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还没地方诉苦,咬着牙干下去,歇了靠女人的吃饭的想法。毕竟在青山大队,这招是行不通了。
“好,那我们就说好下个月月末,一起去县城。”严风露出一个温柔十足的笑容,在话语间轻易将两人的关系拉近。
这话说得,两人像是认识了好久。
敷衍结束,陈姝转身瞬间小脸就垮下来,撇嘴加快步伐,远离这渣渣男人。
受不了了,这男人的说话调调恶心得她想吐。
陈姝回家放下竹篮,拎着鱼和红枣,大摇大摆的去了陈家。
路上遇到好些认识的村民,纷纷问:“小姝手里的鱼哪儿来的?怕是有两斤左右哦。”
当下距离分粮没多久,每家吃的不缺,但肉还是馋的。她手里提的鱼,几乎是一下子就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陈姝笑眯眯的上前,每人分了两颗红枣:“来,叔叔婶婶吃枣子。这鱼是我在县城捡了个便宜买的,我二哥这不是下个月要高考了,想着买条鱼给他补补身体。”
村民立马就笑了,嘴里推脱着不要,手诚实的接过了红枣:“你这孩子买这玩意儿干甚,那婶子就收下了。”
“唉,你是个孝顺孩子,有什么还是得多顾着自家。”
陈姝点点头:“我知道的。叔,婶子,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路上遇到的村民不多,红枣分出去十多颗。陈姝不是傻子,做好事藏着掖着,就是要让大家都知晓。
陈家要想给她扣上不孝顺的帽子,那是不可能的。
陈母和陈老婆子在吃喝上紧着儿子孙子,加上后者要高考,陈平河能吃到的有半条鱼就够了。
至于陈平河会不会把鱼肉让给陈家人吃,这就不归她管了。
陈姝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喊:“二哥!”
陈母就在院子里,第一个听到声儿,怕打扰到屋里儿子看书,连忙跑出来,耷拉着脸什么都不问就开始训斥:“你喊什么喊?你二哥不在。”
“二哥不在家?”陈姝晃晃手里的鱼,疑惑道。
陈母眼睛尖,一眼看到了她拎着的鱼,上前想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鱼。
陈姝轻巧向后一躲,疑惑的问:“妈,你这是要做什么?既然二哥不在家,那这鱼我就先拿回去了。这鱼是我这个当妹妹给二哥买来补身体的,复习那么辛苦。”
她送鱼过来,连陈平河一面见不着,没那么憋屈的事儿。
陈母尴尬的缩回手,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鱼飞了,“你二哥在家,妈是怕你打扰到你二哥。”
边上有闲来无事的村民好奇观望着。
陈姝不给面子:“我不信,我要见二哥。”
陈母咬牙切齿,余光瞥见边上闲来无事的村民,憋着火气低声咒骂:“死丫头,你到底要干什么?把鱼给老娘!”
现在想和她儿子打好关系,休想。
陈平河隐约听到他的名字,从课本上抬头,去院子里活动筋骨。
陈姝瞧见了一闪而过的陈平河,挥挥手:“二哥。”
陈平河小跑出来,惊喜道:“小姝,你怎么来啦。外面冷,你怎么不进屋坐啊?”
陈母老脸一僵,眼神警告陈姝不许乱说话。
陈姝幽幽叹气,把鱼递给他:“算了,我不进去了。二哥,这鱼给你补身体,这红枣每天吃两颗,好好高考。”
手里鱼沉甸甸的,闻到红枣清香。陈平河眼眶酸酸的,他这当哥当的太没用了。顾忌陈母在一边没多说什么:“小姝,二哥知道。”
他没说让她留下来吃午饭的话,有陈母和陈老婆子在,这顿午饭吃得不会安生。
陈姝笑了笑,没看陈母转身离去。
陈平河目送她远去,心头沉沉的。
陈母心虚的想要接过鱼,劝说:“平河,鱼给妈吧,快进屋去,别冷着了。”
眼看着没几天,这时候生病亏大了。
陈平河没心思讲道理和吵架,把鱼给她。他很明白不管说再多,都改变不了小姝在这个家的地位。
陈姝慢吞吞走回家,瞅见院门大大咧咧的敞开着。
嗯?我出门时忘记关门了吗?
一进院子,和在灶房往铁锅里舀水的祁寒来了个对视。
陈姝刚想张嘴打招呼,就见他冷眼瞥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背过去了。
什么情况?脸色不大好啊,这趟远行不顺利吗?不可能吧。
陈姝小跑过去,殷勤的想帮忙:“我帮你烧火吧。”
一回来就烧热水洗澡,不愧是他。
祁寒把木瓢扔回水缸里,木瓢和水碰撞荡起清脆声响:“不用。”
陈姝困惑的挠挠头,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祁寒对她很有意见的样子?又生气了?
算了,男主心情本就是变化莫测的。
她理解。
“那我做午饭,祁寒,你想吃啥?”
祁寒哑巴似的一声不吭,笔直的坐在灶洞前,黄白色的火光打在他冷峻的脸庞上。
陈姝耐心等候他的回答,几分钟过去,没听见一句人话,倒是柴火燃烧得噼里啪啦的。
她头疼的揉揉眼睛,好好好,又来哑巴是吧,她也不说话了。
想着他奔波劳累了一路,陈姝割了一块腌制好的猪肉用来炒竹笋,再煮些红薯当主食。
竹笋是她后来去山上砍回来的,偷偷摸摸给晒干。用来炒肉,可香了。
煮红薯时,顺手煮了一个鸡蛋。
不是她勤俭持家不给自己煮鸡蛋,而是她不喜欢吃水煮蛋。尤其是蛋黄,要噎死人。
一个洗澡洗衣服,一个做午饭,各自相安无事的忙碌着。
陈姝把饭菜端上桌,用筷子敲了敲碗,示意在屋檐下剪衣服线头的某人吃饭了。
早上忙着和人交接,祁寒没空吃早饭。他是真的饿,今天还没吃过东西。
他的碗里有桌上唯一的鸡蛋,顿时怔住了。
刚出锅的红薯烫手,陈姝用筷子在碗里给红薯剥皮,戳起一坨红薯肉吹了吹,咬了一小口不烫后才吞进嘴里。
“你站着就能吃饱?”这人还站着,她没好气的说。
祁寒坐下,把话问了出口:“家里没鸡蛋了?”
陈姝了然:“有啊。你别多想,有那功夫还不如去鸡窝看看。我不爱吃鸡蛋,就没煮我的。”
祁寒不知信没信,垂眸吃饭。
里屋放着一包裹,有半人高。
陈姝回屋睡觉瞧见了,没问要怎么处理。他不是爱当哑巴吗?她就给贯彻到底。
舒舒服服的躺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好好的,安心闭上眼。
“这给你的。”祁寒踏进里屋,带进来一阵冷风。
陈姝探出个头:“都是我的?”
“嗯。”
这些本就是给她买的冬天衣物,不给她穿难不成扔了?
祁寒没那么多闲钱来浪费,这小蠢货在他家一天,那就归他管一天。
那个陌生男人,他倒要看看小蠢货到底要做什么。
出远门都记得给她带东西,陈姝大方原谅了他莫名其妙的行为。
识时务者为俊杰,刚才是她无理取闹了。她要抱大腿,拒绝成为祁寒眼里碍事的那种人。
“哇,这外套真好看,得花不少钱吧?”陈姝拿起其中一件外套,不吝言语的大肆夸赞,“摸着就舒服,穿起来肯定暖和。”
“祁寒,你挑衣服的眼光真好。”
祁寒没说话,面容清清冷冷的坦然接受这夸奖,黑发遮挡下的耳垂逐渐热乎起来。
这些衣物的款式和颜色,放在现代来看再老土难看不过。但在这年头就是流行的样板了。
又厚又长的棉衣穿上身,衣摆盖到膝盖处,衬得陈姝身材愈发娇小玲珑。
短款直接变长款。
祁寒不清楚她衣服尺寸,是估摸着买的。看着大她不少的衣服,买大了。
下回可以再买小一码。
有新衣服谁能忍住不试穿一下,陈姝除了裤子和里衣,都穿了一遍。
穿上一件,就变着法的夸赞,话术没一句重复的。
但是有效果的。她瞧那坐着的某人,脸色好看了不少。
果然,到哪里都要会吹彩虹屁,生活中的必备技能。幸好她上辈子点满了该技能。
新衣服就是暖和,陈姝手脚都热乎了,偏头问:“你光给我买,怎么没给自己买啊?”
睡一个屋,没什么隐私可言。这家里有多少东西,她心知肚明。
祁寒的衣服就比她多几件,仅两件棉衣过冬,袖子口有明显磨损痕迹。
买成衣要票,陈姝想给他添衣服,有心无力。
“我有。”祁寒淡淡开口。
陈姝撇撇嘴,嘟囔道:“你有几件我还不知道啊,这下我的衣服都比你多了。”
她犹豫了几秒,咬咬牙掀开枕头拿出攒的钱放在他怀里,心痛的说:“这些钱给你,你有路子给自己买两件。”
为表诚意,她可是把这几个月省下的钱全交出去了。整整三十元啊,心要碎了,笑不出来了。
但这点钱就能让两人关系更好一些,再划算不过。
等祁寒回到祁家后,那就不缺钱了。
祁寒拿起那沓钱,零零散散的几毛钱都有,想来是她全部的家底。
没预料到这一幕,他有些许诧异,喉结滚了滚。
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很简单,心里想的全写在了脸上。那眼珠子留恋不舍,恨不得黏在他怀里。
祁寒起了逗她的心,忧愁万分:“真给我?这次出去运气差,钱花光了,没挣着一分钱。我们接下来就靠这点钱过日子了。”
陈姝差点没忍住竖起中指鄙视他,要不是她手拿剧本,怕是被骗的苦茶子都不剩了。
“反正都是你给的,就当还给你了。家里有粮食,省着点吃能过下去。”
啊,她的小钱钱,要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狗男人,出去挣了大钱,回来连她那点零碎都不放过。
说完,陈姝感觉她没发挥好,反应太平淡。
大脑疯狂运转后,立马脱下新衣服,拍了拍上边不存在的灰尘,小可怜般的恳切询问:
“那你还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干嘛呀?这些能退吗?或者我们拿到黑市里去卖。”
内心对这段表演分外得意,她真是个优秀的演戏小天才。
两个人都在演,那就看谁不占理了。
祁寒发现她胆子是真的大,黑市动不动挂嘴边。以前那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一见人就躲,半天憋不出个屁。
怕她真背着他把这些衣物拿去卖了,把钱还给她:“还用不着你来担心。这些要是发现少一件,你就都别要了。”
陈姝摸着她的小钱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真的不需要这钱吗?虽说不多……”
明明眼里都是拿回钱的欢喜,还问。祁寒轻嗤,心情却颇好的朝她伸手,没说话,看她要做出什么选择。
手掌上有好些细细长长的疤痕,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
就是这要钱的姿势太不好看了。
陈姝摸着钱的小手顿住,缓缓低下头忽略这手:“是我多嘴了,都听你的。这点小钱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留着平时家用吧。”
她有预感,这回把小钱钱给出去,收不回来的可能性极大,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本来这男人就是在逗她玩,她出尔反尔咋了。两人半斤八两。
祁寒眼底笑,收回手,不经意的问话:“我出去这些天,家里还好吧?”
陈姝松口气,忙把钱塞回枕头下,“挺好,没大事发生。”
祁寒看到就看到了,以身为男主的人品,是不会私自拿走她的钱的。
祁寒摩挲了下手指,动动嘴唇,没在发问。
“你收拾吧,我去挑水。”
陈姝叠衣服的速度加快:“家里还有水,你还是先休息吧。我马上就弄好了。”
熬夜加赶路,不睡觉跑去挑水,也不怕摔水井里。
“不了。”祁寒现在没有睡意,精神亢奋。他挑起水桶,出了家门。
来到水井边上,有个女人在费劲的打水。
祁寒没靠太近,没问需不需要帮忙,和她隔了大段距离。
孙笑笑把桶装满水,吃力的提着转身,见身后有人脚尖一拐往旁走去。
这人她认识,是陈妹子的男人。
她心情复杂,祁寒和她弟一样大,两人对比起来不像同龄的。
应付她弟游刃有余,面对祁寒竟心生害怕。恢复高考消息一出,想来这时候她弟也在准备高考。
孙笑笑抿抿唇,觉得她就是个多管闲事的命,放下水桶走过去,正色道:“祁同志,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祁寒没搭理她,自顾自的打着水。
孙笑笑挑明说:“祁同志,我不跟你扯别的。我想说,陈姝年纪小,在家里也帮不着你什么忙,还不如送她去读书。我听村民说她以前成绩很好的。”
“当然,你也可以去上夜校,多读点书总没错的。要是能考上大学,不管对你还是对她,都是再好不过了。”
她会说这些,是认为祁寒并没外表看起来那般冷漠。
从村民口中知晓,陈姝嫁给他后,过得比在陈家好太多了。众人皆知晓陈姝嫁过去的原因不光彩,祁寒却没有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这难得可贵。
这两人年纪都比她小,看他们就像是在看家里的弟弟妹妹。
以往她习惯了为弟弟妹妹的各种事操心,此时就有些见不得陈姝和祁寒两人,这辈子都困在这座小小的县城里。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孙笑笑清楚,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走出过这片土地。
“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和陈姝无关,听与不听是你的事。”担心他迁怒于不知情的陈姝,孙笑笑补充道。
这一番话不算客气,祁寒没生气,放下水桶,转过身正眼看她:“多谢,我知道了。”
话止于此,孙笑笑像是完成了什么心事,微笑着提起水桶,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关键话说了就行了。要是他有心,听这几句就足够;若他无心,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孙笑笑想得很简单,完全没有考虑过两人的金钱和舆论压力。
在她看来,日子节俭些,上学的钱就有了。
祁寒十秒内就将这事的利害得失细细划分出来,觉得让陈姝去上学是个不错的提议。
而他暂时没想过上所谓的夜校,没时间,没精力。
目前形势大好,祁寒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之后出远门的次数只多不少。
他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上午见到的那个野男人。
陈姝要想回到学校念书,继续住在村里是不可取的。搬去县城,让她上学,这样要是还能再见面,那就说不清了。
祁寒意识到在她身上投去了太多的注意力,烦躁的闭了闭眼。
小蠢货和那个野男人是什么关系,关他何事。他不想知道。
他居然这种破事费心费神,可笑至极。
倾刻间,祁寒眼眸暗沉淡漠,多余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祁?你啥时候回来的啊?瞧你这脸色差的哟。”张大娘闲来无事,在清理家门口路边干枯的野草。
祁寒:“上午回来的。”
张大娘没问他去了哪里:“回来就好,你快挑水去吧。”
这些天陈姝省着用水,三天洗一次澡,也还是去水井提了两回水。
陈姝听着声儿,出去和张大娘打招呼。干站着不自在,她加入了拔杂草的队伍。
“姝丫头,听大家说你给陈家送鱼去了?”
陈姝纠正:“是给我二哥送的,他要考试了。”
张大娘摆摆手:“这有啥区别,一家人还能有不吃的。你二哥对你好,惦记着没错。”
陈姝笑嘻嘻的嘴皮:“我还以为张大娘你要说我呢。”
张大娘嗔骂:“说你干啥,大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是想说,记得给你家男人也补补。”
“他回来晚一步,要是早点我就把鱼分两半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祁寒来回挑了四趟水,水缸满了。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套叠好的小衣服:“张大娘,这个给您。”
张大娘拍拍手上的泥土,笑呵呵的接过:“这什么啊?小孩穿的衣服,这面料看着真好,多少钱啊?”
隔着包装袋,能看到衣领有花边,做工精细。这样式,县城里都买不到几件。
小寒这孩子,有出息啊。
祁寒:“没多少钱。在外面看着有合适的,就买了一套。”
张大娘沧桑的脸上止不住的笑容,“那我就收下了,难为你惦记着这些。”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第一天,姝丫头愣是一天没开火。”
祁寒目光转向老实蹲地上拔草的陈姝,“是吗?”
陈姝没料到张大娘会告状,察觉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虽说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但这样一说显得她好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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