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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桥(晴却)


“李东拾快点儿,我们先走。”
“来啦——”
教室里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地远离,周围嘈杂的噪声也逐渐变得稀薄。
梁砚西低着眸皱了下眉,好整以暇地凑近继续看过去。
在学校里他们都有分寸,不会做得太多。
乔希伸手戳在他左肩,使了点力气把人往外推远了点,“梁砚西你别闹。”
她把要带回去的东西顺好,站起来跟他说,“陈雪纭给我发信息,她想要我笔记回去抄一份,我把笔记本拿给她。”
她站起来,拎起包背上,又说:“你先去吧,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乔希和陈雪纭约的学校操场见面。
陈雪纭他们班老师拖堂多讲了两道题,她没能及时赶到,乔希站在操场南门入口处等了她好一会儿。
放学以后学校操场空荡荡的,这座白天热闹的地方在这个时间点变得寂静。
最近接连下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湿漉漉的,安静的空间里有种别样的惬意。
乔希站在这里,呼吸着潮湿粘腻的空气,过了好一阵子才看见陈雪纭一路小跑过来。
乔希伸手把笔记本拿给她,陈雪纭接过,抱着笔记本接连说了很多声谢谢。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乔希伸出手示意她打住,“能帮到你就行。”
她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浔高不远处有一条樱花大道,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人在这里拍照。
乔希就晚走了一会儿时间,天色渐黑,她出校门的时候就碰到一群年轻人带着补光灯和相机在路边聊天。
他们应该是在沟通拍摄方案。
乔希并不想和他们有所交集,但他们几个人把人行道堵得严严实实,她只好出声提醒,“你好?麻烦让个道。”
她声音刚刚落下,周围忽然出现一片惊呼声,“乔希?你是乔希吧?”
男生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乔希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一张眼熟的脸出现在眼前。
周迎旭,那个自称梁砚西弟弟的人。
春的气息还有些凉,到晚上温度骤降,冷空气涌在周围。
乔希看着眼前的人眨了下眼睛,没什么表情地问,“有事吗?”
见她的态度很冷。
周迎旭脸上只是尬笑了下,然后出声提醒,“我是周迎旭啊,去年我来这里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牌你记得吗?”
乔希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梁砚西在给她发消息问到哪儿了。
她拿出来给他回消息:【刚从学校出来,二十分钟后到】
那边秒回,发过来一张照片。
一杯未开封的冰摇黑加仑,他说:【你老公帮你看着】
乔希看着那张照片,忽然觉得有些渴。
她收掉手机,更不想在外面耽误时间了,“不好意思啊不记得了,麻烦您让让,我还有点事。”
乔希一身冷感。
撂完话就走。
身后周迎旭不知道怎么了,和同伴低语几句话,又追了上来。
他还和从前那样自来熟,凑过来一点不觉得尴尬,走到乔希旁边说:“我知道你肯定记得我。”
“我也记得你。”他陪她一起在斑马线外等红绿灯,又继续说,“过年的时候,梁砚西就是来这里找你的吧。”
路边驶离一辆又一辆车,留下一片残影尾灯。
乔希不知道周迎旭这次又是想干什么的,她没吭声,看了眼他也没给回应,等到绿灯到的时候就走自己的路。
但周迎旭就像癞皮狗一样黏过来,“其实是他过年被我姑妈骂,他心情不好就出去了。但他在京市又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来找南浔这里的朋友了吧。”
他靠得太近,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道飘在鼻尖。
乔希往旁边闪了点,眉头皱起,漆黑的眼底藏满了不耐烦的情绪,“你很吵。”
“别跟着我。”
她不悦地丢下这句话。
乔希的态度冷然,像个坚硬的石头,怎么也攻不开。
周迎旭从来都不喜欢梁砚西。
小时候不喜欢,长大后也不喜欢。
他讨厌梁砚西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劲,好像他本该就拥有一切,好像他做什么都能行。
所以梁砚西拥有的东西,他全都觉得那是好的,想占有,也想去破坏。
哪怕梁砚西被他迫害到南浔,他也仍旧打探着他的消息。
从梁砚西家看见乔希的那一眼,他就知道梁砚西对她很不寻常,所以他想方设法地想玩“追到梁砚西喜欢的女生再甩了她”的游戏。
但乔希太聪明了。
那双眼睛平静得像片海域,能看透太多东西,说话直白难听,防线也太高,很难搞。
周迎旭生活的主场不在南浔,所以很快换了方法。
他在乔希面前不再伪装,直言:“听说你们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看乔希一点不想搭理,他对着乔希的背影喊住她,放出最后的杀手锏,“那你应该知道梁砚西和家里决裂了吧?”
果不其然,他看见乔希的身影顿了一瞬。
他又趁热打铁继续说,“他以前想当篮球运动员,但是手断了。篮球队不要他,所以他把错归根到所有人身上,他就是有心理疾病,对家里所有人态度都特差。”
“他从来做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度,学潜水、滑雪、钢琴、画画、天文都学一半就不学了,对家人的情感更是疏离!”
“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永远喜欢你吗?”
晚间忽然下起一场雾雨,潮湿的空气迎面而来,眼前变得湿漉漉的。
晚间的空气有点凉,沾上潮湿的水汽,似乎更冷了一点。
乔希停住脚步,回头直视着周迎旭。
她的脸上仍然平静,没任何意外地开口:“我喜欢他的时候,他就是好的,我管他人是怎样。”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着周迎旭,看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她上下扫了眼对方,又犀利地点评,“但你看起来。”
“比梁砚西差远了。”
记忆里的里赛庄园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天色昏沉,庄园大堂里挤满了人。
金碧辉煌的包间门外,那个找梁砚西拼酒人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她记得他那张憎恨的脸,一边厌恨,一边又凑上去挡住别人的路。
时间的交错有了记忆,那张脸和眼前的这张如出一辙。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梁砚西一个京市户口的人被丢在浔高读书,放眼他身前身后没别的人存在。
他会来这里的原因不言而喻。
乔希也有秘密,她没和任何人说过。
尽管现在和梁砚西足够亲近,他也不曾问过。
会让乔希难堪的事情,他梁砚西从来不做。
但这种打着别人亲戚的名号,在陌生关系的人面前自以为很懂的胡乱一通乱说,没人会觉得他好。
雨雾弥漫着这座城市,周迎旭笑容的面具破裂。
他绷着下巴,拳头握得很紧,斥着乔希,“我读南苔最好的学校,放假就跟着姑姑帮她打理公司,家人生病了是我照顾,除此以外我还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所有项目我都亲力亲为跟着做。我哪里比梁砚西差?”
老巷口的路灯暗下来,斑马线上车急速驶来,汽车鸣笛声盖过黑夜里所有声音。
乔希冷冷地收回视线,“你人品差。”

五月二十七日,那天是周六。
李东拾因为成绩太差被家里人报了辅导班找老师补课,他连续上了五天,就等着礼拜天回去放松一下的,结果又苦兮兮地上了一整天的课。
当晚放了学,他立马跑到梁砚西的别墅里蹭吃蹭喝。
炸鸡外卖送到,
他一边吃着一边吐槽:“我真受不鸟了,我们辅导班老师跟灭绝师太一样,下课除了上厕所哪里都不准去,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都挤在那个小破教室里,又闷又热,我快待去世了。”
他嘴里啃着炸鸡块,脑子里忽然有了新点子,急到骨头直接吐在手心里,“嗳?梁砚西,要不我们明儿一起上网打游戏吧?”
李东拾以前和梁砚西一起玩过游戏,他玩游戏技术好,脑子活,有他在,他们那队总能赢。
李东拾和他玩过以后就不愿意和玩得菜的人一起玩了,他想要赢游戏的快感,所以经常缠着梁砚西一起打游戏。
梁砚西这人也爱玩游戏。
以前翘课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玩。
李东拾看梁砚西没什么反应,继续乘胜追击地说,“听说观前街那边开了一家新网吧,环境好,设备新,关键刚开业活动力度大,我到时候再叫上齐顾他们,咱们一起呗?”
梁砚西冰箱里很多饮料。
刚拿出的可乐罐上还冒着带有水珠的冷气,他单指叩着易拉罐拉环上,稍稍使力,空气里冒出“滋啦”的一声。
梁砚西仰头喝了口气泡水,喉结滚动,他歪着头看他,“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
李东拾丢下翅骨,双手托在头上,一脸痛苦,“哎呀不上了不上了。”
“老子翘课出来玩!”
“这逼书谁爱念谁念!”
梁砚西长腿迈着身子靠近,沉甸甸的易拉罐磕上桌面划开,别墅里静而默。
室内的气氛转变诡异,梁砚西侧脸棱角分明,他绷着下颚,漆黑的视线冷而冰,反问:“你真要一辈子这样?”
梁砚西推掉李东拾的邀请。
他说自己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李东拾被他那句话浇了一身凉水,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是怎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梁砚西的路不会差。
人清醒了些后就会变得很丧,嘴里的炸鸡都变得没什么滋味,他低垂着眉,问他,“你又没报班上课,你明天干嘛啊?”
烟尾巷现在越来越清净了,尤其是他们几家有高考生的门口,大家为了孩子的休息和学习都刻意放轻脚步。
巷口的小摊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但人却慢慢地错开了脚步。
梁砚西回避了他这个问题,没回答。
季后多雨,南浔迎来一场又一场的暴雨。
翌日那天清晨,天色还没完全亮起,外面雨水停止,但昨夜翻涌过的暴雨还弥留气息,高空中的积雨随着风吹不管不顾地降落。
总打得行人猝不及防。
梁砚西一早就去了南浔的早市。
早市游客居多,很多人趁着天还没亮就来排队,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都在等着店家叫号。
梁砚西排了很久队才买了份生煎和纸皮烧卖。
到乔希家的时候还没到六点半,打包带来的蟹黄面都还是热的。
梁砚西给乔希打了电话,里面的人没接,屋里甚至连动静声都没。
对门的阿姨拎着篮子出门买菜,两门之间杵着梁砚西那么一大高个子,阿姨哈欠打到一半,看猫腻似的看他一眼。她关上自家房门,小声问他,“又来给女同学送吃的啦?”
“之前你不都中午来的么,怎么今天这么早?”
楼层间逼仄,头顶上的灯有些昏暗,梁砚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亮光全映在凌厉的下巴处。
梁砚西侧着身腾出通道,人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他低着眸回人家,“您再晚一点儿,新鲜的都得被别人挑走。”
隔壁室的阿姨脸色一顿,抱着篮子赶紧走了。
屋外雨湿,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了亮的趋势,透着一股阴恻恻的蓝色。
乔希是被门外混乱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翻了个面蒙在被子里,但吵闹的声响没停,门口的门板声一下又一下地响着。
烦死了。
窗外又袭来一阵暴雨声,凌乱的雨水和门口的敲门声共振,搅得人睡不着。
乔希睡不着了,去门口给那混蛋开门。
看到那张脸时她一点也不意外,漆黑的视线对上他那张戾气的脸,看他扯着唇角,看他漆黑发亮的眼底变得柔软。
乔希烦躁地打开门,门框和墙壁碰撞出响声,她头也不回地转身,“梁砚西你真逆天。”
室内逼仄狭隘,梁砚西追上去拽住她的手臂,呼吸淡在她的头顶,他问:“吃完再睡?”
屋子里没开灯。
灰蒙蒙的天气,天空翻起的鱼肚白都沉溺在暴雨天气里。天光透着门窗缝隙,屋里的光线更暗。
乔希眼前一片模糊,困得头疼。
想到面前的人是罪魁祸首,又忍不住地抬腿踢他一脚。
“你自己吃,”她不高兴地仰起脸,夜里眼底是抑制不住地潮湿,她说:“我要睡觉。”
态度冷冽强势。
看来是真的很困。
暴雨持续下了一整个上午。
潮湿气息从门窗缝隙翻涌而进,老房子里的墙皮受潮,丝丝缕缕的霉味顺着雨水一起弥漫进来。
雨汽朦胧在狭小的房间里。
乔希一觉睡到中午才醒,刚睡醒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她起身的时候,摸到床头柜一手的潮湿。
这个房子就是这样。
背着光,太阳怎么都照不进来。
乔希起来洗漱的时候,外面的人还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偌大体积的少年陷在沙发那里,地方瞬间拥挤起来,乔希这时候才注意到他。
他穿着复古感元素的黑色卫衣和工装裤,看着很洋气,窝在沙发那里静静地玩着手机,听见外面有动静后,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
梁砚西换了个坐着的姿势,胸前衣服上的铁链在空中晃了下,他望着乔希勾勾唇,揶揄地笑着,“终于舍得醒了?”
声音有点低,但却是夹着笑意的。
和他那张没表情时看起来凶巴巴的脸一点也不符合,他对乔希,总是会多很多包容和耐心。
乔希身上还有股刚醒的起床气,淡淡瞥了他一眼,推了卫生间的门进去洗漱。
再出来时梁砚西已经开了投影,上面不知道播放着什么台在播,屋里变得不再安静。
原本乔希这里空荡荡的,什么家电都没有的,这台投影仪还是梁砚西买来的。
这里只是个休息便利的地方,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回到这里的目的都很明确,学习有地方,消遣也有地方。
投影仪她从没开过。
茶几上的水杯里是满的,乔希坐过去他身边,沙发又凹进去一小块,梁砚西往里面给她让了点地方。
沙发下的泾渭分明大小的脚靠近。
乔希和梁砚西坐得很近。
梁砚西拿着平板点播换台,扭头问了句,“饿不饿?”
茶几桌角是两份被打包好的“得御轩”包装袋,那家最近被网络上炒得很火,前桌那个女生说这家的早茶生意好,每天早上都要排队很久才能排到他们家的座位。
带来学校的糕点班里同学都疯着抢。
鼻息间全是梁砚西身上的气味,像在冬天的小店里,推门后看见的雪粒,很干净的气味,闻到后心情莫名平静下来。
乔希摇摇头,“不饿。”
她刚睡醒,还没什么食欲。
安静的室内里梁砚西低头嗤了声,说行,他刚点了披萨和甜品。
雨天太大了,视野模糊不清,骑手拿到后还没送来。
梁砚西又问乔希想看什么电影。
乔希端来茶几上的水杯,仰头喝了半杯温水。
看什么电影她都无所谓,暂时没什么特别想看的东西,但梁砚西今天的行为倒挺奇怪的,她放下水杯,一脸稀奇地打量着他,“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
和少年漆黑的视线对视上。
乔希看见他低下头,懒懒地笑了下。
屋外的雨水嘀嗒嘀嗒地砸在门窗和地板上,湿气弥漫着这座城市,梁砚西刚想要回答,又闭口沉默住,他喉咙里溢出一道很轻的哼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乔希觉得他好莫名其妙,这
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白了他一眼,没再主动搭理他。
直到外卖员把东西送到,梁砚西提着个蛋糕盒进来的那一瞬,乔希呆在原地愣住。
眼前像有面镜子碎裂开,被忙碌的学习生活遗忘的事情被蛋糕掀开一个角。
今天。好像是她的生日。
她差点都忘了。
投影仪上,梁砚西播放的是最近新上映的爱情电影。
电影画面没那么好看,剧情也拖拉没什么好看的,两个多小时的片子放完,乔希倒在沙发上,被电影搞的心情很平。
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头顶传来梁砚西的笑,他声音懒散地拖着腔,“有那么无聊?”
屋里的灯全都关着的,窗帘也是紧闭的状态,就为了看这部电影。
面前的光随着电影画面变换颜色,乔希靠在梁砚西的肩上,无聊地掰着他手玩,他的手很好看。
手腕脖颈很白,在一晃而过的白色灯面下,有种病态的白。
五指修长,比她的长出一截。指骨微凸,青涩性感的青筋盘旋在手背上,看着很欲。
乔希还在往下摸,碰到他虎口蔓延腕骨的地方有一道轻凸的白色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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