痛。喉咙涌上了恶心的血腥味,他咳嗽了两下,嘴边又有血流出。
江寒栖想用无生的妖力修复下身体,可刚一动用,心绞痛便疼得他往一块蜷了蜷。
前有异香后有复活,体内的妖性彻底乱了,他一点妖力也用不了了。
江寒栖在雪地里躺了许久,才慢慢撑着冻僵的身体爬了起来,环顾周身,全是他的血,融进雪里,结成了冰晶。不远处有另一片血迹,黑色的长角冒出雪地,是死去的萧子慕。
心绞痛持续不断,他捂着心口坐在雪里喘息,感觉又要疼晕过去。
洛雪烟……他要找洛雪烟……
因为受冻,江寒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僵硬得伸不开手指,连找通讯符这件事都成了登天之难。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摸出通讯符,给洛雪烟拨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人就急不可耐地开了口:“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事?莲心针还好吗?”
“鲛歌……”心绞痛越来越严重了,江寒栖疼得说不出话。
“你等我一下!”
洛雪烟似乎在飞奔,江寒栖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没一会儿,动听的鲛歌传了过来,稍微缓解了心绞痛。
江寒栖得以喘上一口气。
洛雪烟唱完一曲,问道: “好点了吗?”
“好了一点,”江寒栖听到洛雪烟开始哼唱,又道:“来找我,一个人来……”
他控制不了冻僵的四肢,站都站不起来,急需取暖。
“你在哪呢?”
“我在……”江寒栖看了看周围,没个明显的标记物。他低头,看到血迹,突然想起心头血凝出的缚魂索,同一时刻,左手的无名指延伸出一条血线,朝着皇宫而去,细长的血线在雪地里散发着微光。
“缚魂索怎么……”
“我在另一端。”
“其他人不会看到吗?”
“不会,只有我和你能看到。”
“我马上去找你。”
“嗯。”
通讯切断,江寒栖在雪地里坐了会儿,感觉呼吸的频率在慢慢减少,肢体的存在感很稀薄。
他失血过多,无力支撑身体,又倒回了雪地,再也爬不起来,睁着眼看大雪一点点把手掩埋,丑陋的疤痕被雪盖住了。
好大的雪……
江寒栖昏昏欲睡。
好冷,不想死在冬天……
他困得不行,眼皮挣扎着掀起又缓缓闭合,血眸时隐时现,眼里的光慢慢被血色埋葬。
洛雪烟提灯飞奔到缚魂索的另一端时,躺在雪地里的无生已经被雪埋了大半,银发和雪融为一体,只有侍卫装的黑浅浅显了出来,被血色包围着。
她丢掉灯笼,惊慌失措地把江寒栖从雪里刨出来,解开斗篷,披到他身上,用力抱住他,脸贴着脸叫他的名字。
而他始终没有应答,安静地伏在肩膀上,无力地靠着她。
白雪狂舞,给天地布下结界,万籁俱寂,只有她,在气喘吁吁地唤着同一个名字。
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了,洛雪烟拥着没有气息的江寒栖低声啜泣:“对不起,我跑得太慢了……对不起……”
她在努力跑了,很努力、很努力地迈开腿,循着缚魂索来找他。可是,可是……
“洛雪烟?”
洛雪烟愣了愣,松开江寒栖。
四目相对,江寒栖惊讶地看着洛雪烟的眼泪:“怎么哭……”
哪知还没说完洛雪烟眼里的泪又落了下来,埋怨道:“你还活着怎么也不吭声啊……我还以为……我以为你……”
哭泣和喘息勾起了嗓子的痒意,洛雪烟把头扭到一旁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抹掉眼泪。
“太冷了,我没力气,别哭了……”江寒栖见洛雪烟咳得厉害,要把身上的斗篷给她。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过是想抬手,他坐不稳,又倒回了洛雪烟的怀里。
洛雪烟急忙张开双臂接住他,说道:“动不了就别动了。”
她摸到江寒栖的手,紧紧攥着。他的体温太低了,比冰似乎还要冷些,蛰得骨头疼。她看到江寒栖的头发还没变回黑色,心知妖性还不稳定,开口唱起了鲛歌。
许久,银发着了墨色,冻僵的手慢慢恢复知觉,食指不自觉地按了按虎口的软肉,抵在腕骨上。
江寒栖有了点精神,轻声道:“好了。”
洛雪烟怕江寒栖再摔到雪里,双手依旧环抱,托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子,让他斜靠在肩膀上。
她见江寒栖吃痛蹙眉,也跟着拧起眉头,转眼看到带血的嘴角,心疼道:“伤口还没愈合吗?”
江寒栖摇头,吐字轻飘飘的:“妖性乱了,我现在没办法动用妖力。”
洛雪烟看了眼眉心莲的颜色,金中带点红。她刚要接着唱鲛歌,就被江寒栖制止了:“没用的,妖性失调,要养一段时间才行。”
他又道:“你叫其他人过来吧。还有斗篷,我不冷了,你拿去穿。”
陪他坐在雪地里,洛雪烟的体温低了许多,来时因为奔跑泛出的红晕又淡回了雪一样的白。
“体温低得和雪人一个德行的人就别礼让了,老实披着。”洛雪烟板着脸教育睁眼说瞎话的江寒栖,把落到雪地里的斗篷边拿起来盖在他身上,单手扶着他给江羡年他们传信。
待洛雪烟传完消息,余光瞥到丢在一旁的灯笼要滚走,她一把勾了回来,塞给江寒栖:“拿好。”
灯光打在惨白的脸上,黑白分明的凤眸瞄了她一眼,修长的手顺从地抓住了灯笼。
洛雪烟终于对怀里的人有了实感。
江寒栖没有被反派杀掉,他还活着。
她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些,有心情关心起别的事:“萧子善和萧子慕呢?”
“萧子慕在那边。”
江寒栖往旁边看去,洛雪烟跟着他抬头,看到一个比别处高一块的雪堆。雪下的人无迹可寻。
安平国真正的英雄背着弑父的罪名,在雪地里悲惨地死去。
安平国的史书会怎么写他?弑君的逆子?还是干脆把他当作皇家的污点抹去他的存在?
无罪之人,戴罪归来,又戴罪死去。萧子慕的一生彻头彻尾是个悲剧。
洛雪烟不忍细想,又问:“萧子善呢?”
江寒栖回道:“被腾土带走了。”
洛雪烟一愣:“你没看到其他人吗?”
她以为江寒栖已经和反派打过照面了。
“腾土逃出来就把我杀了,”江寒栖感觉洛雪烟的问法很奇怪,敏锐地反问,“有谁参与进来了吗?”
“我猜的,腾土不是穷山恶水养出来的吗?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有人带过来的。”洛雪烟担心暴露自己知道剧情,赶忙圆了回去。
江寒栖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没再出声,抱着灯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远方马蹄声渐近。
洛雪烟看过去,见到萧跃安一马当先,江羡年和今安在跟在他后面。
她给萧跃安指了指萧子慕的位置,小心地把身受重伤的江寒栖放到今安在怀里,借着江羡年的搀扶站了起来。
江羡年将挡风的大斗篷罩在洛雪烟身上,捧起红肿的手哈气揉搓。
萧跃安刨开雪,看到没有瞑目的妖兽,趴到凉透的尸身上恸哭失声:“皇兄……”
那一刻,他从龙椅上跌落,落到民间,成了一个普通的、目睹兄长惨死的可怜弟弟。
他没有兄长了。
“你说、说过,过年要穿红衣,说说穿红衣喜庆,来年都有好运。我、我今年做了红衣,还没做好、你都没看到怎么就……怎么就……”
在萧子慕尸体旁痛哭的萧跃安哪有什么皇帝的样子?
眼泪把他变回了以前那个一受到欺负就去找兄长安慰的小男孩。
那时候萧子慕和萧子善都在他身边。
他们会柔声安慰他,抚摸他的头发,替他擦去眼泪。
如今他哭,无人慰他。
他们抛下他走了。
萧子慕死前让他把所有罪名推到他身上,按安平国的律法在他死后碎尸,以跟他划清界限,起到稳固皇位的作用。
他是妖,萧跃安不能和他亲近。
他还让他府里那棵柿子树移植到宫里,方便萧子善摘柿子吃。
萧跃安向来听他的话,但这次,他想叛逆一次。
他要以皇室的最高礼仪葬送萧子慕,把他埋在浮仙山最好的位置。他要为他洗清凉州之役的污名,哪怕大臣会反对,哪怕民间会非议。
他不能让萧子慕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萧子慕是安平国最了不起的大英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亦是。
皇兄,我会守好安平国的,你安心去吧。
哭干眼泪后,萧跃安盖上萧子慕的双眼,横抱起他,稳步走向马。
鹅毛般的大雪静悄悄地落下,填满了萧子慕的尸身留下的印子,盖住了他的血。
那里又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残月。孤城。瘦马。血衣。
目光一寸寸往下移,残缺的尸块层层堆叠,浓稠如琼液的血汇成一道湾,尖锐的黑色利爪淌着血,掌心有一道道金纹发光。
“呃啊。啊……”
类似于虎啸的非人叫声从喉咙里溢出。
他想动动手,却见利爪合上又展开。
“呃……呃…呃啊啊啊!”
他尖叫起来,听到痛苦的吼叫声。
这一切是……
他难以置信地往后退去,听到类似野兽的喘息声。
这一切到底是……
“将军……将军?”
萧子慕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对上一个憨厚的笑容:“将军,您做噩梦啦?”
黝黑的皮肤,洁白的牙齿,笑起来时候眼角一堆褶子,说话操着一口格外接地气的北方口音。
这么个憨人不是他的副将王福来又是谁呢?
“嗯。”萧子慕捏了捏眉心,看了看周围,发现他趴在军营的议事桌上睡着了。
原来是一场噩梦。
“将军别太操劳了,身体才是打仗的本钱。时间还早,快去床上睡会。”王福来将萧子慕拉起来,赶着他去休息。
“睡得够多了,你去休息吧。”萧子慕挣开王福来的手,将他推出营外,又折回桌旁,挑灯对着展开的地形图沉思。
王福来挑起帐子,看着萧子慕叹了口气。
他们将军虽然贵为皇子,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比他们这些渴望建军功的下属还要勤奋。
他走到萧子慕对面,盘腿席地而坐,两只手把着膝盖,皱眉看了半天早就记在脑子里的地形图,不解地抬头问道:“咋啦将军?你都快把这个地形图看出花了,有啥问题吗?”
“我总觉得这块的地形不是平原。”萧子慕用食指在地形图边缘一块的地方画了一个圈,圈起了那一片平原标志。
几年前,他领军打到过那一片。他记得那边的地形并不平缓,没想到再远一点的地方是平原……
“魏巡画的地形图还能有差错?将军还信不过他吗?”王福来把手放到萧子慕眼前晃了晃。
“也不是信不过,就是……”萧子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那块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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