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事也欢迎随时骚扰。”
她盯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被对面引擎发动的声音唤醒。
跑车里的男人,似乎偏头朝她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脚踩油门,车倏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还真是嚣张,车都开到园区里来了。
她将手机收回兜里,转身去帮做下一单咖啡了。
一阵秋雨后,天气彻底凉了下来。
国庆收假,梁舒音提前一天回了宿舍,其他人还没来,她照例先打扫了卫生,把床单被套都换了,才坐下来歇口气。
想起什么,她点开了手机里的课表。
明晚又是戏剧赏析课。
脑子里骤然浮现一张眼角长了皱纹的脸,那张脸凑近了她,气息喷到她耳朵上,镜框底下的眼睛冒着精光。
一阵恶心涌上,后背冒出虚汗,她扔下手机,冲去阳台,拧开了水龙头。
也不知冲洗了多久,心跳才平缓下来。
然而,第二天晚上的戏剧课,来的却不是李明德。
他出差去了,找了另外的老师来代课。
至于是一周两周,还是一个月两个月,代课的老师也不太清楚。
她莫名有些烦躁。
红色水笔把纸穿透时,一旁的林语棠推了推她胳膊,“音音。”
“你笔尖好像要断了。”
反应过来后,她松了手,歪歪扭扭的红色笔尖彻底失去依托,脱离笔干,掉了下去。
米粒大小的红,锐利又孤独地缀在纯白笔记本上。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
“我没事。”
她朝林语棠扯了扯唇角,将书和笔一股脑扫进包里,“我有点事,先走了。”
不等林语棠再说什么,她就拎起书包,快步离开了阶梯教室。
漫无目的在校道上走着。
夜色中,不少情侣挽着手,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说着甜言蜜语,打情骂俏。
她忽然想起了陆祁溟。
这几天,他都没联系过她,而她也不可能主动联系他。
慢慢地,就会淡吧。
路过商业街,她买了瓶青柠水,又给逃课被摄影系拉去当模特的陈可可、以及刚刚被她吓到的林语棠都买了杯饮料。
吸管插进塑料杯里,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光。
从古至今,这轮明月从未暗淡过,恒古绵延,从古人的眸中来到了此刻她的眼底。
也许,她也应该再耐心点。
她将整瓶青柠水灌下,瓶身捏扁,扔进了垃圾桶里。
北方天气干燥,陆祁溟在崇洲这段时间,嗓子一直干涩难受,再加上手头要处理的事纷繁复杂,每日周旋在各色人心中,休息时间少得可怜。
崩得太紧,铁打的身体也有些熬不住。
此刻落地虞海,这座南方城市秋日的温润,替他洗去了不少连日来的疲惫。
“老板,李老刚电话来过,愿意放弃股权,只求您能放他一马…”
副驾驶的赵赢转头看向轿车的后排。
他的老板陆祁溟正对着笔电查看邮件,一脸冷淡,气压很低,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要结冰了。
“求您能放过他。”
“放过他?”
陆祁溟头也没抬,修长手指噼里啪啦在笔电上敲击着,嗓音平稳又狠厉。
“他这些年收受贿赂、挪用公款、搞烂尾楼、霸占有夫之妇、逼人跳楼,桩桩件件都够他吃一壶了,蛀虫当久了脸皮倒是比城墙还厚了。”
话已至此,赵赢在心里为李老默哀。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转回身,赵赢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他之前一直呆在徐方集团的总部,没接触过这位陆少,只听说是个不学无术,又极难伺候的主。
这段时间跟着他,见识了他缜密的商业头脑,说一不二的狠厉手腕,赵赢才知道传言有多离谱。
不过他心底倒也踏实了,有他和傅老坐镇,徐方集团就乱不了。
“对了,傅叔。”
陆祁溟关上电脑,跟旁边一身儒雅的人说:“我呆会还有点事,晚点再去我妈那里。”
“嗯,你去忙,小婉那边我先过去看看。”
这趟回来只有两天的时间,之后他们会再度返回崇洲,去做一些收尾工作。
傅清尘难得有空,便跟着过来,想去探望祁婉。
他看向陆祁溟,眉宇间透露着担忧,“对了,她情况怎么样了?”
“清醒的时候一切如常,但…”陆祁溟揉了揉眉骨,欲言又止。
傅清尘拍他肩膀,“没关系,我相信她总有好的一天。”
“傅叔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对徐方集团的付出。”
陆祁溟语气诚恳,眼底的感激也是发自肺腑的。
“如果不是你,恐怕集团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祁溟。”
傅清尘看着他,微微摇头,只简单吐出几个字,“见外了。“
然而,只有他知道,这三个字的份量有多重。
傅清尘一直未婚,将所有的精力都献给了徐方集团,他知道,那是因为对母亲的那份情。
家里出事后的那两年,他过得浑浑噩噩,什么徐方,什么陆海,他压根不想管。
是傅清尘一直守着徐方,在集团摇摇欲坠时不离不弃,耗尽心血守住了外公外婆和母亲留下的这份家业。
只是后来,集团内部分化严重,群龙无首,岌岌可危。
老一辈的那帮亲信,不愿让陆延盛插手,唯一能接受的只有他,祁婉的独子。
哪怕他从小在虞海长大,跟崇洲那帮人并不亲近,但他血脉正统,看起来又没什么野心,
是最容易掌控的傀儡。
于是,他将计就计,假意成为别人的棋子,也借机跟傅清尘暗地里谋划了这一出戏。
一年了,终于收网,将那些贪得无厌的蛀虫,通通清理了出去。
而这次的人事震荡,又牵连诸多投资上的问题,徐方集团看似损失惨重,但其实,获得了新生。
“对了,听说你最近在查凌氏?”傅清尘开口问他。
“嗯。”
陆祁溟盯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刚舒展的眉头再度蹙起,“一点私事。”
见他没多说,傅清尘也没多问,只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谢谢傅叔。”
话题到了这里,陆祁溟自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么久没联系,不知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是不是又把他给忘了。
他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这学期课不算多,但为了拿奖学金,梁舒音从未懈怠过,课余时间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里。
看书、做作业、偶尔也替一些专栏写文章赚外快。
专业书看累了,就去借阅室找小说消遣。
偶然看见借阅室门口放了个兼职的招聘启示,她便去咨询了下。
双方一拍即合。
事情不算太多,只负责整理书架,把还回来的书归类放回书架上。
每天中午一个半小时,每周去三次。
和她搭档的是数学系的一个男生,叫周毅,人高马大,说话逻辑严谨,还是学校辩论大赛的冠军。
只是,他私下的爱好,就跟本人有极大的反差。
周毅喜欢烹饪,加入了学校的美食社,最近又在研究各种甜点,图书馆里的人几乎都成了他的小白鼠。
愉快合作了一周,周四这天,梁舒音在食堂吃完午饭,就照例去了图书馆。
刷卡进门时,兜里的手机响起,摸出来看了眼,是条信息。
“在哪儿?”
瞥见发信人时,她有片刻的恍惚。
已经小半个月没联系了,再看到对话框上陆祁溟这三个字,心跳莫名踩空了下。
还没回复,一通电话就进来了。
她没多想,敲下“图书馆”三个字回复过去,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班长孟超打来的。
他这周末生日,打算请班里的同学去吃饭,问她有时间没。
孟超平时对她不错,她没理由拒绝。
“有时间的,班长。”
两人闲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她在二楼走廊被周毅叫住。
他拎着个巴掌大的草莓蛋糕给她,“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吃点甜的兴许就高兴了。”
她盯着那块草莓蛋糕,神色微顿。
知道他单纯在做甜点实验,送她蛋糕并没有其他意思,不忍心辜负他的好心,她接了过来。
“谢谢你,周毅。”
“客气。”周毅十分义气地道,“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
“不用了。”
怕对方多心,她解释了一句,“我怕长胖。”
虞大老校区的图书馆不算大,借阅室分了里外两个空间,中间有桌椅沙发隔开,旁边还有个几平米的休息室,专门提供给兼职的人休息。
她将书包和蛋糕都放进休息室后,开始整理推车上的书。
中午几乎没人,她效率很快,外间整理完,她推着推车去了里面。
里间是些生僻的小众书籍,手头这本的位置在书架上方,有点高,她踮脚尝试了下。
够不着。
正准备去找梯子,身后烟草混合松木的熟悉气息靠近,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她掌心的书。
轻而易举地,替她将书塞回了原位。
她微怔,转头看向后面的男人。
陆祁溟居高临下睨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宇间的不悦,却是很明显。
“你…”
怎么来了。
话未说完,就被他拉进了一旁没有监控的休息室。
休息室只有三四平米,空间狭小,没开灯,借着门缝里漏进的些许光线,能勉强看清对方。
梁舒音没料到他会在图书馆乱来,被他拽进去,她懵了一瞬。
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困在男人双臂的牢笼里。
他身上还穿着出差回来的黑色衬衫,被她一拽,原本就解开了一枚扣子的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鼓起的胸肌。
半挽的袖口下,遒劲有力的小臂撑在她两侧。
衬衫于他是绅士的伪装,但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她是见过的。
光线昏暗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耳鬓厮磨,热气缠绕,暧昧游走在每一个毛孔。
门没锁,随时会有人推门进来。
或许是搭档,或许是图书馆的老师。
如果被撞见,她大概会被认为是行为不端,作风不良的女学生。
危险叠加,她连呼吸都急促了,掌心贴在男人的胸口,推拒着提醒他。
“这里是图书馆,你疯了吗?”
陆祁溟恍若未闻,垂眸睨着她,不答反问:“喜欢吃蛋糕?”
“什么?”
“所以你喜欢那样的男人?”
这时,门外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梁舒音心口猛然一提。
她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
还好,那人只是路过了这里,朝着图书馆深处走去。
直到脚步声走远,她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已有些恼怒。
“陆祁溟,你到底在说什么?”
男人靠近了,声带里的颤动刮过她耳膜,“那怎么办,我要去学做蛋糕吗?”
“蛋糕可以学,可我天生性子阴暗,好像没办法变得那样阳光。”
她这会儿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刚才周毅送她蛋糕,他看见了,也误会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但心跳如鼓擂动,她只想快点脱身。
梁舒音看着他,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
“你不用为我做出任何改变,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女孩,值得你去喜欢。”
男人眸色暗了暗,嘲讽似地轻笑,“是啊,有那么多性格比你好的人。”
“可我为什么偏偏只喜欢你呢。”
不知为何,他这副顽劣又哀伤的样子,让她心底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拉了下。
隐隐有些不舒服
“陆祁溟,你别这…”
张嘴的瞬间,灼热的气息忽然靠近。
她偏了头,抓在他领口处的手,下意识用力一拽。
像是虚晃一枪,男人却并未亲下去。相反,他的真丝衬衫被她往下一拉,接连几颗扣子都崩开了。
男人动作一顿,低头瞥了眼胸口,散漫轻笑,“衣服都快被你扒了。”
“想看,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脱给你看。”
她回过神来,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眼眸,顿时撒了手。
男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扣在头顶,不等她反应,唇已经被他封住了。
门外猝然响起周毅的声音,“梁舒音,你在里面吗?”
面前的男人唇粘上她的,轻碰了下,又离开。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故意似的,哑声提醒她。
“他在问你呢。”
他呼吸滚烫,她鼻尖被他蹭得微微冒汗。
“周毅,我——”
张嘴的瞬间,男人唇舌探进她口腔里,这回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他含着她的唇瓣,用力吸允。
他承诺过不会强迫她,但如果她另有心思,或是身边出现其他男人,他从前的那些话,就只有作废了。
毕竟,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也没有让她被抢走的打算。
“梁舒音?”
周毅又轻轻敲了两下门。
她被他缠着,根本没法回答,于是下一刻,她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密动静。
警铃大作,危险在即,她头皮发麻,男人的热气却在她唇上不慌不忙地游走着。
亲了会儿,像是要给她留出回应的空间,他好心地退出唇舌交战,吻移到她细嫩的脖颈处,贴着,一寸寸往下亲吻。
独属于他的松木烟草味萦绕在她的呼吸中,她忍受着侧颈的濡湿舔舐和逗弄,险些哼出了声。
门外钥匙拧动。
偏头承接的人,脑子里瞬间找回一丝清明,急冲冲脱口而出:“别进来。”
“我在换衣服,稍…”
最后一个字,被他吞吃了去。
梁舒音将身体紧紧贴在墙上,试图离陆祁溟远一点。
然而下一刻,男人的脚尖却故意挤进她短靴的空隙中,逼近了,用宽硕身体将她拢在他覆下的阴影中。
退无可退。
鼻尖是他混合了松木香的烟草味,她死死咬着唇,不让他探进。
男人狡猾,哼笑一声,辗转去含住她的耳垂。
他牙齿刮过她的敏感区,轻咬,她浑身一颤,发出陌生的娇嗔,不自觉微张了嘴。
他便顺势探入,唇舌配合,吸允舔舐她口腔的每一寸。
陆祁溟的蛮横让她既发软,又生气,张嘴就要咬他。
然而,有过前车之鉴的人,像是早就预料到这茬似的,在她行动前,琢了下她唇角,迅速退了出去。
但他并未松手,一手仍蛮力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握住她的腰,喉头溢着粗气,低头看向脸颊绯红的人。
而她亦瞪着他。
两人眼神交战,目光炙热又粘稠。
情欲依旧在体内游走。
彼此都像拉满的弓。
午休时间,世界陷入短暂的休眠。
图书馆外,光线穿过枝桠,洒在下过雨的水洼中,光斑点点。
而在这昏暗图书馆的一隅,她的青柠味和他的烟草香混合交融,辟出一个无人知晓的隐秘世界。
数次的唇舌厮杀与追逐,两人早就培养出了这方面的默契。
但这次,陆祁溟明显察觉到她跟以往的不同。
她依然推拒,但行动中却透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意味,像是在某个瞬间高墙被雨水浇湿,坍塌了一部分。
虽然,坍塌的地方,很快就被她修筑起来,严丝合缝地。
因为捕捉到这个微妙的细节,陆祁溟心里有种天光照进的豁然开朗。
寂静中,他睨着她,嗓音嘶哑却愉悦,“又想咬人了?”
“谁让你耍流氓。”
身下的人恶狠狠瞪着他,但迷里恍惚的那双狐狸眼、绵软不稳的嗓音,无一不勾得他心里发痒。
他凑近了,逗她,“不乐意,那你怎么不推开我?”
她清冷眼神望着他,毫不退让,一字一句道:“礼尚往来。”
这四个字一出,安静空间顿时溢出陆祁溟包裹着气声的低笑。
下一刻,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又低头亲了下她,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墙上,凑近道:“那要不要再礼尚往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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