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安:“???”
乌洛侯律满意笑了笑,又道:“陆首辅的随从忠贞不渝,这风骨本王很是佩服,本王是个怜香惜才的人,大公子杀他之前,不知可否让本王先尝尝他的滋味?”
徐成安:“!!”这姓乌的真的该好好学汉话!
李恒心里被震惊数百年!
这些草原人他娘的还能算是人吗?
畜生也不过如此吧!
要不是父亲还需要塞北王将来牵制豫北军,他早不想忍了!
乌洛侯律悠悠一笑:“大公子?”
李恒勉强挤出一抹笑:“那是自然,王爷也不必手下留情,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都是要杀的,就当卖乌洛侯律一个人情了。
“那本王先谢大公子了,春宵苦短,本王先告辞。”乌洛侯律兴冲冲站起身,走过徐成安身边时,还不忘弯腰摸了下他的脸,笑眯眯道,“本王在床上等你们啊。”
徐成安:“!!”
他什么意思啊?
他哼哼啊啊看向东烟。
东烟脸色惨白,有公子同沈将军的前车之鉴,东烟当然知道乌洛侯律在说什么!
他早前怎么没发现乌洛侯律竟是这样一个疯子!
他奋力挣了挣被捆绑住的双手,这次他若不死,来日必定会叫乌洛侯律痛不欲生!
一个时辰后,徐成安被扒/光了送到了乌洛侯律屋内,和同样被扒/光的东烟并排绑住手脚躺在了那张大床上。
屏风外,乌洛侯律打赏了下人,一脸兴奋入了内室。
“啧。”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二人,“本王怎么说来着,现在你们得好好感谢本王没有无脑同你们一起去闯城门吧?”
他抽出匕首割断束缚住徐成安手脚的绳索,“本王料想城门口必定高手如云,世子绝无可能让你们出城去救陆大人。你看,果不其然,你二人简直就是瓮中捉鳖的典范。”
徐成安:“……”他还以为凭他和东烟的功夫,再加上一队金吾卫,杀出城应当绰绰有余,谁能想到李聿泽居然纠集了两千余人在城门蹲守!
昨晚他们一到城门,简直跟羊入虎口没什么两样。
徐成安翻坐起来,取出塞在嘴里的东西,揉着酸涩的腮帮子骂道:“你个马后炮还给你得意起来了?”
乌洛侯律嗤笑:“本王这可不是马后炮,这叫有先见之明,若没有本王先一步和李恒搞好关系,你们两个阶下囚此刻睡的是脏乱大牢,而非本王这温柔乡。”
徐成安:“……你真的应该好好学汉话!”温柔乡是这么用的吗?
他说着转身要去解开东烟身上的绳索,乌洛侯律却按住他的手:“先别解他的。”
东烟:“?”他想质问,奈何被堵着嘴,只能瞪大眼睛含糊骂了两句。
徐成安沉了脸:“为什么?”
“他一心要出城,会坏我们好事。”乌洛侯律坐了下来,慢条斯理道,“如今已过去一天一夜,李聿泽若真是把陆首辅拉到城外去杀,现下再想要去救也已经晚了。”
徐成安的手抖了抖,那祝云意岂不是已经……他现在该庆幸没有将真相告诉将军吗?
东烟愤然绷住全身,瞪大眼睛看着乌洛侯律,似乎完全没办法接受乌洛侯律说出来的残忍事实。
乌洛侯律继续道:“世子现在到处派人在找失踪的那几位大人,沈将军没有回城,说不定也会去找上他们。”
徐成安收住思绪:“我们眼下如何与将军联系?”
“不必联系。”乌洛侯律道,“我们等。世子封锁太原全境,城外消息很快会传来,等有了沈将军的消息,我们再见机行动。”
他看了双眼通红,满脸怒意的东烟,起身将架子上的一套衣服丢至床上,“穿了衣服先给你这位朋友上药吧,肃王府那位大公子审人的手段很是厉害。”
徐成安冷着脸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略一迟疑。
李恒想对东烟刑讯逼供问出他是谁,东烟却咬死没有吐露一个字。
他已知道陆首辅的身份,但这事他还没来得及同东烟坦白,在东烟看来,他们还是敌对状态,东烟却还是对他的身份守口如瓶。
徐成安内心有些感动,安慰他道:“你别太担心,陆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东烟诧异看了徐成安一眼,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滑出眼尾。
这倒是把徐成安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扯着被角给他擦眼泪:“你说你……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你哭什么?”
乌洛侯律没在意徐成安的话,突然转身道:“听说那位陆夫人突然在客栈失踪了,世子派人翻遍了整个晋州城也没找着人。”
徐成安不欲知晓陆夫人的消息,每次听到那三个字,他免不了要替将军不值。
乌洛侯律又道:“对了,想起一件事。要不然徐校尉你……叫两声?”
徐成安拎着被角的手停顿了下:“我叫什么啊?”
乌洛侯律冲他笑:“我先前和李恒说,想睡你俩,他这才把你俩洗干净了给我送来。”
徐成安:“??”
“乌洛侯律,你、他、娘!!”
凉州城已入夜,此时距离信使被杀不过两个时辰。
张师爷带人在城中布告,称有消息说山匪将袭,让城中百姓全都出城投奔亲戚。
沈嘉禾站在城楼上,看着有序穿过城门出去的冗长队伍,不免感叹这一年,梁郁青当了个好官,凉州百姓都很信任他。
城中士兵都已经按照沈嘉禾的命令布防,府衙能用的兵刃也全都搬空了,还有不少是一年前从山寨里剿来的。
这里的守军有不少人一年前和沈嘉禾并肩作战过,眼下她指挥起来也很得心应手。
等百姓们出城,城门紧闭后,沈嘉禾才和梁郁青转身下了城楼。
“凉州的信使正常最快也得明日傍晚才能回晋州,今晚不会有人打过来,梁大人也请回去好好休息。”沈嘉禾回头看他一眼,“接下来怕是一场持久战。”
梁郁青脸色沉重:“晋州守军兵力远超我们凉州,眼下各路消息也都送不出去,郢京那边不知道这里情况,我们没有援军,守城必然困难重重。”
“的确困难,毕竟凉州面对的不是晋州守军。”沈嘉禾抿唇道,“肃王府会调来太原守备军。”
守备军所有装备同豫北军无二,远不是城门守军能比的。
梁郁青吃了一惊:“便是肃王也无权调动守备军!各地守备军只有兵部有权调动,或者是……”他想到了什么,大喜道,“非常时刻的豫北主帅,沈将军你!”
若起战事,戍边主帅自然可以调动守备军,但眼下边疆无战事,她一旦调用守备军,便是把自己擅离职守的消息暴露给天子。
李惟便可凭此罪夺她兵权。
她不能冒这个险。
沈嘉禾沉思片刻,道:“肃王府只会比我们快一步接触守备军,如今太原封锁,李聿泽只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调用守备军前来攻城,毕竟巡察御史代表天子亲临。”
梁郁青想到那四位大人的欲加之罪,脸色更难看了。恐怕明日之后,他这个凉州府尹也要被强按个罪名扣上来了。
事成之后,李聿泽再向天子请罪,届时没有罪证,谁也奈何不了他。
可他们这区区几百人,真能抵挡得住装备精良的太原守备军吗?
沈嘉禾看他面容忧愁,忍不住道:“大人也不必如此,往好了想,这一关若能挺过去,大人往后,前程似锦。”
梁郁青失笑:“下官没想那么远。”
“沈将军,梁大人!”张岑逸等在府衙门口,见他二人过来,忙迎上去汇报。
沈嘉禾让他们几位整理好肃王府所有的罪证,务必要守好。
“罪证我们四人轮流看管,绝对不会离开视线。”张岑逸道,“将军还有旁的要吩咐吗?我和另外几位大人已商量写好了折子,只要呈给陛下,肃王府的罪责就能公之于众!”
沈嘉禾失笑:“哪那么容易?晋州信使在来的路上必然通知城外驿站,如今太原全境封锁,所有驿站的送信渠道必然也已关闭,这折子你们便是写了,也送不出去。”
张岑逸捶手顿足:“这样郢京便一直收不到消息了!”
张岑逸正说着,府衙内传来责骂声。
沈嘉禾循声望去,借着灯笼微光,隐约似乎见是张师爷和两个家丁。
“难得见张师爷训人。”梁郁青忍不住皱眉。
沈嘉禾也不曾见过张师爷训人,不过她本也没在意,毕竟今日事多,只当是底下人做错了事。
谁料张师爷见了她,小跑着来:“沈将军!”
沈嘉禾站住步子:“师爷有事?”
张师爷看了眼梁郁青和张岑逸,又近前来,小声道:“柴房那边……”
沈嘉禾的呼吸微敛,她几乎快忘了柴房里那人了,眼下听张师爷提,她的手指轻勾:“死了吗?”
张师爷愣了下:“没……”
沈嘉禾勾起的手指略颤了颤。
张师爷仍是低声道:“底下人不懂事,以讹传讹说那是将军抓来的罪犯,先前便有人见陆……那位公子衣着上品,便想着去偷他身上的物什。哦,他们摸出了这锦囊,原先以为里头是银票,后来发现似乎是一封信……”
张师爷的话未完,手里的锦囊就被面前之人一把夺了过去。
沈嘉禾死死盯住眼前全是血的锦囊,指腹一捻她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陆敬祯还说婚书已经烧了!
他又骗了她!
他每次都骗她!
沈嘉禾瞬间觉得呼吸短促,怒意横生,那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她竟还在刚才听闻他还活着的时候心软松了口气!
她就不该放任他自然死去,她就该在来凉州路上直接杀了他!
目光瞥见张师爷提在手里的灯笼,沈嘉禾愤然打开锦囊,抽出里面的婚书将手伸向灯笼口。
张师爷吃了一惊,提着灯笼的手本能往后一缩:“将军不可,这东西似对他很重要,下人说拿的时候他死死抓着不放……”
“住口!”沈嘉禾脸色难看至极,她一把夺过张师爷手里的灯笼,婚书移过去的瞬间,另一张纸从婚书里滑了出来。
夜风吹着那张纸打了几个卷,最后落在了张岑逸脚边。
他蹙眉捡起来,打开看了眼。
烛火刚点燃婚书一角,沈嘉禾听张岑逸突然问:“祝忱是谁?”
沈嘉禾的手猛然一抖,手里的灯笼落地,她几乎本能用手去扑婚书上的火。
张师爷被她吓到了:“将军当心!”
沈嘉禾顾不得指尖被火灼过的疼,她冲过去夺回张岑逸手里的纸张。
落在地上的灯笼侧翻过来,寒风一吹,烛火窜上灯笼纸,火苗哗地一声越烧越旺,将院中几人的身影悄然拉长。
沈嘉禾手里的是一张身份文牒,上面沾了不少血迹,但还是能清晰看得出发放时间是成德十九年。
文牒主人叫祝忱,太远晋州人士。
周人出生三岁便得人生第一张文牒,若非丢失不必重办。
这是,祝忱三岁时晋州府签发的第一张文牒。
另外三人还不知沈将军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见沈将军扭头朝后面柴房跑去。
“沈将军!”
张岑逸欲追过去,却被张师爷拦住了,张岑逸急道,“师爷拦着我作甚?我还有要事要同将军说。”
张师爷道:“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张大人请随我和大人一并去书房等将军,我们也好先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
暮色中,沈嘉禾跑得极快。
祝忱……
祝云意……
从岭南相州来的陆敬祯……
那天晚上,她始终没想明白陆敬祯到底去祝府做什么……
是这样吗?
寒夜里,沈嘉禾的呼吸急促,脑中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祝忱就是祝云意!
那晚上陆敬祯不是为了定乾坤去的祝府,他只是想回家看看。
后院的柴房外孤寂冷静,柴房外被新挂了把锁。
沈嘉禾冲过去的瞬间抽剑劈断挂锁,抬腿一脚踢开了门。
骤然灌入的夜风惹得里头烛火一阵猛烈跳动。
那人浑身血污躺在稻草堆里,她这么大动静闯进去他也没有动一下,沈嘉禾的手抖得厉害,她死死捏住手里的纸张,右手的镇山河一时没握住,“咣当”落在地上。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不敢上前,就这么愣愣看着那人。
他,死了吗?
沈嘉禾觉得四肢冰冷麻木,她像是忘记了呼吸,也忘了自己究竟来做什么。
仿佛隔了千年万年,她才隐约看到他的胸膛微弱起伏了下。
笼罩着全身的巨大惶恐终于悄然撕开一角,沈嘉禾张了张嘴,喉咙酸涩得不行,眼睛也疼得厉害,她踉跄往里走了两步,颤声叫他:“祝忱?”
他的眼皮轻轻动了下。
他大约又在做梦了。
他可能真的快要死了,从前在相州时,他听村上的老人说,人在濒死之际总会见到许多奢望却不可能见到的人。
他果然又听到了郡主的声音。
陆敬祯用尽全身力气掀开眼皮,温暖烛火中,他看到郡主穿着那身好看漂亮的明艳华服近前来。
他似乎是回到了那年的破庙。
他同郡主初见那一日。
那夜风雪很冷,可郡主喂给他的花雕酒很暖和。
好想再喝一口啊。
沈嘉禾见他艰难张了张嘴。
“你要说什么?”她的声音一哽,整个人抖得站不住,半跪着扑至他身边。
他的嘴唇开裂得越发严重,呼吸声也轻得微不可闻,胃里难受得很,胸口更像是压了快巨石,他蹙眉别过脸便呕了口血。
“祝忱!”沈嘉禾手忙脚乱托着他的脸,她整个人都开始抖,视线瞬间被眼泪糊住,怎么擦也擦不完。
他还在吐血。
沈嘉禾将人半抱起来,卷着衣袖去擦他嘴边的血。
身体似被什么拢住,是郡主又将她的风氅解下来披在他身上了吗?
真暖和……
他应该把郡主喂给他的药咽下去的,可他太难受了。
“祝忱,云意……”沈嘉禾惊慌失措去擦他唇边的血,哽咽哭道,“停下来,求求你……”
他半闭着眼,幽声喃喃:“我不死,郡主。”
陆敬祯半闭着眼,幽声道:“我不死,郡主。”
沈嘉禾的脊背倏然僵了僵,这话他不止说过一次。
明明祝忱也说过的啊。
但她没认出他来,她一直都没认出他来!
“云意,你别死,你不能死……”沈嘉禾浑身颤抖着将人抱紧,扭头大声道,“来人!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张岑逸刚在书房坐下,喝了两口茶就见另外几位大人也过来了。
御史台两位大人将一堆账簿全都随身带着,便是在府衙里也警觉得很。倒是贾绪边走边回头看,刚跨进门槛便蹙眉问:“府上有谁病了吗?我方才来的路上见家丁请了大夫来,说是一个不够还要去请。”
“谁病了?”张岑逸问。
张师爷和梁郁青对视一眼,立马想到了后面柴房里的那人。
想到那人的身份,再加上先前将军反常模样,张师爷起身道:“我先去看看。”
“本官同师爷一起。”梁郁青虽没问过,但见张师爷谨慎模样,忙快步跟上,低声问,“那位究竟是何人?”
张师爷犹豫了下,一时不知该不该答。
说话间,两人出了院子,正好见一个家丁往外跑。
张师爷叫住他:“可是要去请大夫?”
家丁已跑过一趟,擦着满头的汗道:“是,将军不知何故将柴房里那位带了出来,眼下正安置在他自己的厢房,说是要把全城的大夫都请来,可眼下城中百姓都走了,也只有四诊堂的秦大夫是自愿留下,说万一真同山匪打起来,他还能替大家看看伤。您说我这……还能上哪儿去找大夫!”只是见沈将军可怕的脸色,家丁不敢在里头待。
张师爷叹了口气,负手朝东厢房走去。
家丁求救似的看着梁郁青:“大人,您看这……”
梁郁青蹙眉道:“不如你去外头转转,实在不行……本官记得南山药铺还开着吧?你跟掌柜的要些上好的药材来,暂且记州府账上。”
家丁得了指示,立马点头下去了。
房内门窗紧闭,以至于内室的血腥气越发浓郁,沈嘉禾让人多添置了两个暖炉,炭火分明烧得很旺,但她站在那,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一路来凉州,她明知道他伤得有多重,她故意没有替他疗伤,也没有停下给他休息的时间,甚至连一口水都吝啬地不给他喝。
她干的每一件事都在把他往死路上逼。
可她找了他三个多月,从北到南,又由南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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