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春兰敬佩地道,“殿下真厉害,这么快就令谢大人手底下的谋士信服了。”
姜恬笑了笑,清醒地说:“他们哪是服我,服的分明是谢归渊。”
“可奴婢听说谢大人时常夸奖您啊。”
姜恬瞬间解释不清了。天知道,她都是胡说的啊!
让她分析天下局势,她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只能往谢归渊身上引话题。
别管他有什么意图,夸他就对了。
谁能想到,谢归渊真的吃她这一套呢!搞得程康泰几个人对她从尊敬已经变成了畏惧,每次见了都恨不得给她行大礼。
不管谢归渊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因此在府中过得舒心是真的,索性不和春兰解释了。
注意到春兰正把两本画册放在桌上,姜恬忽地冒出了个想法。
“春兰,你来。”
“嗯?”她乖乖走过来,姜恬在她耳边叮嘱了一番。
她担心地问:“真的行吗?”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第二天,姜恬到谢归渊书房报道的时候,捧了两本书。
从封皮上看,是程康泰她们送她《山水图鉴》上下册。
“谢大人。”姜恬同谢归渊打招呼。
天越来越冷,男人今日穿了件纯黑色的外袍,系了黑色披风,毛领则是狐裘所制,雪白无一丝杂色。
“嗯。”谢归渊狭长的凤眸在她怀中的书册上扫过。
姜恬举起册子,笑着说:“我看会儿书。”
他又“嗯”了一声,注视着姜恬回到了她平常呆着的区域。
那里本来只摆了一张矮几,现在多了一张松软的睡塌,矮几套着棉布制成的套子,下方烧了个小小的炭盆。
桌上,放着她的茶壶、茶杯、手帕、香膏、一小碟蜜饯……
知道的她是来旁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这里享受的。
姜恬熟门熟路地坐在榻上,一掀帘子,把自己的腿塞了进去。
唔,下面好温暖,舒服得天灵盖都是微醺的。
暖和了会儿,她搓搓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吃了蜜饯,擦了香膏,可谓过得十分精致了。
这些东西都是她这一个多月,一点点搬过来的。
本来谢归渊的书房风格冷硬,摆设简约,现在充满了她这个女孩子的气息。
正开心,她抬头,发现谢归渊在凝视她。
她马上收敛起笑意,问他:“大人要吃蜜饯吗?”
“不吃。”谢归渊嘴角勾了勾,“看公主的样子,似要在这里安家了。”
姜恬假装没听出他的揶揄,正襟危坐,认真表明着自己的忠心:“谢府就是我的家!”
谢归渊眼中笑意更浓,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今日没别的人过来,谢归渊沉默地处理着密函。
姜恬确定他没再往这边看,悄悄打开了书,从左边阅读起来。
是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山水图鉴,而是她请人仿制了封皮,装订在了话本上。
有了话本可看,她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但她不敢把自己的高兴表现出来,面无表情,就好像她在认真学习一样。
之前在现代上高中时,她想看什么杂书,就把书夹在课本里,假模假样的。现在也有种“上课溜号”的刺激感。
邻近正午,谢归渊处理好密函,刚一动,姜恬就把书放下了,规规矩矩地合上。
“大人,忙完了?”
“嗯,去用膳。”
姜恬看了眼桌子上空掉的盘子,有点尴尬地说:“我一不小心吃多了,还不饿呢……”
一个多月的相处,谢归渊对她的容忍程度变高,顺着她的话说:“出去走走,消消食。”
“嗯嗯。”姜恬起身,不忘抱起她的宝贝书。
“这么快就看完了?”
“还没有……”
“那怎么不放在书房?”
当然是怕你看到里面的内容啊!上班摸鱼被老板发现还了得?
“我想着中午回去再看会儿……”
谢归渊脸上写着不信。他们的房间挨着,每天中午她都要休息。
姜恬漂亮的小脸儿微红:“我真的会看的!”
这古代的话本写得也挺有意思,尺度比她在现代看的那些大多了,正看到精彩的时候呢。
谢归渊瞥了一眼她紧紧抱着的书册,道:“随你。”
两人走到庭院,入冬后,府中除了翠绿的松树,其他树木都光秃秃的。
谢府的格局设计得很好,哪怕草木荒芜,青砖白瓦,依旧很有韵味。
风有些大,吹过来之时,好像给鼻腔里灌了一捧冰碴。
姜恬伸手去拢她的披风,另一只手却一滑,手里抱着的书哗啦啦地掉到了地上。
书页顺着风翻动,纸片上密密麻麻都是字。
姜恬:“!”
她这回连披风都顾不上系了,蹲下来赶忙把书捡起来合上,重新抱在怀中。
鼻尖冻得有点凉,她吸了吸,不抱什么希望地问身边的男人:“大人,你刚刚应该没看到吧?”
谢归渊身量本就高,穿了黑衣狐裘,整个人极具压迫感。
他垂眸看来,笑了下,问:“没看到什么?满纸的香艳?”
姜恬呼吸一紧,结结巴巴地表示:“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等了片刻,她却没有下文,谢归渊挑眉:“不是要解释?”
姜恬真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怎么那么倒霉啊,第一天摸鱼就被上司给发现了!
“……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她低着头,尴尬地说。
“给我。”谢归渊朝她伸出手,骨节修长分明。
姜恬头皮发麻,试图给自己留住一点面子:“也没什么好看的……”
谢归渊的手停在半空中,表明着他的坚持。
没办法,姜恬只好跟个被抓包的小学生似的,把两本书都递了过去。
指尖相碰,他们两个的都很凉。
谢归渊蹙了蹙眉,说:“把披风系好。”
姜恬哦了声,把披风裹紧了。她今天穿的披风是火红的,将她本就珍珠般洁白的面容,衬托得更为明亮。
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犹如暗夜中的星星,纯粹干净。
谢归渊脑中骤然浮现了她在锦被上啜泣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咽了一下。
这一个多月,因她身上有伤,他们没在一块住。
当着姜恬的面,他翻开了书,面无表情地翻了翻。
姜恬自己看还没什么,他一看,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明明是大冬天,她站在冷风里,脸却热刺刺的。
明明他翻阅的时间不长,每一秒却都是煎熬,终于,他合上了书册。
“是没什么好看的。”谢归渊淡淡点评道。
姜恬望着他干笑:“那请大人还给我……”
“让公主看这些书,是臣的不是。”
“嗯?”
他深邃的眸子锁着她:“今夜公主就搬回主卧住吧。”
姜恬缓缓瞪大了眼睛,没敢问搬回主卧他是想做什么,怕答案她承受不住。
她抵触和谢归渊发生什么,不是不舒服,而是那种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他却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本能地害怕。
“市面上的话本都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要看那样的本子……”
他把她想成什么人了啊!
谢归渊明知故问:“哪样?”
姜恬羞得脸都要滴血了,生硬地接着他刚刚的话说:“……大人你也没什么错,错的是我,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反省的……”
所以,能不能放过她啊?
谢归渊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手里捏着书,凤眼弯了下,不容置喙地说:“到主卧反省。”
姜恬下午直接没到谢归渊那去。可晚上磨磨蹭蹭半天,还是得乖乖到主卧。
冬天日短,天早就完全黑透了,庭院和屋内都掌了灯。
谢归渊尚未回来,姜恬沐浴后头发还没干透,任由春兰在她身后帮她擦着,自己捧了账本看。
是的,她的胭脂铺子上个月开起来了,不过小半月,营业额已经超过了城内最大的胭脂店,成为城中女子追捧的对象。
她给胭脂铺取名为绯色,从售卖的胭脂,到胭脂盒子,都是她亲自操刀。
虽然她知道梨芜办事靠谱,生意交到她手上肯定能红火,但毕竟是姜恬第一次开店,还是很忐忑。
如今胭脂铺盈利颇丰,姜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正常都是一个月或者一个季度才查账,她迫不及待提前查了,此刻手边还放着一个精巧的算盘,时不时打上几下。
听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就像是钱落入了自己的袋子一样,她笑得很开心。
“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你去给梨芜姑娘送个信儿,我要出府和她一叙。”姜恬心满意足地放下账本,吩咐春兰。
谁知从她身后传来的,却是谢归渊的磁性的声音,他淡淡问:“殿下想把见面的地方定在哪里?”
姜恬一愣,刷地向后看去,要不是他及时收手,头发都要被扯痛。
看清谢归渊的俊脸,姜恬惊讶地说:“大人,怎么是你?春兰呢?”
谢归渊深邃的眸子垂下,笑容浅淡:“你看得太专注,我没出声打扰,让她下去了。”
所以从刚刚开始,就是他在帮她擦头发了?她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
谢归渊的目光又落在账本上,似是揶揄:“这次不是挂着羊皮卖狗肉了。”
姜恬想到被她换了封皮的话本,脸呼地一下烧起来。
这个人,不笑话她两句是不是难受啊!
“我也不是一直看那种书的。”姜恬心虚地小声嘟囔。
上午她可是第一次看,就被抓包了,她真的好惨。
谢归渊眼里笑意浓了些,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已经全干了。
于是他长腿一迈,走到姜恬身前,长腿一支,随意倚靠在了桌边。
“不是说要反省么?”他问。
姜恬一噎,耳根都红了:“……我已经反省过了。”
“是么,反省了些什么?”
怎么还问得这么具体啊!下一步别是让她写个检讨吧!
话本的内容太荤了,姜恬看了半本,具体的情节没记住多少,就记住两个人的各种花活了……
这些话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和谢归渊说的,移开目光,嘟哝着:“就是反省了……大人用过膳了么?”她试图转移话题。
谢归渊笑了笑:“用了,是不是还要问我沐浴没?”
姜恬卡壳:……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不过也是,他都能把阴晴不定的昏君搞定,更别说自己了。
桌上的烛火跳动了下,噼啪作响。姜恬侧过头,倾国倾城的小脸儿浮现红晕,樱色的唇微微噘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谢归渊看着她,那种喉咙发紧的熟悉感又来了,指尖摩挲,有种想要将她撕碎的冲动。
与她分开住了那么久,他本以为躁动的心绪彻底平静了,谁知她不过是坐在这里,与他说说话,他就有破功的征兆。
到底是为何,她对他影响这么大?
他心口起伏,缓缓呼出一口气,没泄露丝毫的想法。
没人讲话,室内安静下来,谢归渊的目光如有实质,姜恬被看得很不自在,心跳已经乱了节拍。
无形之中像有猛兽叼住了她的后颈,在不轻不重地咬着她,让她头皮发麻。
最终还是她先打破了寂静,鼓起勇气看谢归渊:“大人,时辰不早了,歇息吗?”
猎物动了,蛰伏的猛兽也动了。
谢归渊漆黑的瞳孔缩了缩,姜恬心里莫名一跳,脑海中的一根弦瞬间绷断。
她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想跑,只是手刚放在桌上,男人就倾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他武功高强,姜恬一个纤柔女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失重的感觉让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咚咚咚,如雷的心跳震在他的耳膜上,传来虚无的疼痛。
独属于他的冷冽气味将她包围,强势地侵占了她的空间。
她的肌肤烧得更红,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想把手收回来。
他却把她抱得紧了些,清冷的声线染上两分哑:“别动。”
她犹如被施了咒,乖乖不动。
谢归渊步子很大,很快就抱着她放到了床上,坐在床边,深深地凝视着她。
姜恬快被他的眼神给逼疯了,捂着脸,侧身面对着床里侧,小声说:“别看了……”
谢归渊没答话,抬抬手指,内力打出,熄灭了房中大部分的烛火。
他挺拔的身躯,将投过来的光挡住了大半,她娇小的身影朦胧起来。
因武艺高强,姜恬身上的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呼吸发紧,心跳加速,背脊轻颤……
那股暴虐的渴望更重了,想把她抱起来,揉碎在身体里……
床幔垂下,他俯身,把她翻了过来,指尖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滑下,进过脖颈和锁骨,最后挑开了她的衣襟。
姜恬闭着眼睛,其他的感官放大,肩头蓦地一凉。
她被冰得睁开眼看去,原来是谢归渊的手指点在了她肩上的伤疤。
五皇子当时那一刀划得又深又长,她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还是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疤痕。
春兰每天都帮她涂祛疤痕的药,可惜效果一般。
没人会喜欢身上有疤,姜恬也不例外,不过这疤痕在这种位置,她平常也看不到,所以不怎么想得起来。
如今被谢归渊一看,她陡然生出了一股羞耻感,沸腾起来的血液被浇凉。
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伸手去扯衣服,想把那伤疤挡住。
“不要看……不好看……”她垂着头说。
谢归渊只低低“嗯”了一声,却没有将目光移开。
他倾身而上,把她困在了床头,拿开了她试图遮挡的手。
姜恬心里直打鼓,除了羞燥,还有担忧。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毁坏,如今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残缺,他不会嫌弃了吧?万一下一秒就把自己丢出去怎么办?
唉,也不是她想受伤的啊。
谢归渊的指腹在那条伤疤上缓缓抚过,痒意带起一串酥麻,向四周的肌肤蔓延,她的心好似被攥紧了。
“还疼么。”他问。
姜恬脑子晕晕的,看着他,乖得人心里发紧,“不疼了,痒。”
他勾了下嘴角,没拿开手。
“这伤是因我而受,我记着。”谢归渊掀起眼帘,直直对上她的瞳孔,认真地道:“姜景平现身京城之日,就是他受死之时。”
姜景平是五皇子的名字,姜恬这次感觉到了从谢归渊身上溢出的杀意。
她错愕地猜测着,放走了五皇子,他是感到愧疚了?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第一次知道,谢归渊竟然会产生这种情绪。
产生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她怔怔地看着谢归渊,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只是还没等她抓住,谢归渊放开了手,衣衫彻底被他挑开。
琴弦被修长的双手拨动,潮水蔓延,她渐渐失去了思考……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姜恬动了动发酸的腰身,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没捕捉到的猜测,已经被她给忘了。
至于谢归渊要杀五皇子的原因,也未必都是因为她。
这个男人绝对在图谋一件大事,五皇子是块绊脚石罢了。
“春兰。”她对着门外开口,嗓音有点沙哑,不由得想到昨天他的手指伸进她口中的画面,脸轰地一下烧红。
“殿下,奴婢来了。”春兰恭敬地走进来。
姜恬昨晚是洗过澡才睡觉的,这会儿春兰帮她更衣,看到她身上的暧昧痕迹,也跟着红了脸。
她胆大包天地想:素了一个多月的男人真是可怕,公主这小身板也不知道怎么受过来的……
“会不会痛,需要奴婢给您涂点药吗?”春兰小心翼翼地问。
姜恬摇摇头,没好意思说,根本就没顾上痛……
昨夜的谢归渊,和前几次不一样了,更熟练,或者说,得心应手?
姜恬整日与他在一块,没见他有别的女人,大抵是天资聪颖吧?
不知他如何,反正她沉浸在其中,享受到了陌生的乐趣,有点食髓知味。
开了同住的头,姜恬没能再搬回去,就在主卧住下了。
好在谢归渊近来很忙,早出晚归的,没再对她做什么。
姜恬猜到他是暗中出了府,识趣地装不知道,也没过问。
身体大好后,她带上春兰去赴梨芜的约。
两人见面的地点,选在了绯色胭脂店的内堂。
一进门,她便看到了等候在此的梨芜,姿容妍丽,俏若海棠。
“十七。”梨芜笑眼弯弯。
姜恬也很开心:“梨姐姐!我今天穿了女装,怎么样?”
梨芜翘起大拇指:“太漂亮了,对了,还没恭贺你生意红火。”她推过来一份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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