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璟笑容微滞,不由看向瞿蕤琛,想让他说上两句,可言知洲是什么人,向来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我今天还真就想当一回老师,我们三个人一人教一个吧。”慵懒随意地语调透着一丝哑涩,他眼神潋潋地朝几个少女的方向望了过去。
扬起的指尖轻轻晃动了一圈,最后像是点兵点将般落在了南平的身上,只听他洋洋开口:“就你了,过来我教你打扑克。”神色透着一抹暇意。
南平微微敛了一下眉梢,看着那少年感浑然天成的男人,不由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得瞄了眼郁璟,显得有几分害怕。
但她这幅瑟缩的模样,显然取悦了言知洲,只见他转头望向郁璟:“我教她不可以吗?”以为这只小白兔是郁璟带来的女伴。
郁璟被问的语塞,不知从何拒绝。毕竟南平是小妹带来的,算是客人。被陌生人叫去,肯定会不自在,何况她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万一得罪了他,反倒不好。
“她是我小妹的朋友,有些怕生,还是我来教她吧。”他开口。
言知洲眯眼,上扬的弧度显然不太友好,他撑着头又问了一句:“我不能教她?”前后两句,明明意思一样,压迫感却愈发强烈起来。
被这么打量着,郁璟这才后知后觉的了然,这人不是在跟他商量,是在告知他,如果他拒绝了,就是不识抬举。
他脸色变了又变。
被瞿蕤琛捕捉,原本坐在上方当看客的眼神,悠悠一转,身子向前倾,双手合拢抵着下巴,看向那个神色不安的少女,温柔的询问起她的意见,:“卢小姐,你想玩扑克吗?”
没有别的意思,时间耗费得太久,总是需要人来调和的。
南平对上他温和的眸子,场上的几人似乎都在等着她做决定,其中郁岚更是多瞟了她好几眼,那意思只差就说她‘别不识相’的话来。
这个场面真有意思的紧。
“我可以试试。”
程驰在这条朋友圈照片上停留了半个钟头,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女笑靥如画,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了一秒,而后意识到了不对,又压了下去。视线的最后,落在了‘御陇湾’这三个字上。
这次倒真是巧了。
“小驰,你在看什么?”程又薇探出头往外看,她刚刚叫了他两遍都没应。
程驰回过神,“没看什么,姐姐怎么了?”顺手把手机揣进了兜里,作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
程又薇眯了眯眼,有些不愉。奈何当下没功夫跟他纠缠太多,只冷了冷声:“把吹风机给我拿过来。”说完,又转身进了浴室。
程驰起身,去柜台前拿了吹风机,踱步走向浴室,停在了程又薇的身后,他倾身向前,把插头插上电,按下了按钮,帮面前的女人吹起了头发。
动作轻柔又熟捻,还会给她按摩头皮,刚刚的不愉一扫而光,程又薇闭上眼睛享受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怀里。
发香弥漫在空气中,争先恐后的钻进程驰的呼吸道里,他轻微偏头,发丝从指缝溜过,试图把热气都灌进颈脖间。
待干的差不多,程又薇才睁眼,瞥向镜子里的两人,确切来说,是在看程驰。从前他给她吹头发,每次吹完,那双泛着柔情的眼,总会出现片刻的痴迷。
她是知道其中欲|念的,甚至乐见其成。毕竟没有再比程驰更衷心于她的狗了。她可以看着他沉沦下去,但不会拉他一把,直到他没有任何剩余价值之后,她才会让他解脱。
到那时,也离他死期不远了。
谁让她是如此讨厌‘私生’这一标记呢。
可是这一刻,程驰眼中清明了很多,不仅如此,吹完头发,还与她隔开了一点间隙。程又薇眼神微暗,转过身对他扬起了一抹笑:“你最近又恋爱了?”
她一直知道这个弟弟找了很多她的替代品。没有感情的‘凌虐’她们,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会移情。
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没有啊姐姐,我那都是玩玩的。”程驰笑了,嘴角的弧度深得耀眼,眼神灼灼逼人,似乎要把她也染上热度。
程又薇不适得蹙眉,她不喜欢这种眼神,太碍眼了。转身离开了浴室,声音也跟着传出:“你可以玩,不过别玩过火。出去叫大哥过来等我,我要换衣服了。”
程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伸手摩擦了一下唇角,笑意更深了。
或许卢南平是一个撬开他姐通道的关键。
那个向他敞开的‘通道’。
“别动,不是你先开牌。”瞿蕤琛轻声,声音掠过南平的耳廓,低如钟衹的酥靡感悠悠扬扬,在她的耳朵里荡了个来回。
呼吸喷撒在她的颈肩,他伸手按住了扑克牌,碰触到南平指尖的那一瞬,不露声色的向外移了移。两人手的间距只有不到五公分。
从侧面看,就像是把她圈在怀里的亲密姿态。南平低垂地眼眸向右流转,只堪堪瞥见他流畅的下颌线。
她微微向前倾了倾,隔开了热源。抬眸看向两侧的人,果不其然,郁岚正盯着她不放,视线在她和瞿蕤琛身上跳个不停。
而旁边的郁以柔也一样,只是她稍微收敛一些,只敢用余光暗自观察,因为她身后也有一个‘大爷’。
正到言知洲和郁以柔这一组开牌,他正有些不满,不仅不满牌太差,同样也不满身前这个女人太蠢。教了半天也没学会,他眉间已有了一丝浅淡的不耐。
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发现这人真不会玩后,下巴都开始有些酸,他伸手揉了揉,不经意间对上了南平的视野。
随即挑了挑眉,微微抬起头,冲她转了一个眼神。明明是刚认识的人,眼神却给的如此自然。
南平立马移开了视线,装作看不懂,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在跟她说:‘跟我来一局?’
可如此不顾及旁人眼光的行为举止,确实大爷感十足。跟他名字一点也不相符——言知洲,很容易联想到‘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这句诗,听起来明明是个文艺青年的名儿。
可脾性却大相径庭。
“开牌。”瞿蕤琛的声音传来,断了她的思绪,只见他手指在桌边轻轻点了两下。南平顺着视线伸手翻开了第五张牌,是一张红桃K。眼眸不禁一喜,偏头看向瞿蕤琛。
他眉梢微抬着,感受到她的视线也不转头,只说了句:“不错,皇家同花顺。”
赢面稳了。
很明显的顺牌。
南平莞尔一笑,没想到第一次实战结果还不错,虽然很大程度上和身后这人相关,可她也不是全然不懂。
这个局面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输了局不要紧,可输了钱,她会心疼。
“有蕤琛哥教导就是好,恐怕都不会输的,这可不公平,我可是一个人在打呢。”郁岚翘起了嘴,娇柔地抱怨道,眼神也幽幽地瞥了前方一眼。
连带着郁以柔也看了过去,只不过她并没有吭声,她只担心蕤琛哥会看在哥哥的面上给她姐一些面子,下一局就真带郁岚了。
而此时言知洲也看了过去,他倒是不介意换人的。嘴角看戏的笑意高高挂起。
众人的视线都往这一处聚拢,南平心下暗忖,这男人真是祸水之源,招人就算了,还喜欢作局外人。她余光扫向他,这人还从容淡泊地把弄着底牌。
等摆顺了,才将将抬眸,回了句不痛不痒的话:“也是我们考虑不周,小岚你先休息吧,一个人玩确实挺累的。”笑容温和如风拂过池水清泉,淌开一卷层层叠叠的涟漪漩涡。
偏偏是这样,硬是叫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南平窥见郁岚一脸嗓子眼被屎糊住的表情,压了压唇角,做好表情管理,避免自己笑出声。作为一个合格的看客,她也不能当众给人难堪。
虽然已经够难堪了。
她咂咂称奇,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脸都打肿了。再说女追男隔层纱,可这明明是一堵打了钢筋混凝土的墙,撞得头破血流都破不了。
瞿蕤琛可真牛。
她心下摇头,眼神流转间触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深色的瞳孔,似乎已经等她看过来好久了,不禁眨眨眼,有些无辜的勾起了唇角,送了他一抹礼貌的微笑。
似乎在说:您有事吗?
“下一局,专心点。”他说。
语调虽淡如溪水潺潺,却仍被南平听出了另一层含义,分明是在指责她打扑克开小猜。不过她只动了一下眼睛,都能被他发现。
是离得太近了吗?
她有些牙疼。
富人的圈子就这么大, 难免撞见几个熟人朋友,也不奇怪。
程驰见到南平的时候,她正在玩d州扑克。身后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他不认识,瞧着有几分眼熟。
两人的身子挨得很近,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搂抱在一起的姿势。程驰皱眉,原先以为她和陆高鹤有牵扯是迫不得已。
可如今这几个男人又是什么意思?
他很想问问她, 是不是只要对她有用的男人, 她都会凑上去结交。只不过, 他没那个质问的身份, 况且还不能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
“那个女孩不是陆二少的女朋友么。”程又薇挑眉,想不到陆高鹤的小女朋友本事这么大, 男友刚出事不到一个月,就另结新欢了。
看样子又是一个捞女。
模样有三分卢清荷的影子,没想到连野心都相似,如果不是年份对不上, 说她是卢清荷的女儿,她都信。
“你认识?”程景明顺着视线注意到了那抹俏丽身影, 奈何少女此时正低头认真研究着扑克,模样看不真切。
看着轮廓大概知道是个瓷白美人,年纪很年轻。最主要引起他关注的是, 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瞿蕤琛?
没想到他也来了。是因为言知洲在这里的缘故, 还是东贸集团也想来分一杯羹呢。
程景明思绪转动起来,他刚回国,很多东西都需要有新的规划, 如果又薇认识那个女孩,或许也是一个切入点。
比起结识言知洲,显然瞿蕤琛身上的价值更大一些。
他如今有女伴,当然是最好的。
“不熟,之前她男朋友还不是这个。”程又薇偏头笑了笑,有几分讥诮的意味,只是淡的不明显。
程景明捕捉到了其中深意,但他不在意,即便是跟他说这个女孩有七八个男人,他都不会皱眉,反而有些欣赏,这也是她的过人之处。
跟这种有野心和手段的女人打交道,大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你就想办法熟起来。”程景明意有所指地勾唇一笑,“今天就是好时机。”他相信程又薇会明白的。
被程家兄妹搅了牌局,言知洲索性直接不玩了,他发现他没有教导人的天赋,至少是毫无耐心的,怕把人家属妹妹吓着,就顺了程景明的梯子,下来了。
结束了这败局。一伙人打算去泡温泉,顺便谈一谈招商项目。
人都特意找上门来了,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这些家族企业的子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言知洲百无聊赖的走在前面,心下摇头。
余光瞥到瞿蕤琛的手,身子向后探了探,他在搞什么飞机呢?
这么光明正大的牵着郁璟带来的女人。
视线往上移,发现那个被他攥着手的少女,脸色红润的惊人,眼底流露的窘迫不像是假的。
言知洲勾唇嗤笑,瞿蕤琛居然也有强迫别人的时候。
真是难能可贵。
不过长成这样才能得他关注,着实挑剔。
在瞿蕤琛转头时,言知洲冲他扬了扬眉,揶揄之意甚浓。
他没有理睬,或许觉得费事,直接躬身把被他攥着手的少女公主抱在了怀里。
甩了句:“她脚崴了,我先带她过去。”大步流星去了温泉池边的休息室。
言知洲啧啧摇头,心忖这货怎么不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呢,那女孩明显被他吓着了,也不知道温柔一点。
“看来瞿先生和女朋友的感情很好啊。”程景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言知洲的身旁,很自然的跟他搭上了话。
言知洲笑笑,哪里是什么女朋友。这明明是强抢民女,还是好友的女人那种。
可他也不能真就这么讲,还是得留点面子给这位外交官大人的。
“他难得铁树开花,不腻歪一下说不过去。”言知洲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眉眼带笑,都快玩,成了一条缝。
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为好友开心的模样。
程景明愣了几秒,他倒是不知道瞿蕤琛竟然是来真的,这可真稀奇了。
突然就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瞿蕤琛这种没心肺的冷血动物爱上。
让又薇提前去打打交道这个决定,看来必须要先试行了。
“那还真是难得。”他笑,看了言知洲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言上将怎么没带女伴过来玩?”
“没办法,孤家寡人一个咯。”言知洲耸肩,双手垫着后脑勺,颇为暇意的喟叹,“真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呐。”
意思很明确,可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程景明轻笑,“这话说的不准,现在可是冬季。”打趣了一句。
既然言知洲喜欢打马虎眼,那他也不必太过刻意,这有官职在身的人,有几分脾性也是必然的。
言知洲这种看似随和的性格,实际却最为难搞,好在没有瞿蕤琛的干预,谈事会顺利很多。
休息室内
一立一坐,两人正无声的对峙着,准确点来说是瞿蕤琛正在审视着眼前这个女孩。
跟他掰扯了这么久,什么都没交代清楚,还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湿润的眼眶,瑟缩的身体,连小巧的鼻头都显得楚楚可怜,红润的像哭过一般。一副受害者的即视感。
演得很逼真。稍不留神,还真有可能被她蒙混过去。
他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后,瞥了眼手表,并不打算跟她耗费时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把东西给我,二是把东西给警察叔叔。你选吧,卢小姐。”
瞿蕤琛抱臂靠墙,神色自若的等她做决定。
他相信,她是个聪明人。
威胁她?
可是凭什么,她又没犯法。
南平心下冷凝,可面上却维持着情绪,湿润的睫毛颤了几下,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望向他的神色,哀怨中带着一丝不解。
“这个卡,本来就是别人送我的。”她决定试一试他。不然就这么白给了,她得亏死。
想到这,又不由地暗骂起邢少霖来,一张银卡居然还能给她找事,八成又是从哪抢来的。
如果不干净,给了瞿蕤琛也好。
“谁送你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
“是道上的人?”瞿蕤琛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无端的压迫感接踵而至。
他倒是真聪明。
南平意外的抬眸,望着他幽深静谧的瞳孔,险些承受不住,目光随之落在了地面,“你猜的没错。”
给了一句肯定。
“这张银卡左上方有一块暗标字母印花,刻得是Qu,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家族身份的象征。不是任何人都能拿你手里这张卡的。”瞿蕤琛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南平低头端详起银卡上的纹路,发现确实有这个标记,不算淡,反而很醒目。她以前一直以为这是银卡上特有的标识,应该每张卡都一样。
现在细读起来,Qu瞿?
这会不会是瞿家的银卡?可邢少霖是哪里弄来的?太岁头上动土,真不怕湿了鞋么。
不对,有什么环节被她遗漏了。
邢少霖给她银卡的时候,说她会需要的。她需要什么?显然不是时刻出入高等场所那么浅显的意思。
南平看向瞿蕤琛
她需要更大的权势网,眼前这个人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她抬手挡住了脸,顺势遮住了她勾起的嘴角,装作擦拭眼泪的姿态,思绪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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