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不小心撞的。
每次过节的时候,7 club那群人都会组织聚会。
诗酒趁年华,他们有时候是去玩车,有时候是玩密室,每次都不确定,都看当时的想法。
南浔的冬天很冷。
每次风吹过来都有种彻骨的寒冷。
乔希的拍摄费用在期末考试前终于打了过来,放寒假的大日子,这一次是她主动组了聚会的局。
天气太冷,大家都不愿意待在室外吹着冷风。
乔希提前定了个小型轰趴,在市中心闹市区域。
她叫了7 club里的朋友,同时还邀请了几个学校里的同学。
陈雪纭,李东拾,周满,朱顾,她挨个邀请了遍,但只有周满拒绝了,他说放了假后要小卖铺会很忙,他得留在家里帮忙。
轰趴里玩的设备都很齐全,有电竞房,也有台球室可以打球,但吃喝的东西都需要自己准备。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天,乔希去超市买了点零食和酒水过去提前布置。
客厅的电视一直播放着综艺节目,时不时就有人在舞台上表演节目,听着一阵乐呵。
梁砚西很早就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默不作声的,和他平时欠欠的德行不像。
冬天的冷风在外面呼呼吹着,轰趴里开着空调,比外面不知道暖和多少。
客厅里人断断续续地来,蹿得各个屋子都是人。
乔希进门脱掉羽绒服,一抬眼看到梁砚西是闭着眼睛的,顺毛的黑发盖住眉眼,以往锋利的眉眼多了些钝感,有抹太阳光从落地窗打在他身上,衬得人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眼底有道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昨晚休息得很差。
乔希顿了顿视线,走过去推了推他胳膊,“很困?”
睡意突然被打扰,梁砚西不悦地皱起眉,没立刻说话,缓了两秒睁开眼,眼尾有些红,带着懒散的倦意。
他一把拉过乔希的手腕,把人带得圈过来,呼吸很重地“嗯”了声,眼睛继续闭上。
乔希刚从外面回来,身上一股冷气,梁砚西拉她的时候也没收着力气,把人带着差点跌进沙发。
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很近,隔着层毛衣交换温度。
梁砚西似乎是被她冰到,迷迷糊糊地睁眼,浓密的长睫掀开,他问:“去哪儿了?”
乔希的掌心灼热又有些烫,身体渐渐回暖,她抽出手站起来,“庄妍找不到路,我出去接她。”
阳光恰好照在身上,身上被冻过血液回温,手心有些发麻。
梁砚西枕着胳膊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没地方可伸,挡在那儿占了不少地方,仰着头盯着乔希,手不安分地扯着乔希外面那件开衫毛衣,似乎又想拉她。
乔希拍开他的手,膝盖顶上去撞他,“去里面那间卧室睡。”
梁砚西打了个哈欠。
距离乔希约来吃饭的时间还早,他是真困了。
卧室的门锁着的,空调和除湿器都还开着。
深灰色的床单和被套,他以前见过。
人从中午断断续续地来,一直没来齐。
早到的人就先在这儿玩着游戏,不熟悉的人互相聊了会儿也变得熟络起来。
李东拾和朱顾性子活脱,跟7 club那群人很快就称兄道弟起来。
陈雪纭带了个朋友过来,她同班的女生,叫张元元。
她们在那群不熟悉的男生面前很无措,所以不是老实地坐沙发那儿,就是跟在乔希身边聊了点八卦。
乔希转了班后对其他班发生的事情渠道为零。
听她们讲着学校趣事,她都静静坐在那儿听着,没搭腔。
只是后来张元元突然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看向乔希,“乔希,之前学校里都说梁砚西其实人很好,说他上次主要还是帮你才打了那个人
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梁砚西上次动手事件认错态度太差,导致到现在老师也觉得是他自己看人家不爽才去动的手,对此事仍旧颇有微词,他这一事件成为各班级班主任开会时的反面教材。
乔希眨巴了下眼睛,“对,他是帮了我。”
反正事实如此,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张元元哇了声,比出大拇指,“没想到梁砚西还挺仗义。”
话题到这儿,又转到别的地方。
乔希没在她们这里待太久,今天她组的局,她得联系到人才行。
人断断续续到傍晚才到齐,齐了后大家才开的桌。
或许是下午在这儿吃过不少零食,大家都不太饿,一顿饭没吃多少。
蒋千帆拿着酒瓶给周围朋友的酒杯满上后提议:“嗳?就这么吃喝多干啊,咱们玩个游戏吧?”
长桌上有人探着头,忽然来了劲儿接话:“玩什么玩什么?”
“那边不是有大转盘么,要不就玩大冒险呗?”蒋千帆的视线看向长桌上的每一个人,“玩不玩?”
庄妍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她都可以。
乔希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玩得起。
她把视线放在陈雪纭她们身上,问她们想法,但她们似乎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点点头也说了可以。
蒋千帆看到手边有雪碧和橙汁,拿起来朝她们那个方向递过去,“这样,你们几个都是学生,不勉强喝酒,输了的话就喝饮料。”
李东拾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找来转盘,把桌上的餐盘挪了挪位置,立马开始上手旋转指针,指针顺时针旋转,最后落在蒋千帆身上。
李东拾摸了摸下巴,“千帆哥你刚说你是乐队主唱,要不给我们唱一首吧。”
这问题根本就没什么难度,蒋千帆轻笑了声,清了清嗓直接开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一阵风,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电子壁炉的火焰晃动,餐桌上一片欢声和笑语,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但随着指针旋转了几轮,大家变得更加熟络,提出的问题也越发刁钻和苛刻。
比如此刻,指针转到李东拾。
蒋千帆憋着坏笑,指了下他旁边那位200多斤的兄弟,“这样,东子你把我们赵老五抱起来坐五个深蹲,公主抱的那种。”
李东拾很瘦,干瘦的那种。
他一听见“大冒险”是这个要求,人往边上倾倒,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老五,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庄妍就啧了声,不赞成地看向蒋千帆,“你有毛病提这个,他那么瘦,肯定抱不起来老赵啊。”
庄妍的不满似乎激发了李东拾的斗志。
他拍桌,“妍姐!我能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的。
不行也得行。
李东拾撸起袖子就是要干,奈何他平时确实疏于锻炼,脸都憋红了也没把人给抱起来,只好灰头土脸地滚回来被罚酒。
室内大家都看戏嬉笑。
蒋千帆看他回来麻溜地给他杯子里倒满了啤酒,李东拾靠了声,“哥你来劲了是吧。”
“你给我等着,这把到我转,等下我要让你去亲别的女生!当着我们的面,亲嘴的那种!”
蒋千帆有恃无恐,一巴掌扇他头上,“你先把罚的酒喝完了再说吧。”
他们玩了不少时间,每个人都喝下去不少东西。
李东拾抱着酒杯仰头,勉强全部灌完,手背擦掉下巴上的酒水,弓着腰,手按在转盘表上,他说:“蒋千帆,这把我必转到你!”
说完他就狠狠地在转盘上旋转完抬手。
指针旋转速度很快,到最后却慢下来,指针转过蒋千帆,转过庄妍,又经过陈雪纭和她的朋友。
指针还在慢晃,又经过乔希。
慢慢悠悠地停下的那一刻,指针指着梁砚西的方向。
李东拾激动到跳起来鼓掌,他哼了声,眼底全是杀意:“梁砚西!没炫到蒋千帆,转到梁砚西也行!”
“谁让你也不放过我!”
他想到之前梁砚西让他做了五分钟的平板支撑,眼疾手快地收了梁砚西面前的酒杯,得意地抬起头,故意为难,“梁砚西你看看屋里的女生,我看你怎么完成。”
“我可以给你换个要求,你亲异性嘴角,要不就开瓶白的一口气干了。”
一整瓶的白酒量很多。
李东拾故意存了刁难梁砚西的意思。
梁砚西掀起眼皮,盯了眼面前被新放好的那瓶白酒。
他似是没觉得有多为难,漆黑的眼底静静的,面上没什么别的情绪。
庄妍已经有了些醉意,胳膊撑在桌上托着脸轻嘁了声,“弟弟,我以为你要玩会玩的大一点儿,结果你这提的要求也太小儿科了吧。”
蒋千帆离座倒了杯热水过来,附和地搭腔,“出息。”
可是李东拾不以为然。
他把梁砚西的酒杯摆在自己面前,扭头往他们那个方向说道,“你们等着看吧,梁砚西这人有洁癖,他平时别的女生追他,他都不带理的,身边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几个。他可能是对女生不感兴趣吧,现在,”李东拾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笃定道:“他不可能找人救场的。”
不会找人救场。
所以只能被罚酒。
就连齐顾也在饭桌上搭着腔。
客厅的灯光不知道为何有些变暗了,梁砚西低着头,阴影倾倒,他的脸被暗色笼罩着。
少年低着头轻笑了声,也没出声反驳,他伸手去拿那瓶白酒。
愿赌服输。
他也玩得起。
只是他手腕刚抬的时候,身边忽然有道力拽了拽他衣角,梁砚西侧头,看到被自己阴影照着的乔希。
她位置不好,有些偏。
梁砚西侧头时看见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特乖,梁砚西原本平静的心情忽然看着有些眼热。
本来屋里就燥。
被酒水浸泡过的血液在燃烧。
可他没动。
仍旧拿着那瓶酒,旋开了酒水的瓶盖,锁了扣的塑料环被他拉开,乔希忽然出声问,“李东拾,是亲一下就好吗?”
李东拾轻哼了声,扭过头来,“对啊,一下就行。”
他声音停止,视线落回来。
乔希压住了梁砚西的手,半个身子都倾了过去,一枚轻吻落在梁砚西的唇角。
周围尖叫声涌起,乔希放开梁砚西站起来。
她面不改色地开口,“你那瓶酒那么多,一下子喝完太伤人了。我租的场地,我得负责好大家安全。”
周围的视线看过来灼热,梁砚西那道目光更有存在感。
人像是彻底乖下来,睁着漆黑的眼睛,没再有什么大的动静。
最后酒水被挥霍得所剩无几。
玩到最后大家都变得累得不行。
乔希运气好,今晚没怎么被转盘指针指到,没喝多少酒。
梁砚西被灌了不少酒,但人也是清醒着的。
他不知道被戳到哪根筋,今晚状态一直挺不对劲的,回去的路上都很沉默。
他没说话,乔希也没主动开腔。
车窗略过无数颗梧桐,出租车停在乔希租的那栋小区门口停下,乔希从口袋掏出一张纸票给出去,她说:“师傅,我朋友喝醉了,麻烦你把他送到烟尾巷。”
她话音刚刚落下。
梁砚西就开了旁边的车门,他说不用,“我就在这儿下。”
冬夜潮湿的雨降落,冰冰凉凉地打在脸上,梁砚西眯了下眼睛,手叩着乔希的腕骨,轻车熟路地往她家的方向走。
他不仅熟路,还熟她家的钥匙。
锁扣轻响,梁砚西带着人进门。
门声关紧,屋里漆黑一片,乔希的背部磕在冰凉的门板上,被撞得有些疼。
梁砚西压下来,黑夜里他似乎也能视物,头低下来,倏然开口,“你今天亲我了。”
冬天的门板有些凉,乔希不想靠上去,把他往回推,“那酒太多了。”
“你知道的,我喝不醉!”梁砚西没再前进,受着她的力向后退,可是灼热的目光却不让。
“但是伤胃。”
希语气平静,像是无辜地摘掉自己。
她就只是像晚上说的那样,轻松解围而已。
梁砚西低着头,和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视线紧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那如果,今晚被摇到的那个人是东子你会这样帮他么?”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未拉紧窗帘的窗户那里能透进来一些月光。
乔希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伸出手臂开了房间里的灯,走进屋里用烧水壶烧水。
她这里太冷,也没空调。
之前梁砚西说给她买一个放在这儿,她没要,给退回去了。
现在苦的也是自己。
屋子实在太小了,站着两个人显得很拥挤。
梁砚西存在感太强,此刻屋子里全都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
水壶在接水,乔希侧头问他,“放假了,我有事也要去京市一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梁砚西一直站在她身边,眉眼像是覆了层外面的冰霜,他低沉着脸,又问了句,“如果是别人,你也会用这样的方式?”
他要知道这个答案。
必须要。
烧水壶里接满了水,乔希把它放在插座上,按下按钮,水壶嗡嗡地运作起来。
屋里的灯光很暗,乔希看着沉着脸的少年眨巴了下眼睛,她说:“梁砚西,解围的方式是有很多种的。”
乔希没有左右言说明确,但梁砚西眼底已经有了笑意,他笑得肆意张狂,一头扎进逼仄的小厨房里。
他听懂他的话了。
深夜里整座都很安静,满小区里,唯有一盏灯还亮着光。
头顶的灯泡摇摇欲坠,梁砚西一踏进来,厨房里阴暗面更多了,可他不管,低垂着眼眸,视线紧紧落在乔希的脸上,像是不要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他们的关系不清白。
比在学校里大家见到的还不清白。
但他明明已经选了另一条选择,她偏偏当着人前要主动跳出来帮他。
梁砚西顽劣地扯了扯唇,桎梏住女生手腕,问得有些咄咄逼人,“那你知道那样做的意思?”
水蒸气熏了起来。
小厨房里开始冒着白色的雾气,乔希靠近桌台,感受到有些烫的雾气,推着梁砚西从这里出去。
雨水沾满整块玻璃窗,外面的空气又有些凉,但靠近身边人时,好像又有些温暖。
屋里的沸水在滚,乔希抬眼,坦然地对视上去。
她说:“你不是喜欢我么。”
她想的明白,今晚做的选择,就是她的回应。
高三生的寒假是放得最晚,返校也会是最早的那批。
乔希先前报名的物理竞赛考试时间在寒假里,她没回南苔,和白露说了句留在南浔陪同学过生日。
母女俩上次吵架后没和好。
年底白露工作忙,还要准备述职报告,简单回个知道了以后,转了笔钱过去,交代她注意安全。
事情彻底安排妥当。
乔希还是跟梁砚西一起去了南苔,从那儿转机飞去京市。
京市比南方城市冷很多。
前天晚上下了场雨,北风呼啸,地面上藏了不少霜冻。
乔希来京市是为了物理竞赛的,浔高没有高考加分试项,但乔希对物理竞赛的事情也没敢掉以轻心,平时兼顾学业的同时带着答题。
她天赋好,之前读的一直都是重点班,这些年再怎么胡乱玩,功课也从没落下过。
到了京市后又花钱报了个奥数班找私教指导了两天,之后都是乔希自己在酒店里复习。
梁砚西回到京市以后反而不如在南浔自由了。
他刚回到京市的那几天没睡好,但人却很精神,每天不管多忙,雷打不动地往乔希酒店跑。
临近年底,周迎旭从南苔来到京市过年,他一向会讨长辈们开心。
所以过往的每一年春节,周迎旭都会在留在梁家,和梁砚西一起过年。
梁砚西先前在学校犯了事情,老爷子和周灿都对他不满,但他表态要好好学习了,家里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他,立马给他安排了个家教老师上门辅导功课。
家教课排的时间很满,在这种情况下梁砚西还能早出晚归。
下了课他就去酒店找乔希,带她打卡一些京市必吃餐厅。
那个时间段一般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餐厅也要取号排队。
外面的天气很冷,乔希这人耐心差,跟梁砚西排过一次两小时的队伍后就不愿意出门了。
她说:“我对吃的没那么感兴趣,在酒店待着就挺好的。”
她又买了两套奥数题,趁着还没到考试时间还能多做几题。
梁砚西不置可否地轻嗤了声,接触到乔希威胁的,带着不悦的眼神以后,聪明地咽下后半句话。
约会没那么顺利。
但梁砚西也认同乔希的观点。
他不爱排队浪费时间。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他只想和她待在一起。
安安静静的。
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行。
所以之后他都亲自去店里点餐,让饭店打包后他再给乔希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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