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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从事/重生成死对头后 (风时丛兰/符瑞)


“他们在康敏的尸体上贴了符咒,所以康敏没有灵魂,无法转世,死了……就死了。”
“……”
薛芝想起丹宁说的这些话,胃里就一阵恶心难受。
骄傲如康敏,竟也会有此遭遇。
离她出嫁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她一定会让周氏母子付出代价,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
年关将至,京师愈发热闹了。
“姑娘,您昨个儿没出去,是不知道,外边儿可热闹了。”小蛮笑着挂着小灯笼,说道:“都处都是火树银花,灯会、诗会、烟火会,还有新来京的戏园子呢!”
薛芝懒洋洋嗯了一声,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昨个儿,珩大爷写了一对诗,又出了一次风头,许多人都在议论夸赞呢。”
“康珩?”薛芝一脸讶异:“他不是还没大安吗?尚未大安就出门去了?”
小蛮:“…他推说脚上有伤,坐着轮椅出的门。”
薛芝笑出了声来:“他还真是让人感到惊喜。”
她眼珠儿一转,转头朝小蛮勾了勾手:“你附耳过来。”
半晌,小蛮直起身子,微微张嘴,迟疑道:“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让你去就赶紧去。”薛芝支着脑袋,嘴角微勾:“记得做事不要拖泥带水,要是没处理妥当,你也不必回来了。”
小蛮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她一眼,接着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都快到傍晚时分了,天边依旧挂着金灿灿的太阳。
“大爷。”柳氏勾着康珩的腰带,眼波妩媚动人:“大爷好久没有来柳儿的屋里了。”
康珩笑着搂过她:“好柳儿,快饶了我吧,我好不容易养了几日。”
柳氏笑着勾着他的腰,将他带入房中:“我不管,大爷若想要逃走,却是不能够。”
二人很快就倒在了床上,闹成一团。
康珩抬起柳氏的下巴,看着她的眉眼,忽然就鬼迷心窍:“敏儿……”
柳氏没有听见,她一脸羞意别过头去,将脸埋进锦被里。
康珩笑了笑,他除了衣物,看着肤白貌美的侍妾,心火直烧:“心肝儿,快让我亲亲……”
“大爷……”柳氏故作娇羞转过头来,谁知——
一张通红的脸出现在康珩面前!
“啊!”
康珩被吓了一大跳,他连连后退,却一不小心跌下了床,压着了那物,又是一声凄厉尖叫。
“哈哈哈……”薛芝笑得在榻上打滚,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那药还是挺猛,竟然将他吓成那样……”
小蛮也笑着点点头:“那药只是表面看着厉害,让人的脸暂时看起来通红发紫,实则对身体没什么害处。”
她想了想,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姑娘,咱们这样子捉弄大爷,是不是不太好啊?”
薛芝坐了起来,她理了理衣裳,描了描发丝,哼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呢。”

第6章 祸大乱康府多污秽
周氏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康珩医治,这事儿被瞒得死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康珩的旧疾未愈。
而知道的人,却以为柳氏吓人的红脸,是康珩的后院儿的侍妾们,为了争风吃醋设计的。为此,康珩的父亲大发雷霆,遣散了康珩的那一院子的侍妾,只留下了两三位老实本分的。
这还没完,外边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到处都流传着康珩的笔墨,若说是什么雅诗俗词也就罢了,可谁知那上边儿写的,竟是些不入眼的混账话。
譬如——
“那些该死的杀才!含鸟猢狲!懂什么叫‘雅俗共赏’!”
“与那群穷酸饿醋可没什么好说的,个个蠢笨如猪,实在扫兴!”
“直娘贼!那姓叶的短命鬼作的诗狗都不会看一眼,凭什么是榜首!”
若这话是为浪荡公子哥写下的,倒也无可厚非,可写下这话的人是世人眼中的朗朗君子康珩,是能写出“只今只道只今句,梅子熟时栀子香”的康珩,故而这次风波于他而言,可谓是灭顶之灾。
“滚!滚出去!”康珩泼了药,扔了药碗,红着眼,指着人便骂:“你们这些下流的娼妇蹄子,可是盼着我有今日?滚出去!”
周氏站在屋外,听见里头的骂声,拿着帕子直掩面痛哭。
“大伯母。”薛芝忽然出现,她穿着一件鹅黄碎花织金袄子,梳着惊鹄髻,髻上钗珠并簪,娉娉袅袅而来。
她站在离周氏不远的地方,伸了伸脖子,往里头瞧了瞧,她问:“大哥哥还在恼外面的事吗?”
少女明眸皓齿,粉腮桃面,甭提气色有多好了。
“将将要过年了,怎会出现这样的事。”周氏哭得厉害,肩膀一耸一耸的。
薛芝问:“可抓住幕后之人了?看大伯母和大哥哥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唉,怎么坏事儿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可是有什么冲撞了?”
“敏姐儿。”康珩的父亲康值走了过来,他看向薛芝,颔首:“从前见你顽劣,如今瞧来,也算是有一两分真心在的,也知道来看看你大哥哥。”
薛芝垂眸,轻声道:“顽劣归顽劣,可到底是一家人。”
她看向康值,面露犹豫,片刻后,她才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大哥哥吗?若是不行,就当我没有来过。”
许是她看上去太真诚了,康值点点头,允许了:“只是少提外边儿的事,珩哥儿眼下还受不得刺激。”
薛芝进了屋子,她才踏进去,便看到一地的狼藉,还看到带伤的婆子丫鬟立在一旁,神色委屈,有的还在小声啜泣。
“大哥哥。”薛芝掀开珠帘,进了里屋:“大哥哥,你还好吗?”
康珩靠在床头,他见薛芝进来,神色恹恹,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大哥哥。”薛芝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她语重心长道:“你可千万要振作起来,大伯母和老太太都很担心你。”
她莞尔一笑,放柔了语气:“我也很担心你。”
“担心你撑不过去。”
康珩目光落在她脸上,面露狠厉:“等我揪出偷我笔墨之人,我一定会生扒了他的皮,让他痛不欲生,生死不如。”
“嗯,是该这样。”薛芝又柔柔一笑:“那敏儿就盼着那天的到来,希望大哥哥不要让我失望。”
“只是我想不明白。”康珩目光阴沉:“我那些笔墨,分明是埋在树下的,谁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流落在外?现在人也抓不住,东西也毁不了。”
当然是丹宁告诉薛芝,薛芝安排人偷偷去挖的。
薛芝自然不能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安慰他。
康珩看着她的眉眼,忽然又想到了柳氏那张烧得通红的脸,他神色一变,倏地坐直了身子,手指着门,冲她吼道:“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还有柳氏的脸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可怖的样子?查查查,父亲母亲祖母查了许多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归根结底,还是母亲治家不严,所以才会出现这些腌臜的混账事!
“呜呜……”薛芝以帕掩面,跑出了屋子。
“敏姐儿站住。”康值拦住她,皱眉问:“发生了何事?”
而周氏早在她跑出来的时候,就哭着喊着冲进了屋子:“儿啊!”
薛芝擦了擦硬挤出来的眼泪,呜咽道:“我不知道……明明聊得好好儿的,大哥哥就突然对我又吼又骂……”
康值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好像是在透过我在看谁。”薛芝哀叹一声:“罢了,今日是我不该来,是我多余了。”
她说着就要离开,才朝外走两步,她又回头,带着红红的眼睛,正色道:“大伯,家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以为,还是得寻个道士和尚来看看。”
康值不以为然,他敷衍般摆了摆手。
薛芝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她福了福身,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待回了院子,她眼珠又一转,朝丹书勾了勾手。
又是两日过去,离薛芝的婚期越来越近了。最近崔氏和康尚书都忙得脚不沾地,为了筹备婚事,整日都忙得见不着人影,他们对大房的事表示十分痛惜,接着又投入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
“想着咱们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心里就难受得紧。”小蛮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心里很是不舍。
薛芝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怎么说话的呢。”
小蛮吃痛地捂着额头,忙改口:“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咱们就要离开康家了,所以奴婢心里很是不痛快。”
薛芝没什么感觉,她现在不是薛芝,在哪里都无所谓。
所以康府、罗府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最想回到的地方,还是薛家。
想到这里,薛芝心里就难受得紧,也不知道父亲母亲最近怎么样,偏生薛家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子嗣,所以她即便有心结交靠近,也无法。
薛芝幽幽叹了口气,扶额伤感。
小蛮凑了过去,眼巴巴问:“姑娘也是不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薛芝没理她。
午后,薛芝刚午憩起身来,身子有些不爽利,脑袋晕乎乎的。她含着蜜饯,坐在窗边发呆。
她就那般透过窗看着外边儿,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算计。
窗外,远山杳蔼流玉,内院枯枝颤颤,窗下积雪未消。
“姑娘。”丹书走了过来,替她披上一件袍子,又塞给她一个手炉,低声开口:“事成了,都安排妥当了。”
康家大房今日又生了事端,闹得人心惶惶,下边儿的人都提心吊胆的。
说是康珩院儿里又有人生了一张通红的脸,将好几个人都吓晕了。
康老太太的人在周氏屋子里找到了一张红色面具,周氏却矢口否认,气氛闹得十分僵硬。
康老太太气得不轻,又找人看了周氏的八字,这一看却是了不得。
周氏的八字最近与康珩相冲,共处一宅,恐不妥。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恰好就信这些鬼啊神的,听了这话,立马拍板,打算安排人送周氏出府,去往城郊的庄子上,躲一段时间。
周氏又哭又闹,死活不肯,闹到康珩那里去,只盼康珩开口让她留下。
康珩最近事事不顺,本就心里烦躁,见周氏闹得这样厉害,便也没挽留。
周氏顿时心凉了半截,当即收拾行李,去了庄子上。
薛芝躺在摇椅上,膝上铺着毛毯,她嘴角高高翘着,眉眼十分得意。
“姑娘。”丹书递来一碗燕窝。
薛芝接过,慢慢地搅了两下,忽然发笑:“你说,周氏在庄子上,会怎么样?”
丹书:“她习惯了被人伺候簇拥,这次去庄子上,她只带了几个伺候的人,想必很是难受。”
“这次的事,没留下什么把柄罢?”
“没有。”丹书道:“药是奴婢托人在黑市买的,奴婢去挖珩大爷笔墨时,正是好时机,确保无人看见。”
“还有老太太请的那道士,也是奴婢托人雇的,眼下人早已出了京师,溜之大吉了。”
“只是,姑娘怎么会知道,那树下埋着东西?”
薛芝吃了两口燕窝,便将瓷碗递给她:“不该问的别问。”
丹书接过,恭敬应是。
“眼下姑娘还想继续吗?”丹书问:“如今大夫人去了庄子,大老爷忙于公务,珩大爷又病着,按理说,姑娘该乘胜追击才是。”
薛芝哼笑一声,她理了理膝上的毛毯,侧目看向窗外,语气淡淡:“眼下么……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回过头来:“让你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丹书颔首:“准备好了。”
薛芝掀开毛毯,丢在一旁,她起身来朝外走去,丹书紧跟其后。
小书房内,薛芝一个人坐在案桌后,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你还知道睡。”丹宁突然出现,飘在案桌前。
薛芝被她惊醒,揉了揉眉心:“不睡干什么?”
“康敏的事,你难道就打算这样作罢吗?康敏如今被他们害得魂飞魄散,不该就这样结束。”丹宁一脸怨怼:“你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才是。”
“死无葬身之地……”薛芝细声呢喃,她忽然诡谲一笑:“该死无葬身之地的人,是你才对。”
她话音刚落,便按下座椅扶手上的机关,屋内四个角落里,“唰”的一声,立出一排桃枝。
丹宁一惊,她猛然看向薛芝:“你想做什么?”
薛芝从桌下抽出一把桃枝,起身来,动了动肩颈手脚:“杀你。”

薛芝歪着头看她:“你怎么不惊讶?也不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丹宁眼睛里开始冒黑血了,她声音有些嘶哑:“薛家娘子以聪敏机警闻名,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薛芝懒得同她掰扯,挥着桃枝,直接往她身上抽。
丹宁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像逗小猫小狗般,她看着薛芝气喘吁吁的模样,笑意渗人:“不错,还知道用桃枝来对付我。”
“可惜。”她戏谑开口:“你太弱了。”
薛芝猛然回头看她,伸手按了座椅扶手的另一侧机关,那摆在角落里的排排桃枝,便迅速逼近,缩小了范围。
“现在呢?”薛芝眼底杀意迸现。
丹宁身上鬼气陡增,她桀桀笑着冲向薛芝:“就凭你!”
薛芝不退反进,她握着桃枝,用力抽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桃枝重重抽在丹宁身上,自她身上扩散出阵阵黑烟,又见她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刚刚不还是很得意吗?”薛芝握紧桃枝,又是一下抽了过去,桃枝抽在丹宁身上,使她身形都透明了两分。
丹宁咬咬牙,她忽然朝一旁飘去,可惜有桃枝拦着,她无法逃脱。
她回头,一双流着黑血的眼睛盯着薛芝,嘶哑着嗓子问:“你为何会突然对我起杀心?”
“现在才问。”薛芝握着桃枝朝她走近:“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们鬼不都可以上身吗?或是迷惑人的心神,本事不都挺大的?”薛芝微微一笑:“怎么眼下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呢?”
丹宁轻叱一声:“你以为,我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这话方落下,外边儿忽起大风,阵阵大风吹进了屋子,将桃枝吹得乱晃,中间恰好就吹出了桃枝之间的空隙来。
薛芝心道不好,下一刻,丹宁就从空隙间飘了出去,快飘出窗时,她回眸看向薛芝,诡异一笑:“薛娘子,你真以为,你变成康敏,是巧合吗?”
薛芝怒极,她直接将手里的桃枝掷了出去。那桃枝击在丹宁身上,她又吐出一口黑血,接着,便头也不回的飘走了。
薛芝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便翻窗跟了上去。
“姑娘!”丹书出现在附近,她连忙走近,打量薛芝一番,见她没什么事,便松了口气,问:“姑娘可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所以才让奴婢准备了那么多桃枝。”
“姑娘可有大碍?”丹书还是问了一遍。
薛芝却没时间与她说这些,只抓着她的手问:“哪里可以避开所有人,偷偷出府?”
丹宁皱眉:“姑娘,这……”
“快说!”
“…后角门旁边有一道小门。”
“……”
薛芝出了康府后,便顺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追去。
直到进了一条死胡同,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她中计了!
“是我看走眼了。”丹宁阴森森飘在她身后,浑身鬼气萦绕,指甲寸寸暴涨:“受死吧!”
薛芝倏忽一转身,从袖中抽出一根桃枝,反身抽中了女鬼的手掌,她手掌霎时开了一条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你、胆、敢!”女鬼不复方才那般作游戏状,她开始七窍流血,头顶还冒着热烟。
“我本想放你一马。”
“是你自己自求死路。”
她脖颈、肩膀、腰身处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响,一时间,场面尤为渗人。
薛芝看着她这般可怖骇人的模样,咬咬牙,攥着手里那根唯一的桃枝,飞快插进女鬼的眼睛。
女鬼刹那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她的手脚开始扭曲,脑袋也“咯吱”着转了个圈儿,手脚着地,胸膛朝天,面朝薛芝,她流着黑血、插着桃枝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薛芝,周身戾气横生。
死胡同里刮起了妖风,吹得薛芝都睁不开眼。
正当这时,忽地有人从天而降,他掏出一张符,贴在女鬼的额上,又掐了个诀,嘴里念着咒语。
女鬼的叫声更刺耳了,她贴着符的额头发出“呲呲”的声音。
她撑在地上的手折了过来,飞快摘掉了额上的符咒,又见她往上一跳,消失在屋顶。
闹了这么半日,薛芝整个人都疲乏得很,她上前去,朝那人作揖:“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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