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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桥(晴却)


“我们再打个赌。”
没问题啊,乔希奉陪。
她想到方才朋友圈里看到洁白一片的雪,京市会下雪,苏黎世也有雪,但南浔没有。
这个春节过得有股生涩的冷,潮湿的气息很重,却没有一片雪花。
只用了片刻时间,她便出口刁难,“我赌这个春节南浔不会下雪。”
她说,“梁砚西,你输掉的话,这个寒假都陪我过吧。”
她用了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去刻意地为难一个人。
当时的乔希没有多想什么。
南浔的冬天太冷了,她就是想找个人,陪陪自己。
因为梁砚西出现了。
所以,她就赖上他。
乔希下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面,只露出来一双好看的眼睛眨呀眨,她迟疑了片刻,态度松了点,给他留有一丝余地。
“梁砚西,你还要跟我赌吗?”
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已经麻木了五感。
梁砚西垂着眼注视着乔希,凌厉的下颚情绪微微松动,他忽然来了兴致朝她逼近。
“行。”
“但我赢了的话,我要你。”
少年漆黑的眼底还和从前那样自恃,抬着眉骨语气轻佻
,气势却很强,有股势在必得的协迫。
乔希听着他的话怔在原地,扑扇的长睫停止,呼吸在凛冬轻颤了下。
梁砚西全都纳入眼底,他低头靠近,带来一瞬强势的存在感。
像动物原始的轻狂野性和欲。
他轻哂,将那句话一字一字揉开了说,“乔希,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不再是那种飘忽不定的,模棱两可的关系,他要一个正大光明。
“赌么?”
他好像是认真的。
寒冬凛冽,乔希在少年炽热的视线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反正不管怎样,都是她赢。
梁砚西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了。
夜色浓稠,尽管到处都很热闹,但整座城市在这一刻下霜,户外异常的冷。
梁砚西说完那句话后就拉着乔希一路去了学校,跨年夜传达室没有门卫守着,那扇铁门很容易推开,校园到处都很清冷。
乔希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走了一路,跟着他一路抵达学校废弃的仓库。
从前乔希被方敏敏锁在这里,是梁砚西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救她出去,后来乔希报复方敏敏回去,也在这里受过伤。
她对这里没什么好的印象,认清是那条路后就有点抗拒,“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周围的杂草枯死,树叶凋零变得光秃秃,荒芜一片。
梁砚西还拉着她,露出的手心冷冰冰的,失去知觉。
他低头睨了她一眼,锋利的下颚轻扬,“到了你就知道了。”
乔希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脸避着风。
这一块荒废许久,学校一直没有修葺的动作,青石板路上坑坑洼洼的,并不平整。如果是下雨天,一脚踩下去,就会有脏水从凹凸不平的缝隙里溅出来。
但现在是冬天,只有空气里的风是潮的,地面被霜冻得硬邦邦的,霜水降落在表层,路有点滑。
快到破败的教学楼的时候,乔希抬头看了一眼。
视线里烂尾楼不是从前那样的萧条,走廊上被摆了几棵圣诞树,大小不一地摆放在一块,缠绕在树身上的红绸带还被捆了灯链,灯筒一闪一闪地亮着。
乔希看呆了。
废楼的里里外外都被布置了,颜色喜庆,很有过节的氛围,她刚要问梁砚西什么时候布置的时候,身边的少年把她拉到长廊中间又离开。
不知道梁砚西碰到什么东西,寂静的黑夜里有音乐响起。
浪漫又热烈的节奏,混响在这个充满记忆的,被遗弃的地方。
“I have come from somewhere for away(我从很远的地方踏云而来),
an island in space where the sun is grey(茫茫宇宙里有一座拥有灰色阳光的岛屿)”
乔希只是顿了一瞬,周围的空气里降落了很多白色的雪花,在空中轻轻飘着,又缓缓降落停留。
乔希伸手停留,接到一捧白色的泡沫,小小的气泡又微妙地在空气里炸开。
跨年夜的倒数,身后的黑夜里是漫天的烟花。
梁砚西懒散地倚在墙边,在接触到乔希的视线的那一刻,挑起眉骨,扬起几分肆无忌惮地笑。
他手里扬着仓库钥匙,一副赢家姿态,声音冷懒又很欠地说,“你输了。”
烟花在这一瞬炸开,他那几个字咬音很重。
他的声音被周围爆开的烟火声盖过去,可乔希一直盯着他看,她读懂他唇部微张的动作。
他说的是:新年快乐。女、朋、友。

春节零点的那一刻,这座城市所有的焰火都在为新年的到来作庆祝。
绚烂的遗迹在黑夜高空上停留很久。
白色的泡沫喷射在空中,梁砚西的头发和肩膀上都沾染了些。
乔希吸着寒冷的空气,手心被泡沫黏湿,鼻腔很疼,但脸上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热起来了。
血液好像直往脸上冲,弄得脸很烧,手心也变得热起来。
这个时间点,相隔很远的亲朋好友会通过网线送过去祝福。
靠在一起的人,也会向身边的人传达新年的喜悦。
冬天,跨年,泡沫,这三个词和梁砚西绑在一起就能轻易地把人思绪搅乱。
可他就像个恶劣的混蛋一样,不声不响地闯入,在做完那些以后,沉着脸从口袋里取出湿纸替她擦拭着手心。
他的手心很热。
气流在两人指缝之间流窜,带着潮湿凉意的纸巾缓慢擦拭,潮湿的冷感激得人手心发颤。
漆黑的长夜,比起梁砚西今天刚出现的时候,此刻的他低着头,唇角的弧度微敛,看起来心情大好。
乔希被他的靠近弄得心底很痒,手心原本有些闹心的滚烫,这会儿被湿纸巾擦拭着,手心变得很痒。
那种感觉很奇怪。
乔希不自在地往后退,一把从梁砚西手心夺过纸巾胡乱地擦手。
她开始找今晚的刺斥责他,“梁砚西你不公平。”
她眉毛皱起,想了好一会儿时间,对他投机取巧的行为颇有微词,“你偷换概念,哪有人会用泡沫代替雪的,这两者一点也不一样好吗。”
她噼里啪啦一顿指责,却一点也不敢看梁砚西的眼睛,眼神躲闪视线,指着这里的一切,一样也没放过。
先前废旧的仓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收拾过,里面废旧的东西被处理掉了,这里变得空旷和干净。
梁砚西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又带着她来征用这块地。
这里除了几个大的布景以外,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东西太多,看起来早有人在这准备。
乔希指着这里的东西,越想越觉得梁砚西这个人心机,“而且你早就有准备了,东西全都布置好,这不是明摆着牵我往你陷阱里跳吗?”
乔希性子直白也爽快,从来都是玩得起输得起,梁砚西不怕她赖账。
少年笑得肩膀轻颤。
他人都来了,怎么可能白来。
黑夜长空,梁砚西低头抬了抬眉骨,神色戏谑,“是你主动提的赌约,我可什么都说啊。”
他的嗓音在夜晚有些沙哑,用激将法激她,“难不成你想耍赖?”
烟花断断续续放了好一会儿,夜空恢复宁静,大家蹲完零点的时间后渐渐入睡。
这座城市的灯一盏一盏地灭着,黑暗吞噬着夜晚,四周留下烟火迸发后的孤独与安静。
乔希突然想到家人了。
乔五岳在乔希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为了钱和权力不择手段地留在外面,放弃了白露和乔希。这些年乔希一直跟着白露生活,哪怕有犯事讨嫌的时候,她们也都在一起。
她和司家父女俩的关系一般,并不亲近。
司伯远谦逊疏离,但因为白露的关系,对乔希这个养女从来和气。他不会参与对乔希的管教,但也不会漠视和排斥,他给予尊重,物质条件上也能大方满足。
司嘉文是随时都要人哄着的大小姐,两人之前虽然是同校同年级,但她们都有彼此的交际圈,除却在家会有交集以外,她们在外形同陌路。
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她们非亲生的姐妹关系,但不会有人不识抬举地在她们面前招惹对方的事端。
她们的教养给予家人尊重和礼貌,大家都知道底线是不能碰的,她们的底线摆在哪里,没人会不识相地上来讨嫌。
虽然乔希和司嘉文平时相处都是寡言少语的,但在新年那天,还是会当面道贺。
按照往年春节习惯,守岁成功以后白露会给她们端来热牛奶,放她们去休息,等到第二天天明,给她们包上厚厚的红包。
司伯远给的最厚。
其次是司爷爷和司奶奶,再之后才是白露的。
她做事冲动,也爱玩,从小经常闯祸要被
请家长,因为这种事情被白露骂过很多次。
可唯独今年一年,她因转学来到南浔,和白露两人各自忙碌着,她们之间甚至连好好沟通的时间都没有,就连过节也分开在两地。
她没有坐那架飞机。
白露也没有主动找她。
烟花在零点以后就消停了,漆黑的夜晚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
梁砚西手机方才没关,音乐还在随机播放着,欧美女声的唱腔清晰灌入耳蜗。
“one kiss is all it takes(只需轻轻一吻),
falling in love with me(便能与我坠入爱河)”
梁砚西没等到乔希的回应。
圣诞树上的彩灯闪烁着明黄色亮光,他看到她垂下的潮湿目光,眉尾丧气地耷拢下来,泪水像断了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她从来不哭的。
跟人打架受了伤不哭,被李杨明当众欺辱不哭,被同学造谣和排挤也坚强地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今天,在他强迫她做女朋友的时候,她眼睛很红地哭了。
梁砚西后退半步,抿着唇,心凉掉半截。
她的哭是没有声音的。
脸上表情没太大变化,就只是眼睛、鼻尖红红的,掀起眼皮的时候,眼泪像断线的流水,大滴大滴地砸下来。
泪水在灯照下很亮。
梁砚西紧抿着唇,漆黑的眼底黯淡,但看着她红着的眼睛,烦躁地上前擦着她眼角的红。
他的手心很热。
粗粝的手指摩挲在乔希眶骨那里,他皱着眉,语气又冷又硬,“不强迫你。”
“别哭了行不行。”
乔希抑制着身体里那股难受的劲,哽着声音反驳,“不是因为这个。”
说完她又咬着下唇,死死克制着不受控制的情绪,缓了好一阵后她又拍了拍脸上的泪痕,一双剪水眸盯着梁砚西,小声装作不在意地轻笑了下,她说:“我就是突然想喝那家桂花烤奶了,梁砚西你能不能给我买杯牛奶。”
凌晨深夜,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在强人所难,语气又弱下来,“随便什么牛奶都行。”
外面实在是太冷。
她有些不想再在这里吹冷风了。
她说:“今天晚上你作弊了,但你能给我买到一杯热牛奶的话,我愿意做你女朋友。”
年三十晚,合家团圆的日子。
所有人都在家里陪伴亲人,外面大大小小的店铺全都闭门暂停营业。
现在是凌晨的时间,跨年夜倒计时结束,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寂静的安睡状态。
乔希以为梁砚西会拒绝。
但是少年漆黑的眼底里浮现热络的情绪,他把她送回去,郑重其事地让她等他一会儿,而后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出租屋的大门还没关,乔希站在门边,盯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很久没能收回。
冷风吹乱额前的碎发,额头上的温度变得有些冰。
她知道这又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可她当时就是忽然很想看看,在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人为她拼尽一切。
人是种很自私的生物。
乔五岳为了自己的前途抛弃家庭。
白露可以为了工作疏忽陪伴乔希。
而乔希信任过的朋友林薇在她被造谣的那段时间,因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下意识选择甩开她的手。
保全自己。
好像没什么错。
乔希以为梁砚西也不会例外的。
但是那天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真的带来桂花烤奶。
外面更深露重,梁砚西的衣服上沾着一层潮湿。
灯光下,他的耳朵被冷风吹得很红,手像冰块一样冰,眼底却是神采奕奕的。
他解释,“那个阿婆说要去大城市和儿子一起住,以后可能都不回南浔了。我等奶茶的时候看了她的做法,刚按照她的方法试着做了几次,你尝尝这杯?”
奶茶在保温杯里盛着的,她不知道梁砚西是跑了多少家店买到的牛奶和其他配料,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到的保温杯,又是怎么做出的这杯奶茶。
乔希旋开杯盖,奶茶的热气围着杯口汹涌外泄。
水汽铺满一脸,乔希在梁砚西注视的目光下,低头尝了一口。
恰到好处的那种甜。
头顶的灯忽暗忽明地闪烁,乔希一头长直的乌发垂落在脸侧,衬得皮肤雪白。
她的眼尾还是很红,不知道怎么染上一抹潮湿,又在那里强忍眼眶里的酸涩。
新年伊始,乔希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
她想和梁砚西在一起。
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泪水模糊视线,寂静清冷的深夜,乔希紧攥着手心的保温杯,热气升腾,她深吸了一口气,“梁砚西。”
“大学我们一起考到南苔吧。”
梁砚西从前有过梦想,只是梦想被周灿亲手毁掉。
来到南浔的那一天,算是被放逐,他浑浑噩噩地过着,不再有梦想。
他本来以为自己踩在泥泞的地上,永远这么烂地过完这一生。
但从今天起,他有新的方向了。
他要和乔希一起考到南苔。
透过窗户月光盈盈的夜晚,他哑着声,重重承诺。
“好。”

chapter 42
高中的课程在高一和高二阶段就会上完,高三一整年,都是回顾过往的学习知识加以巩固。
梁砚西在这学期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发力,名次一跃至前列。
他像匹烈马,横冲直撞地以年级前三的成绩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去年梁砚西本就是以高中两年都是重点班第一的成绩单进的浔高,京市教育资源雄厚,他的底子比普高学生好太多。
看他如今摆正学习态度,一班的均分一跃甩开别的班好几分。
学生成绩和教师奖金挂钩,林老师下课以后满面春风,对谁都有颗包容的心。
长冬过去,很快迎来南浔的春。
细密的雨水浇灌着春,又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
当地文旅局宣传热点,各大博主在这里打卡发布照片,吸引来一大波游客。
街道上外地游客太多,所有景点和餐厅都排上了长长的队伍。
但梁砚西和乔希两人一点没受到游客密集涌入的影响。
他们平时规规矩矩地在学校上课,周末会去7 club那里做题。
齐叔知道他们高三生学业任务重,腾出一个安静的小房间给他们两人用,平时那些人来他这里玩,看到房门紧锁着就会很自觉地放轻脚步。
但是他俩的做题速度都算快,学习之余,自觉地会去找些消遣充实枯燥无味的生活。
梁砚西成绩一下变好,人缘也变得好起来,除却平时那些成绩平平的人喜欢找他以外,他的社交圈又多了批成绩优越的人。
但梁砚西没因为这些改变什么,他的性格仍旧是那么刺,做事仍旧是随心,我行我素。
周五晚那天,齐顾包了个场过十八周岁的生日,邀请班里同学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或许是高三的学习生活枯燥无味,每天沉浸在题海和背诵的过程里,大家都过得很压抑。
有了给同学过生日的由头,他们用着“正当”的理由去放纵一场。
那天放学铃声刚打响,齐顾噌一下地站起来,收拾着书包就要往外冲,他扭头叫李东拾他们跟上,说完头又往后侧一伸,“梁砚西,你也抓紧啊,我们到那儿先去打台球。”
他这阵子学习也憋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庆祝生日,家里人根本不会放他出来玩。这会儿争分夺秒的,猴急得不行。
梁砚西懒洋洋地“哦”了声,深邃的眉眼噙着笑,歪头看向旁边的女生,“希,台球你玩么?”
下课后的教室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噪声。
粉色的雨
从樱花树上开始,浇灌地到处都是。
乔希也在收拾课桌。
她侧身抬眼看向梁砚西一眼,“你先跟他们去玩吧,我还有事。”
齐顾收拾好东西一转头就看见梁砚西整张脸都正朝着乔希的,他低头咒骂了声,跺跺脚给自己吸引来视线,“我先走了,你们记得抓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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