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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丛温)


他蹙眉压下眩晕和反胃的难受,缓了缓顺着女匪的话道:“没顾上用晚饭,若三当家肯给我吃只兔腿,你方才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你若想吃,我一整只都给你。拿着。”三当家将手里烤熟的兔子扔上马车,她示意身后的人将火把移得近些。
这些年被强迫拜倒在她裙摆下的男子无数,却都不如眼前这位容貌无双,又还是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能同这样的人云雨一番,岂不快活无边?
比起同一个死人春宵,她当然更愿意把人睡了之后再杀。
大约是饿了太久,陆敬祯并不觉得眼前的兔肉有多诱人,反而有种被烤焦的糊臭味,但兔肉被丢到他脚边的第一时间,他便将它捡起来。
兔肉坚实,他试了两次都没能将那条兔腿扯下来。
“哈哈哈——”四当家大笑不止,“我从前不信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算是见识了!这么个力气不如娘们的人,三姐,他这样无用真能满足你?”
“闭嘴。”三当家替陆敬祯扯下兔腿给他,一面温柔靠近,“不用担心你满足不了我,我这有上好的壮/阳/丹呢,专门用来给你这样的俊俏郎君用的。”
陆敬祯并不在意她的话,他低头咬了口兔肉,果真又柴又干,简直难以下咽,但他忍着没吐,强迫自己吞咽,不免转移注意力道:“不杀朝官我以为是你们这种……绿林好汉的共识,一年前凉州山匪动了凉州府尹,最后被沈将军端掉整个山寨的事,你们都没忘吧?你们就没想过今日杀了我要如何收场?”
三当家手里的大刀支着马车,闻言笑起来:“太原此地山匪横行也不是一两日,巡察御史大人不小心落单被我们杀了,届时世子亲自带兵剿匪,并且大获全胜,朝廷非但不会迁怒,还会赏他。可事实上……”她俯身附在陆敬祯耳畔,“我们趁机被世子收编,从今往后,谁能轻易灭我们山寨,啊?哈哈哈——”
“哈哈哈——”
匪徒们全都大笑起来。
陆敬祯的脸色微变,李聿泽这是在招募私兵?
他大约猜到李聿泽在怕什么,也猜到张岑逸他们查到什么了!
冷风吹得他有些肺疼,陆敬祯艰难将嘴里难吃的兔肉咽下,虚声笑道:“若我替天子招安你们呢?”
面前的人果然愣了下。
但她很快又笑起来:“世子说的果然没错,我们最该小心的是陆大人这套蛊惑人心的本事,还好世子一早告诫过,不管陆大人开出多优厚的条件,最后都不会兑现。但世子答应给我们的红利,我们已经吃到了。”
那只难吃得要命的兔腿终于勉强吃完了,陆敬祯有些噎着,他一面揉着胸口,一面看着面前这一群人。
怪不得太原境内山匪如此猖獗,朝廷没少拨款镇压,剿匪一事却始终停滞不前,原是有肃王府在暗中撑腰。李聿泽将私兵豢养在山寨里,还真是能掩人耳目,李惟怕是死也想不到朝廷拨下用以剿匪的银子全让李聿泽用来养着他们了。
陆敬祯又拧住眉心,凉州的山匪是郡主清剿的,李聿泽会不会趁郡主此番孤身在晋州城对付她?
“陆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女匪色眯眯凑过去。
车内之人半侧身体被拢在黑暗中,片刻才听他幽声道:“既然没的谈了,又何须浪费唇舌。”
话音刚落,女匪只见他突然扬手洒出一手白粉。
粉末被冷风一卷,顷刻吸入她的口鼻,她下意识捂住却已为时已晚。
“这是……”
她刚想出口提醒,眼前一阵黑,整个人不受控制栽倒在了地上。
后面一群男人起初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当家凑过去,大家还以为她是忍不住要当场轻薄这位首辅大人,却没想到她突然倒下了!
所有人才都警觉起来。
四当家更是一把拔出长/枪握在手里:“娘的,你小子干了什么?!”
谁都知道三当家虽是女流之辈,但在他们寨子里武力不输男人,连她都被一招放倒了,其余众人一时间不敢轻易上前。
四当家面色难看,他原先看到世子要他们杀的是这么个文弱书生,还笑说根本无需来这么多人,简直是杀鸡用牛刀,现下看来,这人莫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装?
马车微晃了下,众人见那个清瘦公子从车内缓缓步出,大约夜风凛冽,他还轻拢了下外衣。
同这些人周旋了这么久,陆敬祯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些。
兔肉虽难吃,好在胃里垫了些东西,有了少许暖意。
他轻捻了下指腹,将附着在上面的药粉洒在风里,这是江枫临走前留给他的迷药,可惜他花了大半用来对付郡主,眼下也就只剩下这一点点了。
这女匪应该不好对付,迷药用在她身上也不算浪费。
剩下的人,除了那个人高马大的四当家,其余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陆敬祯现在有些庆幸李聿泽把他丢给了这么一群山匪了,李聿泽若也雇佣风雪楼那种江湖杀手,那他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了。
众人见他下了马车,还顺手提了搁在马车上的三家当的那把刀。
四当家下意识握紧手里的长/枪,周围的人小声议论:
“他拿刀做什么?”
“我听说那些文人多有风骨,宁愿死也不会遭人折辱。”
“所以他这是……想自杀?”
“不然呢,他伤了我们三当家,今日还能活着离开?”
火光在冷风中窜动,众人见那清瘦之人分明像是提刀都困难,却在拿起那把刀后,并没有如那些人的愿自尽,而是毫不犹豫挥手划开了三当家的咽喉!
陆敬祯不太懂药,不知道这么一小把迷药能将人迷晕几时,非常时刻,他绝不可能把后背留给一个随时会醒来的敌人。
地上的女匪被剧痛刺激醒来,她惊恐张大嘴巴试图说点什么,但喷涌而出的鲜血堵住她的气管口鼻。
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微亮光线下,土匪们看着那位锦衣华服的首辅大人轻轻甩了甩刀尖的鲜血,提刀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他的话语轻弱里还带了抹嘲讽:“凭你们也想杀我?”
四当家才从亲眼看着三当家被割喉中回过神来,他握紧长/枪正要命人冲过去,便见那书生突然举刀朝自己猛地劈了一刀,顷刻间,四当家觉得一阵厉风卷着尘土朝自己扑面而来。
“不好!”
这不是平地起的夜风!
四当家反应过来后只来得及提起长/枪往身前一挡,厉气带着刀风直劈像他面门,瞬间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掀翻在地。
他往后退了数步,最后是手里的长/枪着地才稳住了身形。
四当家面色骤变:“这小子……”这么深厚的内力,是他眼拙了,不曾想这人竟是个江湖高手!
他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小心了!围住他,全都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
“是!”
土匪们再不敢掉以轻心,纷纷握紧手里的兵刃,目光如炬锁住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青年。
陆敬祯握着刀的手在抖,好在半截刀都藏在广袖下,周围昏暗,对方应该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如今的身体不是常年练武的体魄,光记得那些招式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必须速战速决。
“兄弟们,杀了他世子重重有赏!给老子上!”四当家一声令下,周围的脚步声们轰然围过来。
东烟已将周围一片街道巷子翻了个遍,可哪里都没见着公子!
“还没找着?”
徐成安已经第三次遇到东烟了。
东烟握着佩剑的手在抖,不必问也知道徐成安也没找到。
他转身欲往别的地方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徐成安。
徐成安被他这眼神看的一愣,刚要问他干什么,却见面前之人闪身近前,手里长剑瞬息出鞘,不等徐成安回过神,冰冷剑刃便已贴上他的脖颈。
东烟冷着脸问:“你真的在找我家公子吗?”
徐成安是沈将军的人,沈将军如今同公子决裂,只有公子一人还念着昔日情分,沈将军对公子生过杀心他不是不知道!
他早该想到的!
徐成安懵了半瞬,骤然瞪大眼睛:“老子他娘的都找他半天了!所有的废弃宅院也都一处处地翻过,你现在来问我找没找他?我……”徐成安的话语微顿,他意识到东烟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毕竟在昨晚他还生出过要杀了陆首辅的念头。
东烟的手腕轻翻,剑刃划破徐成安的脖子,他的声音冷到极致:“公子真在你手里?”
“我……我倒是想!但我真没有!”徐成安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面前之人突然收了剑,重重跪地在徐成安面前:“只要你肯放过公子,我的命你随便拿去。”
“我!你他娘……”徐成安急得快骂人了。
“你们在这里磨蹭什么?”乌洛侯律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接着他飞身下来,也不问这两人发生了什么,沉着脸道,“把城里翻遍了都没找着,肃王府那边也没有动静,那便说明李聿泽并不怕我们翻找。”
东烟倏地抬头。
“陆大人怕不在城中了,巡察御史只有死在城外,肃王府才能脱干系。”乌洛侯律道,“你们得出城。”
东烟似醍醐灌顶,他猛地爬起来:“可眼下城门落锁,没有肃王府的手谕,他们不可能会开城门放我们出去的。”
徐成安道:“废什么话,不放就硬闯,我们杀出去!”
东烟看着徐成安脖颈上的血痕有些内疚,咬了咬牙道:“好!”
徐成安曾和他说过等日后他们一起回豫北军营,公子当沈将军的军师,他们也能一起并肩作战,东烟是从来不敢搭话的,因为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他们两个还真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二人说着正要走,徐成安却见乌洛侯律慢条斯理抚了抚衣袍。
他的步子一顿:“你还不快点跟上?”
乌洛侯律哼了声:“是你们去闯城门,本王不去。”
徐成安:“……”
“你这是什么眼神?”乌洛侯律挑眉一笑,“或许很快,你就会感激本王没同你们一起去闯城门了。”
严格说来,塞北王不属于郢京和豫北任何一个阵营,他用不着在这里辛苦打杀。
相反,肃王府应该很喜欢他这个在周朝没有阵营的客人。
也是时候漏夜去敲李恒的门了。
夜风混着尘土与血腥,将周遭一切拉入残忍地狱。
火把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映照出地上一片横流血域。
山匪的尸体躺了一地,陆敬祯单膝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刀艰难支撑着,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到处在渗血,浑身痛到了极致,眼前阵阵发黑,真气连半分都凝不起来了。
他刚勉强一提内力,一大口血从口中喷出,支撑着他身体的刀也“咣当”落地,他以手称撑地,半点都动不了,更别说还能再拿得起刀了。
“他娘的……”四当家低头吐了口血沫,支着长/枪站起来,这人招式稀烂,全靠内力撑着,要不是他一身蛮力没修炼内功,这人早就不可能还活着了。
不过,到如今他的内力也终于耗尽了吧。
幸好他们带的人够多,这一番车轮战下来,他虽受伤但却不重,眼下杀这么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不愧是首辅大人。”四当家环顾地上一众兄弟们的尸首,冷笑道,“拉这么多人给你陪葬,你今日死的也值了!”
说话间,他执起长/枪大喝一声朝陆敬祯刺去。
陆敬祯艰难抬起头,一面去摸倒在脚边的刀柄,他动不了,恐怕也躲不开了。
但,还没结束!
他咬牙将被砍出无数口子的刀提了起来,强忍住剧痛将最后的力气汇聚到手上,打算迎面接下这重击。
厉风却在扫至他面额前骤然停下,接着他听得“锃”的一声,兵器交融碰撞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陆敬祯震了出去。
手里的刀依然脱手,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摔在地上的。
他已经死了吗?
他好像看到了郡主。
四当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来人分明同他比身形娇小,却不知哪来的力道,仅凭一截轻薄剑刃就架得他的长/枪无法动弹。
四当家再欲发力,只觉眼前银光乍现,紧接着,一股温热自他脖颈喷涌而出,等他意识到时,早已被轻易划开了喉咙。
沈嘉禾一脚将面前壮汉踢出很远,甩着剑尖上的血转身。
那人半跪在地上,一身锦缎早已被鲜血浸透,他艰难抬了抬头,冲她苍白一笑:“郡主专程来救我吗?”
沈嘉禾的呼吸骤然一敛。
方才杀人的时候分明是熟练的手起剑落,可此刻,她握着长剑的手却开始颤抖。
这人又想装成祝云意来扰乱她的心神吗?
呵,行,装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
沈嘉禾冷漠道:“不是。”
她不过是想起徐成安还在城中,怕李恒认出徐成安的身份,怕徐成安在那场围杀中被殃及,也怕躲在晋州的祝忱发生什么意外。
她入不了城,本是打算去凉州找梁郁青帮忙拿份手谕,却不想在半途见到了这一幕。
陆敬祯居然在晋州城外。
沈嘉禾稍一想,自然也明白李聿泽的用意。
今夜,她本是不欲救他的。
方才会过来,只是因为江枫临的话。
她替泰州百姓还他这一命。
刚才看他浑身是血,微微颤颤握着刀就想接那个山匪手里的长/枪,简直不知所谓。
可这一地山匪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陆敬祯整个人恍惚昏沉,他很确定眼前的情形必定是他的幻想,郡主并不知晓他落入山匪手中,不可能来救他。
是他死到临头还抱着奢望。
喉头涌起一股腥甜,他低头吐了两口血,想再看看郡主,没来得及抬头便一头栽了下去。
沈嘉禾握着镇山河的手倏然一收,她顷刻收剑上前,拉起地上的人,直接丢进马车。
车外散落着一片白色粉末,沈嘉禾用指腹轻捻才发现是迷药。
她就说凭陆敬祯怎么可能杀这么多人,原来是用了这等手段。
这些山匪真够没脑子的。
她拂去指尖迷药,再不看车内之人一眼,重重落下车帘。
这一路去凉州,她不杀他,但也不会救他了。
若这就是天意,便由她亲手了断这段孽缘。
耳边恍惚持续着车轮滚动倾轧的声响。
后来,马车一个剧烈颠簸,陆敬祯呛咳出血。
温热血腥气弥漫在车厢,意识也在长时间的迷离中缓缓聚起,外面时不时传来挥动马鞭的声音。
隔着车帘,陆敬祯隐约看到外头坐了个人。
是郡主!
他不是在做梦!
陆敬祯挣扎着欲起身,却发现身上毫无力气,他此刻就像一滩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烂泥,动一动胸腹就痛得浑身打颤。
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身上挤出深的伤口还在渗血,应该不会很久,天也还没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试着张口,却又是抵不住咳出一口血。
沈嘉禾听到车内的人醒了,但她没有停车。
马车继续前行了半个时辰才停下,陆敬祯听到郡主下了车。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听到了回来的脚步声。
接着,马车微一沉,郡主跳上马车,掀起了车帘。
陆敬祯本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沈嘉禾没有入内,单手挑着车帘冷漠看向车内之人。
“你命很大。”她漠然道。
陆敬祯爬不起来,只能狼狈躺在地上,他艰难出声:“是将军救我。”
“不是我救的你。”沈嘉禾喝了两口刚打来的水,目光冷漠看向他,“我是代江神医替泰州百姓救你。”
车内之人的脸色比昨夜更差了,他一身的伤没有人处理,这一路颠簸只会恶化得更快。
但,她不在意了。
陆敬祯浑身疼了一夜,眼下清醒过来,越发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舔了下干涸的唇,失血过多他现在急需补充水分,但他没开口跟沈嘉禾讨水喝。
郡主突然看着他道:“祝云意。”
陆敬祯的心脏忽地一紧,呼吸急促颤抖起来。
郡主她为什么突然叫他祝云意?
他的嘴唇因缺水开裂,沈嘉禾看得出他很渴,需要喝水,她又喝了两口,径直盖上盖子,顺势将水壶挂回腰间,望着他木然道:“就这样死在我面前吧。”
她送完他最后一程,日后也不会再被任何人欺骗,更不会再为谁动心了。

斜阳将落,一辆马车疾驰穿过凉州城门,最终停在了府衙门口。
府尹梁郁青带着张师爷匆匆自里头出来,看见沈嘉禾跳下马车,梁郁青赶紧过来行礼:“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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