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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沉夜生梦)


江载月静静盯着那片已经凝固的海域许久,方才终于确定——
甘流生,跑了?
果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宗主非人感强烈的时候特别吓人。
她这不过是学习了宗主的三分神韵,就能够把一个长老在三秒内吓跑。宗主这得是给甘长老留下了多么不可磨灭的阴影啊。
不过想了想她目前为止知道的宗主的赫赫战绩, 江载月又觉得甘流生还是挺顽强的, 哪怕是知道亲眼见过宗主掀起的腥风血雨,它也还是敢在宗主没有飞升前对其他长老下手。这要是等宗主飞升了,观星宗内岂不是真的要变成紧张恐怖的精神病院大逃杀战地?
一想到这里, 江载月心中的紧迫感又多了几分, 她控制着透明触手, 快速将海域中的银白海色吞噬干净。
而等她真正吞掉了这小半神魂,原本凝固而辽阔的广大海域,就如同是一场过于真实而绮丽的幻境,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又回到了无事庙中,易无事还保持着原本跪坐在地的姿势, 就像是一具失去了所有反抗力气的傀儡。
不过他跪坐的腿与地面交接处又生长出了一层层厚实的黑白藤壶,那些藤壶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往上生长,就像是……想要长出一层坚硬的壳,将易无事完全包裹起来。
“你庙里的甘流生神魂,被我吃了。”
江载月没有太多情绪地直接道。
而她的这句话,终于唤醒了易无事最后为数不多的理智。
“你……吃了?”
他花了许久,才终于艰难地理解了江载月话语中的意思。
“你……把它吃了?!!”
像是身体中陡然被注入了一重活力,易无事原本死气沉沉的面孔此刻激动得像是恨不得能把她生吃了。
“你知道没有了海色生衣,所有的雕像,连我的异魔都随时可能会失控吗?!”
江载月冷笑了一声,对着易无事狰狞得可怕的面容,她冰冷道。
“第一,你那些雕像上的海色生衣,不是我脱的,是甘流生的神魂一件件收走的。如果我没有进入无事庙,你的那些雕像,还有你自己早就变成了他的傀儡。”
“第二,易无事,你难道以为你现在就没有失控吗?如果不是你的异魔失控,那些雕像也不可能随意就生长成活人的样子,如果你觉得那些雕像里长出来的是和他们本体一模一样,能比他们本体活得更好的活人,那你怎么不乖乖去死,正好把庙主的位置让给你的雕像?”
如果在蓝星,江载月肯定不会选择用这种刺激性的语言,逼迫一个病人清醒过来。
然而这里是修真界,病情越严重的患者越可能造成恐怖危害的修真界,如果不是心中还守着最后一丝的道德界限,江载月简直都想要让透明触手啃一下易无事,看能不能让他清醒一点。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宗主会那么喜欢用吞噬的手段对付异魔了,这样或许真的是最直接了当的方法。
易无事惧怕死亡,也因此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不会选择通向死亡的那一条。
男人动了动嘴唇,似乎安静了一点,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
“……你要,做什么?”
江载月道,“把所有的血肉种子,都集中到这里。”
易无事费尽全部力气,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我,我,控制不了,很多……它们,在跑……”
江载月深吸一口气,“把你能控制的召集过来。”
所有的黑白藤壶,如同不情不愿一般的,将寄居在其中的血肉种子一点点吐出。
鲜红血肉与墨黑色的长发如同被强行赶出壳中的寄居蟹,它们逐渐被汇聚黑红交杂的一团“活物”,而这团活物中,又发出似人似鬼的隐隐哭泣哀嚎之声。
仅仅是听到那阵哭嚎声音,都会让世间最铁石心肠的人为之动容。
江载月逼迫着自己移开眼。
至于那些已经开始逃跑的——
她转过身,看向了她身后的许多条黑色腕足。
宗主还是如此安静,安静得……有时甚至让她忘记了,祂也是她需要清理的还生像中的一员。
“宗主,你能把逃出去的那些雕像,抓回来吗?”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了一声,“好。”
有一瞬间,江载月甚至有些理解了易庙主的执念。
由一缕魂魄长出的“还生像”,拥有活人的情绪,活人的血肉,又能依据活人的思维做事,他们为什么不能称之为活人呢?
她信不过那些逃跑的还生像,却相信同样是还生像的宗主,这何尝不是一种矛盾?
她鼓起勇气问道,“宗主,你想要进入镜山吗?”
冰凉如柱的黑色腕足轻轻缠上她的手腕,“……里面……有食物……不去……要,陪你……”
江载月循循善诱道,“什么食物?宗主知道食物在哪里吗?”
“……食物……香……要忍住……”
如同是比本能更深刻的某种渴望压过了所有的一切,黑色腕足轻轻摸索着少女手腕的柔软肌肤,一次一句再度坚定地重复道。
“我要……陪你……一直,保护你……”
透明触手也轻轻缠绕住那条黑色腕足。
少女垂下眼眸,不敢再多看那条黑色腕足一眼。
“……宗主,如果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你……”
她原本想要问“宗主能原谅她吗”这类的蠢话,然而转念一想,如果换做被伤害的是她自己,她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宽宏大量。
就没有必要捅了别人一刀,还让别人宽恕她了。
江载月平静道,“……就恨我吧。”
“恨?”
似乎不理解何为恨,祂花了一段时间,才从人类的记忆中模糊里理解了这个字眼的含义。
“不恨……不会……恨你……”
像是连人话都说不明白,但还要笨拙地用人类的语言解释自己心意的懵懂怪物,祂努力又认真地想要向少女表述着自己的心意。
“喜欢……江载月……喜欢……”
祂顿了顿,就在江载月以为祂终于清醒了一点的时候,祂换了一个更能表达自己情绪的字眼。
“……爱……爱你……”
祂的声音从原本的迟疑变得坚决,从原本的模糊变得清晰,从原本的怪物变得将是一个人类。
“……我,爱你。”
这到底是什么老古董告白才会用的告白语句?
江载月张了张口,明明有许多种转移话题的说辞,但在这一刻,她突然不记得该如何开口,只能强迫性地逼自己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那些恶心可怖的藤壶与血肉种子上。
“……谢谢……”
少女没有看祂,只是慢慢收回了抱住黑色腕足的透明触手,声音缓慢了几分道。
“宗主,你也很好。”
下一瞬间,少女的语气重新变得如同之前般轻松与平静。
“所以,这些雕像你都抓回来了吗?”
明明像是抓到了极其重要的宝物,但是下一瞬间,被抓住的月影又从祂的手中逸散开来,祂的脑中混沌一片,为了证明自己,藤壶裂缝中,无数黑色腕足拖着残破雕像的动作更加凶残,粗暴了几分。
而见宗主没有再追问下去,江载月也长松了一口气。
注意力再回到眼前的藤壶与雕像中,一尊尊雕像彼此拥挤着,踩踏着脚下的血肉种子,还想要从黑色腕足的束缚中逃出,尖叫声,哭嚎声此起彼伏。
有些雕像,实在太像一个个惊恐不已的活人。
他们注意到江载月的存在,他们伸出手,有些在向她求救,有些在朝她哭嚎,还有些甚至在咒骂她。
“师姐救我!”
“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过来?”
“饶我一命吧!放过我……”
“你不得好死……”
江载月在那些神态各异的面孔上一张张扫过,她充耳不闻,许久过后,她陡然打开了镜山的通道。
“你们不是想进入镜山吗?来,都进来吧。”
看着蔓延到脚下的镜山山道,原本一张张栩栩如生的面容如同被按下了定格键,没有人再开口,没有人再看周围一眼,如同是闻到了食物味道的鬣狗,他们毫不犹豫地冲入山道之中。
连同那些原本被藤壶吐出来,半死不活的血肉种子,此刻墨黑的发须飘散着,也近乎疯狂地冲入镜山山道中。
江载月的心情很平静,哪怕是看到原本奄奄一息的“方石投”,陡然睁开眼冲入镜山山道中,也没有半点波澜。
但是,黑色腕足仍然坚定地圈着她的手腕,留在祂的身边。
无论是哪一个宗主,祂仍然在遵守着祂的诺言。

“我要……留下来……”
黑色腕足的温度快要如同寒冰一般冰凉,却仍然执拗着对抗祂此刻存在的意志。
少女轻飘飘地问道。
“如果我说, 我想让宗主也进入镜山呢?”
“我……进……镜山?”
祂仿佛格外困惑,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想让宗主帮我看守着他们, 不要让他们离开我划定的那片区域, 在必要之时,我希望你能杀了他们, 宗主能做到吗?”
“可以……”
然而回答过后,祂似乎才想到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我也要……一直, 留在……镜山里?”
江载月沉默着, 在这一刻,她已经想到了无数种骗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说辞。
然而最后,某种奇异的感觉驱使她诚实道。
“对,你也要留在镜山里。”
祂也在需要被看管的还生像之中。
这句话格外直白,直白到了甚至有些伤人的程度, 江载月甚至做好了宗主的还生像会对她出手的准备。
然而黑色腕足顿了顿, 陡然缓慢地问道。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要是面对着把他送进大牢,还要傻乎乎问她会不会来看他的傻子,江载月有一瞬间觉得有些许荒谬。
祂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即便是这种退让到哪怕让祂自己困在牢笼里, 自身还要充当另一层牢笼的程度, 宗主也会继续听从她的命令吗?
如果她真的想要的话, 宗主该不会能把他全副身家都送给她,还心甘情愿地继续给她干活吧。
“如果你一直乖乖听话,管好它们,我会来看你的。”
“我……听话……”
如同一只领到了任务的黑色牧羊犬,黑色腕足再蹭了蹭她的手腕, 包裹覆盖着她的指尖,最后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
“我……等你……”
看着黑色腕足走上了镜山的山道,江载月抛去了心中最后一丝复杂的情绪,重新将注意力投回到镜山中。
既然那些还生像想要进入镜山,堵不如疏,她不可能防备着每个见到的活人,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还生像都立刻销毁,不如就在镜山的孤景处选定一个能容纳所有还生像的位置,再将孤景放入连她都无法寻到出路的山核之中。
虱子多了不怕咬,她就是直接送它们到镜山最危险的囚笼中又何妨?
如果还生像宁愿冒着在山核中迷失的危险,也要踏出孤景处,那就说明他们要寻找存在于镜山中的某样物品,她就可以跟随他们寻找的方向,提前找到它们要寻找的东西。
她一个镜山巡山人,难道对镜山的了解还比不过那些刚进来的还生像?
江载月唯一担心的是这些还生像不是盯上某件具体的事物,而是做出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在无法弄清楚他们进入镜山的目的时,她只能考虑最坏的那种后果,那就是这群还生像会破坏镜山的存在。而为了阻止他们,她或许也要做出最坏的那种选择。
想到这里,江载月心头的不祥预感,不知为何又沉重了些。
当所有进入孤景处的还生像,被连同孤景层一同挪移到了山核中后,所有还生像刚刚格外疯狂的举动陡然停止了下来,就如同被切断了所有与外界联系的木偶,它们身上所有与人相似之处快速消减,雕像的碎片快速碎裂,碎裂处又肿胀生长起无数个黑白藤壶,如同飞快膨胀的泡沫。
只有宗主的还生像上,没有生长出一颗藤壶,但黑色的腕足上很快覆盖上一层白霜似的粉末,又被祂陡然甩脱。
江载月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所在之处的山道完全碎裂倾倒而下,如同甩脱掉恶心的垃圾,大半藤壶毫无挣扎地落入碎裂的镜片之中,成为了镜片的“灯油”。
然而仍然有一小部分藤壶如同无法甩脱的粘液,沿着镜山的地面快速生长着。
没等她开口,黑色腕足陡然如刀锋般凌厉地刮下,硬生生切薄了一层地面,配合着她将那些藤壶一并赶出了镜山。
看着那些粉碎一地,不再动弹的藤壶碎片,江载月微微皱了皱眉。
这些还生像费了那么大劲进入镜山,难道就是为了镜山一日游?总不可能它们是上赶着来给镜山送食物……
然而当这个猜想浮现在心中,江载月突然全身一寒。
她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将刚刚吞噬着藤壶的镜片完全从镜山中割裂出来。
而当那些镜片碎裂而出时,如同水珠天然从高处滴落下来一般,镜片在瞬间就变成了她熟悉的的镜灯。
明亮而璀璨的镜灯,内壁却格外怪异地攀附着密密麻麻的黑白藤壶,这些黑白藤壶很快被镜灯中的压力碾为碎末,却又生命力极其顽强地重新开始生长。
想起吴长老曾经的叮嘱,江载月皱了皱眉,还是将这盏看不出任何异样,却因为吸收了藤壶而格外明亮的镜灯握在了手中。
处理完了那些还生像,江载月一点点抬起眼。
黑色腕足环绕的人形宗主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他苍白的面孔上,漆黑的瞳眸黑沉无光,衬得那张俊美非人的面容更多了几分恐怖的意味。
“我也要……进……灯里……?”
如果是还不熟悉宗主的时候,听到他这句问话,江载月或许被吓得以为这是他某种隐晦的威胁。
然而与宗主相处得久了,她现在已经知道,这只是他疑惑之下,方才单纯问出的一个问题。
看着黑色腕足上不断覆盖上,又被祂抖落的一层白霜,江载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轻声问道。
“宗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祂诚实道,“讨厌……壳……不想……你讨厌……我……”
透明触手帮着他轻轻抚去了还在不断覆盖上的一层石粉。
“不讨厌你。”
“无论宗主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讨厌你的。”
江载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宗主,你能摆脱那副石壳,变回最原本的模样吗?”
“你是祝烛星,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的,对吧?”
“祝,烛,星……”
念着这个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名字,仔细回味不知为何还有几分讨厌的名字,黑色腕足迟疑了一下,无法在少女盛满期冀的澄澈眼眸面前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难不倒……我。”
一到略显冰冷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他不可能做到的。”
江载月转过头,或许是失控来源的雕像被清除干净了的缘故,易无事的精神值终于开始缓慢上升。
至少他现在已经不像是刚刚一样,可以直接被送入精神病院的状态。
“先不说他不是真正的宗主,只是一尊雕像,就算是宗主,也不可能从雕像的状态重新变回魂魄,这件事的难度,就像是要求一个人完全清除掉身上的异魔,回到他在婴儿里还没有侵染异魔的状态。”
天晴了,雨停了,易庙主觉得他又行了是吧?
江载月忍不住问道,“庙主现在觉得如何?还想要抱着你的那些宝贝种子不撒手吗?”
回忆起了自己之前抱住血肉种子的疯癫状态,易无事的脸色不太好看,却势弱般回避了她的这个问题,强行说道。
“我很感激你让我这么快就能恢复清醒,但这只是我躲入壳中的虚弱状态。即便没有你出手,无事庙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江载月笑着捧哏般道,“是啊,如果没有我出手,甘流生的魂魄早就抱着海色生衣跑出去跟它的本体汇合了,庙主自然不会忧心这种小事。”
易无事沉默了一下,艰难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它,是被你的镜山吸引来的。如果你没有踏入无事庙,它或许还不会有任何异动。”
江载月平静道,“是啊,如果我不踏入无事庙,怎么知道那些还生像都组成了活人大军,和甘长老都站在了一个战壕里,就等着甘长老一声令下,无事庙就能换一个庙主了。”
易无事沉默了片刻,终于认输般低沉道。
“你杀了他们,现在无事庙里的雕像都不可能再生了,这与换一个庙主没有任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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