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致把车开进小区,停好,抬手捉住春满的手指,拉在手里攥着,另只手拿起手机把蓝牙外放关掉,跟邓婕妤聊了会儿,才把电话挂断。
期间春满的手一直被他攥着揉揉搓搓。
“我妈叫我们明天回家吃饭,要去吗?赵赵也在家。”
春满没有再拒绝,应了声:“好。”
翌日,两人回去得早,赵华致怕春满在长辈面前无聊,特意先把她带去了赵昭儿那里。
之前在停车场捡的那只被剪掉爪子的小猫现在已经行动自如。赵昭儿怕它走在地板上硌得疼,在家里铺满了地毯。
和春满凑在一起逗猫时,赵昭儿提起:“你学姐没再找你吧?小道消息,佟家这个季度得关掉一半的餐厅。”
春满被她这夸张的描述惊得瞳孔骤缩,觉得不像真事,可赵昭儿虽然爱八卦但不是空穴来风的人。
春满下意识朝赵华致投去视线。
赵华致端着一杯水从旁边路过,事不关己地飘来一句:“我说和我无关。你信吗?”
看来他也知道这件事。
赵昭儿生怕哥嫂生出嫌隙,忙说:“这次真跟我哥没关系,是谢宴迟。”
春满哑然。
谢宴迟针对这件事有所动作,她完全可以理解。
赵昭儿潦草地解释了几句,便把话题绕开。两人逗了会儿猫,见时间还早,便去二楼衣帽间试衣服。
春满刚刚贪嘴喝了半杯冰橙汁,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问清楚卫生间的位置,急急忙忙过去。
春满出来前洗手时,注意到盥洗台上摆着的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视线迟迟没能从上面移开,她拿起来看了眼。
两条红杠,强阳,是怀孕的意思。
春满朝身后的走廊望了望,赵昭儿说她平时一个人住。
彼时,仍在衣帽间的赵昭儿猛然想到什么,疾步往卫生间跑。家里有给客人用的卫生间,在一楼,但赵昭儿一没洁癖,二不觉得和自己准嫂子要分得这么清楚,再加上她房间的卫生间距离衣帽间近,便让她去了这里。
赵昭儿后知后觉不妥之处,找来时,看到春满手里的东西,已经迟了。
春满掩耳盗铃地放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地冲赵昭儿笑了笑:“快到饭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此时走廊上传来赵华致叫她们的声音,赵昭儿一不做二不休,把卫生间的门哐一下关住,双手合十,祈求状:“拜托拜托帮我保密。”
春满抿唇,虽有迟疑却还是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
赵华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门外,敲了敲:“在里面吗?你有个快递到了,说一定要本人签收。你自己去处理?”
春满拿起那物证想建议她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藏一藏时,赵昭儿扬声应了句“来了!”,慌不择路地找到门的方向去开门。
春满根本来不及拦,不知道是快递太重要,还是担心自己暴露,赵昭儿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赵华致把视线从妹妹的背影上收回,看向春满。
这个卫生间明亮宽敞,设计得干净简洁,人在里面聊天吃饭都不成问题。
赵华致站在门口见里面没什么不方便的,便没急着走开,隐约察觉到春满状态不对,他抬步走进来。
“我注意到你刚刚喝了冰的,身体不舒服?”
春满回了句“没有”,眼看赵华致逐渐逼近,她手里捏着那个烫手山芋,根本没地方放。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还没结束。”春满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赵华致一脸狐疑,春满努力装作自然的状态本身便很奇怪,他半推半就地被推出门。
把门关上,春满长长地舒了口气。
却不想,赵华致冷不丁地杀了个回马枪,他把门推开,探头进来:“身体不舒服不要逞强,不吃这顿饭也没关——”
春满没提防他的折返,物证脱手掉到地上。
赵华致循声望去,脸上神情很是丰富。下一秒,他推开门,走进来把验孕棒捡起来,看清上面的两条杠。
春满想开口解释,只见赵华致拿出手机,特意百度了两条杠的意思,才看向春满,问:“你要说什么?”
本着替赵昭儿打掩护的承诺,春满咬咬牙,半晌只憋出来一句:“不是你妹的,你别去问她。”
赵华致疑惑地哦了声,问:“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
春满思绪卡壳,自己简直是主动往火坑里跳。她不承认,也没否认,嘴硬道:“这个有时候不准,之前就听说有人吃了西瓜再测,没怀孕也能测出来阳性。”
赵华致很较真:“那我预约下午的医生做检查?”
反正查这个没有副作用,春满心想要不索性背下这个锅,也算是遵守了和赵昭儿的承诺。
“行。”她重重地点头,看着赵华致点了几下手机屏幕。
“我有个要求,”赵华致视线从手机上移回春满脸上,“去医院做检查之前,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
春满刚要说没这个必要吧,赵华致有理有据地解释:“我不想让孩子以为我们是奉子成婚。我觉得这一点很有必要,我们结婚是因为彼此喜欢,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
春满张了张嘴,觉得自己突然间被架起来,一旦说明真相,便暴露了赵昭儿,想到赵昭儿在谢宴迟面前老母鸡护崽似的维护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说:“可以。”
“可以什么?”
话赶话,春满仿佛被下了蛊似的,跟着赵华致的指引说:“可以去领证。”
等她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想反悔时,只见赵华致把手机拿高些,提醒道:“春满,我录音了。”
“……”
春满丧失了一切表达能力, 被赵华致的无耻惊得张了张嘴。
有没有录音已经不是关键,春满复盘方才的细枝末节,反思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赵华致看穿的。
赵华致得逞地弯了弯唇, 未雨绸缪地提醒道:“不准反悔。”
春满老实地闭上嘴,数秒后, 只好坦白:“不是故意骗你的。”
楼下传来赵昭儿催促他们下楼的声音,可能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把物证收起来,担心赵华致过久地在楼上逗留会发现,催得很急。
“我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吗?不知道今天准备了什么菜。”赵昭儿的语气听上去很欢乐。
赵华致微微偏了偏头,眉头一凛, 不是被打扰和女朋友甜蜜时光的不悦, 而是流露出身为哥哥的强势和威严。
“等等。”眼看着赵华致抬步下去抓人,春满动作迅速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赵华致循声望回来,眼神疑惑。
春满提前探口风:“你会骂她吗?”
看赵华致的表情,应该是要骂的。春满尽自己所能地帮她说情:“赵赵是成年人, 她知道对自己负责。你要不让她自己处理?”
这大概是赵华致为数不多拒绝春满提议的时刻。他叹口气, 但已经打定了主意, 很干脆地说:“别的事可以随她,这件事不行。”
闻言,春满不再劝什么,松开了阻拦的手。
赵华致周身气压极低, 带着物证下楼,春满落后一两步跟在赵华致身后。
趁他不注意,春满急忙拿出手机给赵昭儿通风报信:“瞒不住了。”
一楼没心没肺的欢乐豆在收到消息那刻没了声音, 险些自欺欺人地把手机丢掉眼不见为净。
眼看着赵华致从楼上下来,赵昭儿一慌便开始话痨, 口不择言地先发制人:“你们太慢了吧,我都饿死了,走了走了——”
有东西被丢到她眼前。
赵昭儿霎时噎声。
赵昭儿是被家里人宠大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家里人都不会多嘴。赵华致自然是没机会凶她的,但天生的血脉压制让她没缘由地败下阵来。
可能是顾虑到自己在春满心中的形象,赵华致表情虽然严肃又凶冷,但言语上不至于发飙,只是说:“等吃完饭,约医生做检查,我亲自带你去。”
赵昭儿小心翼翼地挪到春满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寻求同伙,然后才缩着脖子,“哦”了声。
赵华致伸手指她,但赵昭儿很聪明地往春满身后一藏,赵华致对着春满便没了重话。
春满小声提醒:“你别吓到她。”
邓婕妤的电话来得很及时,打破了这里僵持的氛围。
动身去吃饭的这一路,赵昭儿寸步不离地黏着春满,仿佛一旦离了春满,她就会被赵华致暗杀似的。
不知情的邓婕妤见状,笑着调侃:“赵赵和小满感情这么好呢,你哥都快吃醋了。”
赵昭儿看了眼赵华致,兄妹俩怒目横对,他俨然还没消气。
但似乎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跟父母说,赵昭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春满原本对这顿饭挺紧张的,但经过这个小插曲,一点紧张情绪都没了,全程只有对这兄妹俩状况的担心,也害怕他俩谁心直口快把这件事在饭桌上说出来,搞僵氛围,春满这个里不里外不外的人夹在中间难受。
好在春满的担心是多余的,赵隆琛严肃但没有架子,是个老婆奴,邓婕妤热情,但分寸感把握得很好。
的的确确是一顿便饭,大家聊着家常,春满没有感受到压力。
吃完饭后水果,赵隆琛陪邓婕妤去插花,赵华致递给赵昭儿一个眼神,后者灰溜溜地起身准备出发去医院。
“那我自己回家。”春满刚说一句,胳膊就被赵昭儿挽住,要求:“小满姐,你必须得陪我,否则我哥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春满因此没走成,一起坐上了驶往私人医院的车。
春满没有陪人做孕检的经历,全程很无措,医生让做什么就陪着赵昭儿做什么。
赵昭儿作为当事人,比她还要懵。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验完血,拿到确认怀孕的诊断报告,赵昭儿仍有几分不真实感。
听医生说现在能看到胎芽胎心时,赵昭儿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惊喜又难以置信。
“我这段时间工作压力挺大的,熬夜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想到经期推迟是因为这个。”从医院出来,赵昭儿喃喃地跟春满说。
春满帮她拿着东西,下台阶时,特意小心地注意着她的脚步避免踩空,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要跟孩子爸爸说一声吗?”
赵昭儿从喜不自胜的情绪中抽离,抬起脚忘记迈步,说:“我想一想怎么说吧。”
春满没追问,直到赵昭儿主动说:“他应该也不想结婚。而且他家里……”一想到这个,赵昭儿皱了皱眉,孕激素让人情绪容易反复无常,非常敏锐感性。
春满提醒:“总归是要说的。”
赵昭儿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把手机解锁又锁掉。
春满拍了怕她的背,稍稍安抚:“先回家。”
赵华致等在车里,遥遥地看到两人从大厅出来,开门下车迎上去。
“把检查单给我。”
春满看了赵昭儿一眼,打算等得到她的允许再把东西递出去,但赵昭儿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询问,脚步不停径自钻进了车里,不知情的还以为做了混蛋事的是赵华致呢。
赵华致蹙眉看了赵昭儿的背影一眼,春满怕他们在这里发生口角,急忙把所有单据都递出去,并且跟他简单说明了结果和医生建议。
没一会儿,春满和赵华致回到驾驶室,赵昭儿把耳机往脑袋上一戴,摇滚乐开得很大。
赵华致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瞪了后排一眼。
这一眼刚好被赵昭儿注意到,她反应激烈地把耳机拉下来,不知死活地捅他脊梁骨:“你是在生气吗,是气小满姐没怀孕还是生我的气?”
赵华致不理她这不带脑子的攻击,自顾问:“那个人是谁?”
赵昭儿眼皮垂下:“不想说。”
“赵相宜!!!”
春满也是刚刚做检查登记个人信息时才知道,赵相宜是赵昭儿的本名。她说因为相宜这个名字太温柔,工作中镇不住场子,赵昭一听便很有态度,所以给自己取了“赵昭儿”这个艺名工作用。
春满觉得车身抖了抖,第一时间紧紧攥住安全带。
赵华致注意到,脾气收敛些,把车子开稳。
车子原路开回家,刚一停稳,赵昭儿便推开车门跑下去。春满和赵华致后脚下车,看到赵昭儿已经跑进了家门。
门死死地关上也没用,赵华致有密码,带着春满没阻碍地进去。
“她怎么跟你说的?”二楼卧室门被关住时发出巨响,赵华致抬头看了眼,问春满。
“没说什么。”春满刚坐下又起身,不放心道,“我上楼陪她会儿。”
赵华致捏了捏眉心,打不得骂不得,很是头疼,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告诉她,我没有批评她的打算,爸妈肯定也不会批评她。这件事情本身没有对错,但她的态度不对。你让她冷静冷静,下来好好解决问题。”
春满应下,带着从医院带回来的检查单,敲开了她卧室的门。
“我哥很生气吗?”赵昭儿刚哭过,眼眶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春满露出个轻松的笑:“没。他只是不想看你一个劲儿地伤心,你现在怀着孕,情绪反复对身体不好。你稍微休息会儿,下楼跟你哥好好聊聊。”
赵昭儿应该是听进去了,心虚地咬了咬唇,点点头。
春满把从医院拿回来的各种单据交给赵昭儿收好,赵昭儿盯着其中的化验单,毫无征兆地突然出声:“是谢宴迟。”
谁?春满愣住,很快明白赵昭儿为什么抗拒让赵华致知道。
赵家、谢家在生意场上一直是劲敌,商业版图重合率极高,一旦联姻,两家集团日后的工作开展势必要大动干戈。
春满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你自己告诉他,还是让你哥去找他?”
连春满都能看明白的事,赵昭儿和谢宴迟肯定更加清楚。
他俩从一开始便只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没考虑过要对这段关系负责。
赵昭儿记起谢宴迟那副没定性的纨绔少爷做派,怎么想都不觉得他有喜当爹的准备。
但让赵华致找了去,情况肯定更糟。
“……我自己说。”赵昭儿找到自己的手机,在春满的注视下,给谢宴迟发消息:“我怀孕了。”
春满扫了眼,赵昭儿给谢宴迟的备注是“狗东西”。
对面消息回得快,但也简单:“?”
好在后面还跟了一条:“这是什么整蛊测试吗?”
额,不如没有这条。
赵昭儿被气得陡然坐直,把化验单拍照发过去,随后捏着语音键一顿输出:“很好笑吗?你看你做的好事!我真的怀孕了!再有半个小时,我哥就要联系你家提亲了,你最好提前想好说辞!我要是被我哥打了,谢宴迟你也别想好过!”
春满习惯了他俩互怼,正因为习惯了,压根想不到他们俩会有这一层关系。
没给谢宴迟回嘴的机会,赵昭儿挂断电话,手一扬,把手机扔出去。
赵华致在一楼听到赵昭儿在吼,但听不清具体内容,因此上来看看,谁知刚一开门,就被手机砸个正着。
赵昭儿没想砸人,一时有些懵,但懵过了头,开始连坐:“你出去!你们男人都不靠谱!”
赵华致开门时,正好听清楚最后一句。知道对象是谁便好办了,他弯腰把手机捡起来,在春满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刺激她的提醒中,心平气和道:“难道不是你挑男人的眼光有问题吗?洗把脸下楼把这件事解决了,晚点爸妈就过来了。”
“谁让你告诉他们的!”在工作中连一点负面情绪都不会流露在外,今天总忍不住情绪激动,又哭又叫的,比赵华致印象中她小时候的样子还要聒噪。
春满夹在他们中间,一边安抚赵昭儿,一边安抚赵华致:“激素作用,情绪敏感,你忍一忍。
赵华致嘴角动了动,刚刚在楼下查了些资料,多少明白点,主动递了个台阶:“谁说是来看你的,他们给春满送东西。你安安静静地下楼,再吵我立刻去谢家提亲。”
“哦。”赵昭儿见状,知道他哥已经不生气了。
赵昭儿中午便没怎么吃东西,从医院回来后一直窝在房间里,此刻只觉饥肠辘辘。
她委屈又无辜地看向赵华致:“我妈中午是不是说给我留了半锅鸡汤,让王姨送来了吗,我想吃碗面。”
赵华致觑她一眼,起身去厨房,不多时,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放到赵昭儿面前。
“谢谢哥。”赵昭儿嘴甜。
春满挨着赵华致坐,拉过他的手看他刚刚不小心被锅盖烫红的地方,问:“没用凉水冲?”
赵华致觑了眼一直朝这边偷瞄的赵昭儿,接下来的话是回春满,也是说给赵昭儿听:“被气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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