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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沉夜生梦)


易无事的声音越发微弱,就如同被偷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的人偶。
江载月这次却没有丝毫动摇,“如果这些是活人,那么被抽走神魂的本体是什么?庙主就没有想过,你培养的这些‘活人’雕像,如果逃到了外界,它们的本体会是什么下场吗?”
“它们不会伤害本体的……就像我,我现在还活着……我知道它的恐惧,它的渴望……我也想帮它活着……它或许,比我更适合,活着……在天魔降临的世界……它能知道最适合生长的盆土位置……也能更好,活着……”
江载月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易庙主说的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正常活人吧,然而他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对那种诡异的想法奉若真理。
等等,江载月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太对劲。
易庙主现在的这种症状,不就是和她在镜山里吞噬碎片,精神值疯狂下降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他会坚定不移地笃信一个格外荒谬的念头,自身却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江载月看向他身上的精神值。
仿佛流着鲜红血液的数字刻印在他的脸上,让易无事本就枯瘦的面容更加如同恶鬼一般吓人。
江载月试探性地给他加了一点精神值,然而那一点精神值如同杯水车薪,不到一个呼吸又下跌了回去。
一道空灵清越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你找到易无事了?”
江载月猛然抬起头,一张流动着彩色绚丽色彩的脸,不知何时从藤壶中钻出。
“你是哪位甘长老?”
“我一直在庙里,”“甘流生”清灵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脾气,“我们刚刚见过面的。”
她当然知道她刚刚和这位“甘流生”见过面。
可是回忆起他们之前的对话,江载月此刻只觉得脊背微微发凉。
她若无其事道,“甘长老可知道,易庙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甘流生”只是轻轻看了易无事一眼,就平静道。
“他躲在壳里的时间太久了,离开壳后的一段时间,都会如此。”
“甘流生”的口吻,就像说着一个人喝酒多了酒醉一般的习以为常。
“那甘长老可知道,”江载月紧紧盯着他的脸,“那些藤壶里掉出来的血肉,是何物?”
“血肉?”
“甘流生”看了一眼在地上散落的,努力朝藤壶间隙中一点点钻进去的血肉根茎,“它们是魂魄。”
“魂魄是这副模样吗?”
“外界游荡的散魂游魄,不是这副样子。可是留在还生像里的神魂,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这副模样了。为了不让它枯死,只能让它在这里生长。”
“甘流生”不带丝毫变化的声音平静响起,“那些还生像做了什么错事,让道友不悦了吗?”
“他们想进入我的镜山,甘长老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不仅是她刚刚遇见的“易无事”,“方石投”,就连她眼前的“甘流生”,也想要进入镜山中。
江载月时候真的很想问,镜山是什么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吗?
为什么在吴长老手上的时候他们不要,等到镜山落到她手上的时候,一个个都像是闻到了腐肉味道的苍蝇一样飞了过来?
而面对她的疑问,“甘流生”也给出了一个极其质朴的回答。
“不知道。或许是镜山里出现了什么吸引还生像的灵物,如果道友愿意让我进去看一看,我或许会找到那是什么。”
江载月从来不喜欢招惹麻烦,但是面对这种就差冲着她来,避无可避的麻烦,她在某一瞬间真的生出了想像宗主一样暴力破局的念头。
然后想了想她要对付的人数,江载月又成功地冷静了下来。
“……可以,但我需要一段时间做准备,等到镜山的裂口恢复,我再请道友进来,如何?在镜山裂口没有完全恢复的时间里,道友可否约束住其他人或像,让他们不要进来?”
然而“甘流生”像是听不懂她权衡下做出的退让,那张彩色面孔,连同着上上下下藤壶缝隙中,无数张彩色面孔在一瞬间全部探出,直勾勾地看向她。
“为何不是现在?”
看着这副场景,可能是心理承受能力在观星宗得到了多次锻炼的缘故,江载月有一瞬间不太觉得如何恐惧,反而有一种在一夜过后看到无数的彩色菌子从木头里探出来的奇异感觉。
她甚至有心情问道,“这些是甘长老收回来的海色生衣吗?”
而“甘流生”也格外礼貌地回应道。
“是的,其实我不太习惯我的海色,被易无事分开,套在那些还生像里。虽然海色确实能抑制那些魂魄的生长,可是那些魂魄逐渐长成的活人,比易无事更需要我,所以我只能去帮它们解脱出来了。你不害怕我,是也想回到我们的海中吗?”
江载月花了一段时间,才终于理解了“甘流生”的逻辑。
易无事比庙外的本体更需要它,它就站在易无事这一边,可是那些还生像里的魂魄长成了活人,数量比易无事多,它就站在了还生像那一边。
甘长老这种可以左右横跳的判定机制,真是灵活啊。当然,也不排除它自己也是还生像,就是想找借口进入镜山的这种可能。
“不了,我喜欢作为一个人族而活着。如果我不同意长老的要求,甘长老要如何呢?”
“甘流生”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就如同人不在乎土石的变化。
“我不会强迫道友做你不愿做之事。可是我收回了海色生衣,那些魂魄没有了海色生衣的保护,它们很容易丧失原本的神智。”
“甘流生”轻轻挪动了面孔的位置,避过了上面陡然又增长出的一片新生藤壶。
“易无事现在也不算清醒。那些魂魄很快就能离开无事庙,在这之后……我也不清楚他们会做些什么……”
江载月忍不住笑了一声。
“甘长老这时候不说自己爱世间的每个生灵了?”
“我自然爱它们。”
“甘流生”如同拥有着一套牢不可破的行事逻辑,它沉浸在它的逻辑运行的世界里,不会受他人言语一丝一毫的干扰。
“他们活着的时候,是不一样的生灵,死了之后,就会回到相同的一片海中,不会再有任何你我之分。”
江载月发自真心地问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你死了呢?甘长老也觉得你是回到了自己的海中吗?”
“甘流生”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如同神明看着一只自以为是的蝼蚁。
“我不会死,我已在那片海中……”
江载月已经完全没有了和它再交谈下去的兴趣,如果说曾经的卢容衍只是以他人的痛苦为乐,那么她眼前的“甘流生”,已经是到了把人都不当成人看的程度了。
她有心想要试试自己和甘流生魂魄的水平,透明触手不带丝毫犹豫地伸了过去。
透明触手触碰到最近的一张面容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发生了变化。

原来那真的是一片, 彩色的,流动的海洋……
黑白的藤壶,像是一黑一白两处夹涌翻滚的海浪, 就连她的手臂,也像是完全融化在海浪之中, 随着海浪翻滚的水花……
她想要从这片彩色汪洋中分离出自己的存在, 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如同一滴水融入一片海一般,再也难以找到自己与外界的那条清晰界限。
……不对劲, 这应该是幻觉……
江载月感觉包裹着她的异物微微发热——是宗主留下给她的保命腕足!
江载月此刻甚至有一种预感,只要她心念一动, 白色腕足会瞬间将裹挟她的这片存在完全杀死。到了那个时候, 她自然可以脱离出甘流生的这片彩色海域,回到无事庙当中。这也是她进入观星宗以来,最常用的办法。
毕竟总不能让她一个新入门弟子,和长老的异魔打吧!
然而当她再度升起这个念头时,她那些新生的透明触手, 就如同是预感到了食物要被大怪物抢走的小狗一般, 生出了极其抗拒的情绪。
可以!它们可以……吃掉这个……!
江载月迟疑了一瞬。
不是,到底是她的透明触手成精了,还是她进入观星宗这个精神病院大本营太久, 也随大流地产生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不要啊, 她一点也不想要像宗主和祝烛星一样分成这么多份啊!
不过当务之急, 还是要先解决“甘流生”这个麻烦。
江载月一咬牙,最终还是压下了白色腕足出手的动作,决定让自己的透明触手来试一试。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透明触手如同一群刚出生的小猎豹,想要在一个庞然怪物身上撕扯下一块肉的跃跃欲试。
它们非常有活力, 它们非常有自信……
但是,这种“啃啊啃”没有造成彩色海域半点伤亡,她自己的神魂反而感觉到了一丝疲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些透明触手靠谱吗?
江载月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怀疑,但她没有生出一点放弃的想法,反而感觉到了一种越发急切的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的预感。
那不是她的幻想。
透明触手,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它们的渴望与认知,也是她对食物的渴望与认知。
江载月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一个优势。
精神值。
她能增减他人的精神值。
“甘流生”算是一个人吗?
她一开始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易无事的还生像上显现出了精神值,虽然她仍然不相信由一缕神魂寄生的还生像是真正的活人。但它身上只要出现了精神值,就意味着是可以被更改的。
江载月重新看向那片五彩斑斓的海域,好消息是,她凝神搜寻片刻,就找到了精神值。
坏消息是,她找到了很多个精神值。
海域中每一片不同颜色的浪潮中,都浮动着一个精神值。
所以,到底哪一个精神值,才是“甘流生”的精神值?
江载月想到了一个最干脆直接的办法。
“甘长老!我认输了!我现在让你进镜山!”
她的话音刚落,无数流动着各自色彩的海潮之中,一片寻常又银亮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到了她的身边。
“既然如此,放我……”
这片海潮竟然只有一点精神值。
江载月毫不犹豫地扣除掉了那一点精神值。
整片海域在瞬间寂静了下来,如同被突兀地按下了定格键。
她,这算是成功了吗?
江载月有点怀疑,不过她终于能从那片凝固的海域中脱身出来,透明触手试探性地在银亮潮水块上啃了一啃。
味道不错。
江载月毫不犹豫地放出了所有透明触手,让它们自由地开始进食。
“嗯?”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终于透出了些许疑惑意味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你对我的神魂,做了什么?”
江载月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
当看见站立在凝固的海域之上,比较她在无事庙内见过的“甘流生”更艳丽,也更生机勃勃的那一团色彩时,她心中的不祥预感顿时上升到了极点。
“你是——真正的甘流生?”
甘流生堪称礼貌地应了一声,银白闪动的衣袍上,面容轮廓仍然带着鲜明动人的艳丽色泽。
“镜山巡山人,我们又见面了。”
谁想和他见面啊?
这种打死了boss分魂,又跳出来boss本体的机制合理吗?
甘流生有本事在宗主在的时候,跳出来动手啊?
江载月在心里骂骂咧咧着,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看了一眼它身上的精神值。
好晕……
虽然比较她第一眼看甘流生的症状轻了许多,然而当眼前浮现出熟悉的精神值下降才会出现的幻影与晕眩之感时,江载月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完全消失。
果然,甘长老的本体,现在还不是她能打得动的boss。
她有一种预感,即便她拼着同归于尽的风险去扣甘流生的精神值,也不会对它造成多大的影响。连她自己原本蠢蠢欲动的透明触手,此刻都格外老实地安静了下来。
很显然,甘流生的实力虽然应该打不过宗主,但对付她一个刚修炼的新弟子,显然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她确实还有宗主留给她的一条白色腕足,但是郑阳羽才是和她结仇最深的修天道长老,在不清楚祝烛星什么时候完全清醒前,她不能将保命用的腕足用在甘流生身上。
话说回来,抛去透明触手吃了它小半神魂不提,其实她和甘流生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载月格外从心地主动打开了镜山山道,热情道。
“甘长老,请进!你顺着山道,就能走进镜山了。”
然而这一次,看着铺设到自己面前的山道,甘流生却没有了真正走上去的意思。
“你刚刚,对我的神魂做了什么?”
记仇有意思吗?
江载月心里骂骂咧咧着,只能痛下决心。
如果甘流生真的对她动手,即便她有百般不愿,也只能将宗主留给她保命用的腕足用在这里了。
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笑容也冷淡几分。
“就许甘长老的魂魄对我动手,我就不能对甘长老的神魂出手吗?”
甘流生如同黑色宝石一般流动着艳丽色泽的眼睛,久久地望着她,如同是一个怪物,发现了一个比它更奇怪的怪物。
“自然可以。你可以吞噬掉我的魂魄,也可以把它重新拆分成别的海色……但是……”
怪物脸上流露出了由心发出的疑惑之色。
“你刚刚对我的神魂做了什么,才会让它,死在了我的海域里?”
江载月不太理解甘长老的神魂与它本体的联系,却不妨碍她一秒就理解了甘流生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
精神值降到零,对精神值本体意味着什么?
江载月从前以为精神值降为零的人,只能是一个死人。
然而她在镜山里看到的精神值为零的吴长老,虽然确实是与曾经的吴师叔不同的怪物,但从某种角度而言,那样的吴师叔确实还算是活着。
所以,精神值降到零,意味着精神值本体将变成一个与人彻底不同,完全遵循着自己一套逻辑形式的精神病异类吗?
可是,刚刚和她对峙的甘流生魂魄,原本就是一个拥有着自己一套行事逻辑的异类,精神值变为零后,它再也没有了与她对抗的能力。
对甘流生本体而言,那样的魂魄算是死了?
江载月心中的困惑越来越大,却不妨碍她半真半假道。
“甘长老的神魂,应该是受到了我的异魔影响。”
“你的异魔,是什么?”
看着甘流生忌惮得问出这句话后,都没敢踏上它心心念念镜山山道的样子,江载月感觉她好像找到了一个能吓退它的办法。
“我的异魔如此明显,甘长老难道还没有猜到它是什么吗?”
甘流生脸上流淌出打破了空灵面具一般的细微疑惑之色,仔细看着江载月的面孔,它像是终于理解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你也是和宗主一样,降临于世间的天魔。”
如同确定了自己处于食物链等级下层的怪物,甘流生不再直视江载月,它微微低下头,轻声道。
“我明白了,镜山是你选中的食物,那我不会再踏足镜山了。”
甘流生顿了顿,方才继续问道。
“你依然喜欢我的这份海色,那你愿意接纳我融入你的海域之中吗?”
不是,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江载月原本只是想借着甘流生的脑补,最好能让它自己乖乖离开,却没想到它一通脑补之下,不知道给她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
天魔这个身份,她假扮祝烛星的同族多了,也不是不可以勉强认下来,可是那句“融入海域”这是什么玩意儿?
祝烛星有这种能力吗?
她如果回答得不对,会不会被甘流生看出什么破绽,从而又生出要和她交手的想法?
许多个念头在一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一瞬间之后江载月又很快镇定下来。
无论甘流生是否会看破她的这层虎皮,她都有着应付它的底气。

第114章 诺言
至于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江载月设想了一下,如果是祝烛星面对甘流生的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回答。
少女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雪白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像是一层覆盖上人形, 完美无缺的面具。
她微微侧了侧头, 浅淡的瞳眸如同某种冰凉剔透的,倒映不出任何活物存在的珠子。
“让我——吃了你?”
甘流生身上原本平缓流动的色彩陡然一滞, 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下一刻, 所有艳丽色泽就如同悄无声息地出现一般, 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海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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