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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伏菽)


但等到朝笙醒了,他反而怯懦了,站在病房外,踌躇着不敢进去。
是的,不敢。
真奇怪,以前朝笙脾气那样坏时,她也没有惧怕过。许云暮一直觉得她像只色厉内荏的猫,扬起了利爪,可肚皮依旧柔软。偶尔一爪子拍下来,说不上痛,反而觉得像撒娇。
但猫也是一种敏感而脆弱的生命。如果察觉到危险,它会立刻离去。
病房中,斜靠在床头假寐的朝笙若有所觉,抬头看向病房外。
她看起来可怜极了,往日光彩照人的容光枯萎,曾让许云暮觉得嫣红如毒苹果的嘴唇毫无血色,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脸上、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像碎了又重新拼起的瓷器。她仍然美丽,却脆弱不堪难追往昔。
许云暮怔怔看着她,手落在门把手上,却怎么都做不到推门而入。
朝笙乌黑澄澈的眼睛看向他,她面无表情,冲他做了一个口型——
恭喜你。

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他怀揣着自己的爱意,煎熬而痛苦的接受了互换的人生,有一瞬间怨恨过,朝笙是如何践踏他的自尊多少年。可回过神来,那些细小的瞬间包围了他。他卑微希求仍能和朝笙一如往昔或者得到她平等的喜欢,但那只只在他面前乖张恶劣的猫,果然更讨厌他了。明明劫后余生,同生共死的人反倒比以前离得更远。
他这十九年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坚定不移,唯有面对朝笙,他患得患失,同时朦朦胧胧地觉得,他们绝无可能。那么骄傲的朝笙,纵然接受了互换的人生,如何还会再看他一眼。
许云暮站在走廊的尽头,半个多月前,江岛市的槭树遍红,梧桐满枝橙黄,那时候他背着朝笙,往楼上走去,呼吸都交错在一起,万籁俱寂,只有温柔的月色照着。
而今放眼望去,只看到萧瑟的枝头零星几片枯叶,北风乍起,是冬天来了。
许云暮眼前又浮现朝笙脖子上错纵的纱布,怔怔了许久,心想,她一定很痛吧。
谢家决定以一次盛大的宴会揭开许云暮的身世,许多与谢家交好的世家都收到了邀请。
言乔言乐在来看望朝笙时还特地来问了她。
“这可真稀奇,瑾姨可不是爱大办宴会的人。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言乐正襟危坐,带来的鲜花还乖乖的抱在怀中。
朝笙百无聊赖地倚在床头,想着许云暮什么时候才再来找她:“到时候乐乐你就知道啦。”
言乔摸着下巴在那琢磨:“难道是因为朝朝你出了车祸,要办场宴会冲冲霉运?”
朝笙车祸后精神头一直不太好,言乔又特能说,已经在她房间叨叨许久了。她已经十分困了,但是言乔太没眼力见了!
朝笙敷衍地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猜吧猜吧,到时候绝对会吓一大跳的。
言乔又想到自己是来看朝笙的,不能光打听宴会。他在朝笙面前早就暴露了本性,伸出爪子乱舞:“让我看看你伤好的咋样,这一圈圈纱布,看着好疼啊。”
“言乔你以前有这么讨厌吗?”言乐对于自己哥哥关心则乱的模样忍无可忍,朝笙只好往里面挪了挪,“已经快好了。”
她突然开始想念许云暮了,在言乔的胡作非为下,她的许云暮显得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言乔俊脸微红:“我这是关心你。”
他乱飞的爪子终于不小心碰到了朝笙的伤口。朝笙皱眉,嘴一扁,潋滟的丹凤眼里溢出了水光:“疼——”
许云暮站在门口,他最近一直住在原来的那栋红色小楼里,并没有住进谢家主宅。谢家夫妇知道他心结没那么容易解,也不催促他。
这还是他自出院后第一次来这。
那天实在是太伤心,以至于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看看朝笙伤势好得如何了,还有,那天车祸她抱住他,许云暮真的想问一下为什么——明明是很娇气的人,那个瞬间哪里来的勇气。他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觉得朝笙什么都没和他说过,也许是他太自作多情。
直到今日,他才又来到这儿,想去看朝笙。
但门内,传来朝笙低声抱怨言乔的声音,言乔讨饶,要她别生气。骄矜的公子哥拖长了轻佻散漫地声音:“别生气啦,朝朝——”
纵然身份变了,她待言乔却丝毫未变,只有对他——
许云暮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有敲响这扇门。
原来心怀爱者,视爱意如珍宝,却胆怯似不见光的贼。
许云暮下了楼,木色的旋转楼梯下,周瑾站在那儿看着他,目含关切。
“云暮,见到朝朝了吗?”
“谢夫人——”他顿了顿,看到周瑾露出失望的神情,许云暮低声道:“母亲。”
很郑重,很拘谨,但周瑾的眉眼松了下来,她拉过许云暮,同他一道慢慢地走:“嗳——是我太急了。”
“怎么没在上面呆一会?朝朝出院后心情一直不大好,她父母的事情也挺让人伤心的。”
“言乔也在,我和他不太熟,下次再看朝朝算了。”
周瑾有些心疼:“谢家是你的家,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谢家和言家是世交,以后你和阿乔阿怡也会是朋友。”
许云暮点头:“我知道了,我只是……还不太习惯,您不必为我如此操心。”
高俊朗秀的大男孩站在周瑾的面前,眉眼中依稀看见她与自己丈夫年轻时的模样,没有来得及抱过这个孩子,他就独自长大了,长得很好,温和正直,她本该欣慰,却又难以抑制的难过。
周瑾叹了口气,拍了拍许云暮的手,温声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吗?”
一家人。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目光回望向旋转楼梯后的房间。
最后他温和地点头,说:“好。”
江岛市最秀美的西子山上,白色城堡的建筑在夜色中璀璨无比,受邀来的人们到场,感慨于这场宴会前所未有的盛大,除了名流、世家,谢家还请了江岛市几大知名的媒体,很难不让人好奇这场隆重宴会背后的目的。
“谢家一向低调,很少有这样大的阵仗。”
“可不是——他家的门多少人想入都入不了,今天倒请了这么多人,实在稀奇。”
“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有人悄声道:“我听人说,隐约和谢家的继承人有关。”
“怎么会?”惊诧的声音响起,“谢家的继承人……不就是谢朝笙吗?”
“上次那场车祸闹得江岛市沸沸扬扬。谢家的继承人又听说本来就身体有些不好,没准车祸之后……”
“这话你也敢在这说。”同行的人轻撞他一下,“不过言家没准知道一些,我听言家旁系的人说,似乎那两位婚约要正式敲定了……”
“舌头这么长——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谢先生?”一道冷淡的嘲讽声响起,议论的人脸上泛红,正想争辩谁敢问谢敏行的家事,却发现说话的正是言家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言乔——纵然年轻,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物。议论的人识相的噤声,给这对兄妹让出一条路来。
言乐鲜少见哥哥这样作派,有些疑惑。她仰脸看着言乔,言乔沉声叮嘱妹妹:“待会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要失态。”
前些日子谢敏行来拜访了爷爷,谈了许久,之后,父亲便叮嘱母亲暂且先不要问瑾姨订婚的事情。若不是他偶尔听到了,对于今天的一切将会毫无心理准备。
但是,能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言乔按捺下心底的疑惑,只是心底为朝笙留了一点淡淡的担忧。
应该不会有事。无论如何她都是谢家的大小姐,唯一的继承人,谢家不可能让她受委屈。
左不过就是,她不会成为他的未婚妻。言乔故作轻松的想。
主宅二楼,仍然是在那天那个偌大的更衣室中,玻璃窗后映照着迷人的星夜,再共处一室,两个人的身份已发生巨大的变化。
许云暮与朝笙相顾无言,他们都知道,等他们换好衣服出去,宴会正式开始,会发生什么。
还是朝笙先开口。她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身上一袭黑天鹅般的长裙,她伸手扣上领口上一颗一颗扣子,遮住脖子上的伤疤——以前是许云暮为她做这些事情,不过现在她不打算也不能再支使他了。
“你还不换衣服吗?”
许云暮看着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按过一颗一颗珍珠扣,原本光洁精致的手背上划过一条自虎口到手腕的疤,反复提醒着他那天的事情。
他不答,反而问道:“你好些了吗?”
朝笙觉得好笑,她勾唇,露出嘲讽的意味。
“大少爷,我现在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她转身面向许云暮,展开手臂,甚至转了个圈,裙摆旋转如夜色里的花,单薄的身躯轻轻晃悠,好让他看得清楚,“何况,今天才问,是不是太迟了?”
她句句带刺,许云暮不转眼的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现在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些。
许云暮鲜少露出这样的神情,热烈的、痛苦的、爱意隐晦的神情。
朝笙似乎对他的沉默感到厌烦——她一直都这样,在许云暮沉默时会飞快的感到没趣。
她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许云暮,走了过来,“反正,本来就是你的。”
她声音漫不经心,对许云暮也漫不经心,若即若离,说不出是亲昵还是敷衍。
朝笙站在了许云暮面前,从一排排衣服中选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她可以想象,灯光照在许云暮身上时,纯白的外衣会让他看起来和其瞩目。
许云暮没有接过衣服,反而握住了朝笙的手:“所以,朝朝,是你欠我。”
他的手遒劲有力,且炽热,像一团燃烧的火。朝笙仿佛被灼到了,将手缩了缩,却反倒让许云暮握得更紧。他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抑或是终于难以忍耐。他将那只疤痕交错的手握住,缚于他的胸口,冰凉的温度透过衬衫,贴上肌肤。
“我还清啦。”她看向他,眉眼里都是妖冶凉薄的风情,“我救了你,还不够吗?”
“不够。”他声音好像都是含着冰说出来的,“我们的人生错位了这么多年,救我一次还不够。”
他的眼睛一瞬不错地看着朝笙,仿佛要一个答案。
朝笙那双潋滟似秋水的眼中倒映着许云暮近乎病态的恳求神情:“那应该怎么样呢?许云暮,你知道吗?”
她嘴角微弯,露出有几分残忍的笑意,嫣红的嘴唇却吐出蛊惑般的话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好——我会像对待爸爸妈妈一样爱着你,还清我欠你的,好不好?”
她挣开许云暮的手,指尖随意抚上一副袖扣,宝蓝色的碧玺在灯光下莹莹剔透,而后,她微凉的指尖往下,顺着许云暮的手臂,划过手腕,最后停留在袖口。
许云暮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的手。
他知道朝笙任性,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不管不顾的意味,但她又很敏感,试探着他的底线,一点一点靠近他,聪明地不去触碰他。
宛如玩弄。他终于意识到。
朝笙的目光含着欣赏,为她随意一挑却很相称的碧玺袖扣。许云暮莫名感觉,手腕上的肌肤似乎在这样的目光下,微微兴奋。
也许朝笙已经忘了,上一次,她选的也是这一对。
“你该走啦。”朝笙松开他的手,落在他的身后,绽开明媚的笑,“去吧,我会在台下看着你的。”
当音乐声渐次响起,巨大的红色天鹅绒帷幕从穹顶缓缓落下,宴会厅里的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停止了交头接耳,等待谢家揭晓谜底。
言乐站在光线微弱的位置,观察着眼前这一幕,她哥哥今夜心神不宁,刚刚扔下一句“我去后头找朝朝”便走了,她便一个人在这等待。
朝笙看着许云暮下去后,才独自走下楼,正好错开了行色匆匆的言乔——
“乐乐,你一个人来的吗?”她不想惊动任何人,走到了光线微弱处,发现言乐也在这儿。言乐有些诧异朝笙此时出现在她面前,道:“哥哥找你去了。”
朝笙无奈:“他最近很烦人。”
言乐深有同感,她哥哥近来一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时而叹气时而抑郁,问他也不说,好似憋着什么秘密一样。
总之一言难尽。
“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吗?”她问。与其和哥哥一样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问朝笙来得快。
朝笙看着灯光皆暗,唯有巨大的天鹅绒帷幕下聚光灯亮起,像是等待重要的人隆重出场。
“马上就知道了。”她歪头微微一笑,带着狡黠的意味。墨黑的定制礼服让她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模糊不明,唯有那张精致到艳丽的面孔依然瞩目动人。

第15章 假千金与真少爷(15)
当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谢敏行出现时,台下掌声雷动。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带着谢家掌权人的威严,不像朝笙记忆中那个温和严厉的父亲。
言乐看了朝笙一眼,没做声。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拨冗前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明明气场超然,却在开口这一刻给了人亲切的感觉。
人们全神贯注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今天办此宴会,一为与各路亲朋叙情,二则,有一件事情想告诉大家。”
“今天,我们谢家的孩子终于回家了,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一下。”
人群哗然,却又想起是在谢家,只低声的议论。
谢敏行对此场面早有预料,他不急不躁,拿出了本就准备好的那个理由,然后又道:“朝朝和云暮算是一块长大,纵然从前不知对方身份,却一直亲如兄妹。”
他和周瑾确实是这么觉得。许云暮照顾着朝笙,和她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分开过,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不论如何,朝朝也会是我谢家的孩子,云暮的妹妹。”——但不再是谢家的继承人。
终于有的人对“云暮”这两个字有了印象,言乐看向隐在暗处的朝笙,想向她求证事情的真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朝笙仿佛已洞悉她的想法,朝她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
“云暮,过来吧,让大家见一见谢家的继承人。”谢敏行声音含笑,带着几分轻松的意味,而后,他向一旁走去,留出中心的位置给许云暮。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聚集在台上,等待着谢家真正的继承人出场。
乐声停止,皮鞋踏在梨木地板上,发出沉而稳的声音。
白色的西装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却吸人眼球的光,周遭都在微暗之中,唯有他是一抹亮色。
出乎人的意料,就算没有被谢家堆金砌玉的抚养大,他依然有常人难有的气度,见到这张脸,这副华美的皮囊,人们不得不承认,他一定是谢敏行和周瑾的孩子,他长得高大、俊美,年纪还轻,面庞中却尽见沉稳。他看向台下众人神色各异的神情,露出堪称与谢敏行如出一辙的笑,却比他的父亲更加真诚、柔和,仿佛天生就有让人心安定的魔力。
他按照事先的安排致辞,一字一句都妥帖,十九年的流落没有折损他分毫,他就是谢家从今往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朝笙站在暗处,在他话音落定后,跟着人群鼓起了掌。
她看着许云暮,许云暮也在涌动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朝笙,她一身暗色,仿佛自己也要乘夜而去。
许云暮不想再站在这里,他想去找她。
朝笙却在台下遥遥朝他挥手,而后在这刻悄悄离去。
言乐忍不住叫住她:“朝朝,你一个人,要去哪?”她压下自己对于两人身份的震惊,却无法掩饰发自内心的关心。
朝笙朝她笑:“我可不是一个人哦。”
许云暮眼睁睁看着朝笙离去,等他快步走下来时,灯光又明,满目的光亮中,宾客们向他致意,或是殷勤向前想和他搭话。但朝笙已经走了,他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只好走到了言乐面前。
言乐打量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白色衬你,很好看。”
许云暮点点头,谢过她的善意。向来陪着言乐的言乔大少爷此时不知去了哪里,想必是去找朝笙问个明白了——他匆匆离开时眼含担心,绝不因身份之变而作伪。
人们的目光看了过来,惊诧于言家的大小姐居然一直在这边。且都知道言谢两家早有联姻之意,先前都说是言乔和谢朝笙,结果今日直接来了个真正的谢少爷,原来那个如珠如宝供养大的,居然只是用来挡灾的“养女”,过去十几年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风声——所以,联姻的人选是否也要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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