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里被屋外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她挂着泪小心翼翼走向房门,颤抖着把耳朵贴在模板上。
屋外一片死寂,母亲的哭声也一起消失不见。
紧接着,外面传来木地板咯吱咯吱的走动声。
杏里受家庭环境影响,她向来胆小,如今更是被变故吓得脸色煞白。
她用衣袖胡乱地擦掉鼻涕,大脑一片空白。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听过的都市传说纷纷浮现眼前。
杏里左右打量一番,从衣柜旁边抽出一根木剑。为了能保护妈妈,她今年加入了剑道社。
视线被眼泪模糊,刚擦过鼻涕,一股清流再次顺着人中流下。
杏里浑身颤抖,抱着必死的决心拽开房门。
然后对上一张男人的脸。
戴着墨镜的男人代收插兜,目露凶光,脸上还挂着几滴新鲜渐上去的血。他自上而下俯视向杏里,冷冷吐出几个字:“你就是沼口杏里?”
脸臭得像要来收保护费。
“噫!?”
本身就长期作息不规律,如今肾上腺徐激增,又突然受到成吨惊吓,杏里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松田阵平:……?
“喂!?不是,你怎么晕了!?沼口夫人你包扎好伤口了吗,过来搭把手!”
明日香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懒懒抬了抬眼皮,看向一脸狼狈的松田阵平:“所以这就是你又一次什么材料都没收割回来的原因?”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站在沙发边,别扭地把头转朝一边:“对方才只是17岁的高中生。”
“幽灵警察不是慈善机构,就算是警视厅,也是靠纳税人的钱养活的。”
“我知道,可是……”
松田阵平自知理亏,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又略显烦躁地咂嘴。
明日香冷哼一声,视线从松田阵平身上轻飘飘落向他身后的别墅大门。她冲门的方向挑了挑下巴:“所以,你打算让她们在外面吹冷风到什么时候?”
松田阵平一僵,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转头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门外安静了几秒,缓缓被人拉开,发出绵长的咯吱轻响。
两颗脑袋从门缝处探了进来,其中一人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门口两人踌躇了会才进入别墅,然后垂着脑袋在玄关罚站。
明日香:“坐吧。”
两人对视一眼,怯生生说了句“打扰了”,拖鞋进屋,低着头在明日香斜对面的沙发上排排坐好。
明日香收回视线,淡淡道:“小景,热茶。”
话音落,厨房传来瓷杯碰撞的声音。一只漂亮的布偶猫顶着白色杯碟出现在客厅,杯碟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萩原研二把神奈遥和阿凉的身体溶解掉,重组成他的身体后,还剩一点材料。
明日香答应了让萩原研二去法国看车展,他的身体暂时不可能溶解。
材料不足,明日香无法重塑神奈遥和阿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重新过回吸小景的生活。
杏里母女俩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景猫猫把茶顶在脑袋上,端到茶几前。在被松田阵平把茶接手过去后,又转身回到厨房,重新端来一杯热牛奶。
第二杯茶被从头顶端走,小景被明日香揉了揉脑袋,冲她发出一声娇软的猫叫。
明日香:“知道了,晚上不宜让客人喝茶,下次注意。”
“喵。”
小景点点头,跳到杏里旁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胳膊,试图以猫咪的方式安抚女孩的情绪。
明日香的视线轻飘飘落到对面两人身上。直到她们喝下整杯热牛奶,她才开口:“我这里不方便外人久留,但可以让你们借住三天。”
杏里母女俩脸色登时变得煞白,虽然心知能允许她们借助已经是莫大宽容,但心头不免一颤,提前恐惧起三天后将要面对的场面。
明日香却不急不缓道:“阵平,隔壁28号的别墅在售卖,你去把它买了。”
“啊?”
“我实地探查过,东西都是现成的,甚至不需要打扫。”
“买了干吗?”
明日香冷冷瞟松田阵平一眼:“你打算让她们沦落街头?还是送回去继续挨揍?”
“杏里的心愿是带妈妈一起脱离爸爸的控制吧,既然接了愿望,当然要好好善后。”
她端起桌上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语调三分抱怨,两分嫌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给你的钱全用去租房了,用来保护被你救下的ABCDE。”
“这次要不是钱已经不够用了,你也不至于把人带回来。”
见事情败露,松田阵平反倒松一口气,换了个懒散的姿势:“什么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明日香勾起一抹笑:“那当然。”
松田阵平勾起一抹笑,只觉得明日香在他眼中愈发闪闪发光。他扭头看向沙发上的两人:“28号离这里也就几百米距离,到时候我在屋子里装上报警器,你们不会有事的。”
他顿了顿,看向明日香:“她们可以住多久?”
明日香秒答:“杏里工作五年后。”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杏里母女怔在原地,现役警备部部长愿意收留她们到杏里工作五年后,这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明日香扫了眼两人脸上震惊的神色,沉声补充道:“别高兴太早,别墅里的住客会越来越多,甚至最后可能会沦落到你们母女俩共用一间房。但我会保证每个住户的基本生活质量。”
明日香懒懒扫松田阵平一眼:“毕竟家里有个败家子。”
话虽如此,但叫人听不出任何责任的意味。
明日香放下茶杯:“等会儿小景会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我还有点工作,就先失陪了。”
她站起身:“阵平,跟我上楼。”
松田阵平脸色一变,露出要遭殃的表情,揉了揉卷发,认命地跟上去。
“对了小景,你和研汪今天回自己房间睡。”
“喵。”
明日香带着松田阵平在楼梯间时,还能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杏里和母亲的谈话,两人终于回神,小声讨论着幽灵警察和现役警备部的关系。
独属于明日香的主卧迎来它的主人。
松田阵平进屋后顺手合拢房门:“什么事?”
“把门锁上。”
松田阵平虽然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从内部反锁房门。
明日香抱臂站在床边,背对松田阵平,看不清表情。
松田阵平自知理亏。
明日香让他出去收割寿命,他不仅颗粒无收,还倒贴出去几十万日元,现在还让明日香赔出去一栋别墅,明日香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这么想着,他走向明日香,眼睛却心虚地看朝一边:“明日香,我——”
话音未落,一股力道猛地拽住他领口,随即天旋地转。
身下是柔软的定制床垫,眼前是点缀着欧式吊灯的天花板,和明日香一点点靠近的脸。
本该是上司的女人两腿分开在松田阵平腰两侧,手指隔着单薄的白衬衣,从他肚脐的位置一点点游向肩膀:“阵平。”
长发垂落,扫过松田阵平的脸颊,微痒。
明日香俯下身子,鼻尖近乎贴着松田阵平的鼻尖。
她弯起一抹恶意的笑:“你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让我稍微享受一下,没问题吧?”
价格抵得过一辆私家车的高档床垫太过柔软, 松田阵平陷在中间,动弹不得。
手腕交叉,结实的小臂被一条柔软纤细的蓝色丝带缠绕。柔软纤细, 却能牢牢困住他的双手。
“喂……明日香……”
被呼唤名字的女人用手撑着坐起身,食指搭在松田阵平唇上, 做出一个类似嘘声的手指。
“怎么了, 阵平?”
话虽如此,但明日香没打算让他回答。她把手指探入他的口腔, 压住他的舌。
喉结来回滚动, 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吞咽声音。情绪如同迸发的岩浆,烧得身体发烫。
明日香抽出手指, 把指腹的唾液慢条斯理地擦在松田阵平脸颊, 才抚向蒙住他眼睛的领带:“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然后俯下身。
“明日香……”
松田阵平低声重复明日香的名字。
太丢人了, 他居然被制住, 完全动弹不得。随即, 他身体的一部分彻底陷入柔软, 被紧紧包裹。
声音骤然急促:“明日香!”
“嘘——小声一点。”
透明的汗液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肌肉流进沟壑间,手指也顺着汗珠划过的痕迹描摹。
“阵平, ”明日香笑着挑起他的下巴,俯身落下一吻:“我允许你稍微动一下。”
她用另一只手轻点两下,补充道:“你的腰。”
窗帘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细缝,松田阵平坐在床边, 仰头望向天上星。
太糟糕了。
余温降不下去,脑子也已经一片浆糊。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好像有被爽到, 又好像还憋着火。他始终是被命令和控制的那一方,一切感受都依托于对方。
松田阵平垂下视线, 愤愤地想,明日香为什么这么擅长。
好气,想和空气打架。
他不在乎明日香曾经和谁交往过,但难免会带着一点点别扭的低落。第一次正经恋爱的幼稚鬼就是这样,思想再成熟,对上喜欢的人,还是会丢盔卸甲,展露出最原始的、稚嫩的醋意和低落。
松田阵平倏地羡慕起萩原研二,那家伙总是敢直白地把想要的东西以撒娇的方式表达出来。
松田阵平扭头看向床上睡着的女人,心思转了好几个来回,数好几次鼓起勇气,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酝酿许久的撒娇。
松田阵平他长叹一声,重新拉上窗帘,走到床边坐下。他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刚打算把手搭在明日香腰上,搂着她一同进入梦乡。
动画般的白色烟雾变身特效侵占视线,各种情绪包裹全身。松田阵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又下意识抗拒,逃避着现实。
他被人揪住后脖颈,四肢小短腿拼命在空中乱踢,发出愤怒的哼唧声。
明日香提着阵汪的脖子坐起身,乌发散落,遮住玉肌:“松田阵平,别搞错了,今天是给你的惩罚,不是奖励。”
她提着阵汪拉开卧室门,随即将愤怒地在空中不停蹬腿的小狗崽子丢了出去,任仍由他在地上滚出去几圈。
“回你自己窝睡去。”
说完这句话,明日香合拢房门。
落锁的声音传入耳朵,阵汪彻底急了,连滚带爬冲向门口,气到刨门。
虽说他们拥有自由进出动物身体的权限,但明日香是唯一拥有「锁」的人,能轻松把他们困在某具身体里。
阵汪气得在门口来回踱步,越想越郁闷。他坐在门前垂下脑袋,耳朵也委屈地折成飞机耳。
他只是想搂着明日香睡觉,正常情侣这个时候不都该黏糊糊地贴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心跳和体温吗。
阵汪正兀自委屈,房门再次被打开。明日香握着手机从里面走出来,下楼从冰箱里翻出牛奶。
明日香歪头夹住手机:“你说内鬼的事?”
她身后还跟着一只短手短腿,围着她不停打转的小黑狗。
雪白的牛奶被倒进透明的玻璃杯,明日香继续道:“你都退休了,还得操心这些事。”
她扭头看向好大的落地窗,院子里落起小雨,丝丝缕缕。
明日香咽下牛奶,一把捞起脚边来回打转的小狗。阵汪听到耳机里传来前任总监的声音:“明日香,你做了这么多准备,居然就这么放公安部部长跑了?”
明日香意味深长道:“虽说日本公安在做事时不需要完全遵守法律,但也不至于严刑拷打……帕拉格害死这么多人,我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手机那头沉默一瞬:“明日香,你在钻法律空子。”
明日香笑笑:“你要是反对,我可以现在就把他抓回来。”
前任总监略作迟疑,长叹一声:“虽说我是警察,不该说这种话。但我也是人。也有情绪和私欲。”
“你……”他顿了顿,“按你想的做吧,我会装作不知情的。”
挂掉电话,明日香已经走到二楼卧室门口。她低头睨了眼被她夹在臂弯里的阵汪,毛茸茸的小狗已经不自知地摇起尾巴,兴奋到眼睛里亮起小星星。
明日香弯起一个恶劣的笑,推门进屋,却在准备合上房门的时候骤然转身,把毫无防备阵汪丢了出去。
黑色毛团伸着四肢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抛物线,似乎还伴随着卡通的“biu”的音效。
松田·狗·阵平:?
昏暗的隶属于乌丸集团的工厂码头,简陋但坚固的支架撑起一排金属制的简易天花板。
老旧的白炽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豆大的雨滴打在金属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公安部部长——或者说帕拉格,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垂着脑袋像是已经死过一遍。他在大楼事件中被简单包扎,但经过一番折腾,又再次撕裂开始渗血。
昨天的大楼劫持事件,在和明日香道别后,帕拉格原本打算驱车逃走。车子刚驶入第五大道,一枚狙击子弹贯穿前车窗玻璃,将他的右肩肌肉扯碎。随即又是一枪,打爆他的前车轮。再之后,他被早早埋伏好的组织成员从驾驶座拽下来,蒙住头塞进一辆面包车。
截至现在,帕拉格已经饿了一天一夜,脖子也酸胀得像要断掉。他费力地抬了抬脑袋,碰到抵住他额头的手枪。
握枪的男人单手插兜站在他面前,声音冷得吓人:“帕拉格,你应该知道背叛的下场。”
男人的金色及肩短发被保养得很好,在灯光下透着匀称的光泽。
帕拉格愣了愣,用虚弱的声音辩解道:“我没有背叛。”
男人冷笑两声:“如果你真如你所说,保持忠诚。警备部部长是如何得知我的相貌特征的。”
帕拉格定定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良久,才缓缓喊出他的名字:“琴酒,组织里被安插了多少卧底,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传递消息的锅扣到我头上,万一这是卧底做的局呢?”
帕拉格不敢让视线落在琴酒滑稽的短发上,怕这样做会让琴酒怒火更盛。帕拉格知道,今日若不洗掉嫌疑,自己在劫难逃。
琴酒一定会把怒火倾泻到他认为的叛徒身上。
琴酒眯起眼,上下审视帕拉格一圈,暂时收起手枪。他冷哼一声,坐在伏特加提前准备的椅子上,双手插兜,翘起一只脚。
琴酒隐匿于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冷冷点上一根烟。火柴被划亮时的短暂瞬间,琴酒明暗交错的脸愈发透着冷峻危险的气息。
火光熄灭,琴酒彻底淹没于黑暗,只有烟头一点猩红在跳动:“那来聊聊警备部的事。”
听到熟悉的名称,帕拉格下意识厌恶皱眉。
“SAT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楼里?”
帕拉格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哼,”琴酒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别装傻了,SAT一直潜伏在大楼里吧。”
帕拉格大脑定格两秒,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琴酒发出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笑,不再说话。
伏特加有眼力见地主动走出黑暗,站到帕拉格面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叠好的彩色报纸,在帕拉格面前展开。
这是今早的报纸,大楼劫持案占据了整个头条版面。文章几千字,洋洋洒洒都在描述歹徒的凶恶,现场状况的紧急和危险,以及……明日香的果敢聪慧。
明日香就像一个骄傲的警视厅女皇,贝尔摩德精心为帕拉格准备的好戏,如今反倒成了明日香王冠上最大最闪耀的一颗珠宝。
帕拉格没有洗清「公安卧底」的嫌疑,也没有顺利做掉明日香。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这件事成了被琴酒怀疑并折磨的「组织叛徒」。
报纸上,明日香脸上沾血站在风中,表情冷峻平静。记者按下快门时,几个高大的警备部中层围在她身边,认真且虚心地聆听她的命令。
警备部的人又高又壮,明日香只能从错落的人群中间勉强露出一张精致冷静的脸。围住明日香的男警越是高大,他们低头望向明日香时崇拜的目光就越是衬得明日香身姿伟岸。
帕拉格本该为此感到愤怒,但他已经被饥饿和断断续续的低烧卷走所有力气,连维持冷静思考都有些费力,更别提调动更多情绪去愤怒。
伏特加用手指向左下角一张不起眼的合照:“这里!解释一下你们在做什么!”
帕拉格抬了抬眼皮——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抬头了,脖子好痛,他甚至怀疑有把闸刀把他灵魂切成了两段,头身分离。
不然他的脖子为什么会没来由的痛,且疼痛愈演愈烈。
伏特加手指的地方,他和明日香站在隐蔽的角落,被警备部的厢式警车拦着,笑着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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